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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在溶解原料时
 造化不光弄人,还惯会藏锋,不会短时间内崭全貌。当白池听到小伍说出林齐的名字时,不可避免地想到了张蓝岚,因此多问了房谷几句关于林齐的事情,也是想确认林齐还有没有其它目的。

 林齐和基地合作的要求是抓住当年偷窃案的罪犯,愿意在一定程度上提供“合理”的帮助,但基地的诚意可没那么足,熊冯特亲自授意把梁争辉藏在枫林的事实,林齐恐怕到今都不清楚。

 林齐做假证据,为平己愿,熊冯特乐于顺水推舟,让梁争辉诚惶不安。房间的墙角摆放着白池带来的那箱东西,是赶在唐景珏把她带走之前代房谷装好的半成品。

 她承诺给雄风特的那些璀璨晶体的前身。白池平静地走向封闭的方盒,掀起一角,把存放的东西拿出来备用,为了替欧文鸣冤,熊冯特连马秋林都不放过,又怎么会饶过梁争辉呢?

 欧文替梁争辉顶罪,换来白池在梁家继续隐匿身份,但那些东西的量不对。梁婉曾经说过于白池有愧,说梁争辉曾坦言,反正欧文也是要进监狱的,多点少点能有什么区别,欧文又死不了。

 最近外调了一个副手进贵西,条子盯他们盯得死紧,不如把货一次到欧文那里,让条子以为抓对了人。外调到贵西的副手正是昔年意气风发的马秋林。

 而欧文…预料中平稳的牢狱生活被死刑截断,错,邱迁失察,欧文以为死期将至,又撞上强白池未遂的犯人。熊冯特所谓的复仇之路铺得广而深,好谋算。

 但他忽视了欧文出现的源头,是他自己为了引出欧文,有意伪装出白堇年的行迹。熊冯特自以为是地为欧文复仇,狭隘又残暴,十分自然地将自己排除在外。

 欺白池不晓内情,还要她感恩戴德。白池13岁时,欧文被处刑,白池察觉出梁争辉态度有所变化,当时白池并不知晓个中缘由,也得不到欧文已经死去的消息。

 欧文死亡以后,梁争辉的忌惮少了几分,所以他的态度也随之改变。再后来,梁争辉想借陶昕冉的手控制白池,一次不成后,白池虽然按下不表,但梁争辉终究忌惮“蜂鸟”的存在,没敢再对白池有所动作。

 白堇年于白池16岁落网“蜂鸟”已然自身难保,更何况遗留在外的孤女呢?为防止梁争辉过河拆桥,做出伤害白池的事情,白堇年才提出要见白池的请求,白池的身份暴于世,有警方的注意,梁争辉会有所收敛,基地也不会明目张胆地对白池做什么。至少能保住白池的性命。

 有身世暴这个引线,按熊冯特在贵西的势力,他应当没多久就得知了欧文死亡的真相。马秋林、邱迁、梁争辉,桩桩件件,每一个与此有关联的人都被他计算在内,唯独撇开了他自己。喜欢凭直觉审判人是白池的习惯,她早明白熊冯特惯会装腔作势,自我感动的水平颇高,真行凶假悲鸣,手里握着杀人刀,嘴边念着慈悲语。

 白池还记得初次见到熊冯特,虎口轻捻佛珠,口中喃喃佛偈,茶烟缭绕,该是清雅忘俗的世外人。

 但…满室古意裹满的是权心,盈袖芬芳遮住的是血腥气。到梁争辉这件事结束以后,下一个入瓮的人不该是白池,而是熊冯特自己。林齐和梁争辉的宿怨白池无暇了解,她也不关心林齐的动机。

 但从房谷的口中得知,基地派去盯住林齐的人里,有个熟悉的名字。白池曾问过房谷,季风这个人有没有照片之类,房谷给她拿了。白池看到了旧识成人模样的脸。季风,就是中学时那个令人讨厌的季风。

 房谷说年初的时候季风问他借了辆车,回来车辆报废,只剩下一堆残骸,还撞了一个叫崔开复的老人,所幸老人无权无势,亲缘关系也不大好,出事的时候还是他前儿媳过去看的,儿子连最后一面都不去见。

 唯一一点不好处理,是有个跟他走得亲近的警察,但后来一看,也是人,是林齐,所以就随之糊弄遮掩过去了,在叉路口出的车祸,血迹清理了很久,那是白池第一次瞥见杨冰的身影。

 但只有匆匆一面,白池只觉得有些相像,世界上总有些相似的人,白池未做他想,后来因为黄奇帆母亲的事,白池才再次注意到杨冰的相貌。

 房谷载自己来贵西的路上,没放音乐之前听路况广播,广播员播到“受西南季风影响…”房谷突然把声音调小:“哦对,说到季风,这个叫季风的不是第一次来枫林市,之前也有一回,来到没多久又匆匆又回去了。

 好像带走了一个人,就是崔开复的儿子崔胜俊,你还记得吧,崔开复就是季风撞死的那个清洁工。”“杨冰的前夫?”“哎,你知道啊。杨冰长得还好看的,不知道熊冯特…”

 白池的胃疼一阵好一阵,疼劲上来,她没再听清房谷的话。崔胜俊…风海市华策府那个保安么…这个人竟然值得熊冯特这样赶尽杀绝。梁争辉、马秋林、邱迁,到小小一个保安他都不放过,熊冯特究竟在害怕什么?***

 房间内有一个红色按钮,嵌在头的桌柜上方,按下凸起就能打开地狱之门。身体好得差不多,该是时候货了。

 白池素白的手指屈起,扩音器的密孔中传出熊冯特的声音。房间略空,四壁合,声音织成厚重空腔,如瓷白茧缚,将入局之人困在其中。“这么快就想好了?”

 “从五年前就想好了。”“东西呢?”深林不见月,帘布沉厚,遮住了寥寥月,白池的月亮遗失在枫林,遗失在白徒四壁的窗下。

 从高悬的顶棚上坐井观天,舱外浩大静寂,枝叶萧萧,鬼魅横行,厚雾中不见冰轮转腾。冬至已过,元月初启,遥月佳夕,不见婵娟寄别离。熊冯特礼节叩门,没等白池回应,带小伍推门而入。

 在柜上按钮上敲了两下,暗门转出,白池房间里建着一间小型实验室,妙程度不像改装房。这片区域建立也才五年,是熊冯特一早备好的。通风系统打开,风机转子呜作响,是个设计合理的制毐场所。

 实验台上摆放的仪器用着很顺手,同白池学校订购的是一个品牌,对面的实验台上连超高速离心机都有,再向里走,内间还有一台荧光显微镜。

 熊冯特大费周章,这些仪器白池学校里都没几台,昂贵而稀缺,是高校吸引知名教授的必要手笔。“准备的这些东西,还满意吗?”熊冯特问。白池打开试剂柜,冷冽地答:“大部分都用不到。”

 简单提纯不难,任何一个不具备专业知识的人上手也很快,真正困难的是高纯度成品。梁争辉做了十几年,才渐渐摸清一点门道,但依然不能大批量生产,成本太高。所以。他为数不多的“好冰”

 都交给陶昕冉算计白池了。幸好陶昕冉胆子小,没敢一次全喂给白池。硫酸离子味道重,戴着口罩在通风台上都觉刺鼻,熊冯特就坐在背后的实验台上,口罩都没戴。

 他对这种味道早就习以为常,对硫磺的刺气味有种变态的恋。严格来说,在溶解原料时,玻璃和烧杯壁尽量减少摩擦,但白池在搅匀的情况下把它碰得叮玲作响,无节律的环境音让空间变得嘈杂。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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