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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倏地偏开头
 夏茉又仔仔细细地看了眼白的手腕,见周围没有她印象里中毒后的黑紫淤血,悬在半空的心这才稍有回落,她走上前,朝站在门槛外的陈燕芬道了谢,又觉得刚才自己不管不顾地将年岁已大的陈燕芬拉跑过来。

 只是口头上的道谢未免过于轻待单薄,她转身把早晨拿来的点心盒打开,想要给她装上一些。陈燕芬看着她的动作,心里一梗,慌忙摆着手说不用不用,伙房还有活没干完。

 她得赶快回去,也没等夏茉再出屋门送送她,就脚底生风地快步离开了。夏茉心底的那丝疑虑像雨后笋一般疯狂地向上生长,为什么…陈姨如避蛇蝎般的抗拒靠近白的院落,好像和白有关的一切,都让对方不愿触及,似乎…不只是陈姨一个人这样,除了她自己,好像从没见过其他人靠近这间偏僻的院落。

 甚至连上次提及白时,黑柴都难得的面犹豫…“夏茉…”白的声音唤回了她的思绪。“夏茉,我没有什么事,你不用担心我,你身上都弄了。刚才又着了风,快回去换衣服吧,别着凉了。”

 听她这么说,夏茉这才低头去看自己,腿上被水洇了一大片,还有方才她跌坐在地上沾蹭的尘土,连上衣也未有幸免,狼狈极了。白也跟着她的视线将她周身扫视了一圈。

 接着。两人对望了一眼后,同时失笑出声。“白,你的衣服也脏了。别光笑我了。”“你先换衣服,我去再给你弄点水来,院子里水桶破了。你要喝水的话太不方便了。”夏茉了一把衣袖,拿着壶准备回她的房间接些水过来。

 白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愣了片刻,刚才面对夏茉时脸上的笑容已不再,她的心里有些久违的揪痛,她知道其他人对她的态度,也理解那些人为什么提起她就觉得晦气。

 只是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可以从容冷静地面对这些冷言冷语的讽刺和白眼,但忽然有了夏茉这样真诚的关怀,还有方才陈燕芬发自内心透出来关心,都让她意识到,自己其实是没有办法不在意的,只不过是她一直以来在刻意地暗示自己,不要去在意…夏茉的动作很快。

 她往壶里接了满满的热水,又翻找出来一些包扎用的纱布,一口气全都拿上就往白的院子走。

 手里的水壶有些沉,而另一只手又拿满了东西,夏茉的脚步不自觉地加快,到了屋门前,口中一边喊着白,一边侧过身用肩膀抵开屋门往进走,正在套换干净衣服的白惊呼了一声,慌忙扯过一旁的被单就往身上裹,但夏茉已经看见了。

 她也不可能没看见,白手臂上和身前那些触目惊心的青紫痕迹让人根本无法忽视。夏茉猛地将视线移开,把门匆匆带上后,转身背对着白,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解释着。

 “壶太沉了…我有点,有点拿不住就推门进来了…”她想用刻意平静的声线,掩饰自己看到那些骇人伤痕后的无措,但手上慌忙的动作早已经暴了她惊诧不安的内心。

 听到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停下,夏茉微攥着拳,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感觉到喉咙一阵发紧。

 “夏茉…你快回去换衣服吧,水壶放在那儿就行。”白并未察觉到她的异样。她把衣服穿戴整齐后,走到夏茉身边,把桌上的东西收拢摆放整齐。夏茉垂着眸将手里的纱布递给她“我房间里好像没有杀菌消毒的软膏,只找到了些包扎用的纱布,我想着先拿来,你的伤口用得到。”

 白不疑有他,只当夏茉是在低头看自己身上水渍和泥土混杂的脏,她抿笑了笑,接过她手中的纱布“好,这些就够用了。刚才我也清理过伤口了。

 没什么大碍的,不用涂药膏也行。”…夏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她满脑子都是白身上的伤痕。

 扯了扯被水打后紧紧贴在身上的衣服,她走进了浴室,决定先打理好自己,然后去找陈姨问问看有没有杀菌消毒的软膏给白送去,毕竟从其他人对白的态度来看。

 除了她,可能不会再有别人关心白的身体了,想到这儿,夏茉再次觉得心口有些痛。陈燕芬不清楚夏茉知不知道和白有关的事。

 但自觉在这件事上不便多嘴,又见夏茉这样关心白,她张口了几次,还是把满腹的话语咽了回去。夏茉接过陈燕芬递给她的软膏,抿了抿想开口问问有关白的事。

 在原地矗立了半天,几次启却不知从何问起,一抬头,又发觉外面天色有逐渐暗下来的趋势。

 这村落本就人烟稀少,再加上汤炳坤的制毒工厂就坐落在此,除却他手下和工厂的那些人外,其余的人里多少都会沾染着带点毒,夏茉不敢走夜路,和陈燕芬道别后。

 她沉了口气,脚下步子加快了些就往白的住所赶。不宽的乡村小道上几乎没有什么人走动,夏茉想着和白有关的事,心里团如麻,只顾着闷着头往前走,等到了那间不大的院落门口时,才发觉屋内似乎还有白以外的其他人在。吱呀一声。

 那扇陈旧的门板从里面打开,隔着院门狭窄的隙,夏茉看见一个男人口中叼着烟,半提着,趿拉着拖鞋从里面走了出来,接着,她看到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男人面带餍足的,从那间不大的屋子里晃悠走出。

 木的旧门被风吹得微微开合,像是年迈老人断续不稳的呼吸一样,发出长短不一的吱呀声。

 最后出来的男人嫌厌地朝地上狠吐了口吐沫“妈的!这娘们越来越没意思了。刚开始还,现在跟个死人一样不吭不响,不整狠点儿都不出声,上起来真他妈的晦气!”

 叼着烟的男人拉好了子上的拉链,回头瞅了一眼抱怨的那人“得了吧!别他妈得了便宜还卖乖,要不是康哥把她玩腻了扔这儿给咱们消遣,就这儿荒山野岭的,你他妈想找条‮狗母‬都找不着!”那人张口想要辩驳,但转念一想的确是这个理。

 最后抬手在鼻下蹭了蹭,之后理了理敞着的衣,和其余几人勾肩揽背地出了院子,朝田埂对面的工厂走了。夏茉侧身躲在院门后,一只手死死地捂住嘴巴,另一只手攥紧了手里的软膏。

 “夏茉,我晚上…休息的比较早,你白天的时候再拿过来找我吧…”“不整狠点儿都不出声,上起来真他妈的晦气…”

 夏茉觉得心脏像被人狠狠地攥紧后眦裂出红色的伤痕,再被兜头浇淋上浓稠的盐水那样刺痛,她强忍住眼眶的酸涩,咽了一口,等一会…等一会再进去吧,让屋里的人有时间缓冲整理自己,让自己也有时间扮上毫不知情的面具。

 “夏茉?”听到声音,夏茉脊背略僵,她连忙刻意地向上扯了扯嘴角,出一个极其别扭的笑容后转过了身。

 “我…”一张口,她才意识到喉咙过分干涩,发出的声音竟嘎难听。夏茉的目光左右游移,根本不知道该落在何处是好,在瞥见白口隐约出的新添伤痕后,她倏地偏开头,看向另一侧。白看着她慌张的神态和不自然的动作。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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