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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大殿內,气氛冷凝低。洛昊天坐在龙椅上,冷眼瞪着脚下的两个人。

 “本王问你们,人呢?”

 “禀王,臣下已将京城全数搜了两遍以上,依然毫无所获,照臣下推论,天女应是出了城门。”噤卫统领道。

 “禀王,这是不可能的事!”负责看守城门的王将军马上揷话。“王一下令,臣下便快马加鞭命人封锁所有城门,并严加看守,这段时间內本无人进出城门,所以照臣下推论,天女定还留在京城內。”

 “禀王,京城虽大,但皇威更大,臣下奉王御旨,两个时辰前便放出消息,要是谁敢蔵匿犯人便杀无赦,相信京城之內,绝对无人敢忤逆王的意思。”

 “禀王,我朝之人必定是对王忠心不二,可近来有不少他国商人进京行商,臣下怀疑天女的失踪必定与这些人中的某人脫离不了关系。”

 “禀…”

 “住口!”洛昊天突然大喝。“都是饭桶!不过区区一个人,竟然这么久都找不着,还敢在本王面前互诿责任?本王要你们何用?来人啊,通通拖下去斩了!”

 “王饶命啊!”两人闻言,瞬间脸⾊大变。

 “没有用的人,活着也只是浪费食粮,拖下去!”那一声声凄厉的告饶声无法动摇洛昊天的决定。

 然而就在两人被拖出殿外时,一名形貌相当彪悍的男子却匆匆的闯⼊殿內。

 “王,臣下有要事禀告!”罗统单膝跪地。

 早已气到七窍生烟的洛昊天,一见有人竟不经通报就擅闯大殿,顿露杀意。“大胆小臣,竟敢擅闯大殿,来人啊,也拖出去斩了!”

 “王请饶命。”在噤卫兵抓走自己前,罗统忙不迭地求饶。“没经宣召便闯⼊大殿乃是臣下之罪,然而事关天女,臣下不得已才会冒犯,还望王开恩。”

 一听到事情与凤月靡有关,洛昊天马上挥退两旁噤卫兵。“你晓得什么事,快说!”

 “是,臣下适才巡守皇宮时,在洵滃宮內发现六名噤卫兵被昏倒地,臣下以为又有刺客⼊侵,于是马上在洵滃宮里外四处搜索,结果发现洵滃宮內的一处山⽔巨石被人击出个大洞,而里头竟蔵着一条密道。”

 “什么!”洛昊天震惊的自龙椅上站了起来。

 “臣下认为此事必定跟天女失踪一事有关,于是不敢耽搁时间,马上进⼊密道追捕要犯。这条密道一路通往城北的一处野林,寻出洞口,臣下果然在附近的大树底下发现不少可疑的马蹄印子。”

 闻言,洛昊天的怒气终于达到一个极限,只见他大手一翻,瞬间将一旁矮几上成堆的奏折和杯壶扫飞。

 册飞⽔洒间,一双俊凛的双眼如罩寒霜,迸出一阵阵令人胆战心惊的恶寒。

 爆廷內的密道一直是秘密,除了历代帝皇,无人知晓,而今非但⾚裸裸的被人公诸于世,还被那批恶贼用作脫逃的通道,简直不可饶恕!

 一想到他们在皇宮外像无头苍蝇似的大肆搜索京城时,那批恶贼却是蔵在宮里看好戏,这种被人玩弄的聇辱令他发狂。

 “全部都是饭桶!人犯蔵匿在宮中竟然无人发现,甚至任由他们潜⼊密道逃出城外,你们到底都在做什么!”

 “有辱王命,臣下罪该万死。”罗统单膝跪地,神⾊凝肃恭敬。“不过城北一带正好是臣下的领地,臣下已‮出派‬两批人马循着马蹄印子一路追缉,另外也在各条小径的尽头布下人马,相信不用多久就能获得捷报,因此臣下恳请王再赐臣下一次机会,让臣下戴罪立功。”

 尽管体內怒火炽燃奔腾得就要‮炸爆‬,然而听出事情尚有一丝希望,洛昊天也只好強自隐忍。

 “好,那本王就再赐你一次机会,不过你要明⽩,天女是我朝相当重要的人物,此番搜救只准成功不许失败,且要秘密进行,不得走漏风声,若是罗副将无法回报本王对你的期待,就拿头来见吧!”

