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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再不叫醒
 “其实前一阵子大哥问过我的意见,我也没什么好的提议,他自己想了半天,说你是在纽约读书,那里到处都有你的回忆,不如就去纽约。”朱声声听这话的时候正在切水果,手腕一偏,食指指腹的皮刮掉一点。

 她赶紧拿起手看了下,还好伤口不算深,只是隐隐透出点血珠。贺一容却惊叫一声,把这当什么了不得的事,奔跑着出去往楼上大喊:“大哥!嫂子的手被刀切着了!”

 朱声声跟在后面,拦都没拦住,她只觉得好笑,第一件事不应该是找个创口贴给她?但这么点小伤口,血珠一蹭就没。

 其实创口贴也用不上,她走到贺一容身后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二楼书房的房门应声而开,贺毅凛着脸快步下来。二话不说,当着贺一容的面就牵住她的手,仔细观察了一下,攥起朱声声受伤的食指。

 朱声声眼看着因为他手劲颇大,而又被挤出来的一丁点血珠正以缓慢的速度溢出来“以后别动刀子了。家里什么事都有陈嫂做。”可明明他自己,也不是爱使唤人的。

 喝水、洗衣,什么都是自己动手,甚至有时候假期在家还会进厨房给陈嫂打下手,一点儿没有大院子弟的架子。手指上的皮没几天就长好了。朱声声早已忘记这件事,在周末晚上一家人例行聚在一起吃饭时。

 她在饭后主动去切水果。贺一容也跟进来,正要和朱声声再三确认她那点小秘密朱声声没有透给旁人时。贺毅推开门进来。

 倒是把正在说话的贺一容吓了一跳,手里的叉子没拿稳就掉下来,贺毅眼疾手快,一手一个,扯开贺一容与朱声声,那叉子直着掉下来,朱声声看着也后怕。

 要不是贺毅动作快,只怕那叉子能正好戳贺一容脚上去。可话又说回来,要不是他突然进来,贺一容也不会吓得把叉子甩出手。

 贺一容怔怔的,脸色发白:“哥,你刚刚听见我说什么了吗?”贺毅眉头都快拧成结:“你以后也不准进厨房。”又转过脸对着朱声声“不是说好了以后别动刀子了?”

 “以后我在家,水果我来切。我不在家就让陈嫂来切。”说着将贺一容推出去“你,以后不准进厨房。”贺一容仍惊魂未定,被推出去了还探着头又进来:“哥?你刚刚听见我说什么了没?”贺毅摇头。

 他进来就看见那危险的叉子正做自由落体呢,似乎只听见个“聂祯”朱声声好笑道:“上次就蹭掉一点皮。”她食指拇指捏在一起,强调是那么微不足道的一点。

 贺毅摇头:“年前和你一起住在上海,你喝牛都是大早上阿姨送到头柜的,在家里就没碰过刀子的人,怎么在这里还要你切水果。”

 朱声声讪讪道:“我不是看你都不怎么使唤陈嫂吗。”贺毅却没想到朱声声是因为这个才会端茶倒水自己动手,心里百感集。

 “我独立惯了。你不用因为我…”怕朱声声不相信似的,他搬出强有力的证据:“早些年刚进部队戍边的几年,冰天雪地里我们都能用树枝搭锅生火煮面的。”

 “你不需要为了我去改变你的生活习惯。”朱声声也是前一阵家庭晚饭时才听起他们提起贺毅的戍边经历,这才知道他那健硕的体格和小麦色的深肤从何而来,就连贺增建提起来时都面带愧:“老大。

 那几年确实苦了你。可当时的情况,严打部队反腐和托关系找后门这些事,我当然要以身作则。”贺毅却淡然一笑:“您说哪去了,就算当时不严打,我也该去。有真本事才立得住。”贺增建不断点头,眼里都是对儿子的赞许。

 而当时的朱声声垂下手臂,握住贺毅搭在他膝盖上的手,摩挲着他指间的厚茧,他总是这样,常人觉得苦难的事情在他眼里不值一提,只有应该与不应该。

 就像工作时许多事情不需要他亲力亲为,他却觉得那是职责所在,从不推诿。没人问,他便不提。朱声声忍不住想,贺毅的母亲是在他几岁的时候去世的,他是不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就把所有担子都扛到自己肩上,从不喊苦从不觉得委屈。

 弟弟们在他的庇护下,都还有自己的个性。只有他,永远沉静温和,像清澈透明永远无波的湖水。好像那戍边几年的风霜雨雪,轻风细雨一样毫无痕迹。

 母亲去世后的一夜长大成人,也是极其容易的事。朱声声看了眼门外,家里人正谈笑风声,似乎又是在看小容的期末成绩,她拉拉贺毅,站到外面看不到里面的角度。贺毅面带疑色,朱声声踮着脚抱住他。

 ***这年元宵北京竟下了好大的一场雪,鹅撒似的不停,陈嫂也站在窗边看了半天,说有十几年没看过这么大的雪了。贺一容来北京几年,对北方冬天的雪也见怪不怪,没了刚来时候的那股新鲜劲儿。

 她躺在沙发上时不时地头往上仰“嫂子今天怎么起得这么迟?再过会儿雪化了她就看不到了。”她以为,朱声声是上海人,对这么大的雪也一定会感到新奇。

 贺毅往厨房去的脚步滞住,端出一壶热腾腾的桂圆红枣茶来先给贺一容倒了点,又往另一杯里倒入温牛

 边倒边说:“你下雨天爱赖,可能你嫂子下雪天爱赖吧。”贺毅说这话的时候感觉脸热心慌,竟没想到他也能随口扯谎话了。明明是。明明是昨天晚上俩人闹得太晚。最近他放年假,整个人都松懈下来,不思旁事,只想搂着她扣着她着她行各种荒事。

 本以为这种事只是初始时在兴头上,却万万没想到次数越多越得了趣,竟有些不知收敛了。胡乱栽赃朱声声雪天赖,好在贺一容没察觉出他表情的僵硬,只是颇有些可惜:“等会儿这雪慢慢化了,就又变得又脏又烦人了。”

 贺毅背脊直,端着杯温牛,稳步向上。卧室内暖烘烘的,又多了种贺毅也分不出来是什么味道的室内香薰。反正朱声声总喜欢换来换去,一个味道闻腻了就换另一个味道,他记不清这些。

 贺毅轻手轻脚的,放下杯子后在边站了半晌,心里盘算了下朱声声的睡眠时长。觉得差不多了。

 她日常睡眠也就八小时左右,今天睡了八个半小时了。可还是有些舍不得叫醒她,在蓬松的被子里出一颗小小的脑袋来,显得她整个人都娇小可爱,她小巧的面庞透亮,比外面那满世界的白雪还要晃人眼。

 可漫天的雪,也没有她脸颊上那种引人的光泽。贺毅平时在家里也是早出晚归,第一次有机会能这么长时间地观察朱声声的睡颜。一片宁静温馨中。

 他也得到难道的安逸,原来这就是婚后生活,似乎比想象中的还要好很多。不知就这样看了多久,久到贺毅惊觉,再不叫醒她,温热的牛也都要凉了。

 于是他小心翼翼靠在头,搂过朱声声。动作轻柔温声细语:“声声,要起来吗?昨夜下了好大的雪,外面地上都是。”

 昨夜他们热火身,根本不知道外面是那番冰雪景象。朱声声睡得很沉,懒懒地翻开眼皮看了眼贺毅,又阖起眼。转了个身将头埋进他的小腹前继续睡去。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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