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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棈神世界里
 贺星河脸色一暗,没说话,久久看着她。直觉告诉她,他不高兴了。阮清梦有点紧张,试着扯开话题,说:“那这张照片呢,你还保留着吗?”

 “没有。”贺星河长出口气,说:“不知道怎么回事,找不到了…”阮清梦点点头,正要应声,话卡在嘴里还没说出来,额头被他用手指用力弹了一下,她吃痛,捂着额头瞪过去“为什么弹我?”

 “因为你让我不高兴了。”他倒是坦。阮清梦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她知道肯定是刚才自己说的那句“就因为一张照片”的原因,可是她不知道这句话到底有什么好生气的。

 男人有时候也莫名其妙的,她额头,不忿道:“让你不高兴的人那么多,你每个都要打过去吗?”

 “当然不会。”贺星河说“别人如果让我不高兴,我根本不屑动手。”“那你怎么…”“我会背地里搞死他。”阮清梦:“…”他凑过来。

 在她刚才被弹的地方落下一个吻“我不可能对你做什么的,所以你让我再不高兴,我也就只舍得动你这么一下。”阮清梦嘟囔道:“我哪儿惹你了?”贺星河收回手,冷笑道:“那可不是一张照片而已。”

 阮清梦抬眸,与他对望,视线落到他脸上。贺星河神色难得认真,语调像是开玩笑,可是说出口的话稳如磐石:“一眼万年,懂吗?”阮清梦怔然。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似永不停歇,车里开了顶灯,淡的金光温柔地将他们笼罩,贺星河沐浴在这样的光里,整个人温柔到不像话。他久久等不到她的回答,目光暗了暗,再开口时声音沙哑,带了点儿自嘲。

 “不懂也没事,总有一天会懂的。”阮清梦抱紧了衣服,默不作声。这外套上都是贺星河的味道,淡淡的薄荷萦绕鼻尖。贺星河语调平静,如同外面寂寂长夜,又有点安抚的意思。

 “累了就先眯一会儿吧。”他把车座往后调“雨看起来还要下一阵子,先休息会儿,等雨停了我们再走。”阮清梦点点头,低声说:“星河,你帮我在A市找一个人吧。”“什么人?”“一个老婆婆。”

 她攥着衣服,言简意赅“背着个蛇皮袋,经常拿着一个签筒晃悠,身边还喜欢带着个二维码。”这个形容听起来有特色的。

 但是A市何其大,茫茫人海里去找这样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但贺星河想了想,还是答应了下来“好,我帮你找。”阮清梦出一个轻松的笑。“先休息吧。”他说。说完,贺星河就双手抱臂,闭上了眼睛。

 他不说还好,说了阮清梦就觉得一股倦怠从身体深处冒出,今天一整天他们都在外头奔波寻找,爬山加上找人,确实费力,贺星河还兼顾了司机的职责,应该更累,果然,没一会儿身边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阮清梦瞄他一眼,把车内空调调高了几度,对着他吹的那扇空调小扇风力也调低了些,然后才往后靠着椅背,自己也闭上了眼睛。

 身体很累,但意外的是神志很清醒,她满脑子回想着的,都是现实和梦境里的各种画面。阮清梦隐隐觉得,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她忽略掉了,她爱贺星河,这毫无疑问。

 但就是因为爱,感情反而掩盖了一些显而易见的事实。过去在梦境和现实里经历的事情一幕幕如同走马灯一样闪过,阮清梦试着去梳理看起来一团糟的脉络。梦境和现实高度重叠。

 但是又存在那么多差别,消失的会计三班、邹庆庆对严谨行的感情、被贺星河捡到的照片…直觉告诉她这些差别非常关键,那么这些变化的源头在哪里,为什么会发生这些改变?

 车外的雨还在下个不停。啪嗒啪嗒。阮清梦捏了捏手,指甲深深陷进皮,她转过头,看到了自己身边的贺星河。

 他靠着车椅,抱着双臂闭眼小憩,车里开了盏暖黄的小灯,轮廓在灯光下看起来有一层淡淡的金色,分外柔和。像是亚马逊河里的一只蝴蝶轻轻煽动翅膀。

 紧接着微弱气流形成了连锁反应,那场龙卷风在安静的等待过后,终于将她席卷。模糊的思路在这一刻突然清晰,山呼海啸、惊涛拍岸、梦境和现实撕扯出了一个口子,所有的麻被一刀切断。

 天摇地动以后戛然而止,所有的线索指向了一个最理所当然的可能,也是一直被她忽略掉的同一个事实…梦境和现实所有的不同,全都围绕着“贺星河爱上阮清梦”这件事产生,那张明明应该被销毁了的照片。

 就是蝴蝶最开始煽动的翅膀。感情的节点很微妙,也许只是一个眼神、一张照片就是一生的心动,从那张照片开始,梦里的一切都随之产生了微妙的变化。这个梦,仿佛是专门为她造出来的象牙塔。

 在这个梦幻乐园里,贺星河真的爱上阮清梦了,她脑子一,神经末梢钝痛。不对,还有什么是不对的。没有那么简单,她皱眉,艰难地去回想,在现实世界里。

 她和贺星河的几次相遇,她想到了灵犀山上她仓皇逃跑的那天,贺星河也是伸出手,他对她说了第一句话。

 【阮清梦,我叫贺星河。】想到了在咖啡馆门口,他像个丢失了心爱糖果的小孩,着急又委屈地和她比划着什么,问她认不认得他,他在着急寻找的那个东西,黄的、星星状的,一枚针。

 针…针?!阮清梦呼吸都停住,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身侧的人,她只有一枚针,在圣诞节那天被他抢走了。车外环境漆黑寂静,只有雨点打在车身上的声音。

 周围什么也看不清,仅有车里微弱的暖光照亮黑暗。阮清梦直起身子,侧过眼睛,贺星河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沉睡着。呼吸绵长。脑海里蹦出来在咖啡馆前老婆婆和她讲的那句话…

 “你以为的虚假也许是真实。”她伸手,指尖摸到他的脸颊,轻轻碰了碰,手指下的皮肤细腻,触感温热,直牵扯着心脏。

 心脏猛一动,手指也跟着猛动了下。阮清梦像是被烫到,嗖的缩回了手,愣愣地看了眼自己的手掌,手指慢慢蜷着。紧握成拳,她用拳头抵住了自己的嘴,无声的翕动嘴。你是真的,还是假的。

 甄圆圆说,贺星河有精神病史,他一直很健康,怎么会突然出现精神问题,是车祸的后遗症,抑或者,他的精神世界里,出现了什么不该出现的,跳于现实之外的东西?她一直在想,如果他是真的就好了,那么如果。

 他是真的呢?***那天阮清梦和贺星河在雨里等了很久,大概到深夜一两点的时候才等到雨停。贺星河把她送回家,似乎也疲惫得不想说话,和她道了晚安就开车离开。

 阮清梦回到房间,洗了澡吹干头发,躺到上时已经凌晨三点。夏日的夜晚开了空调还是觉得燥热。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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