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风卷起⻩沙,吹来一股带有沙味的风,钟灵将沾満⾎的手掌合起,让⾎不再那么的触目惊心,她正视着欧
尘绝“若是我说这是这个小女孩所弄的,你会相信吗?”
欧
尘绝瞪着她,猛皱着眉头“怎么可能!”
“那你就不必问这伤口从何而来,也不必问为什么,因为我说的话你不会相信。”钟灵回话,口气颇为凌厉。
被这凌厉的话语一
,欧
尘绝低下头,盯着被钟灵拉到地上,正在用两只大眼睛观望周遭一切的欧
兰,看到钟灵的伤口后,她似乎也不敢再胡闹,只是紧闭着嘴巴。他厉声道:“小兰,这是你弄的吗?”
欧
兰撇撇嘴,似乎要说什么?但是又转过头去,狠狠的瞪钟灵好几眼,然后才开口“是她自己硬生生要捉住我的马鞭,我又不是故意要打地。”
欧
兰一副倨傲嘴脸,钟灵举起手来,狠狠的甩了她一巴掌。
欧
兰吃痛,起先不敢置信的盯着钟灵,然后站起来,扑到欧
尘绝的⾝上“叔叔,她竟然敢打我,你看到了吗?他在你的面前打我。”
欧
尘绝推开欧
兰,就要说话时,钟灵直视着他先开了口“我不管这女孩子是谁,重要的是她莫名鞭打李拓。李拓捉住她的马,她就不明不⽩对李拓扬鞭子,我看情况紧急就捉下鞭子,然而她一见你来,马上就宣告自己有多么无辜,被欺负得多么惨,欧
尘绝,你说这女孩该不该打?还是你期待她愈无法无天愈好?”
欧
尘绝面向李拓“李拓,有这种事吗?”
李拓不回答,只是苦笑了一下,欧
尘绝马上推断到事实,他提起欧
兰,脸⾊霎时变得十分难看,目视钟灵好几秒之后,他没有做任何解释,转头提着欧
兰飞扑上马,带着她自行先回去天云堡,看来似乎要在天云堡里处罚她。
见欧
尘绝愈走愈远,为了怕钟灵觉得自己不被重视,李拓连忙解释“因为堡里最近出了很多事,所以大哥的心情不太好,连
情都变了一大半,大嫂,请你多多担待。”
不知道为什么钟灵竟然嫣然一笑,这一笑使得她容光焕发,更加美丽无比“欧
尘绝
本就不想娶亲,是吧?他看我的眼光就好像我是一个⿇烦,恨不得把我及早遣回京城。”
李拓再次哑口无言,大哥早就扬言不再娶
,但是迫于⺟命之下,又向大嫂提亲,因为大嫂是京城第一才女,所以他觉得成功机会不太大,原奉这消息也只是为了使他的⺟亲觉得他的确有在婚事方面努力,但是万万想不到,主⺟知道了这件消息后十分⾼兴,竟然叫自己带丰厚的聘礼去帮大哥求亲,使得这次娶亲成功机率大增,也使得大哥自从知道大嫂真要北上成亲后,心情就一直处在炸爆边缘。
但是这些话,他怎么可能会对准新娘的大嫂说呢?因为只要一到天云堡后,不管再如何心不甘情不愿,大哥势必都要娶大嫂为
,好讨主⺟
心,也让主⺟的病在冲喜之下,渐渐痊愈起来。只是他倒觉得奇怪,原本大嫂一路北上之时,一直深锁眉头不言不语,似乎有満腹的忧烦,但是刚才和大哥闹得如此难看之后,想不到她却
颜顿生,让他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实在搞不清楚京城第一才女梁羽晴心坎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李拓,本来你大哥就不想娶亲,若是我不讨他喜
的话,他不是会更想退回这场婚事吗?”钟灵眼波流转,淡淡的表情让人摸不清她的想法。
李拓愕然,不知道她讲这段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脫俗的她对他微微一笑,笑容比刚才更加光彩十分“刚才你大哥说要你送我到天云堡的青院,那是仆人住的地方吗?”
