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凌晨两点,单龙一坐在车里,车子就停在马雅住处外面。
他打开车门,离开驾驶座,仰头看向二楼,静静伫立片刻,突然觉得好笑。曾几何时,他竟也做出这样痴傻的举动;在窗外站岗,却又舍不得打搅她好眠。
“呵…”他笑了笑,觉得自己真蠢,这真不像他的个
,牵牵挂挂,思前顾后。
他转⾝想坐回车里,眼角瞥见大门上贴着一张纸条,走过去一看,是马雅给他的留言…
“到了打电话给我。”
他又抬头朝二楼看去,想了想,最后从口袋里拿出机手,拨给她。
“喂…”话筒里傅来她沙哑嗜睡的声音。
“是我。”
“喔…等一下…”
他听到窸窸你的声响,接着是拖鞋在楼梯间啪哒啪哒的下楼声,然后,门打开了。
“嗨…”她睡眼惺忪地朝他挥挥手,傻傻憨憨的。
他笑着
向前去,她张开双臂,结果却是“咚”地一声,挂在他⾝上。
“再让我眯一分钟…”她的脸埋在他肩上,嘟囔地说。
他将她抱进屋去。“想睡就别起来了。”
“嗯…”她舒服地叹了口气。“抱我到厨房,我要煮宵夜。”
“抱你上楼,你继续睡。”她浓密的睫⽑一颤一颤,像个贪睡的婴儿,好可爱。
“不行,说好要煮扁食汤给你吃的,说到做到。”她
眼睛,赶走睡神。
他到厨房放下她。
“你坐着等一下,很快。”
她在两个锅子里盛了些⽔,开火,其中一个锅子加⼊⾼汤,从冰箱取出自花莲买回来的扁食,边打盹边等⽔滚。
单龙一坐在餐桌旁,等着她,
口暖暖的。
她不是第一个在他半夜归来时煮宵夜给他吃的女人,只是她的出发点在于她承诺过他,而非会带给他沉重庒力的无怨付出与无尽等待。
此刻,他感觉到自己是如此地喜爱她,甚至
恋她,过去那些模糊、不确定的心情,这时却像终于理出头绪地开窍了…
与马雅在一起的感觉,竟能和自己独处时的感觉一样地轻松自在。
如果自恋是人的天
,那么他是不是爱上了一个有如自⾝镜中倒影般频率相近的女人?爱上她一切与自己相似的个
,相似的想法以及旗鼓相当的自信。
他们就算安静无语地处于同一个空间,却丝毫不感觉局促尴尬,就像此刻,只感觉到宁静,感觉到专心。
⽔滚后,马雅将扁食放进去,拿起搁在架子上的小时钟等待,时间一到,关火,将扁食沥⼲,丢⼊⾼汤里,洒上芹菜和油葱酥,倒⼊厚实的陶碗,端上桌给他。
“你不吃?”她只煮一碗。
“找在花莲吃过了。”她一手撑在桌边,轻皱着眉,像正想些什么或是想不起什么。
“啊…”她叫了一声,打开冰箱翻找,而后又匆匆走到客厅,不知在忙什么。
“这包是池上米,还有三星葱、鸭赏,送你的伴手礼。”她将东西通通搬上桌,眨眨酸涩的眼睛,朝他挥挥手。“我要上楼觉睡了,晚安。”
“啊?”他傻眼。
“回去的时候,门关上就会自动锁起来。”她走了两步,回头叮咛。
“好…”单龙一就眼睁睁地目送她踏上阶梯。
她真的上楼去了。
单龙一愣了好一会儿,撑着额头,不噤拍案叫绝。
这女人,一定要这么与众不同吗?!
************
中元节过后“宙斯”为期十天的公司旅游即将展开,全体员工都要到夏威夷度假去了。
马雅为了制造更多
遇的机会,多些选择,早⽇摆脫单⾝生涯,兴冲冲地拉着单龙一一同去挑选泳⾐。
“你就以专业
男的角度给我意见喔!这几件泳⾐可能关系着我一辈子的幸福,一定要用心。”她在店里挑选款式,如此谨慎嘱咐。
“知道了。”单龙一向老板娘要了一张椅子,就摆在更⾐室外,看来已经有了长期抗战的心理准备。
“喂、喂,是你才有的福利欸,”她勾勾他的下巴。“这什么表情?”
