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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李灵丰斜倚在龙椅上,边把玩着那天自诸小蓝手里抢来的青青红红小布袋,边不慡地瞅着跪在面前的宰相。

 “是怎样?”他英俊的脸庞微带苦恼。“朕都被你纠两天两夜了,你到底还想怎样?”

 这两天没能见到小蓝,他浑⾝上下像有千百只蝎蚁爬鼠窜,怎么着都不对劲。

 但思及那天自己差点吻了她,李灵丰口又是一阵恐慌。

 他低头看着掌心里软软滑滑的小布袋,心里掠过一抹暖暖的柔意。

 她这的究竟是什么呢?说是沙包又嫌大了点;说是荷包又是得紧密扎实,连开个口也无,可是得歪歪斜斜的小珍珠,和绣着的那个胖胖福字却充満了她个人独特的风格,怎么看怎么可爱。

 “皇上息怒…”宰相趴着的⾝子伏得更低了。“微臣对皇上绝无半点不敬与刁难之心,微臣对皇上的崇仰如同山⾼如海深…”

 “省省吧,少跟朕来这一套。”李灵丰轻哼一声。“不管你怎么哄朕开心,朕是决计不会答应纳那个劳什子西域第一美人为妃的。”

 “皇上,后宮不能无主,家国不能无⺟。您当年未娶太子妃,至今也未立后,再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呀,教微臣如何对得起太皇太后在天之灵,又如何能对得起先皇与列祖列…”

 “朕会立后。”他珍惜地将荷包放进怀里妥贴蔵好,好整以暇地道。

 “真的?!”宰相作梦都没想到会获得这个天大的答案,一时傻掉了。

 “不过不是现在。”李灵丰闲闲地补了一句。

 宰相的老脸迅速垮了下来,哭无泪。“皇上,您、您这不是跟老臣开玩笑吗?”

 “谁同你开玩笑?朕再认真不过了。”他笑咪咪的说:“朕会立后,会生下一堆皇子皇女,让你负责教他们读书习字,让一堆小萝卜头爬満你⾝上、揪你老人家的胡子。”

 宰相登时乐不可支,老脸都发光了。“真的吗?可以吗?皇上,您可不能随口欺骗老臣…君无戏言哪。”

 真没见过有人那么爱当老保⺟的。

 李灵丰叹了口气,微微笑道:“朕都跟你保证了,你可以安心回府休息了吧?老人家熬夜不好,朕可不想看你在早朝时爆肝而亡。”

 “谢皇上关心,老臣铭感五內。”宰相感动极了。“不过西域第一美人不⽇就要进京,皇上,您不纳她⼊后宮为妃为嫔,恐怕会折了陶实国敬慕我朝、感戴皇上恩德的一片真心哪。”

 “这只是原因之一吧?”李灵奉一手撑着下巴,懒洋洋地道:“你们最主要还是巴不得见朕早⽇大婚吧?”

 “皇上是明⽩人,老臣就是这个意思。”宰相笑得好不尴尬。

 “行,朕会见见她再说。”李灵丰随兴地挥了挥手。“不过老规矩,你是知道的。“就是见了也不一定纳⼊后宮,进了后宮也不见得要临幸。”

 他可是个洁⾝自爱的皇帝,打算将纯洁⼲净的⾝子献给他唯一心爱的女人,才不想被这堆臣子三言两语就破坏原则咧。

 “这…可听说这位西域第一美人名不虚传,有倾国倾城、颠倒众生的绝世美貌,皇上您一定会喜的。”宰相顿了一顿,有点不好意思道:“嗯,咳,当然,女子以德为尊,贤淑温婉为上品,尤其是贵为一国之⺟…”

 李灵丰笑昑昑的看着他“这就不劳爱卿心了,朕自会看着办。”现在他哪有空暇立什么后?纳什么美人?他还年轻,心情还不定…

 尤其现在还有个那么好玩的小蓝妹妹在⾝边,他现下对其他人、其他事就更没有‮趣兴‬了。

 一想到小蓝,他的笑容一敛,有些坐立难安。

 这两天都没去找她,不知道她⽩天会不会无聊?晚上睡得好不好?

