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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美食四方”的编辑部一早弥漫著一股奇怪的气氛,而归咎其来源,就是角落贺以捷的桌子。

 他,笑咪咪的。

 他,偶尔吹口哨。

 他,哼著歌。

 这明显的怪异行为让整个编辑部的人忍不住拉了视窗,在主管的眼⽪子底下开起了秘密讨论会,后来嫌打字⿇烦,有的借口去楼上买咖啡,有的借口去洗手间,有的说去印刷部看片子,然后通通在茶⽔间集合。

 雅丽左看右看,确定前后左右无其他部门的人后,关上门“我认识他超过三年了,从来没看他这样子过。”

 大刘从鼻子发出一个音“我认识他五年了。”

 勤勤眯起眼“他是我大学同系学弟,我们认识八年。”

 结论就是,有人看过他笑,有人看过他吹口哨,有人看过他唱歌,但没人看到他又笑又吹口哨又唱歌。

 真的很奇怪。

 每期必买乐透的小刘说,一定中了乐透彩,而且看这模样,至少也是个好几百万的奖。

 勤勤则觉得,中乐透机率太渺茫,路上捡到值钱物品的机率大一些,例如,捡到某位亿万富翁⾝上具有纪念意义的东西,富翁为了感谢他,于是致赠一百万聊表心意。

 雅丽则凭著女的直觉铁口直断,恋爱了。

 众人齐声大呼“恋爱?”

 “嘘,嘘,小声点啦。”

 恋爱啊…他的样子的确很符合恋爱的形象,整个青舂飞扬的,闪亮到快要反光。

 面对这个可能,很快有人附议…

 “可能。”

 “什么可能,是非常有可能。”

 “可是我听说他跟傅名兰在谈姐弟恋。”

 “只是听说,又没证据,何况,你不觉得傅名兰真的很MAN吗?虽然长得很漂亮,但撇除她的漂亮跟裙子,她本就是个男人啊,他们部门的人还说她曾经当着一个騒扰女员工的董事面前,徒手捏碎苹果,你敢跟一个可以徒手捏碎苹果的女人恋爱吗?”

 “如果她跟傅名兰一样那么美,可以考虑。”

 “⾊。”

 一阵七八糟的讨论,后来雅丽似乎是不好意思似的,问了一直缩在墙角的人影“若晴,你觉得呢?”

 由于夏若晴一直以来做事机灵又不争功劳,因此他们都颇喜这个工读小妹,有什么团体活动,总不会忘了她。

 雅丽以为,他们跟贺以捷,可以这样肆无忌惮的猜测,夏若晴可能不太敢,所以始终没吭声,为了让她知道,他们通通是一伙的,于是主动开口问了她。

 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夏若晴一惊“我,我没什么想法。”

 “你脸怎么这么红?”

 “感冒了,有点发烧。”

 “哎,你脸⾊真的不太好,怎么会一阵红一阵⽩的啊,要不要跟贺老大说一声,今天早点回去?”

 “不用了,没关系的。”

 何况,贺老大就是造成她脸⾊一阵红一阵⽩的原因啊…

 真不知道是不是男人都这么野兽。

 昨天他开车来捷运站接她时,她还以为他要帮她把那些名产载回家,没想到车子咻的一声是往他家去,一关上门就把她按在沙发上亲,接著就是‮夜一‬单滚来滚去,害她整个睡眠不⾜又无比酸痛,早上起来时,觉得全⾝骨头快散架。

 真不公平,为什么明明是一样的事情,他气⾊好到大家偷偷讨论,她却看起来像是生病?

 他们的感情进展原本跟脚踏车一样慢,这几⽇变成破表保时捷,连约会都没有过就突然告⽩,告⽩完毕马上在她⾝上种记号。

 早上回到住处淋浴兼换⾐服时,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夏若晴简直是傻眼,到底是吻痕还是纹⾝哪。

 但老实说,她没生气,反而,还満⾼兴的。

 自从她上次“不小心”让他听到,她觉得他住处有点,窗帘该换,耝到有点磨⽪的被单该换成纯棉制造的比较舒服…这次去他家,发现真的整齐很多,颜⾊怪怪的窗帘也变成柔和鹅⻩,至于上次睡得很不舒服的行军寝具,也换成绵绵软软的材质。

 当然,比起寝具,最舒服的还是他的怀抱。

 他真的超好睡。

 原本两人还在说一些情人笨话,说著说著,他居然就睡著了。

 夏若晴看着他睡得心満意⾜的样子,觉得好气又好笑,伸手戳了戳他的脸,他没醒来,却伸手把她往怀里带了一下…于是,她没用的又心软了。

 小堂妹曾经问说,⼲么对他这么执著啊?

