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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3章 是表面掩饰已
 忽倾城死死咬着一声呜咽,脚跟一踏,旋即立稳,长剑不进反退,两个小半碎步错间,几乎窜进对手怀里,以剑顶开来人的银,从左大腿皮鞘中拔出长匕,暴雨般朝心口腹等要害攒刺!

 出手搭救叶藏柯的,正是四羊神之一的辵兔神,她这一挑以弱击强,极为巧妙,想不到忽倾城应变快绝,一举欺进臂围,饶以辵兔神的武功,也被杀得措手不及,踉跄间接连中招。

 忽倾城连戳几下皆无入之感,叮响不绝,却未见血,登时恍然:“她衣下也穿锁子甲!”加强压制,改刺脖颈、腋窝、手背等未覆甲处。

 辵兔神持抵剑,另一只手却灵活操纵杆,忽上忽下左挡右格,难区分是短、拐或双杖路数,配合那双浑圆笔直的销魂长腿巧妙走位,起初的很快便控制下来。

 两人几乎是贴着羊角盔斗片刻,辵兔神长柄忽扬,冷不防地打中忽倾城的下巴,那是足以一击晕厥的力道部位,黑衣皮甲的“湖第二名剑”势后跃,却难立稳,辵兔握住底“唰!”扎出,尖径飙剑客咽喉!死生俄顷。

 忽倾城点足一蹬,再度后跃的同时,以皮甲心口部位接下这一尖如中败革,竟无声响。

 也不知内里藏得什么,总之是比明光护心镜更不易传导劲力之物,否则光是震伤心脉,便足以取他性命。

 双脚离地的黑衣剑客,眸焦只恍惚了一霎,半空中抡剑击,那青钢剑暴长盈尺,似乎原本便藏了一截在柄中,加上过长的剑茎。

 忽成了把双手带的四尺大剑,击瞬间借势再跃,倏地离长的攻击范围,落地后疾退数步,单膝跪倒,覆面巾上血渍浸透,浓,似有痰声。

 那正中心口的一毕竟是伤了他。应风看得都不有些佩服起来,这厮实战确实了得,意志力更是骇人听闻。

 且不说那逆扫的一剑须忍受何等苦楚,辵兔神开长剑那会儿,应风能听见他全身骨骼肌在哀号,常人这时就该崩溃了。

 他却一度抢占上风,连撤退都要确定安全了才跪倒,哪一动不需要钢铁般的意念?忽倾城败退,竹虎神…便是刀鬼…终于确定叶藏柯并非伪诈,与乔归泉齐齐出手,全赖辵兔神使开银,杀得两人一时难近。

 百忙中不忘回头,呆板的机簧声仍听得出满满不豫:“没死赶紧起来!男儿大丈夫,赖地上成什么样?”叶藏柯如遭雷殛,望着女郎葫芦也似的曼妙背影,突然失去言语的能力。虽非小姐的声音,却是小姐的口气。

 在濮梁府的后园天井中,每每被川伯揍得鼻青脸肿、大字形瘫倒在青砖地面时,梁燕贞那动听的甜嗓总是他回神后头一个听见的声音。

 分明是斥责人,听着却很温柔,带着一丝莫可奈何似的宠溺,像是他从不曾拥有过的长姐或母亲,但在惨绿少年时,他从不希望她是母亲姐姐,也不敢奢望能拥有她。

 小姐就是小姐,是天仙般的存在。想着小姐自渎的滋味实令人难以自拔,痛快完脑子一冷,又是满满的内疚自厌,仿佛弄脏了什么宝贵之物。这些年他走南闯北,从未真正下定决心找她。

 除了怕难以相对,也因小姐已然做出选择,无论她最终选了什么,都不是跟他走,直到遇见鹿韭丹。

 他才发现自己对小姐的思念从未消淡,越发想知道她怎么了、身边有没有人,过得好不好…头戴羽羊盔的女郎,不但身形和记忆里的梁燕贞一模一样,连熏香都是相同的味道…这也是尾随鹿韭丹时,省起此人非是小姐的重要关键。气味是行家识人的刁钻门道。

 尤其是在女子身上,天底下没有哪两个女人的香味是完全一样的,便是同一个人,不同年纪不同季节,有时甚或是不同的心情使然,都可能改变用香。

 但这个味道是千真万确的梁燕贞,比起柔软的花果香气,小姐更爱刚健的木质香,雪松、球果、橘枳木等,须由专人为她量身调配,非坊间可得。

 叶藏柯从辵兔应对忽倾城欺身抢攻的手法,认出是小姐得自狮蛮山高人的绝学《垣梁天策》。

 梁燕贞常在濮梁侯府的独院,扎竹排练“长扎、短扫、近栏架”等基本功,虽从不让他人观视。

 但练功前后均由小叶伺候打点,待他练成了“所见即所知”于梦中频频忆起竹排木桩上的击打痕迹,早已烂于心。

 就在女郎分神说话之际,竹虎趁乔归泉住长剑径欺中宫,也学忽倾城抢短,他待己不如忽倾城狠辣。

 但《狂宵无明刀锁夜》毕竟胎自一部上乘剑,以拟剑锐不可当,嗤嗤几响,辵兔被忽倾城扎裂的衣襟应声迸开,连同锁子连环甲和底下的棉布单衣一齐碎裂,出锁骨下的一抹腻白酥,以及裹着跌宕双峰的滚银茜红肚兜来。

