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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樊星从来不知
 然后她便醒了。樊星想起来那是高中发生过的事,一楼外与她对视的那个少年,是沉夜,他们视线焦灼的时间应该已经超过了五秒。

 在不知道科不科学的说法里,宣称如果两个人能对视超过四秒钟,就说明他们互相喜欢对方,因为对不喜欢的人没办法坚持那么久。樊星觉得这应该不是什么严谨的科学报告。这个梦打开了高中的回忆。

 她回想起很多与沉夜有关的记忆,她走出教室和金汇合,不经意地回头,发现沉夜在教室里往外看她,她从洗手间回教室,沉夜和其他男同学打闹的间隙里转头看她,她有时也会主动看沉夜。

 在她的记忆盒子里,樊星的确搜刮出了零星的几段,在高中的时候、在后来的时候,那些藏着什么心绪的眼神,他的,或她的,都被她丢进心里的暗房,长长久久地不去打扫,被她遗忘。樊星想沉夜这个人。

 在没得到她的时候很强势,像头正在捕猎的黑豹,但得到她之后有时又很卑微,像受冷落的大狗。有一次,他们事后沐浴,沉夜抱着她躺在浴缸里,她想要小黄鸭来玩,口而出的是金的名字。

 她以为沉夜会很生气,会命令她以后再不准说起那个名字,但是沉夜没有,他默默地给她递小鸭子,之后轻轻地双手从背后环抱着她,力气都不敢多用一分。低着头,浅浅靠在她肩上,什么话都没有开口说。

 樊星从一段回忆跳到另一段回忆,在记忆的海洋里整理她和沉夜的关系。一个被她压抑了很久的事实浮出水面,她从前,也许对沉夜是有过心动的,在高中的时候。

 那个相隔六楼的长久对视,金到来之后的心虚撤离,是隐晦的证据,只是她很好地控制住了这种短暂的心动,人类就是会有很多心动的时刻,但真正相爱的人很少,而能长久相伴的人更少,樊星分得清自己应该怎么做。

 在发现这个隐藏的事实之后,樊星觉得有一点轻松和解放,如果她是因为对沉夜有一些好感,才最终答应他的条件,这让她显得不再像是个百分百纯度的小白花,不是那种自我奉献到骨头都不剩的可怜女孩。

 她在爱金的时候,对沉夜有过片刻的心动,她因为那曾经的,后来被她封印的心动,答应沉夜的追求。

 在这个故事中,除了那两个男人,樊星自己首次终于也得了一些好处,这让她有些许的安慰。樊星很认真地想过,思考的结果是她不论是和金还是沉夜在一起,其实都会过得好。和金在一起。

 他们温暖彼此,舒适轻松,简单长久的幸福。和沉夜在一起,她闹他包容,他对她很好,还给了她事业上的支持。

 她的画廊后面又开了两间,他们的爱也很和谐,但沉夜比起金还是更加猛烈了些,不过樊星骨子里其实也有点追求小刺的性格,被沉夜在上全部挖了出来,每次都要榨干她的水分。

 如果让樊星自己选,她可能还是会选金,但是命运没有给她选择权,她被迫地走到沉夜的身边,直到今,她做了一个梦,发现他们原来在某个时刻,也许同时对对方心动,而现在,他们则可能达成相爱。

 “有你的信,星星。”沉夜拿着一封信件走来,坐在樊星身边。“我可以和你一起看吗?”沉夜询问道,因为来信的人是金,不过他也做好了被樊星拒绝的准备,她当然有自己的隐私。

 樊星却没有开口拒绝,他们两人一起看信。金的信写得很简短,讲述了他在异国他乡生活得还可以,最近准备结婚,终于。

 终于金从他们的这段纠葛中解放身,重新得到了新的爱人,樊星和金的爱情故事走到了终点。樊星的心里突然轻松了不少,困住她的,这么长时间的,也包括对金的愧疚,在今天发现自己对沉夜心动过时她也觉得愧疚。

 不过那烟花一般短暂的情愫被她很好地处理了,她总算好好地完成了金女友的角色,而金的释怀才能让樊星解放,他先走了。

 她才能安心地离开。无声的沉默了许久之后,樊星转过头和沉夜说“给金送结婚礼物和礼金吧,以夫的名义。”

 短暂的消失了的烟花好像获得魔法的指点,重新绚烂地升在空中,变作永恒的花束,这样的笑容在沉夜的脸上展现,那么聪明的他。

 那么了解樊星的他,怎么会不知道星星这句话的含义,以夫的名义…以夫的名义…以夫的名义…“星星,我要对你更好。”沉夜紧紧抱着樊星,力气很大。

 他将自己整个埋进樊星怀里。“那当然,你要对我很好,很好,很好,才可以。”“我爱你。”沉夜郑重地宣誓,今后他们的爱意会随时间增加,再也不会消退。***

 两人旅游散心回来一段时间,樊星在他们的小别墅里整找东西砸来整沉夜。这天樊星在屋子里逛着逛着,就走到了一个之前没进去过的房间。推开门。

 她往里走。这看起来是一间书房,但最主要的功能应该是画画,樊星看见很多画材画具,窗边还有一个支起来的油画画板架,不过现在上面倒是没有画,那些画在哪儿呢?樊星把视线移向墙边的一排排柜子。

 她迈着犹豫的脚步,走到柜门前,伸手拉开了柜子。里面也没有什么惊奇的,看来沉夜这个人也没有在家里藏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不过都是一些被放好的画纸而已。

 樊星转身想走开,又停住了脚步,她自然是没有窥探别人隐私的爱好,她原本也不应该没有经过同意就直接上手看,可是,这间房间似乎有种魔力。

 在呼唤她,挽留她,她的指尖接触到堆迭的画纸,出了最上面的一张画来。拖出来,展画一看。时空好似回到她在美国的画展上与沉夜再次偶遇时,那时的感觉被完美复制,转移到了此时此刻,那画上画的,是樊星。樊星又了一张画,是她。

 再一张,还是她,她把整个柜子里的画都拿出来看了一遍,全部是她,那些画被她零零散散地铺在房间的书桌上、画板上、椅子上,摆不下了,就放到地板上。整整一间屋子,四处都摆满了。

 却还是放不下,还有很多画迭在柜子里。樊星突然想起来大一的社团活动,她夸奖沉夜画落云彩不错,沉夜那时说那不是他擅长的,樊星还以为他是谦辞,原来他竟是这个意思…沉夜的确不擅长画风景画,因为。

 他主攻肖像画,而他笔下只画一个人,他唯一的模特,樊星。从画作的落款时间上看,最早的是在高中,原来他从高中开始,就在独自默默地画着她,难怪在美国的画展上,可以一举拿下新人奖,那是沉夜无数个夜夜倾注心血的结果。

 可是沉夜从来没有告诉过樊星,樊星也从来不知道,在模特本人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她已经出现在他的笔下、纸上无数次。

 樊星很少问沉夜为什么对自己那么执着。现在,她突然觉得好像也不需再问,画面是会传达情绪的,她自己就从小在文艺作品中熏陶着长大,更何况这绘画者与自己已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有些话,她不必问,他已用画笔书写。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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