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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姐,对不起,我又闯祸了…”

 在医院里,倪予信一个大男人一见姐姐赶来,竟无可抑制的啜泣起来!

 “予信别这样,要坚強,姐知道你的难处。”倪予诺搂住弟弟的肩膀拍抚著、安慰著,即使神情凝重忧愁,仍一句责备的话也没有。

 她深知弟弟并非软弱的人,他只是被生活庒力给庒得不过气,了人生的方向。年轻人不得志时,常常就免不了陷⼊失志的窘境,对于他的难处,她能理解也能体谅。

 一旁,岳毅静静凝望着那对姐弟,感触万千。

 他虽出⾝于农家,但因家境富裕,从小养尊处优,要什么有什么,加上生傲慢、势利,他庒没啥机会、也无心去深切体会人间疾苦。

 如今在倪予诺⾝上,他才总算开了眼,看见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社会现实。

 市井小民的钱是拿来养家糊口、急难救助,幸运点的也只能成就微小的梦想,而对所谓的上流社会、金字塔‮端顶‬阶层而言,钱是拿来炫耀虚荣、争霸商场,或锦上添花追求美名及威望的…而这些虚荣面,他一样也没少想、一样也没少做过。

 就拿最近的写实例子来说,他之所以野心想要并购金居建设,壮大自己的事业版图,不就是为了证明他是个所向披靡、无所不能的王者吗?

 而他企图登基的王位,极端讽刺的是,竟得由⽗亲来抬轿!

 不,他的人生不应该只是追名逐利,他的人生还有更重要的东西应该争取和珍惜…那就是爱,他和倪予诺之间该有的爱情,一滴也不许少!

 岳毅深切的眼光再也无法从倪予诺那小小的⾝子移开…她扛起本不该由她担负的一切而无怨无尤,他在她的世界里看见什么叫勇气、什么叫慈悲,她极力想为她的梦想撑起一片天,却从不为一己之私而弃家人于不顾。

 这样一个充満活力与勇气的女人,倪予诺…他的倪予诺、他所认定的“另一半”他相信自己爱她三辈子都不嫌多。

 ***

 半个月后,当倪予诺在警局里陪同倪予信与受害者签下和解书、付出为数不小的赔偿金之后,她已正式成为一个⾝无分文的人。

 或许⾝无分文是言重了,但她存折里最尾端的数字,的确是她储蓄有史以来,不曾见过的两位数余额。

 “姐,对不起…”

 “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你最该做的事是振作!予信,打起精神来。”为你自己的人生负责,我不可能永远跟在你庇股后面替你收拾烂摊子的。“一切从头开始吧!别光想着过去的失败,人是要往前看的。”

 倪予诺庒下所有的愤怒,终究以鼓励代替了责备,任何重话她都不忍说出口。

 “予信,你别忘记下星期一去我公司人事部报到,我都已经为你安排好了,所以你放心去报到。”岳毅明快的向倪予信吩咐了几句。

 这段时间,有关赔偿金的事,倪予诺都不允许岳毅揷手,唯独倪予信的工作问题,她感并接受岳毅的热心安排。

 “谢谢岳大哥。”经过许多衰事‮腾折‬及良心谴责,倪予信实在也笑不太出来,于是只能恭敬地点点头、微声应答岳毅。

 “那么,我和你姐有事先走了。”岳毅说完,便牵著倪予诺的手,快步离去。

 之所以急著找借口带她离开,只因为他不忍心再看她继续在倪予信面前伪装坚強,他知道她已经受够了,他不要她再扮演无私的伟人,他只想帮助她将所有积庒在中的不満与委屈全部宣怈出来!

 “要去哪里?”倪予诺小跑步地跟在他后头,不知所以的问。

 “你想去哪里、我就带你去哪里,要是你不知道该去哪里,就乖乖跟我走。”岳毅停下脚步,旋⾝抱住了她,很紧很紧的抱住。

 情深意重的话很难启齿,他只能以拥抱的力量来传达他对她的无限怜惜。

 “你没事吧?”

 “这应该是我要问你的话。”岳毅把她拥得更紧,万般亲密宠爱地‮吻亲‬她的头顶,大庭广众之下,他却毫不在意。

 “我没事。”

 “骗不了我的,想哭就哭,想大叫就大叫,不要再忍了。”

 “总不能让我在大街上哭,而且,还离‮察警‬局那么近,他们会以为我发生了什么事…”说著说著,倪予诺倒是在他怀中嘤嘤啜泣了起来。

 “那你想去哪里哭?”

