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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预为温习
 刘小姐亦遂道:缘筠劈破条条节,红线轻开眼眼奇。只为爱花成格段,致令真节有参差。王宗师听了赞叹不辍。见其供称俱未议婚,便道:“今若据律法,通者杖八十。姑念天生一对才子佳人,孔子道:“君子成人之美。”

 吾今当权,何惜一屈法不以成人美乎?”就当下判道:审得庞国俊青矜才子,刘玉蓉红粉娇娃。

 诗咏楼前,赘相思寸念。病捱阃丙,谁怜儿女私心。兼母民之酬愿,遂缔约于绣房边。叔子之归家,即遍访于户外,打散鸳鸯。

 不过直清理法,配成鸾凤,无非曲就名门,开一面,直还假三分法,从此两家偕姻眷,不须逾墙错隙。天表禀道:“大宗师如此垄断,则萧何法律何在?但非礼成婚,后人何以为训?”

 王宗师道:“岂不闻,卓茂云律设大法,理顺人情死。他二人才貌双全,正是天生仙种。就令今归家遂缔良姻,成一场美事。”天表不敢再执,一齐叩谢出来。

 众人见学道不问情反判为夫妇,皆以为异事,遂编成一个词儿道:江南学宪王方便,首不把情断。

 当堂几句撮空诗,对面两人供认案。判成夫成姻眷,这样奇闻真罕见。悔杀无端刘天表,不做人情反招怨。

 《右调 鹧鸪天》当晚文英就与小姐成亲,惟有天表十分受气,对夫人道:“他两个做了夫,有何荣辱?我与你却脸面不光。连那门首状元及第匾额,也玷辱了,我明早回庄去,永世不来。家中事体,让与这光主持罢。”

 夫人道:“女婿是别姓,也不能代管事体。”天表道:“既拜你做岳母,便是半子。你的私蓄后自然与女儿女婿,终不肯分些与我。”不题。且说文英甚感宗师之德,又闻试卷已经超拔,又得了娇,心中大喜。

 次早家中闻知,命余婆家僮挑行李一同进来。有诗为证:昨是偷香侣,今为坦腹郎。行迹从此定,书剑尽收藏。家僮歇了担,站在阶前,余婆见夫人道:“特来贺喜。”

 天表听见大怒道:“今后你这老泼再进门来,把腿来打拆。”家僮见他着恼,把舌伸出道:“新亲新眷就装出这副嘴脸。”

 夫人劝开天表,家僮赶到夫人面前叩头,夫人起身把行李仔细一看,却是:几卷残书,一方古砚。

 锦囊中三尺瑶琴,铜鞘里七星宝剑,一柄玉壶,半箱残简,紫毡包装几件精致衣裳,红绒毯裹一半新铺盖。***

 话说宗师发案,文英是一等一名,天表是六等六名。文英听得案发,亲自往看,见自己高取,又见天表是末等,心中欣喜。

 天表意气扬扬亦自去看,见文英是批首,自己六等,心内怡然,以等多者为高,只道有了科举。又道:“我平不肯读书,今突出一名科举偏是难我的事。”

 你道天表为何等怂识优劣,只因他的秀才是乃兄在所荐,自来专以告病游学为名。不想此番兴高,定要赴考,依旧把衣巾送还。过了,宗师挂出牌来,限十六发放江宁一郡秀才。这秀才齐集,取在前列者扬扬得意,取在后等者面如土,俱在堂前伺候发落。

 少刻宗师升堂,先发放府学毕,随发放上元县第一。便叫文英,文英上去,宗师展卷赞道:“你文章理,禀经酌雅,开合起复,悉归于法,特为首拔。

 前之事,若非本道开例就,恐你大有不便。今后须要珍重,努力攻书。”文英再三致谢,领了花红纸笔出大门。天表等待多时才叫着他,他着笑脸过去,宗师见了大怒道:“为人轻狂,何曾亲见诗当。

 怪道你的文字就如乌也比你还长。话不成话,字不成字,有面目列在学校,惟有捉事体是你惯家。”

 随唤教上把他除名,立时逐出。此天表被逐回家,十分忿恨。前因文英之气,今受发落之辱,心上愈加怀愤。想了一夜,天明起来。

 请出考卷并银八钱,付与梓人刊刻。两三板成刷印起来,又作几句不平的批语一并刻了,送与诸友。

 那批语上说道:善相文者,必知文实可嘉而后嘉之,文实可贬而后贬之。不知相文者,大不然。

 如锦之试整文总不试四百,其字句句皆,字字皆通,竟以六等见赐,锦其其心乎?今特梓而出之。广送在庠诸友一观,以扶公道。

 庶几夭理人心犹存一脉耳。刘锦自识印完逐帖分开,写下几百张,着人沿路散去。有与他相好的,都来劝道:“吾兄此试其贫有屈,只是批语其伤当事,万一宗师闻之,未必无事。”天表心中犹愤愤不平,后来宗师果然知道了。

 出了火签立刻拘到案前。宗师喝道:“不知死的,你自己胡言语还不知羞,反又刊刻广送。”叫皂隶打了三十板赶出。

 有些班役随他到家索包,只得对了一两二钱送他,才各散去。明早叫了一乘轿,抬回庄去。也觉痛疼异常,将息了两月,方能如故。

 自觉无颜见人,只得静坐庄上,吃些清闲酒饭。且说文英自考了批首,天表六等,心中称意。不料刻卷广送惹出祸来,更觉奇异。时桂花盛开,文英与小姐步到芙蓉轩后花间赏玩。

 有词为证:花则一名种分三红娇白妖黄。正清耿佳景,旎非常,自然丰韵,开时不惹蜂蝶狂。

 把酒独酌蟾光问光,神何属离光中央,引人乘兴广赋诗章,几多才子争攀折,桓娥三种清香。状元是红黄,为榜眼白探花郎。《右调 金菊对芙蓉》二人向芙蓉轩后看看,将午,方回房。

