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男女授受不亲
昨晚忽然下了场瓢泼大雨,院子里的梨花经过昨夜那场雨,枝头上的花朵都被雨水打落了不少,有的琼苞还未盛开,便一簌簌凋落成泥。
现下不过刚到卯初,昨夜的那场雨才刚停了还没一刻钟,周遭的寒意本来就重,再加之如今才刚开
,这周遭的寒意就更甚了。倏尔一阵冷风吹过,几个丫鬟小厮便冷得直哆嗦。
除了在前头提灯的那两个,其他的都不由自主地环住了自己的双臂,不停地吐着哈气。这些个皮糙
厚的下人都觉得冷了。更别提他们那打小养尊处优的主子。
尤其是他因着匆忙,出门时身着的衣物也较为单薄,应当会冷得更厉害才是,但洛咏贤却神色如常,只是拢了拢身上的外袍,似是一点也感不到寒意似的,只因他昨夜挑灯夜读到子时才睡,如今身上这点寒意反倒给他提神了。
其实他平
里若无要事,通常都是到卯正三刻才起,但今个是他父亲洛景鸿
娶续弦过门的第二天,他又是长子,他必须得早点去厅堂向他那位继母敬茶请安才行,好在这去正厅的路也不算长,洛咏贤没多久便到了。随后。
他的弟弟妹妹们和他父亲的那几个妾室也来了。因着洛景鸿发
早逝,洛景鸿这些年来又一直没再娶,所以洛景鸿膝下的儿女都是由妾室所生的庶出,洛咏贤则是其中最大的那个长子,不算虚岁。
他今年也已经有一十五岁了。洛景鸿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再娶,如今却忽然娶了个续弦回来,所以洛府阖府上下都对这个继室很是好奇,在昨
的婚宴上,洛咏贤就听了不少有关他这位嫡母的传闻,他听人说。
他这位嫡母名唤陆为霜,而他父亲那位早逝的发
恰好也姓陆,便有人猜测这陆为霜与那位早逝的陆氏大抵是沾亲带故的。可后面又有人说,陆为霜与那个陆氏毫无关系。
只是凑巧也姓陆,这陆为霜的父亲只是个区区正六品的小官,不然也不会将年仅十六岁的陆为霜,嫁给大了她整整二十岁的洛景鸿当继室了。
回想起这些事,洛咏贤不由反思了一下自己,心道自己还是太多事了些,无论陆为霜如何,她好歹也是他名义上的长辈。身为晚辈。
就不该去议论或
手长辈的事…抛开心里这些
七八糟的思绪,洛咏贤才回过了神,打算做好一个晚辈应尽的义务,去给他那位新来的嫡母敬茶。
但在与陆为霜四目相对的那一刹,洛咏贤又不
怔住了。眼前的女子容颜甚是娇
,桃腮杏脸,蛾眉曼睩,令人看了就移不开眼睛,而她虽已挽上了妇人髻,身上穿着的衣裳也是很老气横秋的颜色。
但也难掩她面容的青涩,当她和洛景鸿比肩而立时,俩人看起来全然一副父女的模样,虽然他早就知道他这继母只比自己大了一岁,但亲眼看到这对老夫少
腻歪的模样,他还是有点受不了。
哪怕十八新娘八十郎在勋贵圈子里是常态。这是洛咏贤头一次觉得洛景鸿
不是人的,尤其是想到自己等会还得管陆为霜叫母亲。
他就更受不了了。若她只是他父亲的妾室,他叫一声姨娘便也罢了。偏生她是他父亲的正
,是他正儿八经的嫡母。
他必须尊称她为母亲。可让他叫一个只比自己大了一岁的女子为母亲,他实在是羞于启齿…踌躇了半晌,洛咏贤才做足了心理准备,去向陆为霜请安。
“孩儿咏贤,向母亲请安。”随后,洛咏贤便向将茶递给了陆为霜:“母亲请用茶。”但陆为霜却迟迟没有接过他递上来的茶,像是在回忆些什么,愣了许久才问了句:“你叫咏贤?”
“是。”“真是个好名字。”她笑了笑,旋即递给洛咏贤一块玉佩:“拿着吧,这是母亲送你的见面礼。”
“多谢母亲。”洛咏贤接过玉佩后便躬身退下了。紧接着,他之前站在一旁的弟弟妹妹便像他那样上前给陆为霜敬茶,本来新妇进门第二天是该向公婆敬茶。
然后再去认一圈人,给晚辈递几个见面礼的
程,但因为洛景鸿的父母早年间便已亡故,洛景鸿与他的兄弟早已分家,他的姐妹也早嫁人了。所以这洛府上就只有他的妾室和儿女,而按照身份。
他们都是该向陆为霜敬茶的,而后,陆为霜便一一接过这些继子继女和妾室递来的茶,他们在一起吃了顿饭后,大家也就都回各自的院子里去了…***
之后的三个多月里,日子就如同往常那般平静,有的时候,洛咏贤都差点忘了这洛府里还新添了一个女主人了,毕竟他身为庶子,本就不会和嫡母有过多的接触。
直至数
前,北狄来犯,洛景鸿奉旨出征,陆为霜为了让洛景鸿平安归来,便带上了几个庶子女和妾室,一起去京郊外的兰觉寺上香祈福。兰觉寺依山而建。
但时逢雨季,山路崎岖泥泞,难以行走,他们上山的过程也变得犹为艰难。行至半山
时,陆为霜的马车忽然出了意外,无法再行走,她只得去和别人挤同一辆马车。
不算丫鬟小厮以及车夫在内,他们这次一共有八人出行,其中有两个妾室和两个庶女,按理来说,陆为霜应该去和她们挤一辆马车的。不巧的是。
那两个妾室和两个庶女分别是两对母女,她们四个人只占了两辆马车,而她们的马车车厢又小,实在是挤不下第三个人。所以陆为霜只能从剩下的三个庶子里,择一人与他同坐一辆马车。
所幸如今的男女大防与前朝相比宽松了不少,嫡母与庶子之间同坐一辆马车也并无大碍,但洛咏贤没想到,陆为霜会选择与他同坐。
更令他没想到的是,不过才一刻钟功夫,他的马车便也出了意外,也不知马匹是受到了什么刺
突然失控,导致整马辆都滚了下去,马车被摔得四分五裂,而车上的车夫和一同坐在车舆外的小厮也不知被甩到哪去了。只留下坐在车舆里的陆为霜和洛咏贤还在一起。
万幸的是,他二人的伤势并不算严重,没伤及要害,在车厢停止翻滚后,他们便自己从车厢里爬了出来,但走了没几步,陆为霜便忽然拽住了洛咏贤的衣袖,娇怯怯地道:“我走不动路了。咏贤,你背我走吧…”
“母亲不可,虽说我们是母子,但毕竟不是亲的,男女授受不亲,这传出去恐怕有损母亲您的声誉。”洛咏贤连忙拒绝了陆为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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