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翻到某一页
我满腹委屈,说:“昨晚,我…”我咬住嘴
,松开,又咬住,还是无从开口,只能顾左右而言他“我一直在工作好不好,哪有时间玩。你现在在忙吗,我打电话有没有打扰到你?”
“不会打扰我。”他笑了一下,说话的声音很轻柔“未夏,累不累。”“累啊!陈特给我配的那套衣服,你也看到的,鞋那么高,我又不会穿高跟鞋,我上船都是扶着他上去的,结果一到大厅他就丢下我一个人,我呆站着动都不敢动。后来我…”
说到后来,我又觉得难过,想和他倾述“昨晚,我…”我又停顿住,我怎么说得出口?这件事,注定要成为我难以启齿的一个痛。我外公外婆都是小学教师,我小时候跟着他们生活,他们得空就会教我写写字、算算术,因此我受到学前教育的年纪要比同龄人早一些。
我是在城镇出生长大的,小地方对入学年纪没有特别要求,我四岁多就背着书包去了小学,上了一个月的课跟得上进度,家里就让我接着上下去,我年纪要比同学小一点。
发育得也比他们慢,因此我总是班上最矮的学生。很奇怪的是,男生总会把当妹妹一样照顾,而女生却喜欢在背后说我坏话。
除了一两个性格也是大大咧咧的女生愿意和我玩…但有时候她们也嫌弃我小,所以我从小到大都没有太亲密的朋友。
我家是小富之家,我妈是镇政府的工作人员,我爸之前在粮食局上班,改革开放他下岗了。干脆自己开了间铺子,也是做粮食生意,他时机赶得好,算是“下海经商”了一把,垄断了城镇的全部粮米生意。
但因为城镇人口少,我爸又不善管理,因而也没有赚到很多钱。人真是种奇怪的生物,我爸身上有几个小钱,就有人想方设法来骗他。有次我爸出去吃饭认识一女的,把他
得五
三道,给那个女人在市里买了套房子。
他也常住在那里,家都不愿意回。我爸保密工作做得好,我和我妈都不知道他在外面有了新的家庭,以为他是在忙,还是我读初二那年,那女人给我爸生了个儿子,我爷爷
一下喜得没忍住,全镇的人都知道我家的这件丑事了。
小城镇人少,没什么秘密,我妈每次出门,都要被
人问这件事,大家看热闹不嫌事大,净给她瞎出招,实际上是在嘲讽她。我妈也就默默听了。忍着尴尬让大家说。
她一是觉得十几年夫
,不愿闹得这么难看,二是也认为自己不争气,没给我家生个儿子,终
以泪洗面,连门都不想出,那时候刚巧是我青春期。
但家里两个大人都没心思顾及我,还是几个小女生瞎聊天,我才知道女生来月经会
血,要垫卫生巾,
部会发育,要穿内衣…
家里的事情太乌烟瘴气,我妈把我派去了我外公外婆家,两个老人家对我爸也是意见大,没少在我面前说过我爸,偶尔也念叨我妈,说她脾气太软,心思又重,成天就知道胡思
想。
我听着这些,面上没有表情,心里也会难过。难过归难过,又找不到发
的方法、找不到可以聊天的人。
就只能瞎找乐子,自己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大概也是我的这些经历,让我学会了阿q的精神治疗法,才还算快乐地长到大。我外公外婆给我念的那么些
话,我就记住了一句:好好读书,大学考远一点。
这些烦心事就烦不到你。于是我埋头苦读,高考直接考了镇里的文科第一名,省里的第二十七名,把全镇的人都震住了。
镇里的这群墙头草,还有我爸、我爷爷
以及他们那边的一票亲戚,一个个又来捧我妈,说她生了个好女儿。这群人要来看我,沾沾文曲星的福气,我清一
没好脸色,我妈居然还为这事说我。
她怎么不想想早先时候这些人怎么对她的,怎么说她的。我这边气势正盛,那女人心里发了慌,一个心神不宁,把儿子给摔了。我爸着急地赶去医院,听说要输血,立马把袖子挽起来,结果呢,那孩子是a型血,我爸是o型。
那女人也是o型,我一个学文科的都知道两个o型血不可能生出a型血的孩子…听说我爸的脸都青了。可惜我当时不在,不然我一定得好好瞧瞧他那王八样。
我爸当场就要求验dna,那孩子果然不是他的,他死皮赖脸地找我妈,要求回归家庭,他也是拿出了刀
不入的厚脸皮,天天啥事也不做。
就守在我家门口,我开门看到是他,直接砰一声把门关了,但我们吃饭得吃吧,总得出门见到他那个可怜样。我妈这个不记打的,过了一个星期就心软,让我爸回来了。
差点没把我气得半死,唯一觉得安慰的是,我爸天天睡沙发,我去念大学,他就搬去了我的房间…一句话,两个人分房了,就挂着个夫
名义,在小地方混全个面子。
我念的大学,就是现在我教书的学校…b市师范大学,而那时,秦无虞是师大的客座教授,身高腿长,为人严谨,颇有几分民国学者的气度。
听说他不常说话,但大家聊天他都会认真倾听,平时与人相处常担任照顾别人的那一角色,因而人缘很好。
他上课上得引人入胜,号称能让零基础的人听懂,再说…一票花痴捧着脸说,光看着秦教授的脸,这门课也值了。因此,他虽然只开了一门理工课,却荣登更偏向文科的师大最难抢的课程榜单。
在大二下半学期将要来临时,我询问学姐学长选修课选什么,大家一致推荐…秦无虞!无比激动地给我说了一堆秦教授的江湖传说,我只记住了一句:简单,没作业,好拿分,接着。我在学校官网上搜到他牛
到不行的简历,再看到挂在网站上的他穿着大衣、双手
在口袋里、目光沉稳注视镜头的照片,我被
惑了。
全然忘了我对理科一窍不通,毅然加入抢课的千军万马,居然也走运地抢到他的课…然后,我光荣挂科了。还不是那种可以找教授通融一下的59分。
而是,鲜
血红的36分…全班倒数第一,差了倒数第二15分。我一直品学兼优,门门功课高分通过。
那是我第一次挂科,也是我大学四年的唯一一次挂科记录。我拿到分数,只觉得天都要塌了。脑子一木,啥都没想就冲去办公室找他,好巧不巧,他那么忙的人,那天偏偏在办公室里。
我猛地推开门,他却是面色不改,正襟危坐地问我:“同学,有事吗?”我要哭不哭地看着他,说:“老师…你这门课我分数太低了。怎么办…可不可以…”后面的话我实在说不出,36!
怎么改都不可能到60分的。我那时候还是张萝莉脸,直刘海,一米六不到的个子,穿衣服又幼稚,站在他面前小小的一个,一点大学生的成
气质都没有。
他估计有些心软了。语气不复刚才的一本正经,柔和了许多“你是叫夏未夏对吗?”他居然记得我的名字,坐在办公桌后面,一边和我说着话,一边翻班级的资料册,翻到某一页,顿了下,才接着说:“…是有点低,但我这门课对于你这个专业是选修课,不会影响到你的成绩和奖学金的申请。”我愣了。说:“真…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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