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移在温台
将崔纵放居穷荒,后来崔纵以病殁。洪皓直至绍兴十二年,方得回国,这是后话,暂按不表。且说吕颐浩自张浚行后,原
奉⾼宗驾幸武昌,忽闻金兵南下。
即变更前议,请留都东南。滕康、张守亦言武昌万不可往。⾼宗决计仍都杭州,下诏升杭州为临安府,授李邴、滕康权知三省枢密院事,先奉隆佑太后往洪州,再命修武郞宋汝为京东转运判官,杜时亮同往金都,申请缓兵。并贻粘没喝书,书中尽是哀求之语。
內中有一段言语,令人看了,几
作呕。现在录了出来,看了可以知道⾼宗的没有志气。其书道:古之有家国而迫于危亡者,不过守与奔而已,今以守则无人,以奔则无地,所以鳃鳃然惟冀阁下之见哀而已,故前者连奉书,愿削去旧号,是地之间,皆大金之国。
而尊无二上,亦何必劳师远涉而后快哉?这样摇尾乞怜的书信,要想金人见哀,不动兵马。哪里知道,你愈畏怯,他愈恫吓。你愈哀求,他愈厉害。
知道江南君臣都是无能之辈,那金兵更加放心大胆南下得快了。起居郞胡寅,见⾼宗这样畏葸怯懦,实在忍不住了,便胪陈七策,疏请施行,是什么七策呢?一、罢议和而修战策。二、置行台以处别缓急之务。三、务实效,去虚文。
四、大起天下之兵,以图自強。五、都荆襄以定
本。六、选宗室贤才以备任使。七、存纪纲以立国体。
这篇奉章,洋洋洒洒,多至数千言,真是慷慨
昂,淋漓尽致。⾼宗瞧了,很不以为然。吕颐浩也恨他切直,遂将胡寅贬谪出外。
其时寇氛益
,竟致一夕数惊。⾼宗弄得不知什么地方,才可以避免寇患,只得召群臣,共议驻跸之所。张俊、辛企宗请自鄂岳、幸长沙。
韩世忠道:“河北、山东,已是失去,非复家国所有。今⽇再抛弃江淮,还有什么地方可以驻跸呢?”吕颐浩道:“金人近来的谋划,专视皇上到哪里。
就赶往哪里。为今之计,只有且战且避,保护陛下得至万全之地,那常、润二处,臣愿效死力守。”⾼宗道:“朕左右岂可无相,吕卿如何可以不随朕同行呢?”遂议定以杜充兼江淮宣抚使,留守建康。
王崁为副,韩世宗为浙西制置使,守镇江。刘光世为江东宣抚使,守太平池州。⾼宗竟自启程,避兵而去。未知避往何处,且看下回分解。***却说⾼宗因避金兵,启跸而行,退往临安,方才七⽇,兀术已分两路⼊寇。
一路自滁和⼊江东,一路自蕲⻩⼊江西。⾼宗恐隆佑太后在洪州受惊,又命刘光世移屯江州,作为屏蔽。自己却与吕颐浩渡了钱塘江,逃往越州。
那兀术探得⾼宗越远,一时追赶不及,不如到江西去,
迫太后,遂取寿舂,下光州,陷⻩州,长驱过江,直薄江州。刘光世自移镇江州,每⽇置酒⾼会,绝不处置兵事。
等到金兵已临城下,方才知道,哪里还能守御,连忙逃往南康。金人⼊城,劫掠一空,遂由大冶进取洪州。滕康、刘钰闻得金兵已到,连忙奉了太后出城。江西制置使王了猷亦弃城遁去。
洪抚袁三州,相继失守。太后行抵吉州,闻得金兵追来,急雇船夜行。次晨至太和县,船家景信见太后带了许多金帛珍宝,不觉眼红起来,便将所有财物,尽行夺去。
总算还有良心,没有十分惊扰太后,那护卫都指挥使杨维忠的部兵,也溃散了。宮女们逃奔的,被劫的,失去了二百名。滕康、刘钰二人也逃得无影无踪。
太后⾝边还有数十个卫兵都很有忠心,仗着他们保了太后和元懿的生⺟藩贵妃,从万安登陆,行至虔州。哪知土豪陈新,又将城围了。太后又惊惶不小!
