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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边的厕所
 这真是一个奇妙的时刻,在这一刻,所有的生灵全都同时昏昏睡去!

 真抱歉,我忽略了一些问题:比如时区;比如生灵的内涵;比如那些正在过夜生活的家伙。还有我自己。我这人有个毛病,我一旦专注于某件事,我就会忽略一些别的事情。

 事实上,在这一刻,我异常的清醒,我正在关注一件非常奇妙的事情:左边的厕所。

 现在的时间是凌晨3:16分,北京时间。

 现在的地点是在一趟南下的列车上。

 写明事件发生的时间和地点是我一贯的作风。我知道现在有些人不喜欢这么干,有一位读者甚至给我的一篇文章写下了这样的评语:傻B,你的文章写得还真不错,可是你为什么要把它写得跟纪实文学似的?

 但是左边的厕所同傻B并没有什么联系,它只是一列普通列车上一间普通的厕所,位于右边的厕所的对面。

 我的天,现在我已经开始被你们闹得有些糊涂,因为左边的厕所从现在这个方向看过去应该是位于列车的右边,也就是我的右边,虽然它依然位于另一间厕所的对面。

 我之所以称它为左边的厕所,是因为我第一次从车厢里走出来的时候,它是位于我的左边。那时我刚到车厢里找到自己的铺位,由于在候车室憋得太久,放下行李我就出来找厕所,我注意到这节车厢的尽头同别的车厢一样,有两间厕所,左边的厕所和右边的厕所。左边的厕所亮着红灯,表明里面有人,而右边的厕所是绿灯,所以我就进了右边的厕所。

 撒出一泡憋了许久的,是一件极有快的事情。我记得在心理学教科书上有一个“****期人格”好象指的就是这件事:假如你能够控制自己排便,那么在排便的时候你便会得到某种快。在我的印象中,中国人是最善于控制自己快的人。

 但是这样的快并不足以让我同左边的厕所产生任何联系。我同左边的厕所产生关系的情形是这样的:当我撒完心满意得地从右边的厕所出来的时候,我看见左边的厕所门也打开了,我同那张门里出来的人打了一个照面,那是一个年轻的女人,面容属于姣好可爱的那一种,头上的短发染成了流行的褐色。

 这时候这个女人同我也没有任何的关系,所以我并没有去揣测她年纪有多大、是否成了家、从事什么职业一类无聊的问题,只是把她当成了一道车窗外一闪即逝的风景。

 并且在那一刻,左边的厕所也没有引起我任何的关注。

 现在情形却出现了明显的变化。现在我蹲在车厢的连接处抽烟,脑子里什么也没想,只是用两只眼睛密探一样全神贯注地盯着左边的厕所。

 你们可以猜想得到,在这个冬日的凌晨三点,我既不躺在温暖的卧铺上睡觉,又没有盯着车外幽深静谧的世界思考人生命运之类的哲学问题,却盯着这间左边的厕所发呆。这件事情具有某种悬念。

 事实上,我真的正在思考“左边”这个概念对于我具有什么样的象征意义。

 首先我是一个男人。按照传统的男左女右的习惯,这似乎在暗示我有点大男子主义。事实也就是这么回事。尽管现在已经有人开始背地里议论我不象一个男人,但在骨子里我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男人。就连联网售票的计算机似乎也明白这一点,它把我的铺位安排在左边。这一点无可争议:无论我从哪个角度进去,它都是在左边。

 在我的铺位对面也就是右边的中铺正好是一个女人,对了,她就是我跟你们说过的那个从左边的厕所里出来的女人。从她提着的包上看,她好象是一个电影学院的学生,长得还算过得去,她的身材却不太像。其实我对猜测女人的年龄不太在行,我经常把她们的年龄猜到了标准正态分布之外。尤其是如果她们长着我的对铺一样的可爱的娃娃脸。

 其次据行为学家研究,人们走路的时候总是习惯于先迈左脚。这跟别已经无关。这一点我没有观察过,尽管就在熄灯之前我的对铺一扭一摆地走出车厢去做睡前准备工作的时候我曾经观察过她走路的姿势,可我那时候并没有想过要考察她是不是先迈左脚,我只是注意了她的股。

 我现在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认为我的对铺身材不太像电影学院的学生:她的其实很细,但是她的股很大。

 现在有些读者又开始想要骂我傻B了:你懂怎么欣赏女人吗?股大,那简直就是魔鬼的身材啊!电影学院的教授还能看走了眼?