“我已经很久不陪女人上街买东西了…”女人⾎管里流着的是叫“狂疯购物”的⾎
,逛街逛三、四个小时当健⾝运动,这点,就连整天泡在健⾝房的猛男也受不了,而且对男人是一种精神磨折。
“你以前女朋友很爱逛街吗?”
“有女人不爱逛街的吗?”
她转转眼珠子,无言地默认了。
“当女人换一套⾐服出来,问你好不好看,男人点点头,她会兴⾼彩烈地请店员包起来,若是男人露出迟疑的表情,她就在一旁卢你卢到你点头,基本上,男人是去做捆工的,完全没有发表意见的空间。”
“哈哈!你这结论很妙。”她大笑,摸摸他的头发。“可怜的孩子,我会替你以前的女朋友好好补偿你的。”
他扬了扬眉,不抱希望。
“我进去试穿喽!”最后她拎着七、八套泳⾐进⼊更⾐室。
他坐在椅子上等待,这时,店里又来了两位年轻女孩,一发现坐在更⾐室前的单龙一,悄声地问店员他是什么人。
“他女朋友在里面试穿泳⾐。”店员也悄声回答。
“喔…”两位年轻女孩眼睛发亮着,其中一位立即将手上拿的两截式泳⾐挂回架上,选了另一套比基尼。
“你敢穿这个?”她的朋友惊声问道。
“试穿看看嘛…又不一定要买。”拿着比基尼的女孩用手肘推推朋友,要她小声点。
马雅换上了第一套两截式泳⾐,开门走出来。粉嫰的扶桑花在
前
间渲染开来,与刚好裹住臋部的⽩⾊裙短问只露出一小截平坦的小肮,雪⽩细致,看不到⽑细孔的肌肤亮得刺眼。
“怎么样?”她对着单龙一转了一圈。
他认真地打量片刻,而后点头说:“
光、健康,很不错。”
“心跳有没有稍微速加了一些?”她将掌心贴在他的
膛上,量着。
“目前还算稳定。”他微笑,很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的镇定。
“果然见过世面啊!”她称许地收回手。“那我换下一套。”
那两位年轻女孩看得目瞪口呆,原本拿着比基尼的那位,不知何时又换回原先挑选的那一套。
“咦?你怎么又换了?”她朋友又纳闷地问。
“太暴露,不想便宜那些臭男生。”其实,在看过马雅的⾝材后,她偷偷揑了自己
间的软⾁,完全失去信心。
当马雅再度打开门时,换上三件式泳装,⽩⾊深V领上⾐,领口滚黑⾊细边,
前别了朵黑⾊小花,底下罩件短短的与上⾐滚边相同布料的一片纱裙,匀称姣美的⾝段展露无遗,又
感又甜美。
她走到他面前,将长发拢至手臂上,背对着他。“这件带子绑在脖子上的喔!背部美不美?”
“光滑
人。”他手指自她平坦无阻碍的背脊轻轻抚下。
“那这样呢?”她转过⾝来,曲着膝,双手庒在膝头,挤出让男人噴鼻⾎的啂沟。
“你想⾎染夏威夷吗?”他装出头晕的表情,手抚着额头。
“噗…我只是想确定⾼个子的男人看到的风景是不是比较好。”
“我肯定这风景不是想看就看得到。”
“那有没有补偿到陪我买⾐服的委屈了?”
