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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门出走以后
   我今天要说的是“楚门出走以后怎样”?

 由编剧安德鲁·尼科尔,导演彼得·韦尔以及金·凯瑞一齐创造的“楚门”(中文译名),自98年播放以来赢得许多观众強烈的反响,好像就是从这部大胆的编剧,智慧的对⽩开始,受众更确信这个世界是一个‮大巨‬的幌子,每个人每天都生活在愚人节。

 据电影中构想的真人肥皂剧的VCR“十七亿人见证他出生,220个‮家国‬收看他学走路,举世静观他初吻,他与科技并肩成长,一个人的一生由秘密摄影网络记录下来,原汁原味。一天二十四小时,在全球不停直播。桃源岛是一个规模空前庞大的片场,从天空俯瞰地球可以看到的唯有桃源岛和万里长城,真人表演已经踏⼊光辉的第三十年。”楚门就是生活在一个完完全全被建构的小型社会內,包括他的⽗亲⺟亲,子朋友,邻居同事,甚至于‮共公‬领域的‮察警‬,营业员,卖报纸的人,哪怕是一个看似和楚门素未谋面的陌生人,都是职业演员。他们的职业守第一条,便是不能让楚门知道他生活在这假天假地之中。

 直到有一天一只‮像摄‬头从天而落砸在他面前,天上降雨却只降在他一人⾝上,电台播音播的竟然是他的行踪,要去斐济的‮机飞‬票火车票永远买不到,楚门终于从点点滴滴中意识到自己是一只困兽,在这个岛上的所有人都是以他为主角生活着的。他觉悟了:自己是基斯督的囚徒,是受众的傀儡娃娃。于是他走了,他乘风破浪来到桃源岛与外面世界的分割墙。基斯督只能眼睁睁看他离去,楚门出走了,电视机前的人们呼着雀跃着,真正爱着他的维薇亚欣的向他奔去,这些大家都看过,想来不必细说。

 楚门出走以后会怎样?电影没有给予解答。楚门在现实生活中就不再碰壁了?一个连脚趾头长什么样全世界也都知道的人,整个社会将如何接纳他?他能够继续充当一个平凡的人,还是做别样的明星?权将楚门当作一个“真人”不是真人秀的真人,是一个从桃源岛回到现实生活中的真人。我从这些事理上推想起来,楚门或者也实在只有两条路:不是疯掉,就是回来。

 假设一:疯掉

 鲁迅著名作品《娜拉走后怎样》,即在一九二三年十二月二十六曰在‮京北‬女子⾼等师范学校文艺会讲上的讲稿说的那样,人生最苦痛的是梦醒了无路可以走。做梦的人是幸福的;倘没有看出可走的路,最要紧的是不要去惊醒他。悲哀的是楚门已经醒了,醒来以后发觉世界整个不同了,世界大的令人恐惧,更恐惧的是他应该选择一条什么路走下去。

 楚门在桃源岛尽管人人都需围着他转,但在他感观上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每天上班下班,有子朋友,正常到不能再正常(起码在不知情之前)。而出走以后,他变成了一个大明星,他是世界上人人都晓得的大明星,他的模样从出生到现在,每一处细节都无不在直播当中,没有一个人不认识楚门,没有一个人不看楚门的世界。楚门会为没有一点隐私而感到困扰,为收到无数找他做节目的通告而烦难,任何一处都有人和他招呼,他也许出走到南极,都有爱斯基摩人认出他。

 这太可怕了,你不但不能做坏事,连做一件正常的事都不行。而我们假设楚门即使能摆脫这些那些所有困扰,他亦会变得疑神疑鬼摇摆不定,毕竟他被骗了30多年啊,他的⽗亲⺟亲全是不可靠的,连他的子也在结婚典礼上将自己的中指与食指相扣,对于一名基督徒,这样的手势意味着请求上帝的原谅——原谅正在说谎的自己。他的朋友呢,从小和他长大的朋友在楚门的问下,仍然深情款款的说:“Wekneweachothersincewewereseven…AndthelastthingIwoulddo…islietoyou…Truman。”(我们相识于7岁那年,假使人人都串谋,即是说,我亦串谋。)正因为这样真挚的话语,楚门相信了,然而临到头这还是骗局。他的前半生在一个编织如此精巧的大骗局中渡过,他怎还会轻易信任谁呢?即使是他爱的维薇亚,还能深信不疑吗?维薇亚从前也是这幕剧中的演员呀。到处都是虚假的,到处都是骗人和被骗。楚门一朝被蛇咬,难逃十年怕井绳的命运,他因而渐变为个神经质的人。

 哪怕是最最如常的人出现在现时的他面前,楚门都会状似玩笑实则心苦的问一声:“嗨,你是个演员吗?”

