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换了拖鞋
她又指着废墟附近,一家还未拆迁的旧铺子,大约十平米的样子,在路旁摆着几张简陋的塑料桌椅,头发花白的老
在忙活,几个建筑工人聚在一块酣畅喝酒,她说:“我爸以前经常带我去那儿喝冰镇绿豆汤。”
周恪一在她身边站着。瞅了瞅那废墟和铺子,又看了看周围错落着的,简单的板材临时搭建的工人宿舍,他不知道陆沉沉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但他看得出来,她不需要回应。
他们默默不知站了多久,一阵风刮过,卷起沙尘扑到身上,陆沉沉才说:“走吧。”然而此时。
只听见一声厉喝:“谁在那里?!”是建筑工人发现了工地上有人,打着手电筒走过来,光柱直直照在他们脸上“干什么呢你们!”周恪一和陆沉沉一同回头。
来人是个三十出头的建筑工人,手里的手电筒一通瞎照,灯光打到陆沉沉脸上的时候,眼睛都给看直了。
工人平时吊儿郎当惯了。工地上又几乎都是男人,是以他的心思几乎立即活泛了起来,他也不敢多放肆,但语气突然就从尖锐转成平和,走到他们身边时,伸手就要去揽陆沉沉的肩膀“哪儿的学生啊…怎么跑这儿来了。这儿很危险的知不知道,嗯?”
这样的油嘴滑舌陆沉沉见多了。已经无动于衷,冷着脸往后退了一步。工人追上来:“诶,小美女你怎么这么怕我呢…”陆沉沉皱了眉,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正要开口呵斥,只见身前突然挤进来一个庞然大物,宛如一座大山,将她挡得严严实实。周恪一不动声
,冲工人笑了笑,说:“我们路过看看,这就走了。”
工人伸着脖子,企图再去
下陆沉沉,都被他仗着体型优势挡了过去。陆沉沉在身后说:“我们走吧。”
周恪一笑,往后格开她,将她庇护在自己身后,二人一起往回走。工人在身后咬牙切齿,狠狠骂了句脏话,等到了电动车前,陆沉沉突然问:“你刚才干嘛那样?”周恪一上了车,把钥匙
进孔
,解释:“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嗯?”“我只是做好一个司机份内的事。”陆沉沉挑眉,嘴角微微扬起。被压抑了一晚上的坏心情,总算稍微好转了些,她也上了车,说:“走吧。”
周恪一嗯了一声,却没有骑车,弯下
,在车前的挂钩上解下个塑料袋,手往后递过去“给你。”
质量堪忧的塑料袋里,是质量同样不佳的一次
杯,封了口,装着冰镇的绿豆汤,煮得出了沙,看着就清冽
口。陆沉沉愣了下,才伸手接过,她问:“这也是司机份内的事?”周恪一笑说:“你刚下车的时候我去买的。
本来想留着自己吃,现在送给你了。”陆沉沉把
管
进去,
了一口,冰凉的感觉顿时从口腔蔓延到五脏六腑,令人神清气
,她嚼着冰块,心里有一种奇异的感觉。这杯绿豆汤勾起了她久违的回忆。
而在回忆里她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女孩,那时候的她没那么尖锐,也没那么颓丧,和大多数女孩一样,生机
,青春洋溢。
“周恪一。”陆沉沉突然用一
手指戳了戳眼前人的脊背。“怎么了?”她想为自己的回忆买单,去
子口袋里拿手机“不用你送,你告诉我多少钱,我转给你。”
“…”周恪一扭过头,看着她,挑了挑眉,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陆沉沉没明白,纳闷道:“你笑什么?”
然后一低头,才发现了他到底在笑什么,她的手机根本没有电。周恪一歪歪头,等她的下文。
陆沉沉看了他一眼,把手机放回去,捋了捋额头前的碎发,很自然地说道:“算了。先赊个账,下次再请你。”周恪一喉结微颤,笑着踢了脚撑。“…笑个
,骑车。”
“嗯。”***!夜晚的风从城市上空刮过,飞机掠过建筑群,轰鸣声过后,海风的咸
味已经消失在今夜末端。
周恪一上了楼,走廊的尽头声控灯应声而亮,地上拉出幽长的影子。走到家门口,隔壁的门“咔哒”打开,
出一颗圆滚滚的小脑袋。周恪一愣了。
“沛沛,你怎么还没睡?”叫沛沛的女孩约莫十三四岁,一手拿着
糖,一手拉着门,站在门框边上和刚回家的周恪一面面相觑,黑葡萄似的眼睛倒映出他的身影,视线在他身上转了圈“你不也是?”
周恪一摇头笑了笑,走过去拍拍她的脑袋“快回家睡觉,晚上不要随便开门。”沛沛有恃无恐:“又不会怎么样,而且,我哥哥还没回家,我要等我哥哥。”周恪一有些诧异:“你哥哥还没回家?”
沛沛哼了声,不情不愿地点点头。隔壁原本住的并不是沛沛兄妹俩,去年房东去了德国,房子空置着。思虑之下干脆租了出去。
周恪一对这对兄妹所知不多,只知道是来自一个边远小镇,两个人年纪都不大,哥哥总神龙见首不见尾,至少他们搬来已经几个月,周恪一却从未见过他。
“先回房间。”周恪一扬了扬下巴,示意她赶紧进门“回房间等哥哥,不要随便开门,很危险。”
“会有什么危险?”沛沛
着
糖,一脸天真无
“我哥哥会保护我的。”周恪一:“小妹妹,这世界上坏人很多的。”
他屈指,在她脑门上弹了下“最喜欢你们这种不懂事的小女孩。”沛沛“啊”一声,捂着额头,瞪他“谁敢,谁要是来了。我就把他吃掉。”
周恪一轻笑一声。沛沛哼了哼…憋着嘴,转身进了房“砰”地关上房门,干脆利落地落了锁。回到家,周父正端坐在沙发上,见到周恪一回来,头也不抬地问:“去哪儿了?”周恪一扶着玄关的手顿了顿,说:“书店。”
周父转头,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几秒,然后默默转回去,身体向后往沙发上一靠,翘起二郎腿。“阿sir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拿阿sir当傻子。”
“…”他忘了。!他爸是警察,在周父如同人形测谎仪的目光注视下,周恪一摸了摸鼻子,低下头掩饰自己的心虚。
周父却没再追问,甚至不以为然,只说:“今晚有学生请你妈吃饭,她特地
代了会晚些回来。你要是没事的话就回房间睡觉吧,我在这儿等她。”周恪一应声,换了拖鞋,走到沙发边挨着周父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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