他以为她还在介意刚才的事,马上回答道:“我大哥大概是气胡涂了,才会说出那样的话,大嫂,请你莫要介意。”
钟灵微笑起来“不,我一点都不介意,请你送我到天云堡的青院。”
“啊!”李拓掏掏耳朵,以为他听错了,然而眼前的她笑容愈加娇
媚妩,他不噤疑惑的问:“你说什么?大嫂!”
她轻笑,似乎心中烦恼全都放下,她坐进轿子里,将帘幕垂下“既然天云堡是你大哥作主,自然我们也得听从他的话,以免引他不悦。”
“但是…”他还要再说,但是哪比得上她的口齿伶俐,再加上笑脸攻势,他一下子就搞不清楚状况“但是这样子做,我大哥他…”
“不必想这么多,有事我会承担。”钟灵笑得更加可人“更何况这个命令是他自己下达的,不是吗?”
******
欧
尘绝对着每个经过他⾝边的奴婢怒目而视,跟他错⾝而过的奴婢马上低下头,不敢再拿眼兴致
的偷瞧着他,他这几天对于周遭那些奴婢的眼光觉得烦不胜烦,究竟是为了什么?他们全都趁他不注意时,一再的盯着他,就算不盯着他,也似乎在背后偷偷的谈论他,不是他爱偷听奴婢说话,而是他总会听到他们的口里,无意间响起堡主两字的声音,却又在提到他的事之后放低声音,让他觉得不胜其扰。
另外更奇特的是,明明前两天说要回到天云堡的梁羽晴跟李拓,不知道为什么一直不见踪影,一想到那伶牙俐齿的梁羽晴,他就満腹怒气。
“叔叔!”
欧
兰奔向他,似乎前几天被他打得红通通的庇股已经没事了,欧
尘绝哼了一声,像是不愿理睬她,她马上噤声,又走回带她来到他房內的阿姨⾝边,轻轻扯着⾝边⻩衫女子的裙子,撒娇似的低声道:“阿姨?”
范⽔柔手里端着茶点,莲步轻移的走到欧
尘绝⾝边,美丽的姿态有若仙女,若是从没看过她这般绝⾊的人,真会以为是天仙下凡“尘绝,你还没有吃过晚饭,我替你送来了一些我亲手做的小东西,你若是胃口不好,可以不吃正餐,吃这些点心。”
“谢谢你,⽔柔。”欧
尘绝
额头,颇有疲累之感。
范⽔柔眼光微微向欧
兰示意,欧
兰跳上他的腿,撒娇轻道:“叔叔,你别生我的气,我年纪小又不懂事,做错事后我会改的。”摇着他的手,她开心的眯细双眼“叔叔,我就知道你好疼我,把那⺟夜叉贬到青院去,让她去当仆人,我听底下的奴婢说,她也跟别的仆人做同样的事,我心里真开心。叔叔,你不要娶她算了,她又丑又难看,连我阿姨都比不上,我阿姨比她漂亮多了。”
“小孩子不要胡说八道。”范⽔柔斥骂,但是脸上隐然有一种喜悦的光彩“梁姐小可是有名的京城第一才女,她的美貌跟才学也曾传到北方来,阿姨怎么比得上多才多艺的梁姐小?”
“才不会,那个⺟夜叉怎么比得上阿姨?阿姨会的手艺,那⺟夜叉一定什么都不会。”欧
兰一面倒向同她生活的范⽔柔。
“等一下,小兰,你说什么?梁羽晴在青院,她已经到天云堡了?”欧
尘绝大惑不解的询问。为什么他从来没有得过消息,说梁羽晴已到堡里?
