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押二付一
“哥…呜哇…”钟芒打着哈欠,睡眼惺忪地看到陈山野放在门口的行李箱,口音含糊:“你现在要去高铁站了?”
“对,你要带给
的东西呢?”陈山野正想跟着钟芒往屋内走,突然瞧见
上被子鼓起一团。
他堪堪停住脚步,往后走了半步退回到走廊。钟芒打开衣柜弯下
摸了摸,拿了个东西走回门口,
到陈山野手里:“我想来想去,还是直接给
红包最实际,这样她老人家想买啥都就买啥。”
陈山野掂了掂手里的红色利是封,鼓鼓囊囊,两三千块钱是有的。“这次拿这么多?不用留点钱这个月用?”陈山野把红包
进后
袋。
前几个月疫情搞得钟芒一时没了收入,去年第一年来广州存下来的一小笔钱全拿来填这几个月的房租和生活费,加上平时年轻人总爱
花钱,所以钟芒存款不多这事陈山野心中有数。
他还想着这次回去看
时要代替钟芒包封红包给老人家,没料到钟芒一拿就拿了好几千块现金出来。
“不用,我还有钱呢…”钟芒又打了个哈欠,眼角挤出了泪水,这时
上的被团动了动,一条细长腿儿从被子一角伸了出来,陈山野皱眉。
他的角度还能瞧见小方桌上堆满了空啤酒罐和密密麻麻的烤串竹签,这一顿“宵夜”可算不上便宜,怎么也得抵上钟芒一两个晚上赚的钱。
钟芒眨巴着小眼睛,留意到陈山野的视线,咧嘴笑着挠头:“昨晚带小蕊上来了。”陈山野阻止不了他召
,冷冷瞥了他一眼:“别玩上头了。”“知道了知道了。你路上小心哈。”
钟芒连忙打着哈哈。广州到陈山野老家没有直达高铁,他买的是到宜宾的高铁票,10:53开车,18:29到了宜宾再换乘大巴,两个多小时能到县里。
九点的地铁已经过了繁忙高峰期,陈山野倒着车到了大学城南站准备换线至广州南站,刚往换乘阶梯走时电话便响起。
来电显示是阮玫,陈山野怔愣了一下,这家伙一般都睡觉睡到中午,这会才九点出头,怎么今天那么早就起
了?他甚至心里浮起一丝幻想,这时候打来。
难道是想嘱咐他路上小心?可电话里带着哭腔的声音让陈山野瞬间心提到喉咙口,浓眉中间堆起小山,耳畔像有雨水滴答作响。阮玫在话筒那头哭着说:“陈山野,有人搞我!”
***阮玫是被吵醒的,院子的铁门被敲得哐哐铛铛,像铁锤一下下狠狠凿着她的脑内神经。
这阵势害她一度以为回到了一年多前,被高利贷上门追债、家门口被淋上臭气熏天的污物、走在路上胆战心惊的日子。不是高利贷,钱她已经还清了。不是高利贷。
阮玫边在心中一遍遍默念,边快速套上运动文
和t恤往外走,她没有直接走出店门,而是
起门帘往铁门那看了一眼。只一眼就把她看懵了。
铁门外的是四五个穿着蓝色制服的男人。是城管,她趿着人字拖走下楼梯走过石径,走近一些她发现其中有两位的制服是公安制服,两者袖章不同。短短几步路她甚至幻想着。
难道警察帮她逮着玩失踪的黄鸣彦了?但这个想法很快如阳光下的幻影泡沫啵一声破裂,站在最前的一名城管出示了自己的执法证表明身份并问她:“你是这家店的老板是吧?”
阮玫没给他们开门,隔着雕花铁柱警戒地点点头:“我是。”“有人举报你的店铺存在违规住人现象,开下门,我们要进去检查一下。”“roseslave”是由民居改建的工作室形式店铺。
但其实一开始的装修设计方向并没有安排住人区域,那时阮玫还有一片屋檐可以遮头,之后不得已要从原来的公寓搬出,阮玫想省下租房的钱就改了装修方向,保留民居原来卧室的部分,只重新翻新了一下卧室和浴室就搬进店里住了。宫欣提醒过她,这样是“三合一”场所,很容易被执法部门盯上。
这样的店铺需要设置一定的消防设施和逃生通道,不能用煤气和明火。另外,店铺只可留一人值班留宿。可笑的是她被人举报的理由是,店铺存在“多人住宿”的情况。多人?什么时候多人?最近也就陈山野留下来过夜的那一晚啊!阮玫气得发颤咬牙。
也不知道是被附近的谁见着陈山野在她这留宿了。执法人员在店里查不出有多人居住的痕迹。
但反而查出她这里只有一个出口,没有逃生用的消防通道,消防设施也不过关,店里不允许再住人。阮玫被勒令限期搬走,在没有整改好之前店铺不允许营业,连电都被断了。电箱贴上了惨白的封条。
执法人员没有逗留太久,他们还赶着到下一家,这附近的“三合一”商铺见怪不怪,平时睁只眼闭只眼,但最近上面下令要严查整改,几个部门联合执法,查得比平时要严格很多。
人走楼空,阮玫瘫坐在沙发上,没电没法开空调,屋里不流通的空气闷得她没一会汗如雨下,虽然不是高利贷的
氓上门捣乱,但她却感受到了那时快失去容身之处的无助感。
临时要她找新的住处哪有那么容易,这附近的电梯房她没预算租,可这商圈就算是楼龄不低的楼梯房也不便宜,押二付一,一下子要
出去好大一笔钱。
如果要省钱只能往外围交通不太方便的地方甚至城中村里找房子,这房子也不是一下就能找到,交通通勤、租金
价比等等都是需要考虑的因素。
当年如果不是多得宫欣帮忙,她根本没法用低价租下这里,周边的店铺租金水涨船高,得亏宫欣一直没跟她多要钱。
想着想着她又忍不住埋怨,到底是什么人去举报她的啊?是隔壁的老太太吗?因为她投诉过一次老太太家的狗叫声过分扰民?是巷口小卖部的老板娘吗?
因为小卖部的臭老头整天色眯眯看着她?还是哪个总带着有
眼镜看她这店、总以为她这里是
情场所的街坊?屋顶是不是破了
?怎么有水滴在她脸上?
那从眼角顺着脸颊滚落的水珠是不是淬了毒?为什么
进嘴角时会那么苦?她阮玫是不是真的如林碧娜说的那样,什么事都没办法做好?成年人的崩溃只需一瞬,来得猝不及防。排了一小时队买到的麦当劳特价组合刚走出门就打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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