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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若真计较起来
 她感觉口处有一股暖越来越。又到了涨后该挤的时间了。用完晚膳后,太后看出婠婠有些吃力和疲惫,便不再留他们闲话,让她和晏珽宗回宫休息去。婠婠抿着一样一言不发地同晏珽宗走在回坤宁殿的路上。

 这时候的天色已经全部黑透了。宫人们有条不紊按照自己的职责点起灯来,因为帝后新婚,所用的灯笼都被换成了新的正红色,一派喜气贵重。

 她的婚仪直到现在还没算完,明天是她最最忙碌的一天。明的早朝算不上给皇帝商议政务的朝会,但是文武百官们该到的一样都得到,婠婠会和他一起接受文武百官的朝见。

 然后一行人再领着浩浩的队伍到奉极殿外去,这时候魏室的重要宗亲们也是在场的。婠婠第一次可以以一个皇后的身份和晏珽宗步入奉极殿内殿去拜见先祖。下午,她则要在坤宁殿接受一些品阶最高的命妇们专门的拜见。这是七月初六一天的安排。到七月初七就简单些了。

 皇后嫁入天家是没有三朝回门的说法的,但是她的娘家人可以进宫来见她,略叙一叙天伦之情,这时候关起门来都是皇后的自家人。

 她就不必那样紧绷着撑起皇后的架子来,可以稍稍放松一些。婠婠脑海中一遍遍想着第二她要做的所有事情,不小心就发起了呆,也再度忽视了晏珽宗伸到她面前让她扶着自己的手,他看着她这个小心谨慎又有些战战兢兢的模样,不知为何心情反而有些低落了下来。

 其实他这个人骨子里一向自负得不得了,当初用尽手段要娶婠婠进宫当皇后的时候就在心里对自己发过誓。

 他会让婠婠一辈子过的很好的,他何尝不知道这深宫是个吃人的巨兽?要不然那些太妃们在听闻新帝可以放她们回乡养老时也不至于没有一个人还想留在这里、全都收拾了行囊细软跑光了。

 可是他想,婠婠是不一样的,因为有他,所以她的皇后生涯一定是快活无忧的。晏珽宗无声勾轻笑了下,收回了递到她面前的手。没关系,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她总有一天会对他敞开心扉,会真的信任他的,就像她以前养的那只蓝眼的波斯猫儿,那是一个河西地区的地方官从外邦商人手中所得,献给帝姬解闷玩的,那猫儿刚到婠婠手里的时候亦是胆小如鼠,概因长途的车马运输和陌生环境的刺,让它连吃食都是小心翼翼地。

 但婠婠对它有耐心,也足够宠爱它,养了不过三个多月,那只猫儿的眼可见的亮滑了许多,而且逐渐活泼骄纵起来。

 整天竖着绒绒的大尾巴在宫殿横梁上跳来跳去,等进了坤宁殿内殿他们休息的地方,婠婠才敢彻底放下那装饰的毫无疏漏的皇后的架子。

 在银蕊和银彤帮她下外袍后一下就了力瘫软地跌坐在美人榻上。晏珽宗屏退了侍女,屈膝蹲在她身边为她下了鞋袜,给她柔起了脚和酸软的小腿腿肚。

 她的‮腿双‬可怜兮兮地打着颤,像是一只在草原上初生的小白鹿似的,颤颤巍巍地打着滑,还小心翼翼地警惕着四周的天地,唯恐被什么猛兽一口掉。

 以往每次同他太过烈的好过后,婠婠第二天都是懒怠起身的,反正她是闺阁里的女孩,而且众人都知道她的身子不好,自己的母亲都不盯着她的晨昏定醒。

 她爱睡到几时就睡到几时,可是现在她不能在这样松快了。圣懿帝姬体弱多病,但既浯皇后不是这样的,她是皇后。

 她的身子从未听说过有什么不妥之处、她不能让别人看出她的虚弱,她也是太后的儿媳、皇帝的子,身上所背负的职责一样很重。

 晏珽宗的掌心里凝聚起内力,轻柔但持稳地按在她线条优美的腿肚上、输送进她的身体里缓解她的疲乏。婠婠很受用这一套,甚至让她暂时忘却了涨的不适感。

 她躺在美人榻上合着眼睛享受了一会儿才懒洋洋地起身跟他说话闲聊:“五哥,你对我母亲真的很好。我心里很感激你。”晏珽宗笑了笑,不对她在乎的人好。

 她能这样心甘情愿地留在他身边么?“我只是尽力学着大哥那样善养她而已,不让你心里有太大的落差感。”

 婠婠垂眸看着他专心给自己脚的模样,摇了摇头:“不,我大哥哥根本就不适合做皇帝,你如今给他的尊荣权力已经够多了。你对我母亲哥哥的好,我都很感激你。”

 以前她总觉得,如果没有晏珽宗的存在,她和母亲哥哥会一生无忧无虑,可是自从做了那个可怕的噩梦之后,她再也不愿意那么想了,她想,这就是命罢。

 ***晏珽宗见她提起她母亲哥哥,忽地想到了一件事:“我已决意七月初十处死程邛道和晏投,千刀万剐,摘心致祭。

 你母亲不知为何,对这两人似是十分痛恨,还跟我说她一定要去亲自观刑,还要你舅…荆公父子和族中子弟也去。婠婠,你怎么想的?”去岁这两人犯下死罪,也算是间接害得婠婠的父亲被气死,晏珽宗当然不可能给他们一个痛快的死法。

 先帝去世之前,晏珽宗杀了程邛道的三族和晏投的妾子嗣祭天,手段同样残忍狠厉,而那两人之所以迟迟未杀,是想让他们再体验体验生不如死的滋味而已。被晏珽宗用酷刑折磨了将近一年了。人不人鬼不鬼的已经耗不下去了,他才决定在这关口弄死他们,可是这场面实在血腥,太后真去了。

 一来怕吓到她,二则传出去…是否有些怪怪的?何况这又与她母家陶氏的子弟有何瓜葛,为何一定要让他们来观刑?晏珽宗有一丝想不明白。

 但那位皇太后的心思他也懒得费心思去猜,谁知道她一时一个主意,脑子里想得是什么?婠婠从美人榻上坐直了身子,思虑了会儿,说道:“母亲既然这样想去,那你就让她去吧。

 若要寻个借口,那你就说是先帝爷生前的口谕,命皇后太子等人观刑,还要王公百官世家子弟具在场,算是将其滔天之罪昭告天下,更是以儆效尤之用。”她既然开了口,晏珽宗是不会反驳的。

 “那就照你说的这样。”可他同样没有错过婠婠眸中那一闪而过的仇恨感,她可从来没有用过这样的眼神看他。夺走她初夜那晚,他以为她已经够恨他了,可是那时婠婠眼中都没有过这样深刻入骨的恨意。

 那时都不过是委屈和痛苦居多,而今天她的眼神让他几乎有一瞬间的撼然。什么叫恨呐,若真计较起来,从前他们关系最僵硬最冰滞的时候,和这比起来也不过是小打小闹。晏珽宗的心里得到了些安慰。

 他试探地追问:“婠婠,你很痛恨程邛道和晏投?”婠婠想也不想地回答:“是!我恨死程氏了!”在那个恍惚的梦里,后来陈氏所生的燕王和程邛道勾结夺走了她哥哥的皇位,还杀尽了她外祖家全族。

 她脑海中闪过一阵金戈铁马般的嘶鸣声和嘈杂的砍杀、争吵,一个完整的故事不自觉地就在她眼前浮现了起来。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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