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分,在你我转身的一瞬间
1
1998年7月,江城武汉的一所重点⾼中,老师叫他扬鑫翼,叫她唐诗雨。混得
了,同学们亲切的唤她唐诗,喊他鑫翼。她坐他后桌,扎起马尾,穿紧⾝的咖啡⾊短袖,七分牛仔
,一双美津龙板鞋刷得雪⽩雪⽩。“叫我诗雨吧!”她微笑着,吐气若兰,眼睛眯成一条线,露出两颗小虎牙。
星期天一大早,诗雨骑单车来学校,车篓塑料盒里装着热⼲面,鑫翼最爱吃的加榨菜⾁丝的那种。诗雨坐在球场边,自行车停在草地上,车锁上有漂亮的红金鱼钥匙扣。
“黑⾊七月”顺风顺⽔,鑫翼和诗雨双双考⼊武汉大学。
一到周末,诗雨站在樱花树下,对着法学院男生公寓四楼窗口⾼喊:“扬鑫翼,法律系的扬鑫翼!”睡在上铺的兄弟探出头,嬉⽪笑脸的调侃:“鑫翼,你妈又叫你了!”
缤纷绚烂的大生学活里,她尾随着他,形影不离。他们一起看话剧,赶夜午电影,漫步江边守望流星。舂天里,在樱花盛开的小径上徜徉。花前月下,海誓山盟,所有爱情中应该经历的甜藌或惊心动魄都没有一样错过。
这年头,⾜球也能砸出爱情的火花。
东湖公园,雕栏⽟砌,古⾊古香。恰逢农历八月,満园的桂花树摇曳出沁人的芬芳。鑫翼在湖边草地上踢得正酣,围一群青年男女驻⾜观看,附近来来往往,游人如织。鑫翼接对友传中,一脚劲
,⾜球飞出老远,砸到刚巧路过的一个女孩脸上,伴随着一声惊叫。
鑫翼飞奔过去,忐忑不安的连声对不起,打量着眼前的女孩,骤然心动:⾝材⾼挑,面若桃红,轻薄的雪纺衫,颇具古希腊风情,在丝蕾花边的衬托下
感
人。那双清澈的黑眸闪烁着晶莹的泪光。
从医院安然无恙出来,鑫翼朝着天空双手合十:“谢天谢地!”
“让我送你回去吧!”鑫翼眼巴巴的期待着,
女孩的态度很冷漠:“不用,我没事!”
“请等一下!”鑫翼说着,飞快的跑去右边的⽔果摊。
临上车前,鑫翼塞给她一袋⽔果,连同写有宿舍电话和BP机号码的字条,乞求同伴一路照顾好王小可。鑫翼从挂号单上知晓她的名字。
自从遇上王小可之后,鑫翼有点魂不守舍。
2
华师英语系的生新王小可,是个19岁的成都姑娘,生得苗条,⽪肤⽩晰,一头乌黑发亮的头发像瀑布般飘洒在脑后,一双黑亮的大眼睛如两汪深潭,清澈而明亮,红红的樱桃嘴一笑,露出整齐而洁⽩的细牙,显得媚妩而动人。她的家在远离市区的偏僻山村,⽗亲在城里踩三轮车,⺟亲带四个孩子守着几亩山地,勉強维持生计,一到刮大风下大雨,那三间瓦房便摇摇
坠。
自从在东湖公园“挂彩”后,姐妹们便八婆似的问个不停:“那位穿国米9号球⾐的帅哥叫什么名字啊?听说是武大的呢,有他电话吗?”
“也不问我脸疼不疼,这帮没心没肺的家伙!”小可嘀咕着,普通话中夹杂浓重的四川味。第一次离开家乡,来到风景如画的大都市武汉,外面的世界对她来说,充満了太多的好奇和
惑。
⽇记本里,那张原本褶皱的写有电话的字条理得平坦,扬鑫翼的名字赫然在列,蛮动感诗意的名字。“扬鑫翼!”可儿在心里默念,记忆中,鑫翼的形象在眼前浮现:
一米八的个头,⾝材魁梧,被汗⽔浸润的光洁⽩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
人的⾊泽;那浓密的眉,⾼
的鼻,绝美的
形,无一不在张扬着⾼贵与优雅,这,这哪里是人,这
本就是童话中的⽩马王子嘛!
飞来的⾜球犹如一把丘比特的箭。哪个少男不多情,哪个少女不怀舂?
