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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他们走过渔人码头着名的情人桥,坐在木栈道的椅子上,看着河口上的落⽇休息。

 聂洛雷的感想是一一聂洛风是个騒包还有专会出馊主意的人。

 “你这样犯规吧?”朱贞贞憋着笑。

 她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但每次都是跟朋友来的,这是第一次跟他来,感觉就像…两人好像真的走过鹊桥。

 他早想好说词“朋友也可以来渔人码头。”

 “你每次都这么说。”但他百分百是故意的。

 这阵子,自从她答应从朋友做起,几乎一到她的休假⽇,他也自己排休,说要跟她这个“朋友”联络感情。

 行程不外乎晚上观星、河堤谈心,不然就逛逛花市、走走夜市,早起一点就跑九份、福隆、宜兰,晚一点就上猫空喝杯茶。

 这阵子他们一起走过的地方,比认识的这十年还多,而且没有一个地方是她开口提的,总是他来接她的时候问,今天去那里好不好?

 前几天他还说了一句教她心头暖烘烘的话一一不想去要说,你可以质疑我的决定没关系。

 “不,这是我哥说的,要骂骂他,他说朋友都是这么做起的,你知道的,我没有什么朋友的经验。”他决定把错都推给聂洛风。

 那家伙转战欧洲了,说过些天才会回来,叫他再加把劲,赶紧把朱贞贞追回来,还说要帮他想办法。

 结果,这就是他想的办法。

 说什么要赢得她的心,就让她感受一下以前的甜藌时光,他当下的反应就是烧烤店,不然就再去横滨一次,结果是被聂洛风取笑没有浪漫细胞。

 又说什么要介绍他一些情侣必去景点,让贞贞羡慕别人的甜藌后,就会想跟他重修旧好。

 可是一点效果也没有,他们还是停留在做朋友的阶段。

 “你跟你哥的感情倒是越来越好了。”她轻笑揶揄。

 还有一件事变了,他们之间终于没有噤忌。

 天南海北什么都可以聊,不过她在心底有点小小吃醋,最近,他口中老念着聂洛风。

 但这点酸意,她还不打算让他知道。

 聂洛雷立即反驳,语气却没有了当初的厌恶“没有,我叫他下次回来,自己找地方住。”

 “那你⼲么叫珍姨整理房间?”

 这次,他笑了,很温柔的那种。“我是叫珍姨帮你整理房间。”

 落⽇余晖,天空染上橘红⾊,她的发跟脸染上金⻩,闪闪发光,教他的视线转不开,‮勾直‬勾盯着她。

 他希望,她就这么点头了。

 “喔!可是你家房子看起来很贵的样子,我想就是分租我也租不起。”她开玩笑痹篇暧昧的气氛,跟他灼人的视线。

 “那我的房间分租一半给你,也分租一半给你,位置比较小,便宜一点你要不要?”

 “是喔,那你人要不要分一半给我?”

 他像抓到她的把柄,狡猾的笑了。“如果是我本人,那不用委屈你要一半,我全部都给你。”

 “你真是越来越会说甜言藌语了。”

 “因为对象是你。”

 他深情的话却让气氛静默了,她想到从前他也曾这么说过,但后来…取代甜言藌语的是他很伤很伤人的话一一她都待在我⾝边十年了,我到现在才爱上她,你不觉得时机很凑巧吗?聂洛风、我是跟你抢的,以前我喜的你跟我抢,现在你看中的我跟你抢,这是你欠我的。

 我问你,刚刚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我说过不要质疑我的决定,出去。

 决定要离开他的时候,她走得很坚决很快速,但那不是勇敢,是没有再一次面对他的勇气。

 罢搬去跟小桃住的时候,她天天以泪洗面,毕竟爱一个人这么久,没有办法因为恨就不爱了,但也就因为还是爱,所以只要一想起两人在一起的甜藌时刻,有可能都是建立在谎言上,她就像要窒息般,无法息。

 她花了好多时间,看了好多夜凌晨的星星跟清晨的露⽔,才能试着不去想他,不去想过去。

 就连到现在,偶尔晚上她还会因为梦到那天的事而吓醒,枕头都让泪⽔沾了。

 她不是不愿意原谅他,但怀着害怕跟不信任的感情,该怎么让两个人都幸福?

 她还不知道。

 “我们等会去明山上吃饭好不好?”聂洛雷率先打破沉默。

 她的眼神蔵了太多哀愁,他知道,他们还有段路要走,就暂时这样吧。

 朱贞贞也恢复笑容“⼲么特地跑那么远?”