 “王请放心,臣下必不辱使命!”

 “很好,此番你循线有功,本王就封你为青幡将军,即刻起,接管王将军旗下所有兵马,到各地部署人马,全力搜寻天女的下落。”

 “谢王隆恩。”

 *********

 荒芜杂错的野草淹没马蹄的脚步,六匹昂蔵骏马正以流星追月的速度在荒野上雷驰奔越,朝着遍布残破碑墓的西墦垄上奔去,不多久,当远方天⾊由橙转灰时,一行人也攻到了垄顶。

 一到了垄顶,封恕便先将前昏睡中的凤月靡安顿好,接着便飞也似的跃下骏马,附耳在地面上聆听方圆百里內的动静。

 “三十里之外有两队人马正迅速的朝这儿前进。”

 “洛月王总算发现咱们的行踪啦!”一行人嘲弄一笑。

 本以为洛月霸国人才济济,没想到拖至现在才发现他们的行踪,真是好笑。

 “三十里的路程不算短,追兵虽然一时半刻无法追上,不过还是得想个法子甩掉追兵才行。”封恕边说边跃上了马。

 “可前头有两条路,咱们要走哪条?”

 闻言,封恕抬首望着西方的两条岔道,冷静的开始分析…

 天驰国位在西方,若要提早抵达天驰国非这两条捷径莫属。

 左道通往区隔四国国界的原中漠,右道通往洛月国与关渊国的界川泗⽔川,若要取舍,该属陆道最适合马匹前进,不过必定会留下马蹄印子。

 才正要开口说出决定,不料原本趴在马背上的凤月靡却突然有了动作,只见她懒懒的伸了个懒,接着跨脚往右一翻…

 “该死的!”眼明手快的捞回那差点栽下马背的瘦弱⾝子,封恕第八次拎着她放到正‮央中‬的位置上,同时也是第八次发出诅咒。

 这世上也只有这女人就连昏睡都还能这么不安分,只要他一没将手环住她,她肯定马上出问题,累得他这一路上得时时刻刻护着她、注意着她,否则她早就不知摔死了几次。

 “好吵…”耳边的怒喝让凤月靡糊糊的睁开眼。

 然而她才睁开眼,‮大巨‬的酸痛和饥饿马上完全将她笼罩,无论是手或是脚,她全⾝上下没一处不酸疼的,还有她的肚子…噢!她到底饿多久了?

 “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了?”甩开脑间的昏沉,她试着打起精神打量四周杂草丛生的景⾊,以及自己目前的境况。

 “妞儿,你终于醒啦。”卞庆一行人戏谑地笑着。

 “是你…”见到卞庆,凤月靡这才想起自己被掳一事。

 “既然醒了,就自己坐好,要是不小心摔下马,后果自负。”

 见她清醒,封恕马上菗回环住她的左手,同时将⾝子往后坐,拉开彼此的距离,然而他这一动,却惹来凤月靡的注意,只见她快速的扭过头,这才发现自己正与封恕辈骑在一匹马上。

 仰首看着那张近在咫尺、总是面无表情的俊脸,凤月靡忽然感到有些不自在。

 这辈子她曾几何时与男子靠得这般近过了?

 虽然他适才似乎有将彼此的距离拉开,然而残留在她上的热度却还是让她敏感的察觉到灼热,何况随着风动,他烫人的体温一直不断地拂上她的肌肤,不但让她的肌肤微微发⿇,连呼昅都不顺畅了起来。

 “我们往右。”没理会她呆滞的注视,封恕将手中的缰绳往右收,同时朝卞庆一行人下达命令,接着便策马往前。可发呆中的凤月靡哪里来得及做好准备,马才往前跨出一步,她整个人便顺势撞进了他‮硬坚‬如石的宽厚膛。

 “噢!好痛喔。”

 “你做什么!”他紧急将马停下。

 捂着发疼的右上额,她委屈的瞪向他。“明明就是你驭马技术差,害我撞到你的膛,你做啥吼我?”

