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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能为取字
 如今见到姜晏,听了一声“子鸠哥哥”便仿佛生了魔障,再度想起沉夫人那个荒唐的提议。三人成婚。不,别想了。闻阙捏住眉心。

 一定还有别的办法,成全这两人的婚姻大事。闻阙在心中迅速划定了几种折腾国师的新办法。

 姜晏见他走神,自觉无趣,托着腮讲起正事来:“我得了信儿,宿家要把十三娘送与秦知意做侧室,他们藏着着的,外面也听不到风声,我告诉你,你自己查验罢。”闻阙眸光微动。

 消息自然是蝉奴递给姜晏的,她咕哝:“平白无故的,谁家爹娘想不开,把好端端的女儿送给老男人呢。”

 又笑“宿成玉想请你为他持冠礼。过不了几天,肯定要来找你。甭管他文章写得好不好,话说得动不动听,你别答应他,好么?”

 对上姜晏期待的目光,闻阙迟了一瞬,回答:“我自有判断。”姜晏轻轻哼了一声,她不喜欢这个答案,跳起来捋平裙摆,就要离开。

 闻阙下意识伸手阻拦,却不知自己为何要拦。姜晏险些撞上他的手臂,关键时刻抬手格挡,软软指腹搭在紧绷的臂膀间。隔着单薄布料,彼此都能感觉到彼此的体温。“闻子鸠。”姜晏扭头,清亮的眸子望进闻阙的心。

 “你欠我一个人情呢,别忘了呀。”因为目睹了室内靡的合,闻阙曾允诺为姜晏做一件事。一件他能做到的事。“我真希望尽快能用到这个人情。

 这样的话,前尘往事就能一笔勾销,谁也不用惦记着。”姜晏手指蜷缩,像猫爪子似的,轻轻勾过闻阙的手臂“总是惦记着。多难受啊…”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垂下眼帘,脊背得很直。

 语气低落不安,模样却是逞强的,就仿佛,先前的放松自在,理直气壮,全都是撑面子的假象。闻阙喉头一梗,道歉的话语随即凝在舌尖:“对不…”

 “那我走啦。”姜晏打断他,微笑着摆摆手,拎着裙子匆匆跑出房间。独留闻阙一人,怔怔然站在原地,维持着伸臂的动作。

 ***让闻阙愧疚太容易了,而且,他的愧疚,远比姜晏预想得要多。这种情绪来源于闻阙苛刻的自我谴责。

 一个正常的、年近而立的男子,读经书克己复礼,无论如何都不该对姜晏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产生狎昵的心思,也不该回想那撞见的画面,他的心,不够清正。所以他不会怪罪姜晏。

 甚至无暇怪罪姜晏,他始终以一种难堪而愧疚的心情,面对侯府的姜五娘。又在姜五娘慌张离去之后,陷入麻似的思绪。如果那天没有贸然踏进沉知婴的院子就好了。再次一步,如果没有撞破沉知婴与姜晏,只是单单瞧见他们拥抱亲热,也不至于落到这么难堪的境地。

 再再次之,若沉知婴与姜晏没有瓜葛,而他闻阙不小心看到了姜晏的身子,那也要比现在的情况好处理。可现实摆在眼前,不容闻阙逃避,他的幼弟有些不正常的癖好。

 而闻阙在一次次内省与审视中,隐约意识到,自己的,似乎也并不是那么寡淡平常。血脉真奇妙。

 就像他第一次与沉知婴相认时,从对方的脾中窥见了同样阴暗偏执的部分。区别只在于,一个藏得拙劣,一个藏得深沉罢了。***此后数,闻阙再寻不见国师的踪影。将紫华宫翻了个遍,也没找到人。这坑蒙拐骗的道士溜得快。

 而且还能瞒过闻阙的耳目,扯着云游悟道的幌子玩消失。闻阙无法质问帝王,每每归家,看见沉知婴递来的催促信,便觉着头疼。“都烧了。以后再寄来,不必收下。”本就亲缘浅薄,和沉家来往不多。

 这些年都这么过来了。结果现在沉知婴变成了黏人的面糊糊,频繁走动寄信。再不,过段时间城里就该有古怪的流言了。到时候,沉三夫人着急上火哭一哭,他岂不是真得把弟弟娶回家里。

 届时姜晏如何是好?简直一团糟。姜晏不清楚闻阙的忧思,她依旧过她的日子,睡觉,逗猫,偶尔与宿成玉虚与委蛇,哄哄越发热情的季桓,和沉知婴做些快乐事。实在无聊的时候,还能折腾折腾程无荣。总归这大夫整天闲得没事。

 就爱在她面前晃悠,惹人嫌得很。姜荣昌没什么时间来烦姜晏,他最近忙,有空暇的时候又贪杯,喝得醉醺醺的不问后宅事。

 据说太子理政颇有些焦头烂额,中庸温的作风让许多官员叫苦不迭,于姜氏也有牵连,而三皇子取巧献殷勤,跑长水宫伺候皇帝去了。自称学了一套呼吸吐纳按道的秘法,能辅助丹药效用延年益寿。皇帝被哄得很高兴,朝堂之中几家欢喜几家愁。姜晏注意着这些动向,至于家里的琐事。

 她是不关心的。像侯夫人将黄小夫人治得服服帖帖一团和气啦,姜三娘被亲娘迫着学习如何持家事啦,大哥与子不睦夜宿官署啦…她听着都脑袋发。暑夏时节,闻阙婉拒了宿成玉的邀请。最终愿意为宿成玉的冠礼做大宾的,是九卿之首的太常卿。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姜晏正躺在光洁的漆案上,通体赤,乌发如云堆聚在肩颈后背,她的锁骨,身,大腿,全都描画着精致的月季。

 金粉闪烁,随呼吸起起伏伏,当真娇动人。“太常卿也很好啊。”姜晏踢蹬了下,面色不豫“终究是便宜他了。”

 季桓握着细细的羊毫,蘸了金粉的笔尖滑过她的肚脐,在微微隆起的桃表面画了个圈:“乖,别动。”***此处是季桓的私园。

 姜晏来得容易,呆着也自在,她只带了阿蘅,此时阿蘅必然不在书房,书房里是季桓。这人一天一个样儿,惯会作风的装扮。

 眼下他鬓系玉珠,身上只系着一件轻薄青蝉袍,腿勾勒出有力的线条,而不旎难言。季桓在给姜晏画画。用微凉的笔,柔软的毫,在她的身躯描绘一幅活生香的月季宴。

 两枝花苞托举翘的尖便是羞涩的蕊。崎岖的枝茎延绵肚腹,泽偏粉的花朵浓淡相宜地拢在侧,摇曳于小腹。

 再往下,花瓣开得愈发张扬鲜,用丽许多。季桓专心致志地挑动笔锋,一朵绽未绽的红月季倾倒在姜晏腿间,颤颤巍巍,可怜可爱。

 “太常卿年逾耳顺,正是含饴弄孙的年纪,脾和善得很。宿六与我以前都是他老人家最喜爱的学生,他能为我取字,自然也能给宿六持冠礼。”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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