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但没再说话
“后半辈子?”归海梦吓了一跳“我怎么可能会戴这破镯子一辈子?肯定是有什么办法能让我摘下来的。”她一边说着一边抱住卓槐的手臂,窗外顿时清净了。卓槐目光一滞,眼神从她攥着他的手臂转移到窗外死不瞑目的男鬼身上。
他是卧轨而死,被
过的部分呈
泥状,
口破裂,内脏
出,粘稠的脑浆从额头留下,混着干涸的鲜血,既白也红,着实渗人。
“摘下来之后呢?”归海梦看见微信界面于佳佳正跟她聊得如火如荼:“等等,姐妹,所以你就是我救命恩人啊…我居然还以为我是喜欢你!”
她跟于佳佳聊天,随口回答卓槐:“摘下来我就是正常人了啊,就按以前的生活过呗。”…你以前的世界可没有我。
卓槐瞥一眼她腕的镯子,隐约生出些冰芒锥心似的负罪感,他很想告诉她,这镯子他能摘下来。这是他的东西,但他一开始没有这样说。
后来这谎言就跟滚雪球的
子似的,越发不能见人了。因为跟于佳佳聊得
,归海梦没有再碰卓槐,等到她察觉到车厢开始移动的时候才抬头随意往车外瞧了一眼。随后一僵。
“卓槐。”她神色有些惊恐地指着窗外“他好像在追我们。”不是好像,就是在追,因为脚被碾成泥,男鬼整个匍匐在地,用爬的姿势朝归海梦追赶,但速度却意外地快。卓槐皱了皱眉,蘸了一点水杯里的水在窗上画了些看不懂的符号:“他想留下你。”
归海梦立马后仰身子:“我现在跑来得及吗?”她话音刚落,砰地一声,男鬼整个贴在了窗户上,冲着归海梦嗬嗬
气,
屑和血迹黏在窗上。归海梦强制
下要尖叫的冲动,抱着头躲在座位下。卓槐对着画符,漫不经心地敲了敲窗户。
下一刻,还贴在窗上的男鬼被一股无形之力推开,重重摔在对面的轨道上,身体散开,肠子被甩在体外,连卓槐都偏了眼不去看。
男鬼瞪大眼珠看着卓槐,兜着剩下的身体,四肢着地,一个发力的起跑姿势,然后嗖得一下,逃了。比追人的速度还快。卓槐敲了敲归海梦的头:“走了。起来吧。”
“什么情况?”归海梦撇着嘴看大家都奇怪地望着她,做贼似的回到位置上,缩着身子道“你不是
师吗,他为什么不怕你?”
“他怕,但他觉得我打不过他。”卓槐拿符清掉窗上的污渍“我遇到过很多这种鬼了。不稀奇。”
“但你说过,
师的血脉是绝对压制
祟的,就算你打不过,他也不会这么胆大吧。”卓槐敛了神情,沉沉看向她:“你知道日本某些家族为了保证血统纯正,一向要求族内通婚吗?”归海梦点点头。
“
师更甚,有时甚至是近亲。因为血脉对
师来说太重要了。”卓槐略顿,语气极其自然平淡。
“但我不是,我只是个半血
师。”纯种和混种的区别不止是折半的区别,纯种能达到的天赋、资质、本身的能力和对异族的压制,混种一般只能达到30%到40%。连平庸都不够水准。
因此
师家族对族内尤其是继承人的要求极为严苛,兄妹姐弟成为夫
是常事,血脉稍有不纯不会被家族认同,族谱都不会上名。
卓槐的父亲芦屋优太是当时的继承人,因为是独生子,家族选定他直系的姑姑为
,但优太极反感家族的内婚制,何况他父母就是亲兄妹,于是为了躲,优太逃到中国。遇到卓槐的母亲卓棠。优太为了她定居在中国,并跟她生下卓槐。
但卓槐刚满一岁时,芦屋家族派人寻过来,要求芦屋优太回国继承家主位置,因其是家族直系里血脉最纯正且实力最强的一个。
论手段,一个人比不过一个家族,优太妥协。半血的卓槐却被家族视为
辱,但因优太坚持,因此族里人勉为其难接受卓棠母子。卓棠却不愿意去日本,更不愿意受气,她虽然爱优太。
但还没爱到愿意为他浪费后半辈子的程度,于是果断跟优太离婚,带着卓槐一个潇洒过日子去了。
只不过为了表达歉意,芦屋那边会每年打过一笔极丰厚的补偿金,卓棠不要,打多少转回去多少,但是优太自己打过来的钱,用作卓槐抚养费的,这笔卓棠是要的,毕竟他应该。
“阿姨好飒。”归海梦听得瞠目结舌,只能鼓掌“既然
师视半血种为
,自然也不会留相关资料,她一个普通人养你很难吧。”
“很难。”卓槐颔首“她在怀我期间也能见鬼,那时我父亲还在,但后来我上学没少被鬼纠
,我母亲学孟母三迁,辗转给我转了七次学校,直到我十岁左右才定居在这里。”
“这里鬼少?”“不是。是那个时候,已经没有鬼敢近我面前了。”归海梦没说话,她莫名觉得心里酸。血脉的压制不会随着年龄而增长,他们怕的不是卓槐的血统,而是他的实力,她不敢问要达到这种实力,卓槐付出了多少。***归海梦不用充电宝,怕手机没电,靠着卓槐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她做梦一向意识
,
有所思,梦境稀碎,一会儿梦到孤儿院的场景,一会梦到见鬼的场景,时而在宿舍,时而在卓槐身边,不知神经岔了哪,她在一片纯白里见到一个穿
服的女孩。
女孩只有一个背影,盘着
式发髻,看不见正面。归海梦无意识地走上前,刚碰到女孩就一阵眩晕,然后她就醒了。
“快到站了。”卓槐低头提醒她“不要睡了。”归海梦惺忪着回过神,抓过手机看时间,才发觉在卓槐肩上靠了好几个小时了。自觉抱歉道:“对不起,会不会很累啊。”
“是
累的。”卓槐逗她“得有赔偿。”归海梦见他瘫着一张脸,虽说他平时就不显山不
水的,但保险起见,她还是把他归结到了真生气的情绪里。于是软绵绵的跟他讲条件:“那你要什么赔偿?”
“你觉得什么赔偿合理?”归海梦意识到少年在跟她打太极,明显是要她接话茬,顿时觉得接到一个烫手山芋:“不然…”她伸出一个手指“晚上谈?”
“…”卓槐见她脸色涨红,把让她笑笑的要求咽到肚子里,波澜不惊的:“谈什么?”归海梦犹豫道:“随你来?”卓槐瞥她一眼,眸
暗了暗,但没再说话,她其实有心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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