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西带着心事躺上
，自然很难睡着。耳畔一个声音突兀响起：“…再不快点，那小子就要死了！”声音极为清晰。她悚然一惊，环顾四周，没看到其他人的身影：谁在说话？“愚蠢的人类，我在你脑子里。”那声音冷冷地说。这声音有点耳
，艾西努力想了想，也想不起她认识哪个人可以在她脑子里说话，那声音骂道：“蠢货，吾乃幻境之主阿帕西。”那只总是摆着臭脸的黑猫从她记忆深处跳出来…“可是，你不是已经死了吗？”“区区人类怎么可能杀死我。”阿帕西不耐烦地说“再磨磨蹭蹭，你的男人就要死了。”
“男人？你说谁？”她仍一头雾水，同时也想起了更要紧的事…虽然阿帕西看起来像只普通黑猫，但它的确是只可怕危险的魔物，曾两次差点杀死她。
寒意后知后觉地爬上脊背。幻境之主知晓恐惧的神情，它按捺着怒气，不屑地说：“如果我要杀死你，我早就动手了。你告诉我，教廷的圣子身处何方。
在他彻底死去之前，我必须解开和他的契约，不然我会连同你一块杀死，人类！”艾西依旧不明白它在说什么，只知道它提起了莫尔。
它似乎的确和莫尔订下过某种契约，所以不得不听从他的指令，可是，它又说起“彻底死去”之类的词汇，叫人隐隐不安。
“你难道还不知道么？你的男人性命垂危，即将死去。”阿帕西口吻轻蔑“呵，看来是只有你一个人蒙在鼓里！这地方的其他人可正在研究圣子与暗蚀，若是想知道真相，不妨去问你的母亲。”
“可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的视野可不像你们人类一样狭窄。”黑猫冷冷地说。艾西只思索了一瞬。
就从
上爬起来，抓起椅背上的外套跑出卧室。无论怎样，她都得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有一只魔物领主在她的脑子里说话，还说莫尔遇到了危险。实验室里黑着灯，没有人在。艾西敲响
西房间的门，里面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片刻后穿着睡衣的西出现在门口，见到她，微微皱起眉毛：“身体有哪里不适吗？”艾西本想直接告诉她阿帕西的事。但张开口，却不由自主地先问起别的：“妈妈，莫尔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西神色淡淡：“为什么这样问？”“我就是突然觉得…他走得太仓促了，而且…一点也不像他…”艾西低声说。他从不是会为他人着想的人，不是会默默告别的人。
西静静地望了她一会儿，才说道：“跟我来。”艾西跟着她走进实验室，点亮中央的灯，火光透过十六面棱镜的灯罩折
将室内各处照亮，她让艾西先坐下，接着把装满水的黄铜水壶架在炉子上，点燃火，之后才坐下来。“我的确隐瞒了你一些事。”
西说“在幽密之森，为了让你顺利度过暗蚀，圣子和堕落之主安修斯做了
易，代价和报酬是同一个：你要饮下安修斯的血。”＊＊＊“那不是普通的血…堕落之主的血里寄宿着他本人的力量和意志，接受他的血就等同于将自己的性命
付给他，他的血
会一直停留在你的身体里，甚至将你杀死，或取而代之。”艾西不知道这些。她只知道自己一觉醒来，就被告知暗蚀成了魅魔，她摸了摸
口，心脏在其中跳动，大家都说那里
淌的已经不再是魔物的血。有一件事也被她想起，洛萨城里绑走她的两个魅魔，他们自称受堕落之主手下的指使，要来绑走她。“我和你的舅舅们研究过其他饮下血
的魅魔，结论是，将安修斯的血从你的心脏中祛除不是没有可能，然而…”西顿了顿“出现的是预想之中最不妙的情况，他放在你身体里的不仅是血，还是他的分身。祛除反而唤醒了他的神智。”是她在试验台上昏
的那一天。艾西想。“后来呢？”她追问道。“圣子再次与安修斯做了个易，他用自己和你做了换。”西淡淡地说“堕落之主的血从你体内进他的身体里。”“安修斯会杀了莫尔吗？”艾西问“还是他也会被暗蚀？”
西沉
片刻：“最好的情况。他能自己净化干净那些血
，堕落之主的力量也将消失。”“坏一些的情况，他接受暗蚀成为魔物，但得另想办法摆
体内安修斯的控制，不然依旧可能被他杀死。更坏的情况，他的身体负荷不住两股截然相反的力量而死亡。”死亡这个字眼让艾西心头一跳。“…最坏的情况，安修斯彻底侵占他的神识，圣
之子堕落为血之子。”艾西没听说过“血之子”这个词。“那目前只是一个推测。圣子理论上不可能被暗蚀，然而八十年前，上一个圣子死亡，亚当斯家的祖先曾留下记录，称他目睹了圣
之子的死亡与血之子的诞生。”发生于八十年前的，历史上规模最庞大的暗蚀事件一直被教廷视为不可谈论的
忌。一切有关的记载都被焚毁。他们家族所掌握的也仅有祖先仅存的只言片语。关于前代圣子之死与暗蚀事件的详细记录最可能保存在教廷手上，同其他秘辛一起封锁于神殿大书库的最深处。现任圣子或许知晓此事，但他自始至终没有提及。
“变成血
之子，比死了还糟糕么？”艾西问道，她也曾变成魔物，照样活得很好，即使莫尔成了那什么血之子，也不过是像个魔物一样生活，说不定还能像她一样再想办法变回来。总比死了好。“没有那么简单，”
西摇头“如果手札里的记载属实，那么说明了一件事：血之子的诞生，会让原本圣所照耀的地方被血所覆盖。力量的平衡将被打破，到处都会面临暗蚀的危险。”艾西见过血，不详血的太阳。它照耀到哪里，哪里将不适合人类生存…人类之外的其他生物也一样，能活下来的只有魔物。
＊＊＊“…所以，莫尔现在在哪？”艾西问。回圣都一定是谎话，他没法再回教廷，要是回去，说不定会被当做魔物处置，可是…她的心忽然沉沉下坠…可是玛丽回来了。教廷的搜捕取消了，而阿帕西说，莫尔正在某个地方，性命垂危。
西叹了口气：“他应当已经回到教廷。”“教廷会想办法救他，是吗？”艾西小心翼翼地问。可母亲没有回答，她只是说：“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艾西，他不该带你进入幽密之森，这是他该为此付出的代价。
我们已经做完了能做的一切，接下来的事只能
由命运决断。”铜壶中的水正好烧开了。热气从壶嘴冒出，发出尖锐鸣响。西用热水冲开瓷杯中安神的花草茶，递给艾西：“忘记这些事吧，回去好好睡一觉。”艾西接过茶杯，隔着白瓷壁，茶水依旧滚烫，她知道妈妈说的都是正确的，她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莫尔既不是慈悲的神官，也不是善良的骑士。
他是任
妄为的圣子，不在乎其他人的死活，只在乎自己的乐趣。像他这样的人，为什么会选择自己一个人默不作声地离开呢？她不明白。艾西又被送回房间，在妈妈的注视下在上重新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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