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历经数月
但总有一丝挥之不去的倦怠与无望,就像已经从
部开始干枯的一株古木,
复一
,安静地等待着归于泥土的那一刻。
可讲到这些时,他的眼眸中会短暂地闪现奇异的光彩,墨玉般光
涌动,明似琉璃瓶,
如横波清。莺时这才明白,原来他也曾有过某种热望。离尘似是极爱这《水经注》,讲至中途。
他忍不住同她说道:“吾自总角之年始,便仰善长先生(注:即郦道元)之志。先生自幼时,即博览群书。
尽毕生之力,访名山大川,志人物掌故,录碑刻墨迹,记渔民歌谣,成浩浩巨著…那时曾立誓承此业,终有一
要踏遍大卫九州,搜罗各
奇观…”他对于此,显然是比对经文要有兴趣得多。
到底是为什么要剃度为僧,
困于这一小座寺庙呢?还没等这疑惑在她的心中多转几个弯,眼前便一片花白,意识也变得模糊,终是人事不知,缓缓倒在离尘的膝上。醒来时已是月至中天,她躺在榻上,而离尘则坐在一旁,关切地看着她。
灯只留了一盏,昏黄如豆,照亮他的半张侧脸,另一半则隐匿在浓稠的黑夜中。莺时撑起身子,只觉得一切如常,并没有一丝一毫的难受,就好像只是小憩了一会儿。
她本以为这只是偶然,可三
后,又发生了同样的事情。再度醒来后,见离尘望着她若有所思,似是心中有数。“我是…怎么了?”她问他。离尘说。
他隐约记得据《南域异事》记载,被种下“七月苕华”后,少数人会有其它异状,晕厥便是其中一种,但因年代久远,他也只能记起一个大概。“可有法解?”她急切地问。
离尘摇头说不知,随后安慰她道他会想法叫人去查阅古籍,四处打听,看是否有方子可以压制昏厥之症。***自那之后,莺时便有些郁郁的。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每逢月圆之时必与男子
合虽然糟糕,但毕竟是可控的,每月只要想法熬过那一
便好。可若是三五不时便会毫无征兆地昏倒。
那么无论制定什么样的计划,执行起来都会难上加难,她有些茫然。查明真相与复仇是这四年来支撑她活下去的唯一理由。从白绫下偷生的那一
开始,她便不想忘,也不敢忘,可是如果她再也无法去做这件事了。
又该怎么活下去呢?其实,自从她杀了郑志渊后潜逃,从此断了经由薛淮侍妾的身份混入薛府这一方法之后,这种茫然便常伴她左右,只是在出现晕厥之症后,方到达顶峰,她还能用什么方法接近真相呢?
想法以婢子的身份入府,亦或依旧偷偷去寻薛小公子?可如果入不了薛府,或者在薛府根本寻不,到她想要的东西。
那又当如何?如今,她的生命或许只剩下不到半年…待那七朵苕华皆盛开后,变成只会向男人求
的行尸走
,那便不能算活着。于是另一种可能
在她的心底浮现。
如果诚如离尘所说,真的能送她去苗疆寻求解蛊之法,那么无论成与不成,她的余生至少可以
含希望地度过,而不是如现在这样。
在无望中寻找渺茫的希望,只身去赴一个几乎是必死的局。这个念头一出现,便被她狠狠打
回去,直至沉入心海,再无法兴风作
。
她是陆家仅存的血脉,如果她也放弃,那陈年旧案便再没有沉冤昭雪的一
。所以她没有资格去逍遥快活,更没有别的路可以走。生命中的林花与
红,早在十三岁那年便尽数谢却。
自此之后,唯有劲风与寒
,至死方休。**到了七月十五,月圆之夜,依旧没有关于她晕厥之症解法的消息传来。
这怪症每三五
的傍晚便会发作一次,这晚,背上的一朵苕华又即将灼灼盛放,让她化为失去神智的
物。似是看出了她的难过,至亥时中,寺中业已灯残人静,离尘便问莺时要不要出去走走。
莺时思之,事已至此,过度思虑于身心无益,遂应允,两人依旧从角门悄悄溜出,至初次见面时那一株老槐下。这老槐枝干
硕,盖如绿云,不知已在山中默默伫立过多少个年头。
月似白玉轮,雨润新秋地,清蝉嘒嘒,石上落了一层槐花。多
困于舍内,浸着
意的清芬令莺时神清气
,愁绪先去了三分。
她见离尘用一断枝在树下一处划了数下,挖出一陶坛,开启坛口,酒香扑鼻,甘冽醇香,正是初次见他时所酌之酒,她在三星楼中惯常饮酒,一嗅便知此酒非俗物,便问他:“这酒可是离尘师傅所制?”
离尘一边应答,一边将两个瓷盏在松软的土上放稳。“那…这酒可有名字?”离尘倾坛在两瓷盏中倒上酒,取一盏递给她,道:“此酒名唤苍灵。苍灵是司掌春天的神。
据《公羊氏古酒纪考》中记载,取药小曲,无患子,丹荔,甘棠,野蒲桃,秋槐等浸入澧泉中,封坛埋入泥土之下,宿
经雪,千
后取出即成。传说饮下苍灵之酒,便可以梦见一生中最美好的辰光。”
莺时听他细细述着这些,只觉他真是个妙人,并再一次在心底叹息,这样的妙人怎么就成了个和尚,她将瓷盏置于
边浅酌,只觉这酒远较寻常市井之酒清新甘甜,仿似不会醉一般。
便与离尘二人对饮,同敬孤高圆月。酒过三巡,离尘再一次同她说起“七月苕华”之事,劝她不若先去苗疆寻求解蛊之法,再谋后事。
不然的话,情
发作,又兼晕厥之症,会令她无论要做何事都寸步难行,更何况,若迟迟不解,至背上第七朵花盛开,神智尽失,便再无法可解。轻重缓急,万望她斟酌。莺时知他三番五次劝说,是为了她好。
她长叹一声,放下酒盏。许是酒意上涌,许是这一个月来,她愈发信任他,便忍不住想和他多说几句,让他勿要再劝。“离尘,你可知我所谋为何?”
“小僧不知。”“如果我到了苗疆,历经数月,仍无法寻到解蛊之法呢?”离尘不知该如何回答,亦或安慰她。虽少时即翻阅过卷帙浩繁,可他却从未离开过燕城一步,十七岁起便更是几乎连这栖华山都不曾踏出。
苗疆路远,从燕陵起即使
夜兼程,也要花掉尽半月的时间。便是到了苗疆,该去何处寻这解蛊之人,他更是了无头绪。声音便低下来:“可若不去寻,便更是…姑娘到底为何执意一心求死?”听到“一心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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