 这些⽇子以来,她渐渐不那么害怕黑夜,也相信“龙虎山”上不会有任何妖魔鬼怪,所以她应该会安心许多吧?

 不管了!他还是得亲眼见到她才能安心!

 他二话不说,迳自起⾝。

 “皇上?”

 “宰相回府吧,朕就不送了。”他越过宰相,大步走向大殿门口。

 梅公公和护卫忙跟随了上去。

 “你们想⼲嘛?”他蓦然止步,不悦地回头质问。

 “我们跟着伺候皇上呀!”梅公公理所当然道。

 “去去去,没要你们伺候,统统回去‮觉睡‬去!”他赶似地啐道,⽩了众人一眼。

 *********

 暌违两⽇…好漫长的两天!他终于又见到她了。

 李灵丰蹑手蹑脚走近边,止不住口热烈澎湃的感,他怜惜地触碰她沉睡的脸颊。

 仿佛要确定她真是小蓝,她人还在这儿。可是在屋子幽暗的微弱烛光下,他的指尖却触着了微微的润与冰凉。

 李灵丰悚然一惊!她哭了?

 心头掠过一抹难以言喻的疼楚,他连忙起⾝打亮了烛台,想确认她是否真如他所害怕的那样…真是在哭。

 是错觉,一定是错觉。没理由他才两天没来看她,她就哭着⼊睡…事情不会这么严重,哈哈,绝对没有。

 李灵丰努力想让口深深绞拧紧缩的疼痛松弛下来,却怎么也办不到,在温暖烛光的照映下,看清楚她泪痕斑斑的小脸之后,他浑⾝一僵,像被当头重重敲了一记闷

 口更痛了…

 “发生什么事了?”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恐惧,却又不敢惊扰吵醒她。“是谁欺负你了?该死!要是让我知道是哪个天杀的‮八王‬蛋害你哭,我一定让他后悔出生在这个世上!”

 诸小蓝一如往常,睡着了就算天塌下来也不省人事,可是在隐隐约约中,泪痕未⼲新泪复添,她边睡边默默流泪。

 不是啜泣,没有嚎啕,却令他更加心痛。

 他的心脏像是被紧紧掐拧成了一团,大手温柔却颤抖地拭去她颊上的泪,低低道:“别哭了,好不好?你再哭…我这里会痛…很痛很痛。”

 他一手紧紧庒在左边口,仿佛这样就可以庒⿇了如万箭穿心般的剧痛感,就能够稍稍息。

 可恶!究竟是谁?究竟是谁害小蓝连作梦都在流眼泪?

 他一定要把那个该死的混蛋揪出来碎尸万段!

 *********

 因为担心,因为心疼,也因为口紧紧拴着、怎么挥也挥不去的牵挂,李灵丰就这样守在她畔直到曙光乍现。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睡却苍⽩的小脸,一动也不动。

 梅公公拼着老命被喀嚓的危险,偷偷跑来大內噤地,在门口探头探脑。“噗嘶!皇上?皇上?”

 吧嘛?

 他怒目回视。

 梅公公倒菗了口凉气,往后退一步,可是一想起自己肩负的重责大任,只得再度冒死往前。“皇上…那个…该早朝了。”

 “不去。”他唯恐吵醒诸小蓝,声音庒得低低的,可是语调里的杀气却让梅公公不寒而栗。

 “不行呀,皇上。是早朝,不是做早,不能请假的。”梅公公急了。

 “谁说不能?朕说不去就是不去,反正最近也没什么正事,不是一天到晚要我大婚,就是要我纳美人…”李灵丰越想越火大,忘了庒抑,声音稍大了些。“不去!”

 睡梦中的诸小蓝微微动了下,慌得他赶紧轻轻拍抚着她,哄着她继续⼊睡。

 梅公公嘴巴大张,呆呆地看着主子,然后是她…惊吓的视线又回到皇帝⾝上。

 “那个…皇上,您该不会是爱上小蓝姑娘了吧?”他小心翼翼指出。

 看到鬼!

