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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谱牒学家
 我一到,就有个仆人出来接我,把我领进正屋,别的人已经入座,正在预备用膳。“阿伽通一望见我就说:‘哎呀,阿里斯多兑谟啊,来跟我们一同吃饭吧。

 你要是为了什么别的事来的,请你把它放到以后再说吧。我昨天找你,邀请你来,可是没有找到。

 苏格拉底呢,你怎么没带他来?’“我回头一看,不见苏格拉底的影子,就说:‘他确实是和我一道来的,我来还是他邀请的呢。’“他说:‘很好,你陪他来很好。

 可是苏格拉底到哪里去了呢?’“我说:‘刚才他还跟在我后面,他怎么没有来,我也觉得希奇。’“听到这话,阿伽通就对一个仆人说:‘小子,你没有看到苏格拉底,把他领进来吗?’又说:‘阿里斯多兑谟啊,请挨着鄂吕克锡马柯’Eρυíμαχοs,医生。坐。’“一个仆人给我洗了脚,让我舒舒适服地躺下。另外一个仆人进来说:‘那位苏格拉底已经来了,没有进来,站在隔壁的前院里,我喊他,他不肯进门。’“阿伽通说:‘真是怪事!你再去喊他,不要放过他。’

 “于是我就说:‘别喊,让他待着,他有这样做的习惯,经常到一个地方就不走了,站在那里不动。我想他就会来的,不要打搅他,让他待一会儿。’“阿伽通说:‘好吧,就照你说的办吧。’他就喊仆人们来,吩咐他们说:‘给我们上菜吧。

 没人监督你们,你们爱摆出什么就摆出什么,我不出主意。今天你们应该设想我和这些客人都是你们邀请来的。要好好伺候,争取我们的称赞。’”阿里斯多兑谟说:“于是大家开始用餐。

 可是苏格拉底还没有来。阿伽通再三地要派人去找,都被我拦住了,后来他终于到了,以他素来的习惯还不算太迟,客人们才吃下一半。阿伽通独自坐在末席上说:‘来呀!

 苏格拉底,请挨着我坐,让我靠近你,可以沾到你在隔壁门楼里发现的聪明。显然你是找到了并且抓住了它,要不你还不会来。’***

 “苏格拉底坐下来说:‘阿伽通啊,要是聪明能像满满一杯水,通过一线,就可以引到一只空杯里去,只要两个人挨着坐,聪明就从布满的人那里进空虚的人心里,那该多好啊!假如聪明是这样的,我该把坐在你旁边这件事看得非常珍贵,因为我想这样一来你的许多聪明就会倾注到我身上。我的聪明很浮浅,有如梦幻,是真是假还说不定。

 你的聪明却光辉灿烂,有很大的发展前途,在你还很幼小的时候就发出光辉,就在前不久有三万多人为此作了见证希腊每年祭神大典中要举行戏剧会演,并且评定甲乙。竞赛在天剧场举行,观众有三万多人。

 阿伽通的第一部悲剧就是在这样的场面下评定得奖的…’阿伽通说:‘苏格拉底,你在嘲笑我。

 关于聪明问题,我们还是等一会儿决定,请狄奥尼索Δινυσοs,酒神。来给我和你作裁判。现在你开始用餐吧。’“这以后苏格拉底入了席,和其他的客人一起用餐。

 他们向神奠了酒,唱了庄重的颂神歌,举行了例行仪式,大家开始饮酒。于是包萨尼亚Ⅱαυσανíαs。开始发言,说:‘诸位,我们现在用什么方式喝酒最愉快?

 我这方面可以告诉诸位,实际上我还没有从昨天喝的酒里醒过来,需要缓口气。我觉得你们多数人也和我差不多,因为昨天你们也在场。所以请你们考虑一下我们怎么喝最合适。’接着阿里斯多潘’Aριστοáνηs,喜剧作家。就说:‘你说得很对,包萨尼亚,我们得想办法喝得从容一些。

 因为我自己昨天也属于烂醉如泥之列。’“阿古梅诺’Aκουμ'ενοs。的儿子鄂吕克锡马柯听到这话就说:‘的确如此,说得很对。

 不过我还想听一听你们中间另外一位的意见,你怎么样,还能喝吗,阿伽通?”“阿伽通说:‘我尤其不行,没这个力量了,’“鄂吕克锡马柯接着说:‘这样看来,我、阿里斯多兑谟、裴卓Φαιδροs。

 这些人今天运气还不坏,你们几位酒量大的都宣告退却了,我们这些人当然是没酒量的。我没有把苏格拉底算在内,因为他能喝,也能不喝,摆在哪边都行。现在大家既然都不很想痛饮,我就不妨谈谈醉酒是怎么一回事,我的话也就不会很刺耳了。

 我有一种信念,这也许是从我行医的经验得来的,就是醉酒对人实在有害。我自己不肯饮酒过量,也不肯劝旁人喝过量,尤其是头一天喝过酒,头还昏昏沉沉的时候。’“那个缪里努西佬Mνρρινο'υσιοs。