 夫人唤秋香接文英、小姐去用膳。夫人对文英道:“我之倦倦相留者,意从容就此祖争,只为那厌物妒忌,不期宗师有此雅爱,不论情反为媒妁,其仁人君子。可钦可敬。”

 文英道:“这因文章之力,宗师先已属目,边值此事到前,便开恩于我。”你看夫人见女婿取一名科举,领出花红纸笔,又见天表做出这丑事,愈敬重文英。一,文英往街上闲步,见一家门首撑起布篷,挨挤多人。文英看是相士。

 只见那壁上挂华两句诗:识天下隐名宰相,如世上末遇英豪,只见那相士又口中念着四句道:石崇豪富范丹穷,早发甘罗晚太公。

 彭祖寿高颜命短,六人俱在五忖。这四句原是相士开口拦江网,指望聚集人来,便好得纸包骗分文。

 那相士也有眼力,在人丛中独向文英,把他自上而下仔细相了道:“尊相眉目生得清秀,气宇轩昂,况又贵骨非凡,应在少年科甲,还有鼎甲之荣。

 只是尊面有些黑气,下恐有小人暗算,过了今年便好运。”文英欣喜,包二钱银送他,欣欣回家。看见天表在厅前小遗,文英只得近前唱喏。他虽回一揖,其实愠见于面。自此一来,再无回庄之念。想在家要与文英寻非生事,竟在家中往下。

 那文英是个聪明人,见他颜色不悦,便逆来顺受,分外小心谦敬。这天表包藏祸心,只是要害文英。适有一人来拜,道是天表密举是上渠虎山。天表出,竟携手到静密之处坐下。天表道:“弟与你无有不解之仇,意设计害他,兄可为弟谋之。”

 虎山道:“他有了科举,若不及时下手,此气何由得出?不若纠集伴,在门首伺候,待他出来打得半死便了。”天表道:“此计大妙。”

 两人计定,天表就回庄上。凡是牧牛牧羊种田种园的村夫,一齐唤来。顷刻聚了五六十人,天表取银二两买了酒佳肴款待众人。

 酒至半酣,天表道:“我与小庞仇深切齿,明你们随我入城守在我家门首,看他出来着实打他一顿,我才少息其。”

 众人满口应诺。次早,天表领众人来到城中,又去寻那卖的王八、杀狗的朱七、卖俏的顾阿祖,皆是无徒光。朱七道:“既有此事,须多邀人夜把守。”

 天表道:“我昨在南庄带五六十人在此,今借重三位为统领。”就取出三封银送与三人。

 朱七就身如报父仇,派三十人管大门,又派三十人管园门。排列已完,天表趋进家中。听得书声,天表心生一计他出门,就走到书房。见了文英,两人坐下,天表道:“今城隍会,我进城来一路真正好看,特来约你去看。”

 文英道:“侄愿闭门读书,不喜路途挨挤,不敢相陪。”天表见哄不出,只得到夫人里边去了,文英馆中一个小名阿王,他偶然出门,见四下俱是人排着,悄悄来说。

 文英想道:“莫非这要来害我?”又见秋香来说道:“我在月台上,望见园门外崎十余人,不知何故?”

 文英大惊,侯内厢,把前后门之故与小姐说了,便道:“定是天表要来害我,我今远遁几时,待秋闱得意,他自然顺从。

 若只庭不出,万一夜间捱入,其谋来侍。我想王年伯现今告假在家,满城皆畏惧他,不如修书一函达他。”

 遂举笔写道:旬余不及走候,鄙衷负歉。兹有刘天表毒如蛇,聚集六十余凶,把持前后门来害小侄。恐黑夜潜窜入内,便堕其术中矣!

 敢求年伯尊舆黄盖并盛,使三四人来到家,小侄闪身而出,庶可免此厄耳。特此走恳王老年伯大人尊前。写完即忙对园唤人持去。文英把衣服书籍收拾了,进与小姐相见。

 小姐含泪不舍,文英道:“我今一去,那光自扫兴而退,后我偶来仍可相亲,只是权作躲避之策。”忽见一人步入,文英伸头一望,却是轿伞到了。

 忙与小姐挥泪作别,趋走出来,将书籍衣包放在轿内,文英便入轿坐下。轿前黄盖,轿旁家人随行,抬出大门而去。那班晓得是本城王乡宦,眼睁睁不敢动手。

 再说天表坐了半,又到书房来寻文英,却是锁扣。进门一问,并不见踪影。慌忙赶出门首问那些人道:“你们守了多时,曾见一后生溜出么?”

 众人道:“但见王乡宦抬进抬出,何曾见是后生?”天表道:“毕竟这乖贼放走了,你们且散去。只是空劳众位。”

 那文英坐了轿,来见年伯,王乡宦正道:“年侄前程万里,怎把身置在险地,况秋闱在迩,尤宜刻志攻书。”文英致谢道:“若非年伯雅爱,几为徒所辱。”

 话毕就回家,见母将前杓说,母亲大惊。文英道:“科场在迩,把经书时文二三场之类,预为温习,只是没有幽静之处。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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