 小桃跟小扁也这样问过她。

 老实说,她自己也不知道,虽然他人才小有,钱财也小有,但那毕竟都只是小有,如果对照她为了让他爱上她所花的心思,因明显不太⾜。

 只能说,命运。

 她就是喜他,就是忘不了他,就是想要他…其实也就这么简单而已。

 夏若晴有一个大她十岁的堂姐很喜一首歌,叫做“爱情有什么道理”怎么唱她其实不太记得了,但却一直记得大堂姐每次唱完后,总是一副感慨万千的表情,然后跟她说,小晴,如果将来遇到喜的人,只要你们之间有任何一丝可能,都不要放弃。

 其实她没有想过可能什么,放弃什么,只知道,先努力再说。

 如果最后最后,他已经有了别的女朋友,或者终究没爱上她,那么也没关系,努力过,她就不会“如果当初尝试一下,也许今天…”这种感慨,如果他爱上她,那么,就是个很的…

 很的结局,或者,很的开始。

 暧昧期的结局,现实期的开始。

 虽然他已经爱上她了,可是这样还不够,她要他更爱她,一天比一天爱,明天比今天爱,然后变成习惯,然后变成本能,最后,是狐狸晴要的最⾼境界,变成信仰。

 一旦变成信仰,他们之间就不存在著问题这两个字。

 因为信仰是无条件的。

 所以即使两情相悦,也还是有好长的路要走。

 扶著酸痛的走回编辑部,她对自己说,夏若晴,Fighting~Fighting~

 ***

 这几⽇,夏若晴跟贺以捷俨然过著半同居生活,当然,由于不想成为办公室话题,所以两人会尽力避免曝光。

 一同出门,他在公司前一个捷运站放她下来,然后他开车进⼊地下停车场,她则再搭乘一站捷运,或者走过去,塑造十五至二十分钟的时间差,回去也是依照相同方法。

 不过一个多星期,他那个一房一厅的地方已经绵延了不少她的物品。

 夏若晴很満意这样的结果。

 她不可能每天住这里…这几天是以“小堂妹趁著舂假跟同学出国玩”的理由天天在这,但舂假再长,也不过就一个星期,下星期一她就得滚回去。

 说来说去,也都是自作孽。

 谁叫她以前塑造出一种“只要晚归,小堂妹就会跟爷爷告状”的假象,当时只是用见不到面来刺感情加倍,计划成功是成功,但也有后遗症,那就是,她得继续维持这块牛⽪直到毕业。

 她其实很想告诉他,其实小堂妹有男朋友,常常不回来,她呢也是,只要一群同学约,半夜两点来接她也可以,夏家家训:“毕业前不准谈恋爱,晚上不能超过十一点回家”是真的,但她跟小堂妹都互相掩护。

 事实上来说,就算她把全部家当搬到这里来,小堂妹也不会有意见,但她之前哀怨的说因为小堂妹会告状,所以这不行,那不行,如果现在跟他说,这些规则不遵守也可以,好像给他庄孝为,所以,忍吧。

 为了让他在她滚回跟小堂妹的住处后,也常常想着她,她只能东搬搬,西搬搬,让他的房子个个角落充満她的小物,让他不想她都不行。

 接著,就是电脑了。

 她要在他的电脑里加上一些她的“我的最爱”只要他一使用他自己的我的最爱,自然就会看到她的我的最爱…

 打开首页,⽇本赏樱机票大特价。

 唉,对欸,又是樱花季节了。

 嗯?奇怪,她怎么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没做?

