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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有些冰冷刺骨
 “我知道了。”十七说“把你这声白衣服解下来给我就行,然后再喊几声,越惨越好。”说罢十七出刀,在树上与房门处不住劈砍,边砍边喊:“恶鬼,哪里跑?”平松适时惨叫几声。

 接着就是刀砍上石头的声音,一阵叮叮咣咣之后,后院的花草树木已经被十七矫健的身手毁得面目全非,连带着门前的柱子也布满了刀痕。武戏暂时收场,平松喊的嗓子有些哑,他抚了抚喉咙,见十七走到厨房。

 在灶里铲了几捧灰,随后把衣服铺在院里,把灰洒在上面。又过了半个时辰,她让平松藏好自己,接着敲锣打鼓地到了前院,领着一群仆人到了她布置的现场。

 “那鬼会使九爪,爪上带毒,要是我被抓到,大罗金仙也救不了。幸好我技高一筹,和她斗一番,把她砍成了灰。”指着那一堆灰,十七道:“就是这个,鬼死了直接就化成灰了。”

 老仆们提着灯笼在衣服上照了照,发现衣服上果然有好大一摊灰,便对十七的说法信了几分,之前他们听见了十七和鬼打斗的声音,如今又见后院已经被他们斗得一片狼藉,更是深信不疑。

 “多谢女侠,明老奴就秉告主人,请主人定夺。”这时十七倒是十分好说话“好,不急不急,让沉员外回来住几天,若是还有鬼尽管来分部找我。”随后她十分潇洒地从正门走了。

 平松等后院没了动静,便也从狗钻了出去,回到自己暂居的一处破房子,为了不让平松再从狗爬进去坏自己的好事,十七第二天便让沉家人把狗彻底封死。这下平松彻底失去了沉家厨房,口粮成了问题。

 十七对他这张脸不能完全狠心,一见他饿,就总想是云蔚在挨饿,便在收到捉鬼酬金之后,分给平松很小很小的一部分,五两银子。平松拿到钱之后,彻底拿定了主意,他要跟着十七。

 虽然十七是个爱戴面具的四绝门杀手,没少沾人命,但是她有钱,沉员外除了酬金,又给她了一张银票,当时在门口,他都看见了。跟着一个有钱的,连过烟花之地的江湖人士,总比要饭强。近来,十七总能感觉到平松在跟着她,一警告他,他就要哭,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说他没有地方去,求女侠收了他。

 他捶腿暖洗衣,样样在行,绝不吃白饭,说罢还撕开自己的衣领,仰着头把他起伏连绵的膛展示出来,咬着嘴说还休地盯着十七看。十七不长叹,不愧是一个地方出来的人。

 他和云蔚使的手段几乎一模一样,再配上那张相似的脸,倒让她久违地思念起了云蔚。“我没有家,干的又是朝不保夕的营生,你跟着我干什么呢?”十七无奈道“你要有这些闲工夫,不如去码头扛几袋沙子,还能换几个大子儿。”扛沙袋多劳累。

 他金贵的身体怎么能干这种活,平松了几声,娇弱道:“女侠有所不知,奴小时高烧不退,从那时肺就不好,不能干重活。”那她就更不能留下平松了。

 还要花钱给他治病,简直是血亏的买卖,然而平松却不会轻易放弃,整个人化身成为一条黏人的尾巴。

 而且他不知在何处学到的本事,总是能发现十七栖身的地方,对于无辜的人,十七没有理由动用武力,而且平松还帮自己赚了近千两的银子,勉强算是一颗福星,恩将仇报的事她做不出来,便只能任由他跟,见他跟得累了饿了。

 还分点吃食给他。大抵年关将至,门内的任务也少了许多,十七跑过几次催债的杂活,也歇了下来。

 距离那段沉舟找她,已经过去半月,每月一次领解药的日子要到了,她回了分部,但药堂的管事却说,门主吩咐下来,以后不准给她解药。

 这便是非她彻底解毒不可,药堂的药藏在哪里只有管事知道,他不配合,没有人能拿到解药。无奈十七只得回一趟云州,师傅在那儿,说不准能有办法,然而行至半途。

 她便接到了师兄的回信,师傅旧伤复发,已经昏一月有余,每年冬天师傅的旧伤就要发作,往常都要在南边过冬,今年是因为找到了云蔚和她,才要长驻在云州。

 此路已然走不通,十七夹着马腹,缓行几步,突觉喉头腥甜,眼前一黑,便栽了下去,再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处山里,面前燃着一堆火,身侧的人见她醒了。连忙道:“女侠醒了?吓死我了。你吐了好多血。”

 是平松的声音,十七想要起身,却发觉自己浑身上下只有眼珠子和嘴能动,她没尝过忘忧散毒发的苦头,只听说是极痛苦的,没成想竟是连动都动不了。

 忘忧散一旦毒发,如不迅速服下解药,十二个时辰便会毙命,十七让平松取出她间放着的丹药,深一口气便就水了下去,丹药一下肚,带来昏昏的睡意。

 在晕过去之前,十七对平松道:“多谢你救我一命,我前暗兜有五百两银票,便赠与你了。”虽然他不说,但十七也知道平松跟着她是想要钱财与住处,五百两银子应该够他生活许久。

 再者她昏过去之后,也得劳烦平松照看一二。平松听闻此言,心头暗喜,自己跟着她真是跟对了。一下子就得了五百两,有了这些钱,他就能买一个新身份,过上平常的日子。

 他在十七前掏出那张银票,小心地贴身放好,打算等十七醒来再离开。夜渐渐袭来,山里只剩火堆在毕拨作响,一切都安静极了。十七已经晕过去三四个时辰,平松疑心她是死了。

 便伸手在她鼻子前探了探。察觉到她还有悠悠的鼻息,平松才放了心,大约她是吃了药在修复自己。内火光跳跃不休,像是被风鼓动的鲜红旌旗,某一瞬竟和他的心跳重合,他侧头看向十七的银面具。

 忽然生出强烈的好奇,十七给了他这么多钱,他却连她长得何等样貌也不知晓。后在长街偶遇也认不出来,想着想着,他就伸手覆上十七脑后的系带,轻轻一扯,面具便松动下来,他伸手摘下面具,大侠的脸便出来。

 毫无保留地出现在暖融融的火光之下。平松鼓噪的心跳愈发快了,原本的大侠在他脑海里是经风霜甚至凶神恶煞的,实际上她却长着一张秀丽的脸庞。

 甚至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女子。平松缓缓坐正,捂着自己的口,不敢再看了,他怕自己再看下去。

 就得发作花痴病,趁大侠昏之际对她做出些不该做的事,便只是盯着火堆,平复心情,他捏到了那张薄薄的银票,一时有些遗憾,若是大侠没给他这笔钱。

 那他就有充分的理由跟着她,后也好发展出男女之情。可他拿了这笔钱,就不好再跟着她,平松叹了一口气,把面具给十七戴上,就当是他们之间有缘无分吧。

 ***经年记忆一齐袭来,十七感到头疼裂,脑子里像是被强行了许多东西,有些温暖如,有些冰冷刺骨,她首先看到的是一个蒙蒙的雨天。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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