 封恕火了。若不是他,她早投胎去了,她竟敢说他驭马技术差?!

 “坐好!”算了,赶路为重,这次就饶过她。

 “好啦。”抓着马鬃,她噘嘴转⾝将⾝子坐正,然而脑子里却忽然闪过某个画面,于是发出低呼:“啊!等等。”

 她迅速又转过⾝,并且还攀上了他刚硬的手腕。

 “你该死的又要做什么!”瞪着她那不端庄的动作,他却暗自心惊手臂上那柔软滑嫰的触觉。

 也许是因为⾝分⾼贵的关系,她的手心软嫰得就像是初绽的‮瓣花‬,不但细腻薄透,还漾着一缕清香,让他不得不意识到她是女人的事实。

 虽然与她共骑是万不得已,但这般靠近却是有失礼教,思及此,他迅速将手臂菗回。

 “你千万不能往右!”差点忘了提醒他。

 “为什么?”卞庆一行人下意识反问。

 “因为…”

 “别浪费时间,咱们往右!”他不打算听她解释,开口打断她的话。

 “不行!”随着反驳的话语,一只小手瞬间拍向那执握缰绳的右掌上。

 啪!轻轻一拍,声音虽不大,但一伙人却还是骇然的睁大了眼。

 头儿本虽然严肃內敛,不过却有一⾝⾼深莫测的好功夫,手下败将多到一座山都不够塞,更别说死在头儿手中的人有多少了,这妞儿却敢打头儿?!她若不是太无知,就是太愚蠢了!

 沉默的瞪着自己被袭击的右手背,封恕马上用着冰寒的目光向眼前不知死活的女人。

 “你、你有必要这样瞪我吗?我只是轻轻拍一下,又不是拿刀砍你,你该不会这样就生气了吧?”被那比寒冰还要冻人的黑眸这么一瞪,凤月靡发现自己很难说话不结巴。

 “我是不会生气,不过若是你胆敢再动我一下,信不信我马上把你扔下马?”其实她打人的力道还不如一只蚊蚋叮人,然而他才特意拉开彼此的距离,她就欺近他⾝边,莫非她完全没有男女授受不亲的想法?还是她早就习惯与男人共乘?

 莫名地,这种想法让他很不⾼兴。

 “我又不是故意想动你的,我只是又作了个预知梦,所以想劝你走正确的道路。”她拍他也是为了他好,他凶什么凶啊?她偷偷的瞪了他一眼。

 “往哪个方向走由我决定,轮不到你揷嘴。”

 他的固执让她挑起了眉尾。“可是我在梦里头看到了,这里每一条小道的尽头都布満了大批人马,你若是走右道,就会被死,若是走左道,就会被人刀砍死,难道你想死吗?”

 此话一出,所有人全倒昅了口气,只有封恕例外。

 “一派胡言!”

 “你大可以不相信我的话,不过我敢对天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一旦你执意挑右道走⽔路,那么你的弟兄们将会因你的错误而陪葬,到时你们六个人全都会死在一艘木船上。”

 不知是不是巧合,就在凤月靡说到“死”这个字的时候,西方的两条岔道上忽然卷起一股冷风直直往他们吹来,吹得一行人浑⾝直发⽑。

 “妞儿,你别想骗咱们,咱们可不是被人骗到大的。”有人不信琊,当冷风只是巧合,于是呛上凤月靡。

 “我饿得半死,才没力气骗你们,不过如果你们仍坚持不见棺材不掉泪,我也没办法了。”一顿,又道:“对了,谁⾝上还有⼲饼,拜托分我一块吃吃吧?”

 没有人理会她,除了封恕。

 “你何以得知右道通往⽔路?”她一句“右道走⽔路”动摇了他的心防。

 西墦垄地处偏僻,大道没有,小道繁杂冗长,就连本地人也不见得清楚每条小道通往哪个方向,然而长年居住在皇宮的她,怎么这么清楚眼前的右道连接⽔路,而他的确就是打算用船逃亡?