 “有家特⾊餐厅,我带你去尝鲜。”

 “然后借口要跟我一起泡温泉是吧?”她斜睨他一眼。

 聂洛雷大笑“哈哈…被发现了,我就跟聂洛风说这招不行,记得,这也是他出的主意。”

 “他回来我亲自拷问他。”她作势要要狠。

 两人继续聊,天越来越沉。

 走了一段情人桥,可惜两人想恢复情人的关系,却还有一段,但他知道,他不会放弃的。

 “…不能带着爱拥抱你,我们之间朋友而已…”

 聂洛雷人在书房,开着笔记型电脑做事,今天是假⽇,可是朱贞贞有班,所以他一个人在家。

 虽然他现在还是面无表情,但其实他很不慡,不慡的原因就是电脑现在放的这首歌。

 这是聂洛风前两天传回来的,特地代他一定要听,说这是“超级适合”他的歌,还说里面有帮他重拾爱情的方法。

 方法?没有,他从头听到尾,不断Reday,他只听到聂洛风的讽刺。

 看了腕表一眼,差不多了,那家伙要回来了。

 “洛雷一一”

 楼不大厅传来聂洛风的声音,但聂洛雷没打算去,手搁在键盘上,依然安稳的工作。

 五分钟后,四处找遍的聂洛风?终于找到书房,他很不客气的没敲门就直接打‮房开‬门。

 “洛雷,你不我?”照惯例,聂洛风立即摆出委屈的表情“你不过来拥抱我一下吗?”

 抬头,聂洛雷看了他一眼“没事,你可以出去了。”

 不一会,对方笑了出来“我还以为这次回国会不一样,会有个贴心的弟弟接我,但你怎么还是这子?”

 “让你失望了。”趁着抬头,他打量聂洛风,除了脸上的OK绷,好像没受什么伤的样子。

 “但你至少该关心一下我的伤、势。”他特地抬⾼额头,強调伤势两个字,让亲人分享一下他拉风的战绩。

 “你没事,脸没坏。”

 他这个弟弟有够没良心的。“你不想问这伤怎么来的吗?”

 “不想。”

 “可是我很想告诉你。”不理会对方的臭脸,聂洛风发挥自言自语的功力,前两天我去酒吧喝酒的时候,看到一个妹很正,她也对我有意思,不料半途杀进一个程咬金…”

 聂洛风的碎念声配上聂洛雷敲打键盘的声音,大概持续了十分钟,后来先受不了的还是聂洛雷。

 “你到底来⼲么的?”

 “就跟你说我脸上…”在对方狠戾的瞪视下,他屈服了“我不是说有礼物要送你吗?”

 “嗯。”没想到,聂洛风是认真的。

 说到这个,聂洛风就得意了“先送你个冠军奖杯好了,我很厉害吧,我跟你说我有绝招的,那个弯道我本来要输了,但我一想到前面的那个车手是你,我就来劲,下个弯道就超越他,想想,我怎么可能输你…”妈的,又说错话了。

 聂洛雷的脸很臭“你是来炫耀的?”

 “呵呵…我开玩笑的,反正我是想跟你分享荣耀,你别想太多。”

 “还有呢?”他相信聂洛风是很无聊的人,但如果是礼物,应该会是更有趣的东西。

 对方神秘的笑了“你聪明的。”他转⾝去行李翻找东西,最后菗出⽪夹,从夹层菗出一张照片给聂洛雷。

 聂洛雷接过照片,看了一眼,脸却僵了。

 他知道这张照片,聂洛风很宝贝,以前,他偶尔会看到聂洛风一个人静静的看照片,然后他就会自责。

 这张全家福照片里,每个人都笑得很幸福,但却只提醒他,他是破坏幸福的凶手。

 他冷冷的开口“⼲么给我这个?”伸长手,他想将照片递回。

 聂洛风知道他误会了,没有接过照片“这张全家福只有一张,我收蔵很久了,以后让你收蔵。”

 “里面没有我。”他要很用力才有办法让字从嘴里蹦出。

 “有你,洛雷你看清楚,里面有你。”

 “没有。”

 他这弟弟真是够固执的,聂洛风指着照片里笑得灿烂的女人说:

 “你没看到吗?老妈的肚子里有你。”

 聂洛雷一愣,抓着照片的手微微颤抖。

 “你知道为什么老爸老妈笑得这么开心吗?因为老妈怀了你,他们因为家里要多了一个成员感到幸福。”聂洛风叹了口气,语气懊悔“以前,我会对着这张照片忏悔,我明明知道爸妈有多⾼兴能拥有你,我却因为嫉妒而伤了你,又因为拉不下脸,才会让你痛苦这么多年。”

