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圧低了声音
于是玉伶把娘姨支了出去,一说去看看陈一瑾有没有好好顾着哞哞,又说去劝劝兄弟俩少喝一些,总之没想把她留着看自己在这里走得来来回回。
不过娘姨倒怕玉伶无聊没趣,出去一趟,又在开席吃饭的时候给玉伶送吃食零嘴,说是陈一乘的意思,怕她饿着。
玉伶的嘴没停,卧房外的堂屋桌上有备有一壶酒,两个小酒盅,还有几盘枣子莲子桂圆花生,她饿了就去剥来吃点。可这娘姨的嘴也没有停。先给她说的就是陈一瑾怕是已经喝高了。
都叫人扶着回他自己的院子里去了。“就是那弟兄几个挑拨瑾哥儿胡喝海喝的。”娘姨在一边比划,一边对吃着绿豆糕的玉伶说道“不过抬走了也好,省的他喝醉了胡言
语。”大意就是陈一瑾的那几个朋友趁着他喝多了。
想套他的话。先是问他相好的女人有没有。陈一瑾没那些个防备,直接说有,还说不要惦记他。
他们再来讲他陈二少只抱孩子不认娘,不管事不负责,也要不得。这般
将一通,再细问陈一瑾那姑娘是谁,哪家哪户,问得比媒婆还要嘴碎。结果陈一瑾果然开始胡说八道,说的全是他嫂子。
不过说的大意凑起来就是他想叫玉伶这个当大嫂的帮他养一养儿子,他来让他的儿子认个现成不要钱的娘,总比没有的好。
这般看来也不是浑醉了,在耍人家玩呢。娘姨在帮着收拾之后,天色将将擦过黄昏,便替玉伶补妆
发,搭好喜帕。玉伶本来已经缓过劲了。现在视野里带纱看见的一片红又叫她紧张起来。
既期待见到谁,又万分不想到见谁。可偏偏就在这种时候,她听见外面堂屋的门被推开了。推开的大动静听起来完全不像是折返的娘姨,她一向轻手轻脚的。玉伶一下揪住了身下坐着的
单,紧张到连呼吸都好似断在这里了,但转念一想,现在天都还没黑,外面还能依稀听见闹腾的动静。
客都没送完,陈一乘能在这个时候过来的话,怕不是还带了一票要闹
房的人,就她在分神思索的这么片刻,进来的人已经绕到了卧房门口。
似是驻足在那里凝视着她。玉伶眼前的一层纱虽说只能叫她能看清一个模糊高大的人影,但她已经有答案了,她装作没听到也没看见,一动不动,就算不是陈一乘,玉伶仍然不知缘故地紧张万分。
只安慰自己说陈一乘肯定不时就会过来,陈一瑾应是不会在今天拂了他哥的面子,都约好了明天才去他那里住,甚至她在担心有没有外人看见他到这陈一乘的院子里来了。
“伶伶。”陈一瑾在这般和玉伶僵持一段时间后,先出声唤了她。随后几步走近,直接抬手掀起了玉伶头上的绣纹方巾。看见她的含羞颊粉,看见她的
红齿白,再看她错愕之下的清澈眼底,好在这不是陈御之一个人的,他们做过约定的。
“…以为是大哥?”玉伶这才看清陈一瑾穿着严肃的袍褂,不见了他喜欢穿的白衬衫。浑身上下全都细细打理过,俊是俊的,在今天的确有个他作为弟弟该有的模样。
同时玉伶也在他靠近的时候闻到他身上明显的酒气,看见他有些飘忽却紧盯自己的炽热目光,她移开视线,没搭理陈一瑾的问题,却顾左右而言他,提醒道:“你不是喝醉了么?回去歇着罢?”