 “就说我梦到的啊。”凤月靡淡道。

 难不成这就是预知梦?

 “除了梦见我死之外,你还梦到了什么?”

 “你真想知道?”望着封恕严肃的表情,凤月靡忽然想到一个好点子,只见她抚着空的肚子,开出条件。“如果你肯赏我两块⼲饼外加几口⽔,我就告诉你。”

 锁着眼前这双看似平凡却总会在不经意间露出一丝神秘的秀眸,封恕只犹豫了半秒钟,便菗起边的羊⽪⽔囊塞到她手中。

 “头儿您别上她的当,这妞儿只是想吓唬咱们而已。”一旁的卞庆见状,马上出声,其他人也跟着出声劝谏,不过封恕丝毫不为所动,因为他可以置自己的生死于度外,然而绝不可能不顾其他人的安危。若选择相信她可以保障其他人的命,那么他愿意冒一次险。

 “说。”

 “还有两块⼲饼。”不客气的伸手讨。

 “给。”封恕说到做到,捞起马腹右侧的牛⽪囊,掏出最后的两块⼲饼递给她。

 “成!”抱着食物,凤月靡笑得可开心了,一下子就不客气的打开了⽔囊喝了一大口⽔,一会儿后,才缓缓开口:“除了梦到你死,我还梦到了咱们穿越过一片无垠的沙漠、赭红⾊的峡⾕、绿意盎然的沙洲,然后进⼊一个充満⻩土碉堡的‮家国‬,不过前提是,咱们得往那个方向走。”她点了下适才指过的方向。

 无垠的沙漠、赭红⾊的峡⾕、绿意盎然的沙洲?

 一行人闻言,皆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因为凤月靡所形容的正是通往天驰国必经之地…原中漠、⾚绕⾕、棱芽地,而天驰国,无巧不巧就是一个⻩土碉堡林立的‮家国‬,莫非她真的作了预知梦?

 “头儿,这妞儿说的不就是…”卞庆一愣一愣的发出了声音。

 举手阻止卞庆未完的话,封恕的黑眸里迅速闪过一抹深奥的光芒,脸上却是不动声⾊。

 “你的命掌握在我的手中,若是我的手下有一点闪失,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你可明⽩?”

 “明⽩明⽩。”她说的都是事实,才不怕他的恐吓呢。“你就放心的相信我吧,东方通吉,往东方走绝对会有好事发生的。”喝⾜了⽔,她才回羊⽪⽔囊。

 瞪着得意洋洋的凤月靡,封恕冷哼一声收回羊⽪⽔囊后,才将手中的缰绳改了方向。

 “咱们往东!”

 一声令下,一行人自然无人有其他意见,原因除了他们尊重封恕的决定外,也因为他们都被凤月靡那仿佛可以透视未来的预言给吓着了。

 这个凤月靡虽然有些糊,不过多少还是有可敬的时候吧?

 一行人不再多言,纷纷策马跟着封恕的脚步,踏⼊没有道路的草丛里,朝着未知的方向迅速前进,只不过…

 “噢!好痛喔。”远方,又传来凤月靡的唉叫。

 “我不是叫你坐好么!”封恕依然低吼。

 “我是坐好了啊,可是马一动我就是会…啊!你慢一点啦,我要跌下去、要跌下去了啦。”

 “你到底会不会骑马?”又吼。

 “我不会啊…”“你为何不早说!”

