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手下用力
可贺增建的心情有些矛盾,又觉得女儿不喜欢的就不管它了。又觉得她是顶好的,样样都好才对,他决定把难题交给贺毅林“你给你妹妹补课,你讲的话说不定她还能听进去点。”贺毅林觉得他简直偏疼妹妹没边了:“我有比赛。”
他忙的焦头烂额的,怎么不见心疼他。顿了顿,贺毅林习惯性的想到聂祯:“让聂祯补吧,他数学好。”贺增建亲自去了隔壁找聂祯帮忙,聂祯看了眼贺一容,她竟冲着他眨了下眼睛,也不知道在盘算什么。
“那贺叔可就欠我一个情。”贺增建大笑,实在没什么人敢在他面前提要求:“你小子!”“数学进班级前十,我欠你一个情。”
贺一容本来只想做做样子,躲过这阵就算了。反正爸爸也忙,恐怕过几天就想不起来这回事了。没想到两个人竟正经的击掌为盟。接下来聂祯负责的态度让贺一容担心爸爸是不是做了赔本买卖。
他肯定想换到什么好处,才这么费心费力。贺一容叫苦不迭,哪有周末都不让她休息,从早到晚,完全按照学校的作息来学习的呢。
在学校还能开小差,还有其他课程,可面对着聂祯,一天八个课时,全是数学,她本就不愿配合,被聂祯练兵一样的
练,怨气横生,直接甩了笔,不顾形象的趴在桌上。
聂祯用书脊敲敲桌面:“贺一容。”她充耳不闻,盯着书柜上第一排的书看,数一共有多少本。聂祯从她头下
走她的习题本,看了两眼竟气笑了。
“贺一容,这个二次函数讲了三次了。为什么还不会做?”她一堆理由,躺在桌上念叨着:“很奇怪啊…为什么抛物线要有向上向下的呢。为什么对称轴一会儿在这边一会儿在那边。”
“它等式既然成立了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要解一个数呢?”聂祯长呼一口气,经过几天的补课,他明白贺一容的脑子和其他人根本不一样,她根本就没有数学思维。
“这是规定。”“为什么要这样规定呢?”贺一容转过头来面对着他,看聂祯咬紧了牙关,下颌线更加锐利。
“都是谁规定的呢?数学家规定一堆规矩。然后自己给自己出难题吗?他们为什么这么闲?”聂祯艰难的把他体内叫嚣的情绪按下去,嫌弃的推开她的头,把习题本砸在她面前。
“没有为什么,照做就行。”贺一容苦恼道:“可我就想知道为什么呀。”聂祯终于转过头,不得不面对着这个让他最近觉得很难搞的小姑娘。
视线却不由得被她抵在桌沿的前
吸引,她穿着浅黄
贴身针织衫,本来就白
的脸映的极有光泽。大概是转来转去摩擦到了
前,小红豆似的点点凸起,在细密的针织下很惹眼。
刚来时候还是瘦瘦小小的小孩,突然间就长成了让人忽略不掉的明媚少女。聂祯只看了一眼,就视线往上。这才发现。
她的面容也变了许多,一颦一笑眼波
转间,也有了少女独有的
惑,他踢开凳子走出书房,贺一容还以为聂祯终于那她没办法被气走了。晃着脑袋嘻嘻的笑着。
聂祯不多时就回来,手里拿着件他的外套,远远的扔向贺一容,把她连人带头都罩住。“我要开空调了。你先穿上。”贺一容手臂
挥,才把衣服理开,
出一颗圆滚滚
糟糟的头。
“聂祯你有病啊…这天气就开空调。”聂祯没理她,打开空调开关,心里想着她才有病,身边都是男的,这天气还不穿内衣。
***聂祯终于认识到,对着贺一容讲不清原理,她总有无数个为什么等着,在别人看来理所当然的事,她却怎么也理解不了。聂祯没了耐
,直接丢给她厚厚的习题册,一个知识点十几道题。
“没有为什么,你就按照这个方法做。”蠢人就按蠢方法来,亏他还想着讲清一个知识点,就能举一反三高效率,也能给她减轻些负担。可贺一容的脑子,不知道是什么构造,白费了他一番心思。
贺一容拿起来看了一眼,张口就:“为什…”聂祯转过头去,面无表情的盯着她,等着她说出下一个字。贺一容缩缩脖子,挪挪
股离他远了些。过了好久,贺一容手里的笔都被她握热了,她才打量着聂祯的表情,小心翼翼。
“什么?”他头也不抬,贺一容腹诽这人头顶也长眼了。她委屈巴巴:“好困哦…做完这个能睡一会吗?”贺一容看着聂祯那颗尊贵的头颅,缓缓地点了下。贺一容好不容易依葫芦画瓢做了两题,越想越不对劲。
她用手肘抵抵聂祯,降低了音量神秘兮兮:“你是想求我爸爸帮你什么忙啊。”聂祯放下书看她一眼,神色自然道:“还没想好。”贺一容摇头,眼里透着狡黠:“你告诉我呢,说不定我能帮你求他。”
那这样子他也不用费心给她补课,她也不用周末还在这做题。聂祯不说话,他在想自己的目的那么明显吗,贺一容都瞧出来了。贺一容有些傲娇道:“真的呀,我爸爸对我可好了。我求他什么他一定都会应的。”
贺一容很清楚自己在贺增建那说话的分量,她幼年丧母就够让爸爸心痛的了。再加上他对着妈妈有多年的歉疚。爱不知还有多少,可这歉疚也足够沉重。贺一容从未想着用这点来要求什么,她明白爸爸也不好过。
她不可以把他的伤痛当作她的筹码。说不定聂祯想要借给她补课换来的情,在她看来很好解决,她想要帮一帮聂祯。聂祯可怜,爸爸可怜。大家都觉得她贺一容也可怜。可贺一容觉得自己
幸福。
她是知好歹的人,她活得蛮好。爸爸真心怜爱她。几个哥哥也算疼她,并没有因为同父异母的关系给她脸色看。舅舅舅妈也挂念她,每个月雷打不动的电话和各种礼物。聂祯,说起来与她毫无关系,也真的一直照顾她,比她的哥哥们更像哥哥。
她突然就有些心酸,她贺一容凭什么就能被这么多人疼爱看顾呢,仅仅是因为母亲早逝她就可怜吗。这么说来,聂祯不是更可怜,她有那么多的爱,聂祯没有,她想把围绕在她身边的爱分一些给他。聂祯的手背上突然被柔柔的暖意覆盖。
他疑惑着抬起头,贺一容的悲悯怎么也藏不住,她勉强想让自己的表情自然一些,可看起来更奇怪。聂祯受够了这种神色,最开始的几年大院里人人看他都这样。
他猛的
回手,贺一容的手心打在桌面上“啪嗒”一声。“不关你事,做你的题。”真是好笑,以为什么事都能够以亲情为由就得到允准吗。亲情和爱,才是最大的枷锁。聂祯已经很久没有用这种又嫌弃又冷漠的语气和贺一容说话了。一年半的时间,他与贺一容在一起的时间比贺毅林都多。
贺一容最熟悉的人就是聂祯,她知道他有多少件一模一样的黑T恤,知道他坐着的时候喜欢把身体重心都放在左边,知道他晚上入睡困难,上学放学的车内才是他最佳补觉时间。
冷不丁的被聂祯斥了一句,贺一容刚刚迸发的同情与怜爱都瞬间泯灭。又有些委屈,她好心好意想帮他,不领情就算了,那嫌弃的样子又是什么。贺一容呼吸都变重,手下用力,写的字都要划破纸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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