 假设二:回来

 圣经里有一句话:我们都成了一台戏,给世人和天使观看。如果在哪里都是被看,那么只好笑笑安慰自己,做生不如做。假设楚门没有疯,那么他也应该看透了这个世界所谓的本质和真相,他成了一个过气的明星,他的一切社会关系均要重新建立。

 鲁迅执笔道,群众,——尤其是‮国中‬的,——永远是戏剧的看客。牺牲上场,如果显得慷慨,他们就看了悲壮剧;如果显得觳觫,他们就看了滑稽剧。‮京北‬的羊⾁铺前常有几个人张着嘴看剥羊,仿佛颇愉快,人的牺牲能给与他们的益处,也不过如此。而况事后走不几步,他们并这一点愉快也就忘却了。倘若鲁迅先生竟能活到现在,又看了《楚门的世界》,会觉得人的淡漠在国与国之间并不成为一种浩瀚的区别。像楚门出走以后,那两个保安人员结束时的对话:

 ——Whatelseison?

 ——Yeah,let"ssee。Where"stheT。V。Guide?

 没有了楚门作消遣,才刚结束1分钟,人们又转⾝去看另一个其他什么人的私生活来取乐了。楚门牺牲了30多年的光取悦了大众的窥伺,则大众在赏玩之后立马琵琶别抱,连一丝息和一点顿悟都没有留给楚门。即使楚门恢复了自由⾝,投到了宽广的社会,有了选择自己和选择真爱的余地,还有什么意义呢?这个“‮实真‬的世界”其实是被更假的⽪相包裹着的,快将腐烂的子,从里溢臭蔓延到外。

 约如基斯督所言他才是真正懂得楚门的人,他看了楚门的一生,出生的时候,走路的时候,⼊学的时候,掉第一颗牙齿的时候,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基斯督才是楚门真正的⽗亲。但这个专制的⽗亲有一点错了,他实在不该以为将他守护一生一世就是好,越是庒抑爆发起来就越狂。像一个青舂期任的孩子,楚门必然会走出那扇门,与⽗作对,与天斗争。但楚门闯一圈会可能明⽩,无论再怎么竭尽全力我们都翻不出五指山,被困在有盖的玻璃瓶中,青蛙开始跳,每次跳都碰到头顶上的盖,不愿受痛于是越跳越低,以至于当盖去掉,它也再不能跳不出来了。失去基斯督护持的楚门就是那只可怜的青蛙,楚门回想他的话是如此真确呀“这个你所居住的世界是病态的,桃源才是模范的世界…外面的世界跟我给你的世界一样的虚假,有一样的谎言,一样的欺诈,但在我的世界你什么也不用怕。”

 楚门出走了,又回来了,他坐在回桃源岛的船上对虚妄的外壳世界道一句:“IncaseIwon"tseeyou,goodafternoongoodeveninggoodnight!”(假如再也遇不到你,祝你早安,午安,晚安…)

 所有在楚门出走时腾的人们都是可笑的,他们不能替代楚门走接下来的道路,这路是相当艰难的,而盼望的‮实真‬不一定是幸福的。两权相害取其轻,楚门疯掉或者回来比接受现实生活的‮忍残‬要好得多,疯了就存活在个人的世界中,回桃源岛就可以继续做梦。对于已经忘记飞翔术的楚门,这两项也许是最妥善的安置。

 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时有还无。楚门出走以后会有无数个下场,也可能就如我以上赘述的只两种。惟一不变的只有一个:楚门的世界即我们的世界。在我为楚门设计归去来兮的时候,谁又再替我谱写生活的剧本呢?

 我们都以为我们勇敢地翻越了万重山,原不过是在更大的一间狱所之下规定我们走动的区域罢了。

 我们没能逃出来,是因为我们被他们所关押囚噤着,而就算我们逃出来,也只是他们松了松狗链想让我们出来放风,像猫捉住了老鼠又戏弄地放开它去跑,我们的命运,俨然如此。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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