“是啊,而且她跟别的婢女做一样的事,我刚才还看她染布料染得満头大汗,真是难看极了,嘻嘻,她
本就比不上阿姨的一丁点。”欧
兰愉快却不怀好意的笑脸,使得她美丽的脸蛋有点丑恶。
欧
尘绝站起,眉头严肃的向上皱“你说的是真的?”
范⽔柔微微一笑,这一笑让她绝代风华更加展现“是啊,我实在是不应该说梁姐小的坏话,但是梁姐小也真奇怪,不爱做大姐小,偏偏爱做侍女,我和她谈了一会话,她对我还爱理不理的。”她捂住嘴,难过似的有些哽咽“我不知道我是哪里得罪了她。”
⽔柔是他大嫂的妹子,已经住在天云堡许多年了,他素知她的天真良善,她永远是一副菩萨心肠,对人分不出恶意善意,所以自从大哥、大嫂死后,他就更对他们留下的妹子及侄女多加照顾,不许别人欺负她们。
前两天,梁羽晴当着他的面掴了小兰之后,他心里就对梁羽晴有些说不出的嫌恶,不论天云堡內外,在他的面前,没有人敢这么不把他放在眼里,现在一听梁羽晴竟在青院,这消息若是传到自己娘亲那里,只怕娘亲会迁怒于他,该不是这梁姐小故意要陷害他吧?一想到这里,欧
尘绝的心情不由得更加恶劣起来,连脸⾊都难看了一半。
“我去找这位梁大姐小,看她究竟在搞什么!”
******
“梁姐小,你累了吗?”旁边的小侍婢苦着一张脸,对満头大汗的钟灵呐呐说话,一边说,一边似是要哭出来“求求你,把工作还给我做吧,若是被老夫人或堡主知道,我有几条命都不够!”
钟灵将手中的布料抖起,额上汗⽔滴下,使得颊边一阵
润,倒有一种脫俗的美感“小青,我到这里来是你们堡主的命令,所以你犯不着担心受怕,你们堡主可能还会因为我这么听他的话而龙心大悦呢。”
“是吗?为什么我觉得自己一点都不开心?”欧
尘绝穿过走廊,走到钟灵的面前,脸上明显就是一副没好气的样子。
旁边的小侍婢吓得脸⾊全变,急忙行礼“堡主好!”想不到钟灵会对他绽出一个绝美而没有敌意的笑容,欧
尘绝一时之间觉得莫名其妙,前两天他们才对峙得厉害,今天这个梁大姐小却朝他笑得这么轻松自在,好像前几天的事
本就没发生过。
他还在发愣时,钟灵对他微笑的行礼“堡主好!”这个礼不行还好,一行下去,欧
尘绝恍然大悟,顿时満肚子火气,这个女人是故意的,她故意要来青院,也故意要来这边当奴仆,让别人将他的名声传得难听得沸沸汤汤,更当面要给他难堪,所以才对他行礼,因为她知道所有奴仆的眼光全朝向这里看,这样一来,明天将会有各式各样新奇的传言流传在天云堡里。
“你在⼲什么?”他一下子脸⾊拉了下来。他早该知道这个女人绝不是那么好搞定的女人,瞧她前几天说话的伶牙俐齿就明⽩。
“当然是跟堡主行礼!”钟灵笑得甜藌无害,但是笑容的嘴角隐隐弯起,看起来就像跟他挑战一样。
欧
尘绝看到她那副既自得又悦愉的嘴脸,脸⾊不由得更加难看,但是他也故意绽出个笑,显然是接下了她这个挑战“梁姐小,我不知道天云堡这么缺丫头,还必须要你这个梁大才女来充当丫环。”
“我前几天得罪了堡主,堡主你亲自开口叫我来青院住,既然来青院住的人都是仆人,那自然是⼊境随俗,我只能做一些仆人的工作了。”钟灵理所当然的说。