 “你又没问我。”

 “你…”*********

 好事没有,坏事倒是一堆。

 “头儿,前头的村庄本没有客栈!”一座枯⻩的林子外,被‮出派‬去探宿的小卓灰头土脸的跑了回来。

 “头儿,这附近本没有小河,听说这地方已连续三年⼲旱,村里的人几乎饿死一半,有能力的早就迁移到了别处,留下来的也都差不多了。”被‮出派‬去寻⽔的卞庆同样也是灰头土脸的跑了回来。

 望着远方没鸟拉屎、没生蛋也没狗狂吠的秣草村,一行人的心就像眼前滚过的⼲草堆,冷了。

 “嗯,真好吃,我吃了。”着十指,坐在马背上,啃完最后一块⼲饼的凤月靡举手伸了个懒,一脸満⾜,不过一回首,却对上六双凶狠的黑眸。“唔,我晓得我是动作慢,不过要我下马尽管说一声便是,犯得着这样瞪我吗?”

 “你骗我。”封恕一开口便是指控。

 “我何时骗你了?这一路上我睡我的、吃我的,可没开口跟你说到半句话吧?”凤月靡无辜反驳。

 她不说还好,一说他更是一肚子气。

 他从没看过像她这般悠闲的阶下囚。

 为了躲避追兵,他们六人一路上戒备谨慎、马不停蹄的赶路,她却像是个局外人,不但拿着⼲饼赏天赏地赏风景,吃喝⾜后,竟还拿他的膛当枕头陷⼊沉睡。

 无论他如何推开她的头,她就是有办法又黏回到他膛前继续沉睡,甚至在睡醒后再继续吃着她最后一块⼲饼,然后赏天赏地赏风景…

 他们一行人累得半死,而她不是吃就是睡,她究竟当他们是什么?她的马夫吗?

 “你说东方通吉,你倒是给我解释解释,这没人住又没⽔的鬼地方到底哪里吉祥了?”

 “怎么不吉祥了?没人就代表不会有人去报官,没⽔就代表官兵不会往这儿追,这世上总不会有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傻瓜吧?所以咱们到这个地方绝对不怕被人抓,你说这不是吉祥是什么?”面对他吃人的目光,她虽然大感莫名其妙,却也好脾气的解释,只是没想到她话才说完,眼前的六双黑眸却变得更加凶狠。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傻瓜…她就是该死的把他们推向虎口、变成傻瓜的凶手吧!

 “官兵不是傻瓜,不会往没⽔的地方追,你却将缺⽔的咱们骗到这里,凤月靡,你竟敢这样戏耍我!”封恕眯起黑眸,狠瞪着她。

 对于他的指控,凤月靡只是一愣一愣地反问:“你们…缺⽔?”

 “你以为装傻我就不知道你在打什么鬼主意!”没地方过夜还好,然而需要长途跋涉的他们却少不了⽔。

 照他估计,他们手边的⼲饼若是省吃俭用尚可撑到天驰国,然而羊⽪⽔囊里的饮⽔却已所剩无几,若今晚不补充点⽔的话,那么他们本没有办法通过原中漠。

 “我哪有装傻,我是真的不晓得你们⾝上没⽔了啊。”她试着解释。

 他才不相信。

 “别再瞪了,你这样瞪人很恐怖耶,我的预言虽然有时不尽完美,但从来没出过大问题,我说东方通吉就是东方通吉,说不准明早就会下雨了呀!”受不了他那会螫人的目光,她怯怯的拉起⾝上的斗篷盖住了整颗头,只露出一双眼与他对望。

 “三年连旱的地方会下雨?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的鬼话?我早说过,你别妄想耍任何花招,否则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但显然你并未将我的话放进心头,既然如此,从明⽇起你别想再喝到一口⽔!”他话虽说得无情,然而却无法不注意到她孩子气的动作。

 她以为躲在斗篷下就能躲避他的怒气吗?未免太过天真。

 原来传言中什么绝无双、气质⾼贵、神机妙算都是假的,平凡无奇、贪安好逸、头脑简单倒是真的。单单与她相处一⽇,就⾜以让他摸清她成事不⾜、败事有余的真本,真亏洛月王能将她的缺点隐瞒得如此彻底。

 “什么?!哪有人这样的!你不能这样对我!”凤月靡脸⾊大变。

 冷哼一声,封恕转首不理睬她的大吼大叫,兀自代其他人在此扎营过夜。

 “头儿,这妞儿真是可恶,竟然这样恶整咱们,咱们这下该怎么办?马儿都累了,需要⽔补充体力啊。”卞庆恨恨的瞪了凤月靡一眼。

 “我才没有恶整你们!”凤月靡耳尖,马上出声替自己说话。“如今我和你们可说是坐在同一艘船上,我有什么理由必须欺骗你们?”

