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恋
经过了几天的海上航行,我终于重返了这个岛屿。十五年了,十五年的哀怨,十五年的思念。岛上秀丽依旧,只是再也没有原来的心情。
这是一座孤岛,几乎就是与世隔绝的。人类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现了它,然后在这上面建立了一个小小的家国,生活了几千年。作为这个岛上的王子,我深深爱着这片土地。可是后来我被迫离开了岛屿,⾼贵的王子在短短的时间內就成了另一个荒岛上生活的野人。而这一切,都不过是因为那么一段爱情。
二十岁那年,我狂疯地爱上了一个女孩,一个岛上最漂亮、最有美丽的女孩。她是我伯⽗的养女,叫做莉娜。爱情是一种煎熬。我开始了狂热的追求,终于有一天,她留着泪对我说,我也爱你。
晶莹的泪,宛如少女的纯洁幻化的珠子,连同真挚的话语一起在我的心里刻写着爱的痕迹。我们陷⼊热恋不能自拔,厮守着彼此的承诺,期盼着不久的永恒。我对她说,我会在登上王位之后娶她,让她成为岛民心中神圣而美丽的王后。
但是有一件事情中止了我们的计划。那天晚上,我得到消息说⽗王暴病⾝亡。什么?怎么会!当时的我发疯一般闯⼊⽗亲的寝宮。他的面容依旧和善而安详,只是停止了呼昅,离开了他的民人,告别了这个岛屿。
祭司用低沉的声音诵读着祭文,空中的⽩幡招引着飘散的亡灵。最后,我接过了那对戒指,帝王历代相传的戒指,王者⾝分的象征。我把其中一个戴在自己手上,另一个
给了我未来的王后。
我就是这样成了国王。⽗王去世的
影笼罩着我,让我暂时没有办法履行对莉娜的承诺,我告诉她我要在半年之后才能娶她。她理解我的心情,默然答应了。
在那期间,莉娜曾经要求我废除一条规定,也就是后来的那条关于未婚孕怀的女子的规定。那时候我认为没有这样的必要,于是拒绝了。
就在那件事之后不久,祭司说抓来一个未婚孕怀的女子,我按照海岛的惯例招集了所有的大臣和有威望的老者,准备解决这件事情。
祭司宣读着规定:凡是未婚孕怀的女子的女子都将被处死,但是她如果能够说出孩子的⽗亲,那么被处死的将会是那个男子。
这是从古时候传下来的规定,是民人心中最神圣的信条。
卫士带上来一个女子,跪在地上。当她抬起头来,我居然发现她就是,就是…莉娜!
经过祭司的检查,她的确是孕怀了。我木然得坐在那里,不相信这是事实。我什么都没有做过,真的什么都没有做过!过了许久,我对她说,说吧,说出孩子的⽗亲是谁,然后你将会免于一死。
她环视这四周,最后用手指向了我。这是所有的人都发出了一种异样的声音。
我几乎就要疯了,我和她真的什么都没有做过,为什么她会孕怀!祭司是威严的,她的检查并不会错,难道…不可能,不可能的!
我不知道那是我呆呆得坐了多久。
我并不会被处死,因为我是国王,但是这样一来,我将会成为民人心中最丑恶的人,成为海岛上的一个败类。我
出了戒指,然后弄到一条船。风一直往北吹,几天后我来到了一个无人的荒岛,而且一个人在上面生活了整整十五年。这一切,都是因为那段爱情。
现在我终于回来了,可惜这里再没有人可以认出我。长长的头发和长长的胡子,连同这些年同野兽搏斗积累下来的伤疤共同掩饰了我的过去。
我并不希望去找回王位,也不想去寻觅旧⽇的恋人,只想在这片自己思慕的土地上平静得生活下去,一直到死为止。可是好景不长。
在我趁着南风的时间回来的路上,我救起了两个落⽔的人。他们并不是这个岛上的,而是来自于另外一个原始的部落。后来那两个人走了,可是这两个人就给海岛带来了灾难。一个月之后,海岛的民人
来了历史上第一次战争。
从来没有经历过战争的人们并不知道应该怎么和⼊侵的野蛮人作斗争,而那些卫兵不过是用来防御凶猛的野兽的,同那些野蛮人相比,他们也是那么薄弱,几乎不堪一击。为了这里的民人,我参加了战斗。一个人在荒岛上生存了十五年,现在的我已经能充分发挥出人类已经快要遗忘了的自然的野
,那是为了生存而出现的,来自远古的力量。这种力量的爆发,使我和自然融为一体,成了战争中的超人。
战争胜利的时候,我成了人们心中的英雄。
鉴于我在战争中的功绩,现在的国王召见了我。他就是我伯⽗的儿子,坐在那里显得庄严而稳重。我強忍着要流泪的冲动,冷静得看着他们。
“我的英雄,你叫什么名字?”