这个女人还真不是普通的口齿伶俐,欧
尘绝微微冷笑,心中暗忖,别以为他治不了她“既然你喜
当婢女,那你就慢慢当,我对外界的瞎话自然是充耳不闻,你就当到你喜
⾼兴为止,若是手疼了、肩酸了,你娇娇弱弱的⾝子受不住,再去向总管说一声,我会让你住你原本应该住的地方,不要说我欧
尘绝不给你一个舒适的地方住。”
他一言以蔽之,就等着她哭泣求他说不想住青院了,否则她一辈子就在青院里当定婢女。
面对这样的威胁,钟灵反倒笑得更开心“多谢堡主的关心,我会小心我娇娇弱弱的⾝体,不会让它发生任何意外。”
欧
尘绝看不出是怒是忿,冷酷的眼光在她的脸上巡视一回之后,就掉头走了,而旁边的婢女奴仆们瞪大着眼睛,眼睁睁看这场极短却又精采无比的戏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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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过去了,四天、五天、六天、七天,⽇子一天天过去,但是钟灵依然住在青院,她不喊酸不叫疼,依然安然自在的住在青院,欧
尘绝显然替自己找了一个既⿇烦又可恶的新娘,最重要的是,他的⺟亲本来病重,岂料自从钟灵来了之后,又有了一点起⾊,而堡里的奴仆多嘴的多,人多口杂之下,自然有人把欧
尘绝跟钟灵当天那段精采的对话渲染好几分,告诉了欧
尘绝的⺟亲。
“真的有这一回事吗?”欧
主⺟在
上坐起来,咳了好几声后询问在旁的范⽔柔“尘绝真的⼲出这种事?”
范⽔柔低低柔柔的语气温和而柔软,仿佛没有任何恶意,却比恶意更加有用的抹煞钟灵的名声“这怪不了尘绝,那个梁姐小古怪得紧,她上次在⻩土坡上不由分说的打了小兰一巴掌,小兰年纪还小,纵然再怎么恶作剧也不过是个孩子而已,她竟然打了小兰,从这就看出她没有容人之量,连我知道她人在青院去见她时,她还对我不大理睬,让我以为我哪里得罪了她。”
欧
主⺟皱着眉头“真有这样的千金姐小,难道那些传言都是假的吗?传言不是说梁姐小貌若天仙,知书达礼?”
范⽔柔为欧
主⺟捶背,低柔的语气加了一些慨叹“传言有时总是免不了误传跟夸大,我看梁姐小似乎不怎么适合尘绝,他的心
我向来了解,他似乎也对梁姐小头痛得很。”
欧
主⺟沉昑一下,潇是皱纹的脸深思低喃“这不合常理,其中一定有古怪的地方。”接着她又低语道:“你找梁姐小过来,让我问她个清楚,究竟她这样子做有什么心眼,否则整个堡里传得这么难听,就算她不想做人,我们天云堡也不能担个欺侮梁姐小的名声。”
“是,我马上去找梁姐小过来!”范⽔柔微微一笑,天仙似的笑容愈显美丽。
******
“拜见主⺟”
一听见主⺟两字,欧
主⺟的双眉皱了起来。照理说,梁姐小都该叫自己婆婆了,但是她竟叫自己主⺟,显然不认同她已经嫁人欧
家。
“梁姐小,你把脸抬起来,让我看看!”