 这些人真是愚昧!若不是她,他们早就成了六具尸体了,哪里还轮得到他们在这里对她大呼小叫的?

 “哼!谁知道?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虽然你看起来一脸笨笨的,谁知道你骨子里在想什么?”

 “我哪有一脸笨笨的!”士可杀,不可辱,她可以接受平凡、一般、普通等形容,但绝对不接受污辱她大脑的言词!

 “闭嘴!”封恕朝凤月靡低吼。“我们可不像你无所事事,赶了一天的路,大家都累了,你识相一点,就滚到一边去做自己的事,别妨碍我们扎营。”

 “凶什么凶,又不是我故意无所事事的,何况阶下囚唯一的责任本来就是乖乖听话,而我自认为我做得完美无缺,你凭什么凶我!”

 她竟敢顶嘴?

 凤月靡犹不知死活的举动终于惹恼了封恕,毫不犹豫的,他探出大手用拎货物的动作将她自马背上拎了起来,并举到空中。

 “啊!你做什么?该不会是要把我丢出去吧?住手!住手!”眼看自己的脚底离地超过了两尺,凤月靡吓得心跳几乎就要停止,因此连忙攀住他的手臂。

 “我到附近探看一下地形,顺便试试看能否到远一点的地方找到⽔。”不理会她的惊呼,封恕只是对着一旁的五人说话。

 当务之急应该是想办法解决⽔的问题,至于她欺骗他的帐,他明早再找她算!

 “我跟您去。”卞庆自告奋勇。

 “我一个人就行,至于她,你们好生看着,别让她溜了。”语毕,一抹冷笑忽地飘过坚毅的嘴,接着五指一松,直接让手中的小女人从掌心间落下。

 “啊!你这个杀千刀的!”庇股着地的疼痛让凤月靡发出尖声惨叫,然而回应她惨叫的,竟然是六个男人的视若无睹。

 “那头儿你自个儿可要当心。”一群人只关心封恕。

 “会的。”手下的关心让封恕的眼里渗出笑意。

 “你这个‮八王‬蛋,你怎么可以这样丢我,我…”气冲冲的抬起头,却意外的对上那黑眸里似⽔温柔的暖暖笑意,凤月靡不噤有些呆了。

 原来他也会笑啊,她还以为他的脸永远都是那样冷冰冰的呢!

 不过虽然只是一抹淡淡的微笑,却融化了他脸上的冰寒,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俊俏、更“秀⾊可餐”了,只可惜…他的笑容是属于卞大叔他们的,完全没她的分!

 噘着嘴,她拔起手边的枯草,心情竟闷闷不乐了起来。

 因为她只是个阶下囚,所以只配得到他凶巴巴的恐吓、冷冰冰的表情,只要一点点表现不好,就理所当然要被他吼,真的好不公平!

 不过没关系,来⽇方长,未来变数多多,她就看他还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待风⽔轮流转的那一天,就看她怎么把他整得死去活来!

 想到将来的一切,凤月靡不噤发出贼贼的笑声。

 “你偷笑什么,是不是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了?”原本要拿⽪裘给凤月靡的卞庆一瞧见她脸上的诡笑,马上送她一枚冷瞪。

 “我哪有。”收起笑容,她故作无辜。

 “真的?”

 “真的真的,你别那么多疑行不行?”唉,这六个男人虽然个个不凡,不过就是太多疑,老是怀疑东、怀疑西的,真令人讨厌。

 “哼!你最好没打什么鬼主意,否则头儿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边说,边将手中的⽪裘扔到凤月靡头上,然后转⾝离开。

 拉下罩顶的⽪裘,凤月靡没好气的翻了个⽩眼。

 “全是一群耝鲁的男人,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楣才会注定跟你们扯上关系,哼!”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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