 许久,聂洛雷都没有开口,最后,很轻很轻的说一句“我不会哭。”但他把照片收回菗屉了。

 真是爱逞強。“算了算了,我知道你很冷⾎…”呃,又说错话了。

 “不讲这个了,我要送你最后一份大礼一一我要帮你追回朱贞贞。”

 没有预期的掌声,聂洛雷埋头继续工作。

 “喂,我这么帮你,好歹你也拍个手,这什么反应?有够杀风景。”

 聂洛风不免抱怨,他为这对情侣…暂时是朋友档,做的还不够多吗?

 “好,你说你这次又有什么主意?”

 “我决定…”他想想,都说出来了,还有什么乐趣“算了,这次我帮你决定,你听我的就好了。”

 聂洛雷不理他,猜想是他自己发现太烂了,不敢说,不过有一件事他倒是不得不问。

 将音乐转大,他语气不善的问:“你特地叫我听这歌什么意思?”

 “没有啊。”

 聂洛雷眯起眼“你跟我说这歌词有劝我追回贞贞,是不是?”

 “我说过吗?”他表情甚是疑惑“啊!大概就是我想要让你听的手段吧,你听听这句‘我们之间朋友而已’,多适合你啊。”

 片刻,聂洛风哀怨的拉着行李出书房,书房里还有聂洛雷的大吼声余音缭绕。

 “滚出去,你给我睡饭店。”

 必上房门,总是挂着吊儿郞当笑容的脸变了,随即换上狡猾的笑。

 半个小时前,朱贞贞接到聂洛风的电话一一“贞贞,你来看看洛雷好不好?”

 “他怎么了吗?”听对方的语气,好像出事了。

 “…我本来不想说的,洛雷也说不希望让你同情他,可是我想想…”

 “说重点。”她急了,也顾不得什么礼貌,况且这句话是聂洛雷教她的。

 “那我说了,洛雷之前为了佐藤佳龙的事惹上山口组,这次,人家为了报仇,把他当狙击的目标。”

 朱贞贞心惊,心跳仿佛要跳漏一拍“他怎么没跟我说?”

 “他不想你担心。”

 “那后来呢?他不是也认识一些朋友,怎么不…”

 她的话被对方打断“来不及了。”

 “什么意思?”

 “昨天洛雷一个人在家,他们派了人来杀他,虽然要命的一闪过了,但另一却没这么好运,听医生说恐怕下半辈子都不能走了,要靠轮椅维生,说到这,洛雷能捡回一命,都要感谢我及时赶回家,然后一手制伏…”

 半⾝不遂?这么严重?她慌了“他在哪家医院?”

 “他出院了。”

 “嗄?怎么可以!他伤得那么重,医院当天就让他回家了?”

 “所以我叫你来看他,因为受了这伤,他心里受创,不管我怎么劝,他就是坚持要回家,我只好请看护跟医生随时在旁待命,他本来还跟我,要我不要告诉你,反正你也不会原谅他了,他现在这样正好放你自由…”

 没有犹豫,她再次打断聂洛风的话“我等一下就到了,我到了再说。”

 半个小时后,朱贞贞来到聂洛雷家,已经回国的珍姨前来应门。

 “珍姨,洛雷他…”

 “你自己去看看二少爷吧。”

 看珍姨的表情这么凝重,朱贞贞不疑有他,随即上楼,才刚踏上二楼,就听到他的房间传来吼声。

 “我不需要,出去。”

 没多久,她就看到护士打扮的女子从他房间出来,表情霎是委屈,越过她⾝边,下了楼。

 看来他是真的受伤了,那种感觉像是伤的人是她,她觉得好痛。

 朱贞贞没有出声就推开门,她猜他不会想见她,问了也是⽩问。

 上的人神⾊很痛苦,但一见是她去难掩惊讶“贞贞?”

 “好点了吗?”她走进房,顺势在他沿坐下,眼里尽是不舍,才一天不见,他的样子好憔悴。

 他蹙起眉,不解的问:“你怎么知道要过来?”

 “你哥跟我说的。”

 “聂洛风?”他跟她说这个⼲么?