少女的矜持,让她拿起电话又轻轻放下,甚至在拨到最后一个号码时,颤颤的挂上话筒,心口扑通扑通,小脸绯红。
阶梯教室里,外教在讲台上情真意切地讲起电影《魂断蓝桥》,背投上出现雨中相会时,浪漫的罗伊当即向玛拉求婚的画面。
冥冥中,那个踢球的武大男孩俨然英俊的
光版罗伊。“相逢的人还会再相逢。”小可这样安慰自己,伸出双臂,长舒一口气。
3
除了⾜球外,鑫翼还是个十⾜的游戏
。十一月中旬,鑫翼又去华师找孙涛,借他的掌上游戏机,在图书馆门口,扬鑫翼与王小可不期而遇。
“王小可!”如⽔的女子刹那间回眸,长发飘飘,肌骨莹润,媚妩得让人眩晕。
王小可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愣了许久才认出:“你是扬鑫翼?”
唐诗雨,文静、端庄、贤淑,多少有些江南美女的柔美。
王小可则恰恰相反。她虽然长着个万里挑一的女儿⾝,但却是一个风风火火的男孩儿
格。
见面的那天晚上,他们一起吃饭时,王小可问扬鑫翼:“鑫翼,你多大,哪年的?
王小可虽比扬鑫翼晚一届,但比他大六个月。王小可得知实情后,马上⾼兴地用拿着筷子的手捅了捅鑫翼说:“快叫我姐姐,听到没有?”见他不理她,王小可⼲脆把筷子一放,伸手揪住鑫翼的耳朵,大笑着:“你叫不叫?”
“好好好,疯丫头姐姐,我叫我叫还不行吗。”鑫翼佯装求饶,怪不好意思的。
走出广埠屯那家韩式餐厅,扬鑫翼的呼机响起,是诗雨的召唤:“你在哪里,请速回寝室电话,诗雨!”
王小可开玩笑地问鑫翼:“哎,我说弟弟,该不是你女朋友呼你吧?”
鑫翼有些不好意思的撒了个谎,笑着回答:“没有。那个女生会喜
我呀。”
“真的?”
王小可有些不相信。
“骗你是狗。”鑫翼心想:本来就属狗,骗不骗人没关系。
“我宿舍的那几个漂亮女生经常议论你,连上次的女同伴都喜
上你呢。要不要我给你介绍认识啊?”王小可笑着说。
“就她,切!省省给别人介绍吧。”鑫翼摆出満脸不屑的样子。
哎哎哎,你以为你是谁呀?那样漂亮的女孩子你都不喜
,你喜
什么样的?
王小可有点急了,皱着眉头,一副野蛮女友的凶相。
“喜
你…你这样的。”鑫翼怯生生的说。
“开什么玩笑?喜
我?我是你姐,你敢胡来,小心我和寝室姐妹们一起扁你!”
王小可嘴上这样说着,但是脸儿却泛起了红润。从那次对话开始,王小可不再张嘴闭嘴地叫扬鑫翼弟弟了,而是改口直接叫他鑫翼。
“叫我可儿吧!”他的左手牵起她的右手,王小可神情地望着鑫翼说。
4
爱情,突如其来,又顺理成章。
平生第一次跟男孩子拍拖的涩羞与喜悦,如⽔中月、雾中花,隔着****的薄纱。上网聊QQ,打IP电话,私下幽会,和许多发展地下情的男女一样,爱如嘲⽔,汹涌而来。
圣诞前夕,可儿一大早就跑到鑫翼的学校宿舍砸门,说晚上她寝室一个姐妹过生⽇。当晚,可儿的班上同学,六个男生七个女生来了。那时候鑫翼还不会喝酒,一杯啤酒下肚,他的脸就红了起来。可儿也是一样。大家兴致都很⾼,又是唱歌又是朗诵。鑫翼借着酒气,把自己头天晚上刚刚写好看起来酸溜溜的诗《花儿》,声情并茂地朗诵给他们听。
花儿开,
花儿谢,
花儿伴我无数⽩天和黑夜。
⽩的质朴,
红的媚妩,
绿的清香,
点燃我心中爱的火光。
花儿,我心爱的花儿,
你是我的天使,
你是我的信仰,
你是我魂牵梦萦的望渴。
期待着有一天,
在⽔天相接的地方,
遇见那份像花儿一样的爱情。
这里远离铜臭和虚伪,
这里孕育真挚与希望。
我们在开満鲜花的山坡,
尽情的追逐;
我们挨着坐在草地上,
轻轻的歌唱;
一条小河缓缓从⾝边流过,
绵延着爱的方向:
一生一世,地老天荒。
鑫翼一朗诵完,可儿的同学们就对他报以热烈的掌声和叫好声。早已是満眼泪花的可儿,竟然当着她这些同学的面,扑上来,搂住鑫翼的脖子,对着他的嘴儿,就是狠狠地亲了一大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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