“现在感觉好多了。”他眼中尽是笑意。
单龙一推翻了以前的经验法则,原来,陪女人逛街买东西,福利真的不少。
她一件一件换,边秀泳装边展示⾝材再加几分逗挑,害得单龙一简直要
火焚⾝。拥有这样的⾝材,穿什么都
人,何况布料这么少的泳⾐。
这福利渐渐变得不那么享受了。
“敬请期待下一套喔!”她送了飞吻给他,媚妩地倒退回更⾐室。
他屏息等待,不知她还有什么惊人之举,他只确定,肯定有“看头”
几分钟之后,更⾐室门“咿”地开了一条
。
马雅没有马上现⾝,只见门
间缓缓伸出一只修长⽩皙的腿美,勾着门板。他捧腹大笑,这女人怎么这么多“花招”
接着,一只细长食指朝门外的他勾了勾。
他起⾝走过去。
马雅将门打开一些,让他有⾜够空间侧⾝探头进去。
这次是件超省布料的比基尼,⽩底黑⾊圆点,泳⾐下缘绑个缎面蝴蝶结。
“我怕对外面那两个客人太刺
,特例让你进门参观。”她悄声地说。
“我开始担心在际国新闻里看见夏威夷沙滩发生暴动的新闻。”其实他是想将她抓回
上,
绵到让她无力出国
惑夏威夷那些观光客。
“最精彩的你还没看见呢…”她旋个⾝,俯向隔墙,翘起俏臋…
雪⽩的背部只系了两条细线,一条在背后,一条在
间,而丁字
的第三条线则没⼊圆浑的股沟中。
“马雅…”他声音沙哑了起来。
“还觉得陪女人逛街很无聊吗?”她勾着眉眼,仿佛要惩罚他似地,故意搔首弄姿。
“我谨慎地为自己的失言道歉。”他走⼊更⾐室,将她拉进怀里,一副就要噴火的表情。“你还有几套没换?”
“不行喔,我明天出国,今晚不能太劳累。”她娇嗔地戳着他的
膛,为难地说。
这就是女人的坏心,一时兴起就撩拨逗挑,但灭火这件事则不在负责范围內。
“你准备让我在未来的十天,夜夜孤枕难眠?”他轻咬她的耳。
“孤枕我是不知道,但难眠是一定要的。好了,我还没换完。”她笑着推他、“你再不出去,店员都要冲进来了。”
他也只能无奈地叹息,继续接受这不人道的磨折。
她的大胆里有一种促狭的无琊,并非真的想引勾他,也不是刻意想挑起他的
望,完全是爱玩的成分居多,要是男人以为这样的她很容易得到手,那么,他将尝尽以为煮
的鸭子结果却飞了的束手无策。
马雅又试了几套,最后决定买三套最喜
的颜⾊及款式。
接着,单龙一又陪她去采购些生活用品和几件⾊彩鲜
的轻便洋装,她说,她有预感,这次旅行将遇见决定她一生幸福的真命天子。
她总是怀抱希望的。
傍晚,单龙一送她回家,走到门口却被拦下,不许进门。
“连茶也不给犒赏一杯的?”他笑问。
“当然,像你这么危险的男人,一杯茶也不能给。”她怕自己噤不起
惑才是真的。尽管
笫之间的狂野滋味教人
仙
死,回味无穷,但她真的该克制一下了,免得愈来愈难戒。
“回来班机几点到?我去机场接你。”他想,他会迫不及待地想早点见到她。
“我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哟!”
“为什么?不是去十天?”
“那是指没有看上好男人的状况。谁知道我会不会
倒一个跨国企业总裁还是油田王子之类的,搞不好这趟出国就来个闪电结婚,顺利出嫁。”她幻想着。“也可能被猛男
得忘了到机场的路,哈哈…”“你啊,以磨折我为乐?”他将她勾进臂弯里。“就是不肯让我这几天好好觉睡?”
“你会吗?”她才不相信自己对他有那么大的影响力。
他这个人啊,喜
是一回事,却不可能为女人失魂落魄,影响生活的,他太老手,经验也太丰富。
就是这样她才清醒的记得,这个
伴不理想,不保证用一辈子的,记得旅行时张大眼睛,寻找自己的Mr·right。
“等你回来检查我的黑眼圈有多深就知道了。”
这话她听了倒很受用,在他鼻尖上亲了一下。“回来打电话给你,拜!”
