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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我当时也年轻,第一次看凡间的灯红酒绿,觉得特有意思,两个人还真就以伪装的身份做了一阵故

 但我们到底不是真凡人。做仙做魔,其实都麻烦的,忌太多,顾虑也重重,看他后来的下场就知道了:虽无心皇位,防不住他人有心,最后被害了。我记得当时他是被亲生妹妹给封印了。

 之后沉入海底,轮回受水刑之苦。我以为他现在会变化很大。死过一回的人,不都会悟点啥吗?他看起来倒跟原先一模一样,见我来了。拍掌示意舞姬下去。他问我:“这几年过得如何。”

 我坐在他下座的椅子上,吃着茶点跟他唠嗑“还行吧。”我跟他讲我突破化神期进了虚期,师父过世之后宗门的大能找了个由头让我去死境,设计我、想我死,但他们没得逞。

 我从死境出来了。命悬一线,在人间住了段时间,还捡了个徒弟。说到徒弟我可就不困了。

 我说我徒弟可厉害了。学什么都快,千年大乘,了不起啊…后生可畏,他看着我轻轻笑了。哎,还好看的。

 我觉得我可能就是喜欢这一挂吧,秋池也是,眉清目秀,求不多,总让人想拉他一把那种。吃茶、聊天,故友两三,谈天说地,人生还是快乐的,他留我过夜。

 我心想,成啊。于是住了下来。秋池是在三天之后的傍晚出现的,他来时没有知会我,把我吓了一跳。

 我觉得我有必要解释一下当时的情况。我跟前男友不是请了凡间的歌姬在府里宴乐嘛,人一多,勾栏气息是重了点。

 她们跳舞时让我也学学,我跟着学了段,学的不太像,一脚踩空,落到台子下,看戏的前男友扶了我一把,把我带到他怀里去了。刚好被秋池看到,就…还蛮尴尬的,虽然我不知道为啥要尴尬就是了。

 我想到出来时没跟徒弟打招呼,他可能又以为我去哪里作犯科了。所以跟了过来。于是我跟秋池解释情况:“这位是清桓。”秋池看着他说:“魔君清桓,久仰大名。”

 “哎哎,”我以为秋池看他是魔族人而出手,赶紧拦了拦“虽说仙魔不两立,但清桓到底是我的旧友。”

 小徒弟看着我的表情有点奇怪,我一时说不上那是什么。顺着他的目光反应过来,我发现我正挡在清桓身前。秋池垂下了眼眸。“他想让你跟他回去。”清桓在我旁边说。哎,又来了。

 魔族这天赋很犯规啊…我瞪了清桓一眼,他笑盈盈的看着我,目光里带了点别的什么,我仔细辨认,发现那是…狂喜。什么有的没的。奇奇怪怪。

 我跟秋池摆摆手:“前几出门时没打招呼,现在你来了倒是正好,为师打算在凡间呆些时,你先回去罢。”寻常说了这些话,小徒弟会朝我行礼然后走掉,今天却有点不太寻常,他默默注视着我。

 他的发髻在光下透出妍丽的光晕,人也笼罩在光中,因为背着光,我看不太清他的表情,他也没给我看清的机会。立如松柏,行走间气宇轩昂,他一个转过就消失不见了。都没给我道别。这徒弟!

 嗐!不跟他一般见识。当晚,清桓来我房间里坐了会,他又跟我聊了会天。入夜我有些乏,想早点睡下,但他没有走,他坐在椅子上没有起身,问我:“我最近学了琴,会弹些助眠的小曲,你可要听听?”

 我觉得这主意不错,便应了,那曲子确实助眠,我没听多久就昏昏睡,眼睛都睁不开了。坐在椅子上头点地,最后倒在了桌子上。砸在桌子上以后我才惊觉,自己起不了身了。曲子助眠不假。

 但它加了点别的料,我被定住了。清桓抚摸我的脸。我突然开始觉得有点慌,问他:“你想干嘛?”他说:“阿竽,这些年我很想你。”

 “我在水牢里每受极刑之苦,我想的最多的就是你,可你从没来看过我。”他把我扶了起来,让我靠在他怀里,远看,像两个耳鬓厮磨的情人正说着体己话。

 但现实不是这样的,我渐渐听出他语气里的怨怼,也有些气:“当年是你先负我的!你跟她合被我发现,自此不是说好老死不相往来吗?”

 “何况我也是想过救你的,可你妹妹说你自愿死在他身下,教我如何自处?”他笑了起来。

 那笑声和先前的温和截然不同,凌厉而森然,刀片般切开空气。我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人死过一次,都是会变的。不是吗?他确实变了。却抚琴品茶,笑容如水,假装成原本的样子。

 他打的是我上钩的主意,而我真的上钩了,此刻我受制于人,只能任他抚摸我的脖颈,将手在颈间连。只要一用力,我就会死。

 他说:“阿竽,我们从头来过好不好?”我说:“不好。”他又笑了。这次倒没有太过夸张的反应,似是料到了我的答案一样,他说:“我知道,你喜欢上你徒弟了。”妈的,又来了。

 窥我内心,知我秘辛,从不管这些东西能不能示于人前。没有伪装,他的声音如蛇蝎,言语间杀人诛心。“他也爱你呢。”“但你跟他没可能的,他迈不过伦理纲常那道坎,你试过了…”

 “不是吗?”“如果我是他,阿竽…”“如果我是你徒儿,你是我师,我就是破伦常、犯忌讳又有何惧,纵使身负骂名,我也要跟你在一起。”

 清桓抱我在怀里,将手从我脖子往上移,拖着我的下巴。我们的嘴只隔了不到半寸的距离,气息在他说话间拭着我的缘,轻细如柳絮。我想说“所以你不是他”

 但他没等我说话,又自顾自接过话头说了下去:“阿竽,你总说魔物窥伺人心,可你有没有想过,天地缘法,自有因果。”“魔族因此没有虚与委蛇,作恶多端但心生坦,那是因为我们知道,只要一眼就知道…”

 “万事都有定数。”彼时我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只想着冲破制离他远些,所以他跟我说“对不起”时,我觉得一阵莫名。清桓卷起袖子,让我看他的手腕。

 他的手腕间血惨白,森然的白骨随着他的动作转动着。破除封印的代价是…他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了,他快死了。沉默。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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