 叶藏柯浑身剧震,仿佛穿越时光涡,回到月下的晾衣竿前。不小心看到在浴盆中睡着的小姐体、又无法离开上锁独院的少年,对那件兀自滴着水珠的濡茜红色肚兜,握住硬得隐隐生疼的滚烫物咬牙捋动,苦涩的青春就这么在手里恣意昂扬,汹涌地薄而出…

 落拓汉子如梦初醒,望向女郎的温柔眼神仅维持了一霎,右手食中二指如电伸出,捏住拟剑的剑脊。

 竹虎神一夺无功,两人对了一掌,竹虎只觉掌轮如遭铁锤殴击,想不通掌劲如何能比拳劲更加刚猛,甩手微一踉跄,蓦地一股奇寒真气自拟剑的剑柄透入,刺得他赶紧撤剑,改拾另一柄单刀接敌。

 叶藏柯以《淬兵手》与《调砧手》夺回长剑,众人才见他左肘下肌肤泛灰,如凝霜气,手背毒创冻成青紫,竟是以某种至寒功体硬生生封住。

 辵兔独对乔归泉,压力大减,三两下便扎得乔四爷溅血飞出,计箫鼓、踏雁歌与天鹏道人等轮番补位,算上远处就地盘膝、神色不善的忽倾城,形成六打二的车轮战局面。

 叶藏柯与辵兔神背靠背接敌,虽未言语,鼻端嗅着熟悉的发香衣香,越打越精神,不旋踵竟连竹虎都呕血见红,左臂软软垂在身侧,分明是以多欺少,却是被狠狠压制的一方…

 冰无叶凝着林间那抹蓝紫衣影,女郎无疑是高?修长的,便在他挑细选的无垢天女中,这般身形也不多见。

 他原以为她该再纤细苗条些,毕竟胡媚世做为她的“半身”远较常女骨感得多,但胡媚世也说自己并不是成功的半身,断鹤续凫,矫作者妄,谁也学不像那位的出尘清逸。

 “或许…只有恩公这样的奇男子,才能配得上她。”她说这话时苍白的俏脸微泛娇红,难得出一丝久抑的情思,显然那位不是重点“恩公”与“匹配”才是。

 突破她的心房,冰无叶没花费多少气力。像胡媚世这种习于向男人献身的女子,对于无意攫取她人的媚体、若即若离,却在小事上体己的男子,起初只觉无比困惑。

 就像屠夫对砧板上的鱼以礼相待,反而令它们不知所措,但这名俊美到难以形容、气质却较容貌更为出众的神秘贵公子,似乎只关心她的伤势。

 对于她是何人、来自何方毫无兴趣,宁可把时间用于抚琴煎药,为她调养身子上。胡媚世痊愈得飞快,随着身心恢复状态,形秽之感却越发强烈。

 在胡媚世迄今的人生中,初次失去以身体惑男人的自信,有时她甚至怀疑自己是遗落在哪个尘世与仙境的夹,眼前的男子是躲避天上天下诸般俗扰的逸仙,养着她这一缕本该徘徊于中之界的幽魂,聊以打发不灭的永生时光。

 而关于自己的一切,是胡媚世主动说的,冰无叶从未显出兴趣,总是静静聆听。因为最重要的推论…辵兔是由两人轮扮演…他已从女郎吐的枝微末节中取得旁证。

 梁燕贞的身份于他不是秘密,身为血甲门曾经风光一时的金字部后裔,其父梁鍞的从龙功臣身份,不过是表面的掩饰而已,是一不小心混得太高调所致。按辈分来看。那厮可是“飞甲明光”

 锻子的传人。昔年锻子以正道魁首之姿,率领各路英雄投入“风天传羽宫”和“逍遥合殿”两大秘境的争战,几将大半个武林卷入血腥恶斗,乃有史以来杀人最多、为祸最烈的祭血魔君。

 若非事机败,被青锋照的展风檐所诛杀,恐怕此际血甲门已没有别的分支派系,彻底实现“一甲单传,血洗天下”的祖训。梁侯的后代在当世血甲之传眼中。

 可是令人垂涎的美,或为伦所生不说,还因搞上造反不成的独孤十七,断送了父亲的仕途乃至性命…

 这般奇葩,写成话本都嫌设定浓厚,居然是个活生生的女人,怎不教一帮极恶之徒激动坏了?就连羽羊神,也没忍住对她下手。

 从结果来看,濮梁府及其衍出的照金戺灰飞烟灭,梁鍞一系形同灭门,羽羊神这手玩得狠。

 按理梁燕贞一介孤女,落江湖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谁知沉潜十年竟成一方之霸,与其说羽羊神陷害未成心有不甘,更像是好奇难,直想知道她是怎生玩将出来。

 才有邀为四羊神之举。冰无叶不识梁燕贞,但识得独孤寂。连独孤十七都不要的蠢女人,绝不可能有死地翻生的本领,必是有人拉了她一把。若羽羊神有点耐,或可揪出梁燕贞背后之人。

 但他就是忍不住将梁燕贞的羊号取作“辵兔”从那之后“那位”的形迹便彻底消失,再不一丝声息。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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