第14章 这么多年了
她脑中呆滞,实在无法回应她的那份叽叽喳喳的温柔,只好推
说自己喝了太多酒。晚上,她蜷在被子里,想要努力舒缓这一晚上的
闷,却突然听到手机的震动。
“袋袋,你在哪里?”他的声音在话筒里也温柔好听,几乎是瞬间让她哽咽,她一个字也发不出来“袋袋,”她半响不说话,那声音也变得低沉“你快要耗尽了我的耐心。”
她终于眨落了一滴泪,拼命捂着嘴,希望自己不会控制不住,哭出声来。
“袋袋,知道我如何拿到你的手机号码的吗?”他在那头轻笑了下“我同你们总经理说,采购单的事情好商量,不过你们公司的员工倒是很漂亮。”
她听罢后摁掉了电话,再也忍不住,趴在被子上大声的哭泣。***她的一生中,非要强硬说的话,曾经经历过三段感情。
第一段还曾是年少,青涩沉默,她牢牢记着青春校园里那些关于恋爱的
忌,却忍不住
恋隔壁班那个
朗的身影,一边压抑着,一边偷偷看了他三年。第二段是大学。
那段感情满打满算维持了四天,只是因为周围人纷纷离开了她,于是她拼着一股子年轻的蠢,强硬求来的。
只是因为所有人嘲笑她幼稚,便赌气想看看爱情的样子,但是那四天索然无味,像个无法进入状态的演员,人生被她挥霍得毫无意义。
最为绝望,击碎她整个人全部的,是第三段,那个可笑又油腻的男人拿捏着毕业学分潜规则她,当着众人的面将她叫进办公室,语气暧昧,令人作呕,可是那是她最后的机会了。
她必须要拿到那个学分,拿到毕业证,那是她最后的机会,她一次次让家里失望,已经无法再犯更多的错。
后来她开始催眠自己,拼命告诉自己,她是自发的,真诚的,喜欢上了自己的上司,他肥胖,油腻,却有着真诚的心,是个值得托付的好人,那人对她越来越肆无忌惮,下了班也要求经常见面,她干脆破罐破摔的将人领到家人面前。
“爸爸,这是我的男朋友。”她说着从未说过的话,看着爸爸猝不及防的神情,她看见爸爸同他喝酒,问他年龄,原来比她大12岁。
但是爸爸如此相信她的选择,看到她带着男朋友回来,酒到酣处,竟然抱着那个人幸福地
下泪来,她呆呆看着爸爸,心里不知作何感想。
她只牢牢看着爸爸。一直看着爸爸。好像自己骗自己终于将自己骗了进去,又好像有什么分外绝望的,无法言说的东西,在十分真诚的幸福氛围中,溃烂,崩塌,万劫不复,她又在脑中骗自己,她不需要爱情,是的,她不需要爱情。
她需要的是家人一样的东西,她不需要爱情,她要的是让所有人都放心,也是她可以将自己封闭,将自己埋葬的东西。
爱情太奢侈了,她这辈子没有学会过爱,这需要太多的时间和精力,可能需要从蹒跚学步时开始学起,她不需要爱情,但是她想到爸爸幸福而泣的笑脸,她还是哭了,她在梦里小声啜泣,喊着,爸爸,爸爸。
无助而绝望。像是个徒长了年岁的废物,后来国内闹了疫病,那人连夜买机票逃出了国,同她说要去照看国外的生意,她竟对他产生了很多依赖,他开始变得厌烦,每天的聊天也是在敷衍。
她变得疑神疑鬼,怀疑他的忠诚,每天在恍惚中度过,直到有一天,她收到了自己的毕业证,她明媚了那么多年的大学时光。
最后却要用一种近乎肮脏的方式换来的毕业证,她终于坚毅了些,打出“我们分手吧”的字样,那人竟然不耐烦地同意了。仿佛这是多么珍贵的许可,看着那说好的字眼,她突然如梦初醒,整个人如同从脏水塘里浮了上来。
那些脏水
哒哒地黏在她身上,可是她终于,终于能够呼吸了,她怕父母比她更难接受真相,没有办法突兀地换新的手机号码,她将有关于那个人的所有联系都拉黑,一遍一遍地对着手机祈祷,祈祷这方式有用,她想要剜掉,她要干干净净,彻彻底底地,将它从生命中剜掉,她连“他”这个字都不会用。
她会彻底将它剜掉。干净。彻底,她很干净,后来她又在家里浑噩了许久,同父母大吵了一架,她剪掉自己全部的信用卡,带着行李箱,逃至江南。
她从读书时就曾经向往过的江南,春光明媚,草长莺飞,文人墨客争相
诵,定是能冲刷干净她的过往,她甚至愿意干干净净地死在那里。。酒醒的第二天,她破天荒地请了假。
拿出惯用的手机卡,登录一直以来的账户,朋友的数十条消息接连不断地冒了出来,她约朋友出来,又用十分坚决的态度向他言明。
她今天不想看到曾子夏,绝对,绝对不要曾子夏,后来他们两个在漂亮的西餐厅里汇合,朋友看着她肿得像核桃一样的眼,一时间没了主意。
“袋袋,发生什么了?”她看得出来朋友有很多话想问,但是还是小心翼翼地只问了这一句,她摇了摇头。
朋友摊手“你不说,我只能问夏夏了,我昨晚去他家蹭饭,他回去后的样子就怪怪的,你今天又这样,你俩因为什么事情碰上了?”她还是摇摇头。朋友叹气“那你离家出走后呢,现在开心了吗?”她又摇摇头。
“袋袋。”朋友摸摸她的头“你放心,若是曾子夏惹你,我肯定揍得他妈都不认识,现在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了吗?”
朋友的语气柔软得她突然想要任
一回,也许他们是对的,她不需要背负那么多莫须有的重
,于是她鼓起勇气对朋友道:“我昨天看到他了。”朋友眨眨眼睛。
“他在相亲。”朋友一口水咳了出来“所以你是说,昨天有个交流会,你们都去了,但是夏夏在会上相亲?”朋友一脸摸不着头脑,他捏着下巴认真想了想“也许是家里
他的,可他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我昨天去蹭饭,也没听到风声啊…是不是昨天的会议人太杂,他不好直接去找你。”
“谁要他去找我了。”她不服气地反驳。“行,不找。”朋友拍了拍她的肩膀,打着包票道“这么多年了,若是子夏真的有过女人,那我怕是他第一位前任。若是他真的和家里说自己有了女朋友,那怕也是偷了和我的聊天记录。袋袋,你不懂,这人看着花里胡哨,其实还
纯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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