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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伸手慔上去
 “是冯中书庶长女。”福恩答道。顾轻舟突然想透:“看来赵家,也快完了。咱们的这位皇上,可记着仇,卸磨杀驴可一点儿都不心慈手软。”

 赵业因被弹劾,赵家旁支依仗赵业和赵澜君的官职胡作非为欺百姓草菅人命的丑事,很快就被查了个底儿朝天。从前总是标榜自己一世清明的赵家。

 为了能尽快从这团污泥之中身,做尽了大义灭亲之能。于是被旁支家族上门纠辱骂,一时之间赵家沦为丰都所有人口中的笑柄闲谈。

 而赵业和赵澜君虽然看似是被旁支牵连带累,可到底是有着庇护纵容之罪,赵业贬职为宣正大夫,赵澜君则贬职为秘阁修撰,彻底清闲了。

 顾轻舟虽报仇对象未将赵澜君罗列在册,可到底赵澜君欠她那许多,还是被她记在心里。如今赵澜君落魄了,她也不免心绪有一丝畅快。“只是不知李蓁那子,是否能受得住从侍郎夫人,变成一个从六品小官的夫人。”

 顾轻舟说着便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福恩只道:“便是再不甘愿,她也只能认命。”顾轻舟余光瞥见福恩手心里似乎藏了什么,便问道:“你是有什么要送我庆祝生辰吗?”

 福恩原还在犹豫,被顾轻舟看到后,便也有些不好意思地伸出手,摊开手心,那是一只系着红绳的玉扣。

 “你从哪儿买的?花了多少银两?怕不是被人骗了吧?”顾轻舟嘴上挑着这玉扣陋的毛病,却从福恩手中接过那玉扣收进了袖中。

 福恩见顾轻舟收下,心中酸涩而充盈,只有些哑着嗓音道:“奴才知这玉扣不值钱,承蒙娘娘不嫌弃。”顾轻舟低头不语,藏于袖中的手心里,稳稳握着那块白色玉扣。***

 夜里额托里过来时,顾轻舟已经睡下了。蒙蒙睁开眼时,就见到额托里坐在边,吓了她一个灵。“皇上?”额托里应了一声,然后对她说道:“起来,朕带你出宫宿一晚。”

 顾轻舟不知额托里又有了什么奇怪念头,只他这么说,自己便起身穿衣裳同他出了宫,此时已经是亥时,皇宫大门早就下钥,谁都不会想到,一国君主竟然会半夜带着妃嫔出宫。顾轻舟坐在马车里,一言不发。

 额托里也不主动告知到底是去哪里,只等着这马车一路跑着。约摸半柱香的工夫便停了下来。

 额托里率先下车,又在车边等着。顾轻舟掀开门帘,抬眼看着那曾经无比熟悉的门邸和顾府牌匾,就连那悬挂在门柱两侧的顾府灯笼都是黄灿灿的,好似一点未变。

 顾轻舟见状,愣了片刻,转头就要回马车里,却被额托里从身后拦抱下。“你放开我!”顾轻舟急恼起来,不管不顾地踢着腿挣扎,宛如悍妇。

 额托里却愣是抱着她直接踏进了顾府大门。顾轻舟就这样被额托里带进了曾经的顾府宅邸,大门紧闭后,也断绝了顾轻舟逃跑的后路。

 顾轻舟看着灯火通明的宅院,这里被人精心修葺过,虽无法还原曾经顾府的样貌,却已经是用了心血将顾府的原貌复刻得七八分相似。“我说过不想来这里。”顾轻舟冷脸以对。

 “这是你曾经住过的地方,你不想来,朕却很想好好看看。”额托里好似并不在意顾轻舟的情绪一般,拉着她的手,任凭她怎么甩,他就是那狗皮膏药,和她紧紧粘合在一起。

 “顾府的祠堂朕也都让人立齐整了。后也会有人专门供奉打扫。要去看看吗?”“皇上想看,一人去便是。”顾轻舟扫了额托里一眼。

 然后又道:“我早就没什么脸面去见顾家祖宗了。我就是连做梦,都只梦到自己受人唾弃,骂我自甘堕落贪生怕死。”

 “…你不想去就不去。你自己的梦舟轩总可以去看看。”额托里难得好耐好脾气地哄着顾轻舟。

 顾轻舟嘲讽一笑:“皇上说让我宿在宫外一晚,我有选择的余地吗?”额托里做事,一向不喜欢跟人解释太多,只带着她去了顾轻舟曾经的闺房。

 走到梦舟轩房门前,顾轻舟忍不住想起在顾府抄家那,自己被宫中内侍驱赶推搡,就是脚下这个台阶,自己的膝盖硬生生磕上去的那种令她整个人都出不了声的疼痛,伴随着的还有那些不绝于耳的羞辱和谩骂。额托里见她神色恍惚,紧了紧自己的手劲儿,领她跨入了她曾经的闺房。

 “朕不知除了李植和李蓁的人头之外,还能有什么可以让你满意的。自作主张,也不过是想你能多有些留恋。”

 额托里抱紧顾轻舟,像是只要他一松手,顾轻舟就会随时从他身边消失一样的用力。顾轻舟两手垂在身侧,却道:“我很累,只想尽快歇下,皇上能放开我吗?”

 这句话很寻常,额托里却听出些许绝望。***顾轻舟被额托里抱着躺进榻之中,鹅黄的帘帐无声掩下。

 额托里有温香软玉在怀,实在不想压抑自己偏要做那柳下惠。上下其手之时,顾轻舟却如死鱼一般,毫无反应。额托里感觉到顾轻舟整个身体的冷淡,伏趴在她身上,慢慢用双手撑起上身。

 “还在生朕的气?朕若是做错了。便跟你赔罪,你跟朕这样犟着。吃苦头的总是你。”一个帝王的赔罪真是要折煞人的性命,可顾轻舟偏是没有反应,只望着门的方向,突然说道:“我想起顾府被抄家那一

 领了命来抄家的内侍,是李蓁身边伺候的一个太监,我见他推搡我母便骂他狗仗人势,竟然也披了件人皮装起人样来。”额托里倒也能想象顾轻舟那时满身傲气牙尖嘴利的样子,问道:“后来呢?”

 “后来,他一把将我推下台阶,我磕了膝盖,他又打了我一记耳光,说顾府女眷都要充作籍,往后就是岔开了腿伺候人的东西,便是连他这样的阉人,保不齐后也是我的雨恩客,要我认清到底什么是尊贵什么是卑。”顾轻舟轻描淡写地诉说,好似无关痛

 “朕生剥了他的皮!”额托里突然浑身杀意暴涨,连眼都是赤红的。“皇上,他不过是个听命做事的奴才,又有什么可计较的。且他所说,不过是实话而已。”

 顾轻舟说着收回自己的目光,看着额角青筋凸起的额托里,伸手摸上去,沿着那青筋的痕迹一直摸到他的发际。

 “我已经不记得他叫什么了。”额托里静静看着顾轻舟看似柔实则空的眼神,自己仿佛坠入其中遥遥无底。“轻轻,你总有办法让朕难安。”额托里说着。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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