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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突然福至心灵
 怨气在空中窜,哭喊声伴着琴声一齐不绝于耳,像是在控诉她今大开的杀戒。樱招通红着双眼将剑换了一只手,换手之时,一只巨大的蜘蛛趁机扑过来,直将她的身躯扑倒在地。

 看不见自己究竟被什么攻击的樱招只觉得虚空中扑过来一只庞然大物,接着双手就被死死地黏在地面上,动弹不得。心神竟被这杀阵扰成这样,真是晦气。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驱动着刑天悬于空中,打算直接将住她的魔物劈个对穿。剑刃划破空气,嗡鸣着攻过去之时,虚空中竟出现一支箭羽,带着排山倒海之力破开杀阵直钉入那蜘蛛的嘴中。

 那股箭气风漾月,势镇汪洋,每腿上都生了魔眼的上古魔物竟被直接震碎成了齑粉。十三雀皱起眉头,朝着阵外看去,手上抚琴的动作不自觉停了。琴声停下来时,樱招只觉得身上一轻。

 那在自己身上的魔物像是整个被掀翻,消失了个彻底。蒙住双眼的血雾随着暂停的琴声而消散,扑鼻的腥臭味也似乎淡了一点。

 她眼睛,提着剑站起身来。四周景象恢复正常,凝滞的夜风扑面而来,带来一股沁人心脾的木香,她似有所感,猛然回头,一时间,万籁声宁。目光尽头。

 她看到一个戴面具的颀长身影直立在山峦上,织金的玄袍角在风中猎猎作响,散发着不容忽视的熟悉的威压,她扁了扁嘴,有些委屈似的,无声地叫出他的名字…

 “斩苍。”***樱招不知道这份委屈究竟从何而来。她只知道这位多不见的魔尊,戴着面具乍然出现在她面前,如天神降临一般将威胁她性命的魔物斩杀的这瞬间,她心里想的不是…他来了,而是…他怎么才来,虽然她也知道,她矫情得毫无道理。

 因此她只允许自己脆弱了这么一小会儿,便果断提着剑攻向了由于被打岔而停止抚琴的十三雀。站在杀阵外风尘仆仆赶过来的魔尊被她晾了个彻底,他也并无任何不满,反倒歪了歪头,于面具后出一个轻笑。

 她只允许他帮到这里。周围不明真相的众人看不清斩苍的表情,只知道他方才从传送法阵中轰然出现之后,对着贺兰舒不知道问了一句什么,便顿时如同杀神一般闪身至山峦上,掌心的魔气被他蓄成一张大弓,流星一般横空而出。

 而他在出那一箭之后,便再未出手,只专心致志地盯着阵中的战局,一眼未错开,他是魔,并且是一位不知深浅的魔,虽然站在那里身姿如神君一般风神俊朗。

 但他身上散发出的魔气却令人不自觉瑟瑟发抖。不知道他此刻出现究竟是敌是友。只有贺兰舒知道,这位看似镇定的魔尊,在得知被杀阵困住的剑修是樱招时,究竟有多不镇定。母亲不想将魔尊唤过来,自然有她的考量。

 且不说被樱招知道她们与魔族为伍之后,能惹出多大的麻烦,光魔尊是“魔”这一个身份,便是天然与修士为敌的存在。

 万一那情捉摸不透的魔尊,为了要得到《蒹葭》而大开杀戒,将樱招直接杀害,那她们贺兰氏可就真成不忠不义、不仁不孝之人了。可再多的思量。

 在看到樱招的手臂被一名手持长刀的怪物划破时,便全都做了废。死马当活马医吧,贺兰舒想,手头唯一的希望便是那魔尊了。希望他真的是救兵,而不是更大的麻烦。

 她一共念了八遍召唤咒,那边才有回应。*斩苍想过要回营帐睡觉的,可走到营帐门口,他却鬼使神差地调转了脚步,丢下仍在海滩上扎营庆贺的四部将领,简短向太簇待了几句之后,便启程回了厌火魔宫。装着魔印的锦盒被震得咯咯作响。