“嗯,玩得开心点。”他看着她进门。
要说完全没有失落感是骗人的,只是说了她也不信。
但,诚如马雅所想,单龙一不会让这份失落或难舍在心头继续扩大,更不会自私地以此困住她的脚步,他始终相信那份“默契”
当爱愈浓,就愈是希望这份爱成为支持她的力量,鼓励她尽情享受人生,实现所有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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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音师的工作范围很广…宣传车广告录音、电影、游戏配乐、音效,音乐剪辑,电视、电台、音乐会、唱片,凡跟声音有关的均涵盖在內。
单龙一接的案子大多为长期合作,发行纯音乐的唱片公司,在一个追求极致音质的环境中长大,自己又学音乐,对声音极为挑剔,除非人情庒力,除非发现令人振奋的歌声,他尽量不接歌手专辑。至于时下许多想靠录音技术发唱片的偶像歌手,单龙一会很直接地以不愿磨折自己耳朵为由拒绝,一般人是无法体会从听监耳机理听到“噪音”的痛苦。
他喜
悠闲度⽇、无拘无束,想做什么立即去做,想去哪里车子开了就走,尽管一堆工作愿意排队等他,他还是按自己的生活节奏,坚持只挑感趣兴的案子接,其余就
给他那些徒弟去磨经验。
马雅出国的这段时间,单龙一一切作息如常,午后进录音室,晚上开店,他会想起她,脑中偶尔闪过她的⾝影,猜想她现在是正享受⽇光浴,还是享受浴沐于男子赞赏的目光中。
想起她就连带地回味起两人相处时愉快的感觉。思念一个人并不沉重,当其中还含着再见面的美好期待,其实是甘甜并振奋人心的。
只是,十天过去了,单龙一算算⽇期,马雅应该回国了,但她并没有立即拨电话给他。
他想,也许玩得太累,需要时间休息。
又过去几天“宙斯”已经结束假期恢复正常营运,而马雅的同事也在上班的第一天就早早到“昼夜”报到,似乎还沈浸在假期的心情收不回心,话题总绕着夏威夷风情。
“马雅还没回来吗?”他纳闷地问,突然想起她说的,搞不好就在夏威夷闪电结婚了。
“又恋爱了。”范柏青一句话,所有人都默默点头,点头中眼神流露出敬佩与景仰之情。
“一回来就要骏奇帮她的电脑装视讯,现在还在公司热线中。”隋爱玲接着说。
“那个男的体力也真好,工作一天,三更半夜还有办法跟马雅聊上几个小时,换作我宁可睡大觉,什么远距离恋爱,找⿇烦嘛!”活动总监杜骏奇今晚也来了。
“人家在热恋中啊,你懂什么。”隋爱玲多羡慕。
“夏威夷认识的?”单龙一顿觉
闷。
“嗯,我们投宿的那间饭店经理,而且追求者还不只一个,原来我们家马雅真的那么受
。”范怕青仿佛此时才真正明了。
“这点我毫不怀疑。”单龙一笑说。
尽管他表情轻松,但心里那滋味,不知怎的,愈来愈苦涩。
是他对那份“默契”太一厢情愿,还是对自己自信过了头?
单龙一一下子无法理解马雅怎么可能在两人感情⽇益浓烈时,短短的十天,爱上另一个男人?除非,从头到尾,只有他一个人在爱情里?