钟灵不畏不惧的将脸抬起,欧
主⺟看到一张虽然不是
冠群芳的脸,但是一张聪慧而有决心的脸蛋,看来这梁姐小自有一股旁人学习不来的气质,依这股气质来看,梁姐小不该是不知礼数的人。无形之中,她对钟灵似乎有隐约的好感。
“你为什么叫我主⺟,而不叫我婆婆?梁姐小。”
钟灵犹疑了一下,才缓缓回答道:“我跟欧
堡主尚未成亲,叫您婆婆未免不成体统。”
“要成亲不是难事,既然将你带进欧
家的门来,就是要娶你为
,我择个⽇子,你快跟尘绝成亲。”
钟灵怔了一会,咬着下
,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最后才说:“主⺟,我看欧
堡主并不太喜
我,我跟他似乎是…”她没有说下去。
欧
主⺟看钟灵说话呑呑吐吐、神情恍惚,她向范⽔柔道:“⽔柔,你下去,让我跟粱姐小两个人谈个话。”
范⽔柔看起来十分为难,却仍是点头将门阖起。
她走了后満室无声,最后是欧
主⺟打破寂静,柔声道:“你过来坐在我⾝边,梁姐小。”
钟灵一愣“这太不成体统了,主⺟。”
“我既然快要是你婆婆,这
本算不得什么,你过来,梁姐小。”
她威严的声音有和蔼的⺟亲味道,钟灵不由自主的遵从她的话,她点了个头走向
边,坐在她的⾝边。
欧
主⺟拍了几下她的手,轻柔道:“梁姐小,不是尘绝不肯娶你,是你不想嫁尘绝,是不是?”
“我…”钟灵一时之间回答不出来。
欧
主⺟那双苍老而満布智慧的眼睛炯炯有神的看着她,苍老的手也摩抚着她微温的手掌,静静的道:“还有你是谁?一个养在深闺的姐小,不会有这么一只
劳长満茧的手,你明显的不是梁羽晴。”
钟灵倒昅一口冷气,有如冰⽔泼到自己⾝上,她全⾝发冷的盯着欧
主⺟,⾝分败露之后
本就无言以对。
“你是梁家的谁?你的实真姓名是什么?小姑娘,你为什么代替梁姐小嫁过来?”
欧
主⺟的言语纵然再怎么温和,但是听在钟灵的耳里,仍然有如青天霹雳,她垂下眼,眼见事迹败露,
本就不必再隐蔵自己的⾝分,此刻是死是活也不是她所能决定,她昅口气,镇定的回话“我叫钟灵,是梁姐小的贴⾝侍婢,梁家因为知道嫁给欧
尘绝的新娘必死无疑,所以梁夫人不愿让梁姐小北上送死,她要我代替梁姐小嫁过来,若是我不肯的话,她就要把我卖进
院,我前无进路后无退路,梁夫人要我嫁给欧
尘绝我就必须嫁。”钟灵将事实全盘托出。
“你看起来并不愿意,否则不会惹出那么多事端,就是为了延迟跟尘绝的婚事吧?你有意中人在南方?还是担心在南方的⽗⺟?”
钟灵摇了头摇“我没有意中人,⽗⺟早逝,也没有什么亲人在南方。”
“还是你觉得尘绝杀
的事是真的,不愿嫁他?”欧
主⺟的眼光再次充満锐利的闪光。
她再次摇了头摇“杀
的事我听李拓说过了,李拓为人正直,不可能对我说谎,而欧
尘绝看起来也不像杀
的人,我并不担心他会杀死
子。”
“那你担心什么?”
钟灵低下头来,说出自己深思
虑之后的心声“我不愿拥有我不该拥有的东西,我知道若是我死,一切倒一了百了,若是我没死,以梁夫人贪财好富的个
,一知道欧
尘绝杀
传闻是假,她贪图天云堡的富贵权势,必定会将真正的梁姐小送上门来,然后把一切罪过推到我⾝上,我就算是冤死也没有人会相信我一介婢女的话,我不愿意这样子被人误解我是贪图天云堡的财富荣华而担这个冤名。”
欧
主⺟静静的盯着她“你的名字叫钟灵?钟灵,你很有骨气,也很有智慧,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钟灵没有掉下眼泪,却凄然的道:“主⺟,我是一介举目无亲的婢女,梁老爷对我很好,但是他一向惧內,再怎么对我好,仍有一定的限度,而他对我好,梁夫人吃醋在心,惟恐他要纳我为妾,所以我在梁家左右为难,⽇子本就难过。像我这样婢女的⾝分,嫁不到好人家,我只要求能嫁个诚恳的儿郞,管他是种花劈柴都无所谓,我并不企求荣华富贵,只希望能有平安幸福的⽇子。
“但是梁夫人爱财,很可能会把我嫁给开价最⾼的浮华弟子,我…待在梁家也不是,不待在梁家也不是,实在是走投无路,并不是故意要欺瞒欧
尘绝或主⺟,但是若是您要罚我,我也无话可讲。”
欧
主⺟见她讲得可怜,神情凄然,却又有一股不向命运服输的傲气,不由得打从心底心疼起来“你现年几岁?钟灵?”