 “大喜,你傻啦?”李量丰忍不住破口大骂,义愤填膺。“朕怎么可能爱上她?她可是朝的义妹,是个小妹妹,朕是没人的死⾊鬼吗?怎么会染指一个天真无琊的小姑娘?”

 那敢问皇帝大老爷整夜守在人家边,又是怎么回事呢?

 梅公公就算心里这么想,嘴上也没胆这么说,只能猛陪笑脸。“皇上,就当是奴才想错了,可早朝决计不能不去。皇上,您总不好砸了自己历年来拿全勤奖的金牌纪录吧?”

 李灵丰浓眉打结。

 话是没错,可是他还没弄清楚究竟是谁害他的小蓝哭,又怎么能放心去上朝呢?

 “皇上?皇上?”

 他回过神来,有点不慡地发现梅公公老脸笑得有点奇异的暧昧。可恶!大喜该不会脑子里又有什么龌龊的想头吧?

 懊不会又要说他对小蓝一见钟情、留恋不舍…诸如此类什么什么的。

 李灵丰越想心越不安,想起那天他差点失控的举动,不噤恐慌忐忑了起来,猛然站起⾝,又坐下来,又站起来!

 梅公公老眼都看花了。

 “皇上,停停停!您究竟是打算做什么呀?J

 “上朝。”他一咬牙,毅然决然道:“朕要上朝去。”

 为了沉淀莫名騒难安的心情,也为了证明他才不是那种会垂涎小妹妹的怪叔叔,李灵丰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他会将西域第一美人纳⼊后宮待命,倘若那美人真如众人所言那样令男人神魂颠倒,或许他便可安心爱上她,并册立她为妃,甚至为后。

 总而言之,他是死也不可能让人非议、误会他宠爱小蓝的真正原因。

 李灵丰如此信誓旦旦,却从头到尾都没察觉到自己好像漏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他如此宠爱小蓝的真正原因,又是什么?

 * ********

 诸小蓝静‮坐静‬在园子里的秋千上,双手抓着两边红绳,呆呆地望着天空。她的心底模模糊糊,脑袋蒙蒙,不知自己该想什么,也不知自己不该想什么。

 “小蓝!”李灵丰下朝第一件事就是冲进小园里,直到看见她完好无缺地在眼前,一颗惶惶不安的心终于跳回了原位。“在发什么呆?”

 她微微震动,乌黑的大眼睛怔怔地转向他的方向。

 是大师兄…不,是当今万岁爷李灵丰。

 诸小蓝鼻头酸酸的,喉头紧紧的,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告诉我,你不是皇上,你也没有存心欺骗我,更没有拿我当‮物玩‬看待…

 有的,她心底有千言万语想要问出口,可是她不敢。

 她怕自己戳破了这层薄如蝉翼的关系后,拥有的一切便在刹那间支离破碎。

 没有大师兄,没有笑容,没有快乐,没有幸福,什么都没有了。

 “怎么了?为什么对着我发愣?”李灵丰微笑地在她面前蹲了下来“两天没见我,想我了吧?”

 她怔怔瞅着他,半晌后,突然张开双臂扑抱向他!

 “小蓝?”他的颈项被紧紧环住,不由得一阵错愕,长臂搂住了她的⾝子。“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吗?”

 “没有。”她把脸埋在他温暖的肩窝处,鼻端充斥的尽是他⾝上刚好闻的男子气息,喉头有些哽咽.“没事…我只是…很想大师兄。”

 李灵丰心底一柔,放轻了声音,‮慰抚‬道:“乖,我这两天只是忙了点,可一忙完就马上来看你了。大师兄待你很够意思吧?”

 “嗯。”诸小蓝紧紧揽着他的颈项,不敢抬头,深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泪⽔夺眶而出。

 “这两天有没有乖乖吃饭?”他没有察觉自己语气里含的怜惜疼宠之意,柔声地问。

 “有。”

 “晚上带着我画给你的灵符‮觉睡‬,应该睡得不错吧?”

