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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因为过于宽大
 她认得这个剑阵,应是万剑山除却破天剑意之外最强的法门,名为无天剑阵,不过,这东西防别人兴许管用,防她百里邀月怕是不够。可当她迈出第一步时,就发觉不对劲…那六尊人偶,动了!

 玄铁的冷意顷刻间侵袭过来,她身子往右一偏,避开一剑,轻捷如猿踩着下一剑跃至空中。可到了这空中便是入了无天剑阵的中心,她只得亮出覆水剑来挡。两道剑气空中汇,如同月华光相撞,溅出灿灿彩。

 剑花飞舞,清啸贯耳,她心觉不妙:这般动静要引人来了。更令她没想到的是,这六具人偶居然有不小的灵气傍身,还可以跃至空中与她斗。

 邀月眼睛微眯,咬着下,全副精力都集中在双臂和足尖,漆黑的夜行衣紧贴着玲珑身躯,几乎可见手臂上肌的紧绷。整个人迅捷无匹,在纵跳之间完美地反击,几个呼吸间就已削去两尊人偶的臂膀,让它们提不起剑来。

 就在这时,窗棂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整块碎裂,窗被一道剑气劈开,当空横飞,伴着一道黑影在漫天木屑和玉珠中飞进房内!紧接着四面壁灯皆亮,将整个四楼照的灯火通明。透过无数碎裂的木块。

 只见森寒剑光当头向她劈下,千钧一发之际,邀月拧身振臂,覆水横挡身前,重重接住了面斩来的剑锋!“覆水剑!”来人惊喝一声,手中梓落剑已被她的剑气震出裂纹,当即提气旋身避开锋芒,又是几个后退才在窗边站定。

 巡查堂的弟子鱼贯而入,将立在房梁的黑衣人手中之剑看的清清楚楚…“覆水剑!是百里邀月!”她皱起眉头,索将脸上的蒙面黑布扯了下来。

 巡查堂长老云慈冷冷一笑:“这次宗门考核,看来是引狼入室了。”黑衣少女笑眯眯的,极度的美和冲天的气糅合在一起,眼底渐渐浮现出了令人胆寒的狠

 “我本是来做贼的,你们却我做强盗。”剑光骤然化为数不清的斑斓星芒,光溢彩,幻出一重又一重的剑雨彩霞,剑气却森刺骨,如同暴风雨夜的青厉冷电,又如莽莽雪原的轻纱飘雪,霎时间藏经阁四楼寒气大盛、芒刺入骨,只觉得那道黑色的纤影飘忽在无数光环剑影之中,诡异无双。

 “动手吧。”她脸上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混合着狡黠和冷酷的神情。世人皆知百里邀月情乖僻,两相安时秋水无犯,若是主动出手或是惹恼了她,那她便要杀绝。

 众人惶然无措之际,突听一声暴喝…“妖女休得猖狂!”来人正是万剑山掌门云良,手中提着那柄名为醒世的古剑,她正待出言嘲讽,就见他身后还跟着三位长老,神色微微一凛:四个化神境长老她倒是能对付的。

 但掌门云良上月刚刚突破羽化境,琅琊仙榜位居第三,若是有人为他助阵那便不好说了。看他们这架势,显然没打算与她一对一。邀月当即决定开溜,右手抡剑,一跃便要破窗而出。

 可众目睽睽之下她岂能轻易逃走,数道剑芒近,她顺势变招在云慈前一蹬,借力使力,斜飞几丈远。这五人见刺不着她,齐发飞剑也被她侧身避过,登时气急败坏连暗器都使了出来。

 云良从怀中取出飞星弹一甩,十八颗银星像长了眼睛,夹着一团烟火朝她袭来。待到烟火散尽,那黑衣少女已然消失无踪,只留窗边点滴血迹。

 ***天际泛白时,江弥心事重重回到自己房间。突然闻到一股血腥味,他快步走近榻边,被幔帐半掩的人渐渐呈现。少女趴伏在榻,右后肩上有触目惊心的血迹,正顺着悬在外的手臂滴滴答答往下淌着。

 “邀月…”他角发抖,跪在榻边伸手去探她的鼻息,只觉鼻息虽弱但非常稳定,不像是有性命之虞,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她今夜要去藏经阁一直未敢阖眼,猛然听到万剑山的警戒信号弹便知道不妙。掌门断定她受了伤应该跑不太远,命万剑山所有弟子倾巢出动围剿。

 持续了一整晚的搜捕终于在天将明时作罢,他一面担心她的伤势,一面庆幸没人找到她,整个人都有些恍惚。没想到她竟藏在自己房间里。

 上人倏地发出一声轻笑,声音带着病态和倦意的沙哑“放心…死不了。不是还有魂契在吗?”巴掌大的脸蛋苍白如纸。

 她身上的体香都变成入骨微寒的凝涩气息,那十八颗飞星弹珠她躲开了十六颗,剩下两颗角度太过刁钻,正好是她执剑的右手顾及不到的位置。青年狭长的凤眸掩不住的焦灼担忧,依然僵硬地跪在边,想要伸手去拭擦她的血迹,又怕弄疼了她。

 “邀月,我该怎么帮你?”她紧闭双目,睫轻颤“你扶我起来…沿着衣领将我后肩衣服剪开,我要运功将那两颗破珠子出来,”右侧上半身整个夜行衣几乎都被血浸透了。

 待他将那沾着血的衣片掀开时,邀月身体震颤了一下,虽没痛哼出声,却也发出咝咝的气声,额前背脊,又在渗着冷汗,只见她后肩上赫然两个弹珠大的空,弹珠深嵌进血,发着乌光。

 男人声音似被掐在了嗓子里,什么也说不出来,温热的水滴不断的落下,带着火一般的温度落在她乌发上,她忍不住睁开眼看了过去,就见他嘴打着哆嗦,眼泪滚滚而出。心一瞬间柔软的一塌糊涂。

 她抬起左手摸摸他脸上的泪水,声音微涩:“我都没哭,你哭什么?”少女仰起的面容如同褪尽了颜色的花瓣,苍白,透明,看的他心脏一揪:“…疼不疼?”

 “疼,怎么不疼…”她重新阖上眼皮,声音还是虚的,梦一样的,像是大风卷起来的羽,柔柔地抚慰着他“好了。我要运功了。别打扰我。”***她再睁眼时外面的天色又黑了。看来这次打坐至少过了六个时辰。

 伤口处已经上了一层药膏,身上的血迹被清理的干干净净,上半身的夜行衣也换成了明显属于男子的中衣,领口松松的,因为过于宽大,显得整个人非常单薄。一转头,就见江弥那双如暮秋寒星般的眸子,正紧张地看着她。

 “邀月,没事了吗?”“没事了。”她哼了一声,眉眼之间存着点未发霾“你们万剑山没了剑尊就会以多欺少。”这话换成其他任何一个万剑山弟子听到都要驳斥一番。

 但到了江弥这儿只剩下心疼了,她蓦地嗅到一股药膏气味,心下奇怪:这应该是培元膏的味道,是最顶级的创伤药。万剑山的药房断不可能给他这种药,可他一穷二白哪儿来的钱去武光城买呢?

 “你从哪儿弄的培元膏?”他角慢慢出一个笑容,清俊的面容显出一丝独特的温情,却是避而不谈。

 “该换药了。”邀月的上半身因为失血呈现出一种毫无生气的冰白色,仿佛在昏暗的光线下都能一眼看穿透明的肌肤,看见下面淡青色的、微弱搏动的血脉。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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