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请别离开我,好吗?
“隆,你舍得离开我吗?”
没有回答,面前的男人只是看着我,却一句话都不讲。
我努力的菗动着鼻子,不想让他看到我的泪。
(一)
第一次“见”到隆的时候我还是只是个小婴儿,被笨拙的他抱着,却裂着嘴开心的笑。
隆比我大三岁,常拍着我的头,说:“小丫头,我是看着你长大的。”
我冲他做着鬼脸,不服气的说:“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呢。”
二十年前,我们同住在一个大杂院里,他和我的房间只有一墙之隔。每天迈出房门第一眼,我总是装做不经意的去看到他窗户上贴画。那是一张年画,胖胖的小娃娃抱着一条鱼。
小时候很爱吃桃,每到院內桃树上的桃子
了的时候,隆就会爬上树为我一颗颗的摘下。我总是开心的把他不小心掉落到地上的桃一一拾起,放进小小的⾐兜。跑去家里向大人们炫耀,我“摘”到了桃子。
有一年不知道为什么,院里的桃树没有开花,自然,也就没有结果。
一大清早我就跟隆报怨:“丫头今年好可怜,丫头今年没有桃子吃了。”
说完,很失望的上学走了。
中午回到家,隆的⺟亲跑来问我:“小语,隆今天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我这才大意的发现,平时同我一起上下学的隆今天一直没有出现。
午饭的时候听到隔壁传来隆⽗亲的打骂声,我想跑出去,却被⺟亲一把拉住。我只好跑去自己的房间,这样离隆会近些。
隐约中我听到隆的⽗亲说:“居然逃课?说!你逃课去哪了?带着一脸的花,是不是跟人打架了?”
听不到隆的声音,只有他⽗亲的骂声和他⺟亲哭泣的声音。
终于,隔壁的声音停止了。我决定过去看看隆。刚要下
,却听到有人敲窗子的声音。推开窗,是隆。我惊讶的看到,他的右半边脸上有细小的划痕,胳膊上有几处瘀青。
“你怎么弄成这样?你爸打的吗?”我急急的问。
隆摇头摇“他怎么可能把我打成这样啊?”
“打架了?”
隆没回答,只是从⾝后拿出一个袋子递给我。“给你。”
我接过来一看,是桃。
瞬间,我明⽩了。隆逃课是为了去后山给我摘桃子。⾝上的伤是因为不小心滑倒在刚下过雨的
地上。
那一年,我10岁。
(二)
隆凭着优异的成绩考上了警校,很快就要离开这里,到外地上学。
而我,刚读⾼一。
拿到通知书的当天,隆跑来对我说:“丫头,我就要做火车到很远的地方去了,别想我哦。”
看着一脸笑容的隆,我忽然很生气,大声的对他吼:“走吧走吧,鬼才会想你!”
在隆惊讶的眼神中,我跑回自己的房间。
以后的⽇子,我不再理隆,任他怎样讨好都铁了心似的不说话。
长大后才知道,原来我是生气他跑到很远的地方去上学,生气不能再天天见到他。说穿了,不过是小女生在闹别扭。那样纯真的感情被我演绎的极其孩子气。
隆离开的前一天我才认识到离别代表什么。
别别扭扭的走到隆的窗下,这只窗上没有了年年有余的贴画,换上一幅山⽔,蓝天⽩云,绿⽔青山,煞是好看。隆告诉我,那是他最爱的景⾊。
轻轻敲敲贴画上的⽔流,轻脆的声音竟也与⽔流有几分相似。至少,当时的我如此以为。
隆走出房间,站在我面前,没有开口。
我不敢看他,仅是低着头。
许久,我哑着声音对他说:“你要记得给我写信。”
头顶上传来重重的叹息声:“为什么不敢看我呢?”
我倔強的不看他,说:“写信。别忘了。”
隆用无奈的声音说:“丫头,我怎么会忘呢。”
继续沉默。
我们就那样站在他的窗下,一个低着头,一个望着天,好久好久。
那一年,我16岁。
(三)
我大学毕业回来,刚好是隆的⽗亲找人把隆调回市安公局的第一年。
隆去火车站接我,一袭警服的他在人群中那样的耀眼。
同行的朋友对我说:“你老公
帅的嘛。”
隆没反驳,仅是微笑的一手接过我的行李,另一手不着痕迹的牵起我的手。低头的瞬间,我看到隆⽩皙的脸上泛起淡淡的晕红。
回程路上我故意问隆:“你刚才怎么没反驳?谁是老婆啊。”
再次成功的看到隆的脸上淡淡的晕红,我开心的笑着。
隆将头歪向我,说:“有我这样一个帅气的老公你还不知⾜吗?”
我笑着骂他臭P,他却故意耍帅将短短的头发甩甩,还给了一个“只有我最帅的”眼神。
后来我对他说:“看,我就是这样被你稀里糊涂骗到手的。”
而他反驳我:“不,我那是负责任。”
我问他:“你负什么责?”
他一本正经的告诉我:“我三岁的时候把你全⾝看光了。你不嫁我嫁谁?”
天!我那时只是个婴儿呀!
两年后。
我们婚后的第二天,隆很抱歉的说:“丫头,我突然接到一个任务,今晚要出去,但我保证明天一定赶回来。”
我有些生气:“让别人去不行吗?我们才刚结婚。”
隆解释着:“这个案子一直是我盯的,我不去谁去呢?乖,我明天一早肯定回来。”
在隆说了一车好话后,我终于还是妥协了。其实,即使我说“不允许”“不许去”以他的
格,他还是会去。
当时还不知道,以后的⽇子,我会常常自责,为什么就不能任
的不让他去呢?
“隆,我们的儿子长的很像你,你知道吗?”
相框里,隆依然微笑,依然温柔。
那次的任务中,隆没能够回来。永远留在了他爱的山林中,与青山绿⽔为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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