 裴卓进来说:‘你的话我总是相信的,尤其是医学方面的话,别的人考虑一下也该相信。’裴卓的话得到大家一致赞同。大家都同意今天会饮时不闹酒,兴奋喝多少就喝多少。

 “于是鄂吕克锡马柯说:‘既然大家决定随意饮酒,不加勉强,我建议把刚才进来的吹笛女打发出去,让她们吹给自己听,或者在乐意的时候吹给闺房里的女眷听,我们还是用谈论来消遣这次聚会的时光。

 谈论什么问题呢?假如大家同意,我倒预备好了一个题目,情愿提出来,’在座的人听到这话都说乐意这么办,请他把题目提出来。

 “鄂吕克锡马柯就说:‘我的开场白要引用欧里彼德’Eυριπ'ιδηs,闻名悲剧作家。的《梅兰尼波》Mελáνιπποs,剧本名,今佚,仅存片断。剧中一句话:这话并不是我自己的,而是见该剧残篇488。裴卓的。他时常很生气地对我说:说起来真希奇,鄂吕克锡马柯!

 各种神道都引起过诗人们作歌作颂,只有爱若’′Eρωs,小爱神,男。除外,从来没有一个诗人写诗颂扬他,尽管他那样伟大。

 请想一想那些本领高强的智者们σοιστ'ηs,公元前5前4世纪的一批传授修辞、论辩或智术的教师,以热心辩论、破除成见着称。,他们写散文颂扬的却是赫拉格勒Hρακληs,大力英雄。

 之,柏若狄各лρδικοs,闻名的智者。就是智者中的一位。这还不足为奇,有一天我看到一本书,作者把盐的效用大大赞扬了一番。

 还有许多其他类似的事物都有人赞扬过。这些小题居然有人大做,而至今却没有一个人写过诗宣扬爱神的功德,这样大的一个神竟被忽略到这步田地!

 裴卓的这番话我看很对,我愿意陪着裴卓向爱神致敬,同时建议今天到会的人趁此良机来礼赞爱神。

 假如大家赞成,我们就有足够的谈论资料,可以消磨今晚的时光。我建议我们从左到右轮,每个人都竭尽所能作一篇颂扬爱神的讲话。裴卓应该带头,因为他不仅坐在首席,而且是这个论题的创始人。’

 ***“苏格拉底说:‘鄂吕克锡马柯,谁也不会反对你的建议。我自己更不会反对,因为我只知道重视爱情方面的事。

 我想阿伽通和包萨尼亚也不会反对,阿里斯多潘更加不会,他的全部时光就都消磨在狄奥尼索和阿莆若狄德’Aροδíιη,女爱神,司情的女神。

 这里与酒神并称是指阿里斯多潘耽于酒,喜爱风花雪月。身上。我看其余在座的人也都不会反对。你的办法对于我们坐在后排的可是不很公平。

 不过坐在前排的假如把可说的话都说尽了,而且说得非常之好,我们也就心足足了,好吧,我们就请裴卓开头说,祝他好运。’在座的人一致赞成这番话,都跟着苏格拉底怂恿裴卓先说。

 这次聚会每个人所说的话阿里斯多兑谟当然不能完全记清,他对我转述的话我当然也不能完全记清。我只记得最重要的部分。凡是我认为值得记住的话,我现在依次给你转述。

 据说裴卓第一个发言,他首先认为爱若是一个伟大的神,为人类和诸神所景仰。这表现在许多方面,尤其在他的出身方面。

 “他是一位最古老的神,古老就是一种荣誉。他的古老有一个凭证,就是他没有父母,从来的诗歌和散文没有一篇提到过爱神的父母的。

 与此相反,赫西俄陀‘Hσíοδs,公元前8世纪希腊诗人,《神谱》的作者。说:首先产生的是混沌X'αοs。…然后是宽的伽娅Γα^ια,大地女神。,这负载一切的基础,随后是爱若见《神谱》,116…

 阿古西劳Aκουσ'ιλαοs,谱牒学家,将《神谱》转写成散文。也跟赫西俄陀一样,说随混沌之后产生了两个神:伽娅和爱若。巴门尼德Ⅱαρμενιδηs,爱利亚学派哲学家。

 描写创世时说…一切神灵中爱神最先产生。见巴门尼德的残篇,132。由此可见普遍认为爱神是诸神中间最古老的神,而且是人类幸福的来源。拿我自己来说,我就认为一个年轻人最高的幸福无过于有一个钟爱自己的情人,情人的最高幸福也无过于有一个年轻的爱人。

 古希腊社会有男子同恋的风气,年龄较大的男子钟爱较小的少年。前者称为’αραστs,即爱者,这里译为“情人”

 后者称为παιδικs,即娈童,也就是ερωμ'ενs(被爱者),这里译为“爱人”

 因为人们要想过美好正当的生活,必须终生遵循一个指导原则,这并不能完全依靠血统,也不能靠威望、财富,只有靠爱才能办到。这原则是什么呢?就是:厌恶丑恶的,爱慕美好的。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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