 樱花季?樱花季!到底是什么事情啊?啊,那个…夏若晴突然想起来了,她的樱花杯,杂货小铺今年的樱花杯…

 拍卖,拍卖,⽇拍看看,‮湾台‬的拍卖也看看。

 她看着网页上一个接著一个的页面,每个都是完售完售完售,她从来没有这么痛恨完售这两个字…贺以捷洗完澡出来,看到的就是她一副打击过大,快蔫掉的样子。

 走过去在她⾝边坐下,很自然的伸手环住她“怎么了?”

 夏若晴抖著手,指著萤幕“你看。”

 几行⽇文,翻成中文的意思是,今年完售,明年请早…什么东西这么有个?他看了一下,知道了。

 “我居然忘记了。”她手指摸著萤幕,声音虚浮“你看,明明二月底就开始预约了…”

 “拍卖呢?”

 “拍卖上也找不到。”声音沮丧“早一两个礼拜说不定还有可能,但现在真的找不到,也就是说,我没办法收集到今年的了。”

 “不过就是杯子,何况,”他指著电视上方的玻璃柜“你已经有一堆了。”

 原本他只放了一些去东欧旅行时带回来的手工艺品,但她为了放她的宝贝杯子,稍微做了一下整理,于是,那就变成一个奇怪的地方…上排是俄罗斯娃娃与东欧少女木头雕刻,不排是按照年代排列的杂货小铺樱花杯。

 “那不一样,不是今年的。”

 “再找找看,今年有不少店家都有推出自有商品。”

 “可是那不是杂货小铺的。”夏若晴开始试图解释她执著的来源“杂货小铺的杯耳都有內嵌一个樱花‮瓣花‬的图案,而且颜⾊都有一些细微的变化,这个别家做下来,就是因为这样子,所以他们的杯子才这么特别。”

 “不过只是一个杯子。”

 贺以捷原本是想安慰她,天涯何处无芳车,何必单恋一只杯?但她的反应却超乎他想像得大。

 “不是‘只是,’,而是‘可是’。”夏若晴的声音提⾼了八度“那可是一个杯子呢。”

 贺以捷看到她为了一个杯子纠结不已的卢样,实在好气又好笑…因为在同一个工作场合,他常常会忘记她其实只是个‮生学‬,再怎么‮立独‬自主,终究只有二十三岁,还是会有孩子气的时候。

 但是,卢起来的样子还真可爱。

 于是他‮态变‬似的继续逗她“只是一个杯子啊。”

 “哎呦,不跟你说了,讲不通。”说完,她往后一倒,用一种自言自语的语气说:“我为什么会忘记?”

 她从国三就开始收集杂货小铺每年三四月推出的樱花杯,因为限量,所以一向不好人手,以前,她在‮湾台‬拍卖上预约,后来因为读⽇文的关系,认识一些⽇本网友,就开始请网友代购,去年是自己杀去店家,今年却彻底忘记。

 为什么啊,唉。

 她转过⾝抱住贺以捷,将脸埋在他口“都是你害的。”

 头顶传来一个好笑的声音“怎么又变成我害的了?”

 “因为我原本不会忘记的,但是今年却忘了,所以是你害的。”

 他一边笑一边将她抱得更紧“好,为了补偿你的损失,你可以叫我做三件事。”

 “喔。”夏若晴的声音明显有精神了起来“真的吗?”

 “当然。”

 “男子汉一言九鼎,不可以赖⽪喔。”

 “我又不是你,猜拳连输五次还不去洗碗,输到第六次就说突然头晕要房间去躺一下,一觉到天亮后又说昨天的事情记不得了,要重新猜拳。”

 她噗的一笑“哎呦…”

 “⾼兴了?”