“那男人很不错。”柳云云难得地发表自己的看法。
单龙一看向她,柳云云温柔地浅浅一笑,奇怪的是,一瞬间他竟生出一种错觉,好似在她的注视下自己变成了一个透明体。
他被定住了,无法移开视线,感觉自己的心思正一点一滴地从视线的
流中,流进了她如湖⽔般清澄的眼眸底。
“会吗?你觉得很不错?为什么觉得很不错?哪里很不错?”范柏青颇不以为然地
问柳云云。
柳云云淡淡地看他一眼,没说什么,只啜口葡萄柚汁。
范柏青适才的強硬气势转眼间如中了化骨绵掌般,在柳云云以静制动的沈默里如烟消散了。
“他适合马雅。”柳云云这才温温地说出她的理由。
“喔…是这个意思啊!”范柏青尴尬地笑,发觉自己刚刚好像反应太大了。“那很好啊,祝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单龙一在听见柳云云最后那句话后,有些明⽩了她要传达给他的讯息。她是马雅的老板,是她的朋友,自然希望她能有个美満的归宿,或许柳云云认为他只是占她便宜,不想负责任的。
他不想为自己辩解,也不认为婚姻是拿来对感情表示负责的方法。
他当然知道马雅叨叨念念的就是嫁个好老公,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但是,传统的婚姻观念,一夫—
、—生—世,重视礼教制度却忽视制度下的人
,多少夫
在这道德箝制中忍受数十年心灵⾚贫的生活,将美好的情感导向—个无味的结果,舍本逐末。
比起形式上的关系,他更重视心灵层次的契合,为了证明什么或在不得不做的庒力下履行的承诺,在他认为都是一种欺骗。
只是,若柳云云会这样担心,那么,马雅是否也无法理解他这样的想法?
他起⾝走出店外,拿起电话拨给马雅,希望在她决定一些事之前,至少明⽩他绝对没有“玩玩”的心态。
“喂?”马雅接起电话,声音听来似乎不知道是他打来的。
“回来了也不来看看我?”
“龙一啊!好久不见…你等等喔…”她的声音听来似乎还带着夏威夷灿亮的
光,好有精神,一样地热力四
。
“嘿…我朋友打电话来了,不早了,你快睡吧!明天再聊。”这些话,马雅是对着电脑麦克风说的,说给在电脑萤幕视窗里头的那位饭店经理卢克华听。
那温柔关心的语气,让单龙一听得好吃味。
这女人,一点忠诚度也没有,转个⾝就爱上别人了。
是说…他又凭什么要求她的忠诚?这实在很矛盾。
“嗨、嗨,龙一,我回来了。”她回到电话,神采奕奕地重新打一次招呼。
“听说了,你的
遇。”
“哈哈,就跟你说这趟旅行将决定我一生的幸福,我第六感超准的。”
“玩得开心吗?”
“简直太完美了,对了,你想不想看我拍的照片,已经洗好了,我待会儿就要去拿。”
“当然、你要过来吗?”
“好啊!不过…你店里太暗,到我家看吧,我有礼物送你。”
“肯让我这个危险的男人进门了?”这话问得他不噤暗自心酸了起来。
她如此坦然,是不再把他放在心上了吗?
“嗯…”她想了想“应该全安了吧!”她是打算全心全意投人新恋情的,如果这么一点小小
惑都抗拒不了,怎么长时间谈远距离恋爱?
她认为没问题,也相信彼此都够成
,该结束暧昧关系时,绝对提得起也放得下。做不成情人,她还是喜
单龙一这个朋友的。
“确定可以抗拒这么琊恶的男人?”他开玩笑地问。
“如果你愿意一进门就让我铐起手铐,我想是没问题。”她笑着回答,然后,感觉到內心的情感刹那间动摇了。
为什么一听见他的声音,听见那
悉的坏男人调调,她的心会不知不觉地揪成一团,一阵阵菗痛?
她不是已经想通了?既然她无法放弃对婚姻的梦想,也知道不能将这梦想寄托在他⾝上,一清二楚的路,为什么她竟又停在原地踌躇?
电话里,两人故作轻松的笑声因触碰到內心实真的情感而悄然停止。
他想念她开朗的声音和幽默聪敏的反应,也因听见她证实这段新恋情而涌上许多感触。
近半个月没见面,加上情势的转变,无声的唏嘘在静默的话筒中揪扯着彼此的心,不确定的未来如蒙上浓雾般,使得前进的步伐失去了依据。
当依恋还存在的时候,谁愿意谁能够轻易割舍?
“我好想你…”最后,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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