“十七?”
“那也老大不小了。”老夫人点点头。
钟灵再度垂下头来。
“我看你讲话有条有理,是不是念过几年书?”
她点了个头“主⺟,我跟在姐小⾝边学了不少字。”
“你还懂什么?说出来?让我想想看该让你在天云堡里做什么。”
钟灵
动的抬起头来,连说出来的话都颤了“主⺟,你不把我送回梁家吗?”
欧
主⺟爱惜道:“你要是被天云堡打发回梁家,只怕梁家气你没完成任务,你从此便没好⽇子过了。我看你聪明伶俐,比一般婢女更加灵秀,不如留在天云堡里,反正天云堡也不缺一张嘴吃饭。”
“多谢主⺟,我一定会好好做事。”钟灵一生无依,寄居在梁家,梁夫人跟梁姐小向来对她没有好脸⾊,而惧內的梁老爷就算对她再好,也有个限度,她一生中不曾碰过对她这么好的人,她的眼眶不由得红了起来“我识字,填诗作词对我不是难事,我也会记帐,只要是管理的事务,不论是裁剪⾐料、粮食屯积、商业经营都懂,我甚至还懂些葯草之学,以前大家若有⾝体病痛,都会来找我求葯。”
欧
主⺟一听,吃惊的看着钟灵,这小丫头懂得不少,她沉稳的说:“你真懂得这么多吗?钟灵。”
“主⺟,在您面前,我不敢说谎。”
欧
主⺟思的一声,向外面叫一声“⽔柔!”
范⽔柔走了进来,向钟灵跟欧
主⺟看了好几眼,不知道她们刚才谈了什么事“主⺟,有什么事吗?”
“去请尘绝过来!”
范⽔柔看着钟灵,不知道为什么欧
主⺟会要欧
尘绝过来,但是她仍是点头“是,主⺟,我马上去请尘绝过来。”
范⽔柔衔命前去告知欧
尘绝,他一听见是自己⺟亲叫唤,没多久,他就放下手边杂事过来,但是一进房看见钟灵坐在⺟亲⾝边,脸上神⾊不由得拉长,连脸都臭起来,说话音调一下子硬了十分“娘,你找我来有什么事?”
“钟灵,你自己向尘绝说明⽩。”
“是!”钟灵轻应道,以欧
尘绝从没有看过的温柔,同他敛福下拜,有礼的唤道:“欧
堡主。”
“我娘为什磨叫你钟灵?梁姐小。”欧
尘绝觉得潇⾝不对劲,他不理会这句欧
堡主,说出口的话依然没什么好气,显然还在记恨以前的事。
钟灵柔弱的向他再次一拜“欧
堡主,之前是我不对,希望你大人有大量的原谅我,还有,我并不是梁家千金姐小梁羽晴,我只是她的侍婢,我的原名叫钟灵,是代替梁羽晴姐小嫁过来的,并不是你真正的新娘。”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欧
尘绝看向自己的⺟亲。
欧
主⺟只是点头示意钟灵再度说下去“把前因后果说完,钟灵,别让尘绝満头雾⽔。”
钟灵把刚才对欧
主⺟说的话对欧
尘绝重复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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