“波赛…”习惯
得说出自己的名字后我有些后悔,于是立即加上了两个字:“顿西。”
“好,我的英雄。我的民人允许你提出一个要求,任何要求。说吧,英雄,海岛会満⾜你。”
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对自己的故土提出什么要求。“让我明天答复您吧我的大王。”我退出了王宮,来到街上。
街上,有一个穿着破烂的中年妇女,喊着英雄。我走过去。她把我待到一个没有人的海滩,要给我讲一个故事,一个从来没有讲过的故事,她说这个故事只能说给英雄听。
“我二十岁那年,和年轻英俊的王子相爱了。他答应在他继承王位之后娶我作王后。有一天,老国王去世,王子终于成了国王。那时候他很悲痛,推迟了和我结婚的时间。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公爵大人,也就是我的养⽗,让我帮忙废弃岛上那条关于未婚孕怀女子的规定,理由是他的儿子的未婚
孕怀了。我没有多想就答应了这个要求。王子当然不同意废除古代的规定。于是公爵买通祭司,作出我孕怀的假象。可是后来,王子也没有解除那条规定,而是被他们
迫到不知何处,到现在为止杳无音信。我同样被驱逐出来,成了人们心中的败类。这是我才发现,那是一个
谋,为了王位的
谋。他们不过是利用我得到了王位。我深爱的王子就是这样被他自己深爱的人出卖了…”
原来她就是莉娜…我仔细看着她,没错,是莉娜。岁月在她的脸上雕琢下了苍老的痕迹,十五年的煎熬抹杀了她美丽的痕迹,让我没有任出来。原来这些年她一直过着这样的生活!
“不,你没有出卖波赛,她一直这样认为。”我故意装作平静。
“你认识波赛王子?”
“他是我那个岛上我唯一的朋友。”
“他没有死是吗?他还活着?我的波赛王子…”莉娜的话奋兴起来,眼中闪着光芒。
“是。”
“哦。”她的语气突然又黯淡下来,和开始见我的时候一样的。
“我可以带你去见他。”
莉娜没有说话,只是无神的眼中留下了浑浊的泪⽔。
第二天,我在同一片沙滩发现了莉娜的尸体和在她手中的一封信。
“英雄,告诉波赛王子我对不起他,是我害了他。我没有勇气和你一起去找他。请你告诉他所有的事实和一句话:莉娜永远爱他。”
我的眼睛模糊了。为什么昨天我没有告诉她我就是波赛!为什么,我心爱的人,为什么会选择这种方式,波赛心中永远不会怪你,你为什么这么想不开!
我进了皇宮。
那里本来应该是我的王位,而且现在如果我说想要,他也将不得不还给我,因为我是英雄。
看着国王的微笑,我心里
成一团⿇。
“想好了吗,我的英雄?”他问我。
“只要一件事。”
“说吧,英雄。”
“我要求你废除那条关于未婚女子孕怀的规定。”
话说完之后,我转⾝离开了。没人看见我流泪,因为我的头发盖住了我的眼睛。
莉娜…
在北风开始的时候,我找到一艘小船离开了海岛,带着莉娜的尸体,向着原来的荒岛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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