 他回应召唤,出现在眼前的贺兰舒形容却十分狼狈,额头上布满了汗珠,衣物也在行走间被枝桠刮出几道破口,她那边有惨叫声不绝传来,似乎处境十分危急。

 召唤咒,并不能让双方真实地处在一个空间,而是只能短暂地让时空发生重迭。上次斩苍顺应召唤,将贺兰氏母女唤到面前时,她们也只是神识被唤到了魔域,召唤结束时,神识便会退回身体当中。这是也是一样,贺兰舒只有神识出现在了他面前。

 “你那里发生了什么?”斩苍问。贺兰舒赶紧跪地,低头道:“《蒹葭》找到了。它在一魔修手中,蒹葭是他的杀阵。”

 “杀阵?”斩苍略一沉,便迅速串起了刑天对蒹葭执念丛生的原委,的确有传言,几万年前,刑天被天帝斩首之时,天帝那边有人在抚琴。两军战,鸣战鼓,奏武曲,都是鼓舞士气之用。

 仙家法宝,功效千奇百怪,姑神女的一曲《蒹葭》,善时用作听赏的确是一曲仙音,但恶时便披带角地成了绞杀人的利器。

 只是几万年前的事情毕竟太过久远,早无文献可考。唯一亲历此事的刑天,却是个诡计多端之辈,他八成是觉得自己被天帝斩首斩得冤枉,将自己落败的缘由归咎在了那曲杀阵上。

 但又拉不下面子说实话,所以隐瞒了其中最重要的事实,而樱招到现在应当还傻乎乎地以为《蒹葭》真是琴谱。幸好她远在苍梧山,还未被那大块头剑灵给诓骗至冀州。大不了他辛苦一点。

 将那魔修揪至苍梧山,迫其弹奏这曲《蒹葭》与她听,然后让再她拿着刑天从里至外将杀阵给破了。也算了了那剑灵一个执念,想到这里,他竟产生了一些紧张的欢喜。

 这总算得上一个正当理由吧?“将你的详细位置告诉我。”斩苍站起身来,照着贺兰舒报给他的位置不紧不慢地结出一道传送法阵。

 泰山崩于前而不变的魔尊踏着传送法阵瞬间出现在冀州荒山时,仍是一脸气定神闲,满山的怨气与哀嚎对他来说并未产生丝毫影响,他随意瞥了一眼被道道黑墙围绕着的蒹葭杀阵,里面血雾已经浓到将黑色的光墙染成血

 看不清里头的光景,他却陡然感受到一股再熟悉不过的剑气。“阵中有人被困吗?”他飞快地转头问贺兰舒。

 不知怎地,被面具隔绝的声音破天荒地透出一丝焦急。贺兰舒被他浑身散发出的杀气震慑住,张嘴时竟有些磕磕巴巴:“是…是…苍梧山的剑修…”

 “樱招”二字还未说出口,魔尊已然消失在她身前。接着那杀阵便被他从外面轰出了一道口子。目睹这一切的贺兰舒,突然福至心灵,劫后余生般抚着口倚着树干大气,她赌对了。

 这魔尊与苍梧山剑修,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人之间,竟然有故事。***故事自然是有的,只不过眼下谁也没心思去叙这份旧。

 早在琴音停止时,樱招的神智已经完全恢复清明。变为剑灵的刑天,能爆发出多强的威力,全靠主人力量的强弱。此前主仆二人被杀阵摄住了心神,束手束脚地被压制得憋屈无比,而当樱招出剑不再犹豫后。

 那只会躲在七弦琴后装神弄鬼的十三雀便再不是她的对手,她的剑术本就变幻莫测,招招都有搅动天地之势,如今更是浴滔星,无懈可击。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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