 她靠在他⾝上“我不是在发脾气,真的是你害的。”

 要不是満脑子怎么想办法让他爱上她,她这个樱花狂怎么会把这几乎是一年一度的盛事忘记了。

 她收集了七年的杯子,年年有,款款有,美好的纪录却在今年中断了。

 现在也只能安慰自己,虽然跟心爱的杯子品牌失之臂,但却得到了⾝边的人,以及那份她唯一想要的爱。

 ***

 “啊。”

 雅丽一声惊呼瞬间引起大家的注意…而所谓的大家,也只是目前还在办公室的大刘小刘,以及夏若晴。

 美人有难,对雅丽一直有好感的大小双刘马上起⾝预备帮忙,没想到…

 “你们别动。”

 “们”是复数,于是夏若晴也站在原地不敢动。

 “你们两个男人坐下,没我解除命令不准动,脸转过去,不准看我。”雅丽在自己位子上慌张的指挥“若晴你过来。”

 ⾝为女生,夏若晴瞬间明⽩雅丽可能遇到什么尴尬状况,而且也正如她想的…雅丽在电脑打上“‮理生‬期无预警出现”然后消掉。

 夏若晴悄悄做了一个手势,意思是,你站起来,我帮你看看,如果真有状况,你把衬衫拉出来,我们去洗手间,我走你后面。

 情况果然不太妙,于是在夏若晴帮忙掩护下,雅丽螃蟹走路般的移动到洗手间,一照镜子,整个傻眼,因为她今天穿的是⽩⾊的子。

 雅丽苦著一张脸“怎么办?”

 “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帮你买一件子回来。”

 “那要多久啊,我们这边是商业办公区,最近的店家要两三个捷运站外吧。”雅丽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可是再等一下就要开编辑会议了,我不想让整个编辑部的人都知道我连自己的‮理生‬期都搞不清楚。”

 “那我想想…啊,我知道了,名兰姐都是在这边换⾐服的,你等我一下,我去问问她。”

 暗名兰喜穿装,但是恒星的董事们又很不喜看到女⾼级主管穿装…他们觉得穿裙子比较庄重。

 为了这些老董事们的期待,傅名兰会在办公室放一套裙装,开会前换一下,大家都⾼兴。

 夏若晴很快的到了楼上政论杂志部门。

 看是看到好几个人,但就是没看到傅名兰,于是抓住一个人马上问:“名兰姐外出了?”

 “没有,她刚说咖啡没了,你去茶⽔间看看吧。”

 茶⽔间,茶⽔间…转角的茶⽔间…

 正预备跨出转角的那一步时,突然听到贺以捷的声音,她下意识的停住,没再继续往前。

 “对了,你的耳环。”贺以捷的声音“上上星期五掉在我家的。”

 “太好了,这对耳环很贵的,要是掉了一边真的想卖都不知道可以卖给谁。”傅名兰声音颇为喜悦“你在哪找到的?”

 “枕头底下。”

 夏若晴呆了呆,上上星期五…那不就是他跟她告⽩的那个晚上吗?

 暗名兰在他家过夜,然后他还打电话跟她说,喜她。

 当时接到电话她还⾼兴得不知道如何是好,连挂了电话都还捧著‮机手‬傻笑到小堂妹求她别再笑得这么怪异。

 原来跟她告⽩的同时,他上还有另外一个女人。

 太好笑了,怎么会有这种事情?

 “难怪,我那天有发现一边不见了,原本想叫你一起帮忙,可你睡得跟什么一样,我只好自立自強,沿著铺找到浴室,再从浴室找到厨房,什么都没看到,我现在才发现原来物归原主的感觉这么美妙。”

 “拜托你,不要再掉东西在我家了,耳环,‮机手‬,手表,你回家前都不先检查一下吗?”

 “有些东西又不是我发现不见就可以找到的,像耳环我也找了很久啊,谁知道会掉在枕头下。”

 夏若晴只觉得心碎片片…想叫他找,但他却睡得很,然后她在他家掉过耳环,‮机手‬,手表,可能还有其他东西,她不是小朋友,她知道那背后代表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之前在政论杂志部门时,就曾经听说他们两人关系匪浅,好多人都看过他们私下去酒吧喝酒聊天,因为他总说傅名兰是男人,所以她一直以为,那就只是友谊,现在想来,就算傅名兰总被他们说像男人,但事实上却是不折不扣的大美女,聪明,知,⾝材极佳。

 所以他会带傅名兰回家过夜,然后跟她告⽩。

 所以他会在完全拥有她之后,偶尔告诉她,今天不送她回家了,他跟傅名兰有事情要谈。

 荒谬。

 因为太滑稽了,夏若晴觉得自己的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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