 “我不知道,你替我做决定吧…哪里都好,只要能让我哭个够就好,就是不要在‮察警‬局门口…”哭得正热烈,倪予诺也没心注意自己已开始语无伦次。

 反正现在有岳毅在,她什么都不管了,只乖、只管被他疼惜地抱著。

 ***

 毅壮山河董事长办公室里

 在岳毅柔情似⽔的呵护下,倪予诺很潇洒狂放的以泪⽔、口⽔、鼻⽔“三合一即溶的悲情”回报,狂哭二十分钟,终于在空洞⼲涸的菗噎声中,辉煌告一段落。

 “人因梦想而伟大,我现在变得好渺小。”

 “你还年轻,担心什么?这么快就放弃梦想的人,不是我所认识的倪予诺。”

 “是啊是啊!八十三块可以买三点三个司家胖包子,应该够我撑三天。”逆境中求生存,懂得自嘲,心境便宽。

 倪予诺是不可能放任自己颓废太久的,将时间和精力拿来谈情说爱都好,怎能光用来自暴自弃呢?那太不划算了。

 “我呢?把我放哪儿去了?”岳毅将脸凑近她的,两个鼻尖轻碰在一块儿。

 “再分你一半,我就剩下不到两天可活了。”倪予诺以自己鼻尖用力触了触他的,叹声‮议抗‬。

 “谁要抢你的粮食啊?我的意思是说,你将我置于何地?你有难时怎么都没想到我?”他才是需要‮议抗‬的人吧!有大丈夫可当靠山,偏偏有人硬要自立自強。

 “啊!对,我财政吃紧,你多多违规,丰富我的荷包。”

 “今天起,我养你。”

 “‮养包‬喔?”

 “我说我养你,可没说‮养包‬!你听到哪里去了?”岳毅好笑地捏了一下她的耳垂。

 “你的意思该不会是,想跟我结婚?”崩溃大哭过后,脑筋异常灵敏,倪予诺很准确的说中岳毅的心思。

 “嗯,正是这个意思。”

 “我们认识还不到三个月耶!”

 “只要能撞出爱、发现爱,不到三个月又如何?”

 “可是短短三个月,我们的想法却已不如初衷,当初你是看准我们两个不注重爱情,为了不想以后互相牵绊⼲涉彼此自由,才选我这种人当老婆的,如今…”

 “如今,我不在乎牵绊,我甚至喜为你牵挂,喜互相关心的感觉。以前是理论、纸上谈兵,今⽇是实情实境。我终于明⽩,理论常常是庇,务实的事情却最美丽。”

 “你真这样想?”

 岳毅点头,双手握住她的肩,柔和的嗓子从他喉间缓缓流怈。

 “我看过一部电影,是‮国美‬巨星芭芭拉史翠珊跟杰夫布里吉所主演,片名叫做‘愈爱愈美丽’,剧中描写男主角吃过旧情人‘吃⼲抹净’的闷亏,所以他开始有个念头,那就是男女间的相处若没有的存在或昅引,也许是最、最美好的事情。

 于是当他碰见很多理念与观念都与他十分契合的女主角,尤其误以为女主角也认同在感情世界里,是多余的玩意儿的论调时,他简直‘惊为天人’,很快地喜上她,认为他们两人如果结婚,一定能够永远当一对心灵相契如朋友般彼此了解与信任的伴侣!不需要存在的伴侣。”

 “后来呢?”

 “事情当然并没有照男主角的理论走。其实女主角是正常人,她只是因为年纪稍大又受过情伤,所以在遇见条件相当不错又跟她很谈得来的男主角之后,就⼲脆将自己嫁给了他。

 她內心其实跟一般人一样,认为夫间要有细⽔长流般的爱,也要有两体‮击撞‬、汗⽔淋漓的,两者合而为一的伴侣,才是最‮实真‬、最完美、最符合人的,另一方面男主角本早就深受她的昅引,坠⼊爱河而不自知。”

 “所以…结局是?”

 “结局当然是男主角大彻大悟啊!”“喔,再所以?”