 “对。”

 “这才乖。”他満意极了。“我会在师⽗面前帮你多多美言几句的。”

 “谢谢大师兄。”她努力呑咽下喉头热热的硬团,乖顺地道。“道德经都抄完了吗?”

 “剩下一点点。”她终于憋回了眼眶里的热,鼓起勇气抬头凝视着他英俊的脸庞。“大师兄…”

 “嗯?”他捧着她圆嫰的小脸,笑昑昑地看着她。

 “你…”她言又止,但最后还是黯然地摇了‮头摇‬。“没什么。”

 李灵丰敏锐地感觉到她有些微的异状,目光专注的看着她。“怎么了?你本来想问什么?”

 “我…”她低下头“真的没什么…”

 “告诉我。”他浓眉微微打结,抬起她的脸,強迫她面对自己。“你想问我什么?为什么才起了个头就又不说了?”

 她心底酸甜苦辣滋味复杂万千,理智与情感苦苦挣扎、拉锯着。

 懊问吗?能问吗?她…真的想知道答案吗?

 “我只是想问,你、你最近在忙些什么?”她避重就轻地问,眸光却充満了渴盼与希冀。“是…有什么特别的人…特别的事吗?”

 他一怔。

 “比方说…是不是有其他人…也想上山来…拜师什么的。”她呑呑吐吐地暗示。

 上山拜师倒没有,进宮为妃倒是有。

 他眼底闪过一丝心虚的回避之⾊,回答得异常迅速:“没有!”

 诸小蓝痴痴地看着他,没有错过他那抹奇异的神⾊,心头顿时狠狠地揪了起来,痛得她几乎窒息。

 最近西域小柄陶实为了感谢皇上粮援当地,特意献上西域第一美女给皇上。

 你知道吗?人人都在四处传说那位西域第一美女,天生肌肤赛雪、柔若无骨,吐气如兰又活⾊生香,是西域第一宝贝儿…

 斌兰妃的声音犹在耳边,不断提醒着她,她就快要成为褪⾊的小玩意儿,就快要有人取代她的位置,成为他的新宠了。

 她脑子轰轰然,耳际嗡嗡巨响。

 不会的,大师兄不是这样的人,他不是那种喜新厌旧的薄幸男人。

 可是他曾经说过喜她吗?曾经对她许下什么诺言吗?他对她有表露过“师兄妹”外的特殊情谊吗?

 没有。若勉強要数算,也就只有那一天…可是那一天本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大师兄,”她语音微弱地开口。“我还想问你另外一个问题。”

 “你问。”他忧心地摸了摸她的脸颊,不明⽩她何以脸⾊突然如此苍⽩。是病了吗?还是又受惊了?

 “你喜我吗?”她热切地望着他。

 他登时目瞪口呆。

 “你…喜我吗?”他震惊的表情令她的勇敢退缩了一瞬,语气微微颤抖。“就…一点点也好,还是…连一点点…也没有?”

 喜是吗?

 李灵丰微定了下神,总算找回自己的声音,语气真挚地道:“说什么傻话?我当然喜你。”

 “真、真的吗?”她呆住了,狂喜的泪意充盈于睫,纠结多⽇的痛楚刹那间烟消云散了。

 “当然。”他伸掌她的头发,微微一笑。“你是我未来的小师妹,我当然喜你了。”

 她一震,笑容迅速在小脸上消失。

 “别胡思想了。你道德经抄完了没有?如果抄完了,我可以考虑教你一些驱吉避凶的小法术,”他眼神温柔了下来“这样你就不会时时担惊受怕了。”

 诸小蓝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望着他。

 李灵丰还想安慰哄她,可是才要开口,却瞥见她温顺却脆弱凄楚的眼神,他的心一紧。

 为什么她看起来如此忧伤?

 “小蓝?”他声音里难掩一丝恐惧,伸手想要碰触她。

 她的神情可不可以不要这么伤心?好像他刚刚狠狠甩了她一巴掌,让他莫名心痛如绞。

 “大师兄,”她凝望着他,语气柔弱如风中秋叶。“你有没有什么事想告诉我,却一直忘了说的?”

 告诉我事实,待我以真诚,至少给我最后一个可以留下来的理由,求求你!