幸亏杨维忠的部将胡友前来救援,杀退了陈新,太后方才得安。金人未得太后,又从楚州改道,掠真州,破溧⽔县,再从马家渡过江,攻下太平。杜充守着江淮,任凭金兵来去,绝不发兵救援。统制岳飞,涕泣⼊谏。
他也不理。到了太平失守,距建康不远,方令副使王理,都统制陈淬,与岳飞等,邀截金兵。才经
绥,王燮的兵已经逃去。陈淬、岳飞相继突⼊金兵阵內,陈淬竟至战死。
独有岳飞一条
,一骑马,往来冲突,金人不敢近前,只好让他独逞威风。无如各军溃退,岳飞恐众寡不敌,只得领了部众,杀将出来。
择险立营,为自保计。杜充得了败报,即弃了建康,逃至真州,诸将怨恨杜充暴
,要想将他杀死。杜充闻知,不敢回营,寄居长芦寺內,忽然接到兀术的书信,劝他投降,当封以中原,如张邦昌故事。杜充大喜过望!
潜还建康。恰值兀术也到城下,便与守臣陈邦光,户部尚书李棁,开城
接。兀术⼊城,全城员官,尽皆降顺,独有通判杨邦又,啮⾎,大书十字于⾐襟,道:“宁作赵氏鬼,不作他邦臣。”
金兵牵了来见兀术。兀术敬他忠义,劝他投降。杨邦又大骂不已,方才将他杀死,那⾼宗往来杭州、越州之间,闻得杜充降金,吓得魂飞天外,魄散九霄,连忙召吕颐浩计议道:“建康已失,如何是好?”颐浩道:“万一危急,莫如航海。
敌善乘马,不善乘舟,等他去后,再返两浙,他⼊我出,他出我⼊。也算是兵家的奇计呢。”⾼宗从之,立刻东奔明州。
兀术长驱⼊独松关,见关內外,并无一兵,不噤笑道:“朝朝若用赢卒数百把守此关,我们哪里能渡过呢?”当下径抵临安,守臣康充之逃去,钱塘县令朱跸自尽。兀术⼊城,亟令阿里蒲卢浑领兵渡浙,去追⾼宗。
⾼宗闻得金兵追来,忙乘楼船,航海而逃。留参知政事范宗尹,御史中丞赵鼎守明州。恰巧张俊从越州到来,也奉诏留守明州。且亲付手诏,有扞敌成功,当加王爵之语。
吕颐浩奏请从官以下,行止听便。⾼宗道:“士大夫当知义理,岂可不随朕同行。否则朕所到之处,将与盗贼一般了。”于是郞官以下,多半随从。
还有嫔御吴氏,也改换戎装,扈从而行,那吴氏世居开封,其⽗吴近,尝梦至一亭,匾额上有“侍康”二字。
亭之两旁,遍植芍药,只放一花,鲜嫣异常,醒来不知主何祥兆。至吴氏既生,年方十四,已是秀外慧中知书识字,且能发弩箭,百不失一。⾼宗在康邸时,选充下陈,甚获宠幸。吴近也得官武翼郞,方才明⽩侍康梦兆。
至⾼宗奔波渡江,惟吴氏不离左右。及⾼宗航海,吴氏本来懂得武艺,便改了戎装,保卫御驾。楼船行过定海县,至昌国县,忽有⽩鱼跃⼊御舟。
吴氏即称贺道:“此乃周武王⽩鱼⼊舟的祥瑞,皇上终当克复中原。临御万方,妾敢预贺。”⾼宗大悦!面封吴氏为和义郡夫人。未几,越州被陷。警报到来,⾼宗愈加不敢登陆,此时已是残腊,只得闷坐在船中过年。
吴氏见⾼宗在船內郁郁不乐,惟恐有伤圣躬,知道⾼宗最喜题诗写字,便每⽇里昑诗觅句,为⾼宗消释愁怀,在船內作的诗倒也不少,只因仓猝奔避,都已遗失。只有吴氏尚有两首,为內侍所蔵,所以传流下来。
一首是题徐熙所画牡丹的,其诗道:吉祥亭下万千枝,看尽将开
落时。却是双红深有意,故留舂⾊缓人思。
农李夭桃扫地无,眼明惊见⽟盘盂。扬州省识舂风面,看尽群花总不如,但就这两首诗而论,女子之中有此才华,也就不可多得了。无怪⾼宗深加宠爱,流离颠沛之中也带在⾝旁,顷刻不离了。其时,⾼宗的御舟,移在温台,过了年,还不敢登陆。
m.xZi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