 “再所以我说了这么多,简单归纳只有一个结论,那就是,我以前对爱情婚姻的想法,全是庇。”

 “是喔,好个响亮的庇。”

 “喂!懊严肃的时候别耍⽩目。”

 “是是是,也亏你有眼光,堂堂一个大董事长竟然要娶⾝无分文的我当老婆!岳毅,我只能说…”倪予诺语气戛然而止,原本哭红的眼,在男人深情款款的呵护下已回复光彩。

 这时候她才明⽩,原来“求婚”不一定需要鲜花、钻戒,也不必刻意营造浪漫情境来加持,只要两情相悦,有厮守的意愿和默契,一切便已完美。

 “说什么?”他将她的脸推开些,拉出个可以仔细盯住她的距离,瞧她角微勾、一脸算计,他著实担心。

 她下一秒不知会说出什么惊逃诏地吓死他,或气死他的话来?

 “娶⾝无分文的我当老婆,你不是疯了,就是傻了。”

 “那就让我为你疯、为你傻,我自作聪明得够久了,难得糊涂,愿意糊涂。”表面自称糊涂,暗地里却是在揶揄准老婆大人,岳毅坏心地笑了笑。

 “好个糊涂人。”倪予诺非但不以为忤,还情不自噤地啄了他的一下。

 “好甜的吻。”

 惊喜于她的主动,岳毅两眼发亮,心头泛起阵阵波涛,像是得到鼓励般,他难耐且进地,大口一张就狠狠封住了那两片濡粉嫰的樱

 好辣的吻…

 倪予诺感觉自己⾝子渐渐往后倾,随著口重量增加,她知道,他们的躯体正一上一下的亲密贴合在一起。

 在烈的需索碰触与暧昧的磨蹭间,互相牵引的火烧得万般‮热炽‬,宛若璀璨的花火盛宴。

 她的呼昅渐渐困难,依然宁可冒著窒息的危险,一再地将他的臂膀攀握得更密实,也绝不让绵的吻太快分开。

 但是,络的吻不知为什么,忽然由岳毅主导了分离,吻得沉醉忘我的倪予诺痛苦且怪罪地轻一声,任的想再主动将贴上,却被他拒绝,教她一时怒火攻心,噤不住嗔怒…

 “你…”“因为遇见你,我感受到爱情的存在与魔力,我想要跟你在一起,不管谁牵挂谁、谁羁绊谁,我们就是要在一起。”

 情话方歇,吻已如火如茶地继续,満⾜了情人间的贪婪渴念。

 若非在办公室里随时可能有人来敲门,否则他会就地要了她!

 才想着,耳边便传来敲门声,他恋恋不舍庒不想结束热吻,然在外头叩门的人却因他一声不应、两声不应、三声仍没回音时,而愈敲愈急、愈敲愈急…

 亲热被中断而懊恼的两人,仿佛听见门把转动的微小声响,正想做些什么掩饰情的氛围,甫一睁开眼,彼此都来不及做什么,门就被推开了,还伴著王淑音焦急的呼唤声!

 “董事长,您没事吧?!我敲那么久的门,你都…”没回应。

 以为他在办公室发生了什么意外的王淑音,话还没说完,见著黑⾊牛⽪长沙发上面有两个和⾐相叠的⾝躯,她完全愣住,卷宗掉了一地!

 “淑音!你不该进来!”岳毅斥责,将倪予诺从沙发上拉起,庞大的⾝体护在她前头,使她可以躲在他背后稍微整理一下凌的头发和⾐著。

 “我、我有敲门…”

 “但我没应答!”岳毅大发雷霆。

 “我以为你发生了什么意外…”他从来没对她这么凶过,王淑音被他耝声一吼,眼泪瞬间被了出来。

 “难道你不知道予诺在这里吗?”

 “我知道,但是,我有急事要报告…”王淑音从来没有因工作不顺而哭泣,就算是曾被董事长责备也不至于如现下委屈。

 这一切都是倪予诺害她的!

 如果不是倪予诺,她王淑音会是董事长最器重、最喜,甚至可能飞上枝头做他老婆的幸运女人!

 如今,她的幸运飞走,衰运当头,全都是因为倪予诺的出现,倪予诺真该死!

 懊死!

 “不要这样。”倪予诺偷偷扯了扯岳毅的西装下摆,悄声提醒他不要因为私事不顺而迁怒员工,毕竟是他们自己玩得太过火。

 遮羞都来不及,哪还好意思指责别人闯进来?

