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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章 若是敢来嚷嚷
 台下的其木雄恩隔着一片舞女甩起的飞扬水袖,静静打量着高台上帝后的一举一动,心下却泛起艰难的酸涩之意来。

 十数年没来魏都,中原的很多事情,和其木雄恩记忆中的已经不大一样了,在他记忆里中原王朝的帝后,明明从前并不是像这般相处的。

 ***十几年前。他曾经见过文寿皇帝和他的陶皇后,那一也是国宴,皇帝坐在上首最宽阔奢华的桌案上,皇帝享用的一应器皿,都和旁人显而易见地区分开来,在文寿皇帝的边上,比他的桌案小上很大一截的,则是他的皇后陶氏。

 其木雄恩自始至终都没听到那个陶皇后说过一句话,她只是作为一个精致的装饰品陪在皇帝的身边,一举一动、目光游移,雍容华贵间都跟随皇帝的脚步。皇帝看向哪里,她就看向哪里。皇帝用膳,她才敢提筷子。皇帝笑了,她就跟着微笑,那样活生生的一个人,其实说白了。

 和文寿皇帝桌案上的一只白玉碗也没什么区别。尊贵虽已,实则也只是皇帝的所有物,彰显皇帝的天下至尊地位罢了。皇帝用天下最贵的碗筷,他的女人就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不是因为他离不得这个女人、他有多爱这个女人。

 只是因为,他最尊贵,所以他的女人在女人堆里也必须享用最好的待遇,但是后来据其木雄恩打听所知,当时的魏室臣官们对陶皇后的风评还是很不错的,认为这位陶皇后安分、能干又从不出错,一举一动尽是应有的贤后典范。

 于是其木雄恩心下了然,中原人眼中的好女人,就该是这样的标准,不过凡事也有例外,陶皇后这样的好女人,在很多年之后也渐渐作妖了起来,脾气越来越大。

 后来更是可劲折腾儿子元武帝和孙子永祯皇帝,魏室官僚们烦都烦了她几十年,最后在众人心照不宣的评价里彻底剥夺了她“贤惠好女人”的牌坊。

 ***可他今天见到的元武帝和他的皇后,并不是这样的。上一次他见到她的时候,是文寿年间,她是个才几岁的小帝姬。

 正是最稚可爱、得她父亲宠溺的年纪。现在呢,他迟到了十几年,她成了别人的子,腹中已有了自己兄长的孩儿,更是即将要成为人母。上一次见她时。

 这样的国宴,她做为稚女,连参加的资格都没有,便是她母亲,也不能随意多说几句话。现在她却大大方方地成了这个帝国的女主人,拥有了更甚于她母亲做皇后时的风光荣宠。

 其木雄恩在看婠婠时,瓷瓷兰也在偷偷看她。听说,这个皇后生得很像从前的圣懿帝姬。若是圣懿还在,现在应该就是这般模样了吧?王叔喜欢的,便是这样的女人吗?公主垂目落在面前的茶盏里,清澈的茶水中倒映出了她面容的朦胧模样。

 再抬眼去比较那个被华服锦绣映衬着的温婉皇后时,瓷瓷兰自惭形秽,唯叹弗如了,她就知道她比不过圣懿的半手指头。

 ***这顿国宴婠婠倒是真的被晏珽宗喂到吃了。台下的其木雄恩和瓷瓷兰公主都是索然无味。瓷瓷兰公主打扮得十分娇

 可是纵使再娇的女子,魏帝从头至尾都没有多看她一眼,目光全都胶着在自己怀着身孕的皇后身上。罢宴后,晏珽宗搀扶着婠婠上了龙辇,带她回了坤宁殿歇息。

 “明只怕我一天不能陪你了。”他要和其木雄恩开始商议正事,只怕又是有来有回无穷的拉锯战。

 婠婠颔首:“你忙,不用顾及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想到了什么,婠婠有些担忧地望向晏珽宗:“我总觉得其木雄恩看我的眼神有些怪,麟舟,他会不会认出…”

 “你从前见过他?”晏珽宗打断了她发问。否则,他实在想不出其木雄恩为何能一眼认出她是圣懿。

 婠婠歪进他怀里,目光有些心虚:“你还记不记得,上回他来的时候是给我爹爹过寿?那时候他们说要献给我爹爹一件礼物,用木箱子装着的,我还同你打赌,说喇子墨国的使臣会送什么给我爹爹?”当时的赌约是,婠婠若是赢了。

 晏珽宗就要空陪她玩一整天,带她去划船,泛舟湖上,赏藕花。晏珽宗了然地点了点头,动作极轻地捏了捏她的腮帮子:“原来你为了赢我,同我耍了赖,偷偷跑去直接问其木雄恩了。是不是?”婠婠心虚地错开了眼。

 “其木雄恩那个蠢货拿来一件四爪蟒袍,根本不是龙袍,你是第一个发现的,为了替他遮掩过去,他当那番慷慨昂的说辞,也是你替他想的吧?”婠婠越发不敢去看他了。

 难怪让别人隔着几千里远,还是惦记上了她。里头竟然还有这么一桩陈年旧事,而且还是在他十数年来都不知情的情况下。

 晏珽宗心下升起一阵然的火。不是恼婠婠当年的耍赖、恼她私下去见了那男人。是恼自己的错漏,他怎么就不知道呢?

 自以为婠婠人生中的所有大事小事他都在尽力参与,没想到竟还是有漏网之鱼,他素来专制暴独裁,最厌恶这种有什么事情离他掌控之外的感觉,尤其是掌控不了自己心爱的女人。

 婠婠现在住在他为她精心修葺的宫殿里,每吃了多少东西、说了多少话,都有专门的女官一一禀告给他,在他眼皮底下。

 她没有半分的隐私,这样的状态才让他满意,可以取悦他的身心。见他似乎不高兴,婠婠连忙攀在他身上主动去亲吻他的侧脸:“哥哥、哥哥,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他闭目享受了会婠婠的主动亲昵,很快便安抚好了她:“没有,哥哥怎么会为了这种人生你的气。别怕,别怕。”不过话锋一转。

 他的声音里又带了些匪气:“你说你挨得哪顿是白挨的,嗯?这么喜欢我带你在湖上泛舟是不是?原来你竟喜欢那地方,倒是我…”

 他这是和她提起了他们的第二次同房。也是在湖上。婠婠没搭理他的不正经,略过了这个话题,低声道:“过了这么多年了,他要是还认得我,满嘴里胡嚷嚷些什么,该怎么办?哥哥,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别多想,他不敢的。”晏珽宗拍了拍她的,将她抱坐在自己怀中。“他不傻,他要是敢嚷嚷孤的皇后身世不清楚,魏室上下臣民都不会轻饶了他。”婠婠的这张脸。

 他们自己人心里有人怀疑归怀疑,但总归是不敢摆在明面上说的话题,只能无条件地相信皇帝和皇太后给出的所有说法。

 但是其木雄恩一个外夷胡人,若是敢来嚷嚷,那么九州上下百姓都会视为这是他对他们中原汉家王朝、中原人的侮辱。

 而且晏珽宗届时甚至还可以以此为理由,视作是喇子墨国对自己不敬而发动战事,要求喇子墨国给他一个说法和代。只要他旁敲侧击地威胁一番,其木雄恩那个怂货就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婠婠依恋地蹭了蹭他的膛:“哥哥真好。”***瓷瓷兰在驿馆托人为自己找到了那本《北史》。

 她的王叔将元武帝比作齐高祖高,是为了借此向元武帝施,希望元武帝可以同他们结亲,娶喇子墨国公主为妃,原来他是这个打算。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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