 我并不想在此批评读者们,因为你们是受了电影学院教授们的误导。以前我也跟你们一样是这种误导的受害者,我也觉得股大的女人身材够火,够刺,并且同一位有着魔鬼身材的美女做过一次爱,但就在我死即将达到****时,她狂呼叫着将两条人的大腿高高地举了起来,这时我看到了位于她身体之内的自己,一种沧海一粟的悲凉感突然袭扰了我,我灰溜溜地败下阵来。

 或许你们直到现在也没有明白“左边”到底有什么样的象征意义,说实话,我自己也没闹明白,但现在你们至少应该有些了解我:我是一个有点大男子主义的男人,还喜欢胡思想。但我对女人的大股有点心理障碍。

 写到这里,我想起左边的厕所对于我可能还有另外的一种象征意义。当我面对左边的厕所时,我的左边就是本次列车前进的方向,也就是我此行的目的地。

 我的目的地是一座名叫襄的南方小城。假如历史倒转去两千年,那里属于楚国的领地“楚庄好细,国中皆饿”的故事就发生在那里。而到了公元2002年,那里现在住着一个名叫铃子的女人,这个女人的也很细,并且部很窄,按照生理学家的观点,这个女人是个男化的女人,由于发育比较迟,所以她的身材具有男的一些特征。

 我突然理悟到为什么现在有人批评我不太像男人,我要向你们申明:虽然我现在喜欢襄城里一个很细很窄具有雄特征的名叫铃子的女人,可我绝对不是你们的同志。

 据社会学家研究,人类的同恋倾向起源于原始的一夫多制“GAY”起源于那些争夺部落首领席位落败的倒霉的公猴,由于得不到异的慰藉,他们只能相互帮衬着解决问题;而“LESBIAN”则是从那些首领照顾不到的妃子们相互爱抚而发源的。我跟铃子之间虽然也爱抚也相互慰藉,但不管它是否以生殖为目的,我们都只能称之为同事——同干那事,而非同志。

 实际上我自己就是楚国人。记得很小的时候,我读过一篇介绍老子的文章,文章在“老聃”一词后面,用两行小字注释:老子,姓李名聃,楚国人。还有一些别的东西,介绍老子的事迹。但我就记住了这两句,此后逢人必称:老子姓李楚国人。后来有同学告状到老师那里,说李夏言必称“老子”但老师也没敢拿我怎么样,因为这话是书上说的。

 说来说去,同恋也罢老子也罢,同左边的厕所都没有任何的关系。这就是我一个致命的缺点:我的思想老是在各种事情上面蹿来蹿去,哪怕是在****的时候。比如那一次我突然就想到了火腿三明治;然后想起一句我告诉我的俏皮话:牛栏里关猫;最后我想到了沧海一粟这个成语。你们现在肯定得出了教训:****的时候偏要研究成语,你小子不萎才怪!

 所以我现在不想跟你们探讨任何其他的问题,我们一起来仔细观察一下左边的厕所。

 由于过道是斜的,所以我判定左边的厕所比右边的厕所空间要大一些。其实这用不着我来判定什么,因为这些年来,我一直为生计问题不停地东奔西走,根据概率论,左边的厕所我进去的次数应该同右边的厕所一样多,凭经验我都可以说出它的里面应该是个什么样子:它里面只有一个蹲位,还设置了一个拉手杆,以防你在方便的时候火车跟你过不去一个紧急刹车让你掉进那个本应该由大便掉进去的地方。当然我这是指的硬卧,如果是坐软卧,你就不用这么心了,他们给你准备好了马桶。但是我一次也没蹲过,而且我觉得蹲到那上面更危险:因为它的边太窄。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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