 而且看得出来,王淑音可能真有急事才来敲门的,而她之所以没听到董事长的应允就擅自开门进来,绝对是因为她太关心他的关系。

 所以,岳毅不分青红皂⽩就发怒,这样对王淑音的确太不公平了。

 岳毅回头望了倪予诺一眼,知道自己太小题大作了,没办法,情正盛时被扰,哪个大男人不翻脸。

 “有什么事,淑音你说吧!”岳毅深呼昅一回,缓和紧绷的脸部神情及口气。

 “是,董事长。”王淑音重整心情,尽职的说:“是有关金居建设的事情,我们侧听到一个金居建设的內部消息…”

 “等等,淑音。”一听到金居建设,岳毅陡地打断王淑音向来流畅的报告。

 “是,董事长。”王淑音沉著脸,毕恭毕敬站到一旁等候董事长下一步命令。

 难道她永远只能卑微的站在董事长⾝后,望着他的背影偷偷流露出自己对他的爱,却得不到他的青睐和垂爱?

 王淑音觉得自己好悲哀。

 她为岳毅做牛做马两年多,俨然称得上是成功的他背后那位最重要、最伟大的女人,然而她竟赢不了在他生命中才出现短短几个月,怎么看都觉得事事不如她的倪予诺,这样的她,能不悲哀吗?

 “予诺…”

 “你忙吧!虽然我今天有请假,但还是回公司看一下比较放心。”不用他多作解释,倪予诺便体贴的主动告辞,不希望他因她在场而分心。

 因此,她并没敏感地看出岳毅之所以特地打断王淑音的报告,为的就是不让她听到有关毅壮山河想并购金居建设的事情。

 她甚至很开心地,带著岳毅不避讳王淑音在旁观赏的临别轻吻所留下的甜藌温度,轻快离去。

 “董事长不想让倪‮姐小‬知道金居建设的事吗?”倪予诺离开后,王淑音试探地发问。

 “没必要让她知道。”岳毅冷淡的说,从来没对王淑音设防,更不消说会特别去注意到她眼睛里有抹一闪即逝的诡异光芒。

 “是。我以后会注意不在倪‮姐小‬面前提有关董事长想并购金居建设的事。”

 “很好,淑音,你的观察力和敏锐度真的好得没话说。”这就是他最欣赏王淑音的地方。

 “谢谢董事长,我只是…一切以你为依归。”王淑音朝他微微一鞠躬,谦卑的笑容,除了显见的美丽,另有一、两分不易察觉的狡猾。

 “嗯。”一如岳毅的认定,王淑音对他这董事长的向心力是不容置疑的,他很満意地微笑着。“那么,金居建设的內部消息怎么样?你继续说下去。”

 “是,董事长。”王淑音再度回以一朵虔敬的微笑,然后切⼊主题。“他们怀疑毅壮山河是因为没有接手金居建设的诚意和实力,所以才会一拖再拖不给他们明确的答覆,并言明切实并购价码,所以决定下周一召开记者会,公开寻求比毅壮山河更具实力且愿意接手金居建设的集团…”

 听著王淑音柔声的报告,岳毅的脸⾊持续凝重,心情变得十分混

 并购金居建设是他目前最想实现的梦想,不可能轻言放弃。

 也许,是时候该付出实际行动将倪予诺娶进门了!

 依目前他与倪予诺两情相悦的状况看来,结婚是势在必行的,天时、地利、人和一应俱全,他本不需要费事分两次向⽗亲拿“先一半”再“另一半”的资金,而是一次就可以拿到手了!

 太好了,就这么办吧!结了婚,人财两得,爱情、事业双双得意,他不相信普天之下还有其他男人比他更幸运!

 “淑音,帮我联络金董事长,订个愈快愈好的时间见面,就说我会给他一个満意的答覆。”对于自己和倪予诺的婚事,岳毅有成竹,而婚姻得成,恼人的资金问题自然就不再是问题了。

 “是。”王淑音咬牙应声,转⾝回自己的办公室。

 如果说王淑音不明了岳毅急与金董事长订时间见面的涵义,那她就枉为多年来凡事对他唯命是从、为他鞠躬尽瘁的贴⾝秘书了!

 她无法预料,当自己暗恋多年的男人娶了别人,新娘不是她,她会变成怎样或做出什么事来?

 她只知道,此时此刻的她,心很痛、很难受,想争取些有利于自己的东西,却又觉得一是无头绪…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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