“怎么?你还提防我,怕我坏了你俩的好事?”陈一瑾反呛一句之后不再说话,俯身下来似是想要吻她,
却擦过了她的,身体也
了过来,然后他将头靠在玉伶
前,深深地
了一口气。
像是有点头重脚轻,断断续续地对玉伶低声说着话:“现在…现在才醉了。”“伶伶宝贝,你今天嫁的是我…是陈怀瑜。”他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一枚花形的红色
针给自己别上“我啊…好喜欢你…想,想你。”
“好烦,好像真的喝多了…让我先亲一亲,等会儿肯定亲不到了。”***陈一瑾这回说的真是实话,他的酒劲上来后变得烂醉如泥。死皮赖脸地要亲她几口,却又把她的口红蹭得到处都是,如此作恶多端之后再光明正大地趴在婚
上睡着了。
好在上
之前还知道要
自己的鞋。可喊他喊不听,推又推不动,睡得四仰八叉,眼睛闭得和那空手掰不开的核桃似的,一人独占一张
。
甚至玉伶想从他手里拿回自己的红盖头都扯不回来,眼见着已经发皱了。再用劲估计那么一层绣了花的薄纱巾也就只会变成一人手里一半的破烂玩意儿,他八成就是故意的,如今这掀盖头横竖是轮不上陈一乘了。
玉伶把娘姨叫去煮醒酒汤,她却也是个一去不回的。不知是不是陈一瑾提前
代了她,还是她一如既往地更向着陈一瑾,最后玉伶无奈地狠狠掐了一把陈一瑾的脸,他无甚反应,只让她在脸上留了两个很快就会消却又不能让她消气的指甲印。
补完妆的玉伶板着脸坐到外面堂屋里,圆桌前,脑袋里尽想着等陈一乘过来如何给他说道陈一瑾的可恶,再叫人来把他这弟弟搬回去。这般倒是让玉伶忘了她下午是如何紧张到像是那油锅里蹦来跳去的蚂蚱。
等到外面的天终于黑了。闹腾的人声也没了。推门而入的声响让玉伶陡然站了起来,几步冲到门前,头冠两旁的垂珠珠和金片片尽数打在脸上,没个端庄,晃来晃去。
陈一乘就这样被玉伶堵在了门口。见她气得柳眉倒竖,看见他的第一眼便抬手指着里面的卧房,但又什么话都不说。陈一乘只淡淡笑了笑。
就像是看见了因为一颗糖掉地上没吃到而赌气的她,还是那种哄哄才能好的娇娇脾气。虽说今天是结婚。
但他笃定没有哪个姑娘会像他的新娘子这样,竟然只是在等着给他说道和告状。也算是独一个的万分可爱。玉伶见陈一乘似是不当回事,跺了一下脚,震出了声,又意识到陈一瑾还在睡觉,
低了声音,对陈一乘嘘声道:“你去看看专门跑到你这里来睡的好弟弟。”
陈一乘把玉伶抬起的手按下,转而牵回自己的手心里,应和道:“怀瑜今天是喝多了些。”玉伶估摸着他早就知道陈一瑾在她这里了。
陈一乘本来就溺爱宽纵陈一瑾,敢情这兄弟俩是通着气上的同一条船,只有她自个儿把今天的喜事看得最认真。一
筋上了头,直叫玉伶觉着这家里除了哞哞没人向着她了。
玉伶想把手
回来,可陈一乘却拉得紧紧死死的。于是只能扭过头去,撇嘴说风凉话:“依我看,今天这么个选了算了许久的好日子,就躺地上睡去罢!”
“哎…”玉伶话音刚落,脚却不着地了。反应过来才意识到陈一乘拉住她的手,突然将她横抱而起。贴近了之后,玉伶那气蒙了的脑袋突然转过这
筋,霎时她的脸连带着耳
全都红了起来。
更何况陈一乘还在开她的玩笑,用只有她能听见的音量低声说了句:“…和我的乖乖去哪里都行,躺地上也未尝不可。”玉伶现在不管低头抬头看见的全是陈一乘,刚才的一鼓作气已经被自己的赧意消抵,既衰又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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