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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埋怨之余
 短期内或许靠着雷霆手段能有成效,但若失去了压制,倾覆也只是一瞬间。”荣绵哼道:“陈姐姐说的固然不错,但这些事我不去做,那要再等后世千秋多少代去做?有时候仅仅就是缺这么一个领头人而已。”只是打出头鸟。

 她若要做这个领头人,想来以后的困苦只会翻倍,但这事情若是真成了。起码在她在位的时间内,民风会开阔许多。

 若是最后能选个同心人延续,久而久之成了习惯,明面上的公平大抵还是能维续着的。越知她心思坚定,怕是一言两语难以说通,只能点点头:“那我便期待着你的盛世。

 到时候的朝堂上,你可要同戚廉隅好好相处。”她后半句带了些调笑的意思,隐约带着些试探。荣绵如今虽能摄政,但想要真正坐上那个位置,可能几乎为零,这样一来,必然还是需要个储君。

 只是不知道她心中的储君人选究竟是谁。荣绵道:“这样自然是最好的。”模棱两可,滴水不漏。***近来唯一的新鲜事儿,便是余大人提了翰林学士,举家搬迁到了京都。越寻着空,估摸着他们应该安顿好了。这才将余常召进宫来叙旧。

 年前愈发的冷,天空是泛着浅灰的白,却没有太阳,映得窗也是煞白的一片光。越不愿起,只留了个小脸在外面,时间长了也有些冻。

 她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呆,一动都不愿意动。两个迭的脚步匆匆走近,到了房门前,掀开了厚重的挡风帘。

 在穿过耳房,来到近前,轻轻敲了敲前的屏风,问道:“娘娘起身了吗?”越含糊应了一声,枕漱石便走进来,伺候她穿衣。漱石道:“今外头下了好大的雪,娘娘可要去看看?”

 越闻言偏了偏头:“真的很大?”上次漱石说下雪很大的时候,外面不过零星飘了几片雪花,出去看了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就停了。枕被她俩逗乐,肩膀微耸,道:“这回是真的,鹅大雪。”这下越更积极配合穿衣洗漱起来。

 嘴里还不忘嘀咕:“若还跟上次一样,一人赏一个脑瓜蹦儿。”今年格外奇怪,天气干冷,却仅仅下了两回小雪,回回不过片刻便停歇了。

 越觉得自己前世定是个南方姑娘,对雪总有种偏执的向往,等枕还没给她扣好大氅,她便急急跑出去,外头果真是鹅大雪。

 大颗大颗的雪花旋转而下,接触到她温热的掌心,渐渐化成小小一滩水,她往前走了几步,脚底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她这才发现地上已经积了薄薄一层。上面还有两串脚印。

 渐渐被后来的雪覆盖。冬天她格外爱赖,若不是今天邀了余常来用午膳,定然是要拖到午膳备好了才三请四催地起。枕见她兴致好,也没说什么扫兴的话,只是道:“余姑娘估摸着巳时中就过来了。娘娘先小玩一会。”

 现下也近巳时,越应声,蹲下身,在手里捏了小小一个雪球,然后丢到地上,如此反复,乐此不疲,她玩了一会。

 渐渐不足于此,弯着滚雪球,她穿得厚重,又要滚得圆润,慢折腾了半天,才滚了半个小腿的高度。现下身体已经热了起来,她干脆解开了大氅,丢到石桌上。

 也不管雪球了。捡起先前的雪团,像廊下站着的两个侍女无差别攻击。原先枕漱石还躲着不出手,后来被她弄得恼了。干脆也上了手。双拳难敌四手,越很快不敌,一手护着脸前,一手在地上抓握,囫囵捏出个形状就朝前扔。

 枕漱石原先还嘻嘻哈哈躲避,现在却是突然沉寂下来。越疑惑,袖子抹了把脸,担心是二人的计谋,手也不敢放下来,悄悄从指间看,但却同时听到二人齐声唤了句:“世子。”

 越当下放下手臂,下意识端起架子来,只是她现在这模样,面颊上还有化雪的痕,娇微微,发髻微,着实没有任何端庄可言。戚廉隅走近前来,从怀里掏出手帕,还有些许余温,慢慢给她擦脸。越对着他本就尴尬,现下更是面皮臊得慌,这样的憨态竟还叫他看见了。

 她一时忘了反应,任由他给她擦脸,悄悄抬眼打量,才发现他右边的睫上还有些水珠,同侧的鬓发也了一片,大氅领上还有未及化开的雪,其余部分却干得分明。

 他分明是执伞过来的,现下还在手里稳稳拿着,那这一滩水迹,不出意外就是她的手笔。越更觉得无地自容,嘴抿得很紧。

 戚廉隅也不管自己脸颊,将那帕子单手迭好,缓缓开口,是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今除夕,阿姐竟也不打算见我了吗?”越根本听不得他再叫“阿姐”就像是把她拉回那荒唐的夜晚。悖德又亲密。

 越僵硬地干笑:“怎么会?本宫刚准备差人去唤你。”戚廉隅沉默着没接话,显然是看出这不过是随口的一句敷衍。越这才发现二人在一把伞下,近得可怕。戚廉隅道:“阿姐为什么躲着我?是不是那晚…”

 越心下一慌,下意识出声打断:“你那晚酒喝多了。我…本宫…”她语无伦次。越说不下去。

 转头看向枕漱石:“去备午膳罢,本宫同世子叙会儿话。”二人应了声,行了个礼退下,一方小院只剩她与戚廉隅。

 她偏过头,走到正厅坐下,戚廉隅坐在下首,隔了些距离,越这才觉得稍稍缓过一口气:“没有躲着你,只是刚回宫还须得重新打点,你也事忙。”

 戚廉隅想起这几天她要不是刚巧出去,要不是称天冷不适,连着让他吃闭门羹,心底冷笑一声,嘴上却云淡风轻:“我还以为阿姐介意那晚的事。”

 “我没有。”越急忙着声音接话,恼他竟在此处也不管不顾,这般光明正大提起那晚的荒唐,还用江南的旧称。

 宫闱之内,他们可不是表姐弟,只是太过急切又感觉盖弥彰,她只能轻咳一声,解释道“那晚我们都不甚清醒,作不得数的。”戚廉隅顿了片刻,没有认同她的话,道:“阿姐若是生气,要打要骂都由你,不要再把我拒之门外了。”

 越别过头,很是着恼“我说了没有。”戚廉隅道:“那阿姐为什么都不看我?”越张了张嘴,手指蜷缩起来。

 头扭回来,硬着头皮直视他的眼睛,道:“那晚只是个意外,我不怪你,就当作没发生罢。”戚廉隅向她出了一个微笑,神色不明,倒也没再说话。越在他的目光下愈发不自在,正要找借口溜出去的时候,枕漱石总算过来了。还领了余常进来。像是见到了救兵,越连忙上去,声音里掩饰不住的欣喜:“常。”

 越视线找到了焦点,一刻也不肯分到旁边了。因为他刚刚眼底里隐隐透出来的哀伤和委屈,几乎就要让她缴械投降,可是眼下女主角都近在眼前了。这才是他的真命天女。士别三,刮目相看。

 余常从没想过一墙之隔的人家竟是从宫里出来的,虽来之前已经知晓,此刻见到了。还是难免心下讶异,同时又有些隐隐的酸涩埋怨,只是埋怨之余,她也能理解,他们当时定有什么难言之隐。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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