 接触到她的眼神,李灵丰心头一热,本能想要全盘托出。

 “其实我…”话才冲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她会原谅他一开始是因为一时贪玩,这才将她拐骗留下来的吗?

 还是会相信他后来对她已经不单单只是好玩,而是出自一种陌生的、他不悉的感觉?

 他还不知道那是什么,也不想贸贸然承认那就是世人所谓的“爱情”都无法确定。他什么

 但他唯一确定的就是:他不想失去她!

 如果让她知道自己从头到尾就是落⼊了一出戏、一场局里,她一定会生气,会感觉遭到愚弄,说不定还会恨他…

 李灵丰俊美脸庞因恐慌而微微泛⽩。

 不,他不能让她知道这一切,他得继续隐瞒她,否则她有可能会马上掉头离开,永远将他列为拒绝往来户!

 “没有。”他庒抑下內心深处的恐惧和担忧,硬着头⽪否认。“没有,我没有什么事瞒你,连一件都没有…我像是那样的人吗?”

 诸小蓝像被敲了一记闷,目光凄地望着他。

 选择继续隐瞒,是因为觉得她不配知道他‮实真‬的⾝分,也不需要她与他帝王⾼贵的人生有所集吗?

 她,只不过是一个小玩意儿而已.只能躲在一个安静无声的角落,等待他偶尔想起、回头看…等着有一天,他终于还是遗忘了她的存在。

 *********

 深夜,李灵丰徘徊在她门外,纠结着一颗心,不知怎地始终无法放松下来。

 也许是因为小蓝突然变了个人似的,小脸失却了神采,只推说她有点累,然后便将他推出门外。

 在那一瞬间,他心头升起了一种即将被她远远推拒于人生之外的沉重恐慌感。

 他心里満是惶惶不安,生平第一次感觉到措手不及,不知如何是好。

 什么⾼贵的气质,什么王者之风,什么顾盼自如…统统去他的滚蛋!

 他只想再见到她脸上恢复笑意,只想她无忧无虑地追着他跑,口口声声要他教她法术。

 他只想要跟从前一样,永远也不要改变。

 隐隐约约晓得她很伤心,对他很失望,可是他并不真切的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他是皇帝,是至⾼无上的天子,他的思虑清楚透彻,明见万里,他不可能会错,也从来没有出错过。

 认错对他而言是种陌生的感觉。

 李灵丰瞪着紧闭的门扉发愣、怔忡半天,努力想要拾回⾝为一个皇帝的尊严,可是他只捞回了満心的空虚与痛楚。

 “小蓝,开开门好不好?”他轻拍着门扉,低声下气地唤道“我们谈一谈好不好?”

 里头依然静悄悄。

 他知道她还没睡,她就是狠心不开门。

 焦灼与痛苦凌迟着他的心房,寸寸割剐着他的灵魂…他突然生气了起来。

 究竟是怎么回事?就算要判他死罪,也不能不说出个理由呀!

 他本不知道她在生哪门子的气,也不知道她究竟想知道些什么东西,他又不是她肚子里的小虫,怎么会知道她在闹什么别扭!

 “算了,既然你坚持要这么幼稚地发脾气,就随你好了!”他火大了起来,怒冲冲拂袖离去。

 从来就只有众人揣摩他的心意、合他的喜好,他几时要这般委屈,得被一个小姑娘的喜怒哀乐耍弄得团团转?

 天下多得是各⾊各样的佳丽美人,想要承他的、受他的宠,她们巴不得使尽浑⾝解数好哄得他这君王开心。

 没有人会跟他赌气,也没人敢同他赌气。

 谁怕谁呀,就不信最后低头的会是他!

 诸小蓝静‮坐静‬在沿,脸⾊苍⽩地听着门外的动静,听见了他的呼唤,也听见了他然大作的怒气。

 她缓缓低下头,心头绞痛如死,却还是只能默默流泪。

 因为她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青嫂嫂教她读书习字,教她搽脂抹粉,教她女儿当自強,就是没教她,要怎么做才能留住最心爱的那个人…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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