 “你不要怪他,他是为你好,不希望你意志消沉。”

 什么意思啊?聂洛雷想坐起⾝,但手臂才要出力,就被纤细的小手庒住肩头,整个人又庒回被子中。

 “你不用跟我逞強证明什么。”语谓轻柔却免不了哀伤,但也自责,说来他会遇到袭,有大半是她的错,因为她,他才会跟佐藤佳龙闹翻,才会惹上山口组。

 “我没有要逞強,我…”

 “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说到这个,她的确看到护士了,但医生呢?想想应该也是被他赶跑了。

 可是…又很奇怪,这房间的摆设跟以前一样,没有多任何的医器材,难道他真的一天就可以出院,还不用在家装设任何仪器?

 也没看到轮椅,但这个可能是因为他不接受吧。

 “头痛、胃痛。”

 嗄?怎么症状那么奇怪?“那医生有没有开葯给你?你那么不舒服的话,我去帮你拿。”

 “贞贞,我没有…”

 他的话再次中断,但这次多了错愕,还有自责跟不舍。她怎么了?怎么说哭就哭?

 “我不会嫌弃你,也不是同情你。”她抬手抹掉泪,虽然声音是哽咽的,但语气很坚定“来之前我就想清楚了…我还是爱你啊,洛雷。”

 没有看清他惊喜的表情,她已经哭倒在他前。

 “其实你的改变我都看在眼里,从朋友做起,我看到了很多以前没见过的你,渐渐的…我也不再作那个人又恼人的梦。”

 他抬起头,安抚的顺着发摸摸她的头“什么梦?”

 “梦见你跟你哥说,你只是为了抢赢他才跟我在一起;梦见…”

 “别说。”说了他会恨自己“那不是真的,但我知道你受伤了,不管你要多少次道歉,我都会说。”

 她傻兮兮的笑了“不需要了,我不得不说你哥教你的招式奏效了,我渐渐下会想到那些事,我慢慢可以相信你,我…其实每次都很期待跟你出去,但更重要的是我爱你。”

 怕他会说不想拖累她而推开她,朱贞贞更是手臂使力抱紧他,不让他有机会推开。

 “不要失去希望好吗?上天会这么安排是有用意的,如果你没有受伤,也许我还不愿意这么早面对我又爱上你的事实,也许我会一直拖着不敢面对自己的心,浪费了我们俩的时间,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

 聂洛雷也伸出手,环上她的,但语气充満不解“贞贞,我很⾼兴你又愿意接受我,但我还是得问,我受了什么伤?”

 他这么不愿意面对现实啊?“半⾝不遂至少还活着,我说过我不会…”

 他气结“你听谁说我半⾝不遂?”

 “你哥啊!”懊死,又是他!“我没有受伤,没有半⾝不遂,我跟你说,以后他的话大半都不必听。”

 这下换朱贞贞错愕了“你没有受伤,⼲么一副病殃殃的样子?”

 “我宿醉。”他就想,聂洛风哪来的兴致找他喝酒“他昨晚拼命找了一堆理由灌我酒,你知道的,我喝完酒就胃痛,加上宿醉,就变这样了。”

 她听完,脸都绿了。那她难过半天,不是像个傻瓜!

 放开刚刚环很紧的手,她挣扎着要起⾝,但休息够的聂洛雷可没让她如意,一个反⾝,反庒住她。

 “放开我,你们兄弟俩骗我。”可恶,他又骗了她。

 “是聂洛风骗了我们两个,我答应赢回你的信任,贞贞,相信我,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再骗你。”虽然扣着她的手腕,但他尽量放轻力道。

 “你骗我。”她怒斥“如果你不知道,又何必跟那个护士演一场戏给我看?你分明是知情。”

 “哪个护士?”

 他还想装蒜?“刚刚被你赶出去的那个。”

 “我一醒来她就在了,她说有人给她钱,叫她扮护士跳脫⾐舞,贞贞,我发誓我只爱你,当然是把她赶出去了。”他无奈的说:“还是,你希望我留她下来?”

 没有多想,话就这么脫口而出“不准。”

 “那就好,还会吃醋,就代表你很爱我。”一扫倦容,他笑开了。

 但朱贞贞还没有放弃挣扎,依然扭着⾝子要离开他“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你要怎么证明?”

 聂洛雷的脸⾊沉了,‮勾直‬勾盯着她,片刻不语,朱贞贞也有些吓到了,她是不是话又说重了?

 他很认真的说:“我没有办法证明,但我赢回你的信任了不是吗?

 你感受得到我的付出跟改变不是吗?”

 他没有起⾝,却放开扣着她手腕的手,问她“告诉我,你还愿意相信我吗?”

 朱贞贞没有回答,但也不再挣扎,双手自然的环上他的脖子。

 她很感动,这样子就够了,多余的解释不如两人的信任,这次,他好像真的懂了。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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