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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应当听说过
 参柳看到,从方才起便一直神色浅淡,表现得仿若赴死之人不是自己一般的斩苍,缓缓地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半晌,才张嘴,轻声道:“如此,甚好。”

 ***傍晚,山间各处燃起了炊烟,人世间最为平淡的烟火一条一条往天空直上,最后牵搅到一处,盘成一团云雾。却是以后再难见到的风景。

 岚光仙姑回了师门,紧急联系其余门派,为魔域与中土之间不至于大战而做准备。参柳留在这里,看到屋子里斩苍坐在樱招的榻上从白守到天黑。

 终于忍不住提了一壶酒敲门进去。冥冥暮色下,斩苍与参柳坐在窗边,都有些沉默。愿意为了樱招牺牲之人,只有斩苍不怕被心魔纠,他们其余修士。

 特别是师傅,一旦被心魔侵蚀,后果不堪设想,他们都知道,此事非斩苍不可。参柳本来可以舌灿莲花,但这断头酒一般的氛围却让他心情沉重无比。连闷了三杯酒。

 他才看着斩苍问道:“你真的会死吗?”“我又没死过,我怎么知道?”斩苍撑着下巴,看了一眼夜中透着蓝的雪景,又将目光转回榻,在那里,樱招被施了昏睡咒,连同心魔一起,都未曾醒过来,他再未将目光移开。

 就这样将她望了许久,又道:“也许,树身没问题的话,终有一我能重新聚魂吧,只是不知道需要多久。十年、一百年,甚至更久都有可能。”毕竟此前,他花了不知道几万年才有了人形。

 “魔域那边,就这样不管了?”参柳又问。“身后事,交给身后人,”他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对于魔族子民,我已仁至义尽,至于以后怎么样,由他们去吧。”寂寂雪夜,天上挂了几盏残星,远处似乎还有狼在嚎叫。参柳回了隔壁房间,不再打搅他们。

 斩苍关了窗户,走回樱招身边,帮她把被角好,她的手有些凉,他默默地牵起,看到她的手落在自己掌心,小小的,像燕子落进温暖的巢。真想就这样筑起一个窝,永远都不放开,可是不行。

 “樱招,”他将她的手拉到嘴边,‮摩抚‬着她手指上的薄茧,然后一地亲吻过,又撑着脑袋凑到她面前。

 特别小声特别小声地絮叨道“在黑齿谷时,我老是威胁你,说要杀了你,还说要去你的记忆,不知道那时候的你听了是否会觉得委屈…应当会吧,毕竟在此之前,你能遇上我这种混球的机会也不多。

 后来我想过,怎样才算是尊重你,一点一点摸索了很多,想着至少不能动不动就将你困在时间暂停里,动不动就要将你的记忆消除…

 “梵海寺那段签文,我其实根本不信的,你身边有这么多爱你的人,怎么可能会应验呢。那时候,我放出豪言说要让你忘了我,好好活下去,说的其实是假话。我才舍不得你忘了我…在我之后,你喜欢上谁我都会伤心。”他伸出手轻轻点了点她微翘的鼻尖,白釉一般细腻的触感令他爱不释手。

 就这样他又看了她很久,才接着说道:“不过抱歉啊…樱招,这次真的要食言了,但我想这样也好,你忘记我,总好过醒来之后得知自己亲手杀了我,虽然我知道你真的很勇敢。

 即使好好地将我记着也能处理好这件事,但是不行,我不能让你承担再次被心魔侵蚀的危险,不行。”他一连说了很多个“不行”

 也不知是说给她听,还是说给自己听,在黑齿谷时,他说过,一定不会让她入魔。连这样简单的承诺都没有做到,不知道她会不会觉得他很没用,那么至少这一次。

 他要将她保护好。视线中樱招的眼角好像留下了两行清泪,斩苍眨了眨眼,伸手替她拭去,温热的泪水却一时擦不干,但是她不能再哭下去了。

 再哭,另外那部分封闭的心魂估计也要守不住了。心魔此时被岚光仙姑短暂封住,不知何时便会重新夺回控制权,他只好俯身将她抱起,低着头将贴近她的眼角,将她的泪水吻干净,然后极其温柔地说道:“别哭了。我现在替你去收拾掉那些害你的魔族,乖。”

 樱招枕头旁那关键时刻并未给她任何保护的扶桑木簪被他拿起,下一瞬,一道与他一模一样的分身竟出现在榻旁。两个斩苍无声对视一眼,被分裂出来的那一个瞬间消失在了房中。

 *太簇从军营回到府,走到房间门口时,脚步突然一顿。踌躇了片刻,才将门推开。黑暗中有一道人影静静地坐在主座上,看着他踏进房门,才一抬手将灯点上。

 “斩苍。”其实不需要点灯,太簇也知道来者是谁,斩苍身上的魔气太过独特,即使再收敛,也是锋芒毕的。

 斩苍没应他,只垂着眸淡淡地说道:“许多年前,我刚出黑齿谷时,不通人情,莽撞之下被污蔑成窃贼。蒙你出手相助,教了我许多道理。

 为投桃报李,我曾赠过你一支扶桑木,言明当你有危险时,这支扶桑木能救你一次。”他顿了顿,抬眼问道:“那支扶桑木,不是让你来对付樱招的。”

 昨天夜里,斩苍便有所怀疑,假如樱招的心魔不是从内心生出,而是借助外力种下,那这股外力须得先破除扶桑木对樱招的保护制,然而制并未被破除。

 只是莫名其妙失效了。说明那附近有另一扶桑木出现,所以樱招身上那簪子,没有识别出对方的敌意。斩苍此生,只赠出过两扶桑木,一是太簇,一是樱招。

 不同的是,太簇那一,只能用一次,但他一直没用过,正如他好东西一定要留到最后的性格一般,在这关键时刻,果真派上了用场。

 “如果我没猜错,给你的那一,应当已经化作灰烬了。”太簇站在原地默了半晌,知道今怎样也逃不过这一遭,心中反而镇定下来,他抬脚在斩苍旁边坐下,这才发现这只是斩苍的分身。是觉得仅凭分身便能对付他吗?还是那么傲慢。

 “是,已经化作灰烬了。”太簇颔首承认。倒是省了审问的步骤。“你是怎么想的呢?”斩苍到底还是笑了,只是那笑容带着些自嘲。太簇反问道:“将魔尊之位给临则,而完全没有考虑过我,您是怎么想的呢?魔尊大人?”斩苍皱了皱眉头:“你不适合。”

 太簇没有试图辩解,他只是平静地说了一段故事:“小时候,在我真正学会杀戮之前,与我一批被主人收养的小孩有很多。

 受训期间引导我们互相攻击,是教头们有意为之,并且乐见其成之事。当时与我一起受训的另一个同伴,因为嘴很甜又听话,子比我要好太多,所以训练完成之后总能得到师傅更多的关照。同样是枣子,师傅每次给我一篮,给他两篮,还道是因为我不爱吃枣。

 “你没经历过那种日子,也应当听说过,杀手受训的极其残忍的。一组小孩出师之前,互相残杀是基本套路,那,师傅在替我们挑选兵器时,特地将最好的兵器给了他的得意门生,轮到我时,他给我的兵器其实还不错,但远不如他给别人的那一把,他还解释说。那样兵器于我来说不适合。”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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