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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暗中相助
 于桂兰道:“可是,观主,小女如若再回王家…他和少堂这夫名份,又怎么维持下去。我不愿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杀害他外祖父凶手的儿子,更不愿他嫁一个杀人为业的凶手。”

 天虚子道:“对夫人的顾虑,贫道早有准备,但这必需要齐姑娘有坚强的定力才成,贫道配制了一个药丸,服用之后,可以使一个人面带病容,就算名医高手,也无法查出内情,但对一个人的体能和精神,幷无影响,只要齐姑娘本身的定力够,自然可保清白。”

 齐宝莲点下头,道:“如若他们真是魔刀会的馀孽,晚辈宁愿粉身碎骨,也小愿作王家媳妇,晚辈自信能辨是非,这一点,观主可以放心,但不知你那药丸,能有多久的效用?”

 天虚子道:“七天,有七天时间,应该很够了,你可以查出不少隐秘。”

 于桂兰道:“观主,你把小女估计得太高了吧?”

 天虚子道:“齐姑娘很聪明,她已经接受一次考验,贫道相信她,必可再一次完成心愿。”

 瞧着娇丽的女儿,齐夫人脸上泛出一种凄苦的忧伤。天中的母爱,使她迟疑着不敢答允天虚子的请求。

 天虚子长长咋一口气,道:“夫人,江湖上有虽有魑魅魍魉作祟,乃也有怀仁侠的人甘愿冒险犯难,为江湖正义效命,昔年三十五剑手,转奔千万里,间关四五年,搏杀凶残,成为刀下亡魂,但他付出的代价,却换了更多人的生命安全,武林中十几年的平静,每一代,都有这些英雄人物,才使得江湖上正义不灭。”

 齐夫人黯然说道:“观主,这道理我明白,而且,宝莲还身负大仇,只是,她没有这份能力。”

 天虚子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夫人的忧伤,贫道明白,我们不会让齐姑娘孤身犯险,贫道另有安排…”

 于桂兰道:“观主,可否把安排的准备,告诉妾。”

 天虚子道:“不瞒夫人说,贫道已飞函传书,调集人手,对令嫂重回王府之事,我们也作了很周密的安排,除了令嫂之外,贫道另派一人,以令嫂从婢身分,随行进人王府,协助令媛。”

 于桂兰道:“什么人,可否让我见识一下?”

 天虚子沉了一阵,道:“夫人,以齐姑娘的身分,最易混入王府,但贫道也不能太过勉强,贫道已经奉告的太多了,除非夫人和齐姑娘答应了这件事,贫道不能再奉告更多了。”

 言下之意,十分明显,如若齐夫人不答应齐宝莲重入王府,那就不用再见那位随行之人了。

 齐宝莲轻轻叹息一声,道:“娘!您就答应吧!”

 于桂兰微微领首,道:“观主,我答应,不过,我想这件事该和她爹商量一下,我已经瞒了他很多事,不能再瞒下去了。”

 天虚子摇摇头道:“夫人,此时此情,不宜告诉齐大侠。”

 于桂兰道:“为什么?”

 天虚子道:“齐大侠生正直,嫉恶如仇,如若知道了这件事,必然会立刻发作,兴师问罪,那就把事情闹糟了。”

 于桂兰道:“观主之意,可是还要隐瞒下去?”

 天虚子道:“是的!需知一旦闹穿了,齐大侠必难逃杀身之祸。”

 齐宝莲道:“观主,晚辈有一事想不明白,想请教观主。”

 天虚子道:“姑娘指教?”

 齐宝莲道:“王天奇如是莫冲,他已逃过了一次杀身之祸,如今是改头换面、重新做人,而且富甲一方,虽是平民百姓,但他的享受,实不输帝王之家,为什么还不能革过自新呢?”

 天虚子道:“我想,这和他习练的武功、天,都有关系。自然,另外会有更重要的原因,那就非局外人所能了解。”

 于桂阑叹息道:“观主,我答应了。只是以后,我对宝莲的爹,解说这件事峙,还望观主能够从中证实。”

 天虚子道:“贫道义不容辞。”

 于桂兰道:“就这样决定了,小女的生死,完全付托于道长。”

 好利害的一张口,答是答应了,却把生死重责,加诸到天虚子的身上。

 齐宝莲道:“哪一位姐姐陪我去,可以让我们见见了?”

 天虚子微微一笑,道:“红姑娘,请出来吧!”

 软帘启动,内室里缓步走出一个身着红衣的年经少女。

 天虚子对那红衣少女似很看重,微一欠身,转对着于桂兰母女,道:“这位是齐夫人和齐姑娘。”

 红衣女欠身一礼,轻启樱道:“见过夫人、齐姑娘。”

 齐夫人见识广博,阅历丰富,看那红衣女目中神光照人,一看之下,立刻使人感觉到,她是一位内外兼修的高手,看年纪,也不过和女儿相彷,但一眼就可以辨出她的修为,超过宝莲很多。

 欠欠身,于桂兰很客气的说道:“姑娘请坐。”

 红衣女笑一笑,在旁侧坐了下来,两目盯住在齐宝莲的脸上瞧看。天虚子淡淡一笑,道:“红姑娘,这位齐姑娘已答允了和咱们合作,两位倒应该好好地谈谈。”

 红衣女笑一笑,道:“是的,小妹要和齐大姐好好地谈谈,我们进入王府之前,必得要有很多的了解。”

 齐夫人道:“观主,这位姑娘英花内蕴、神采人,定然有一身很好的武功了。”

 天虚子点点头,道:“夫人说的对,红姑娘这样的神采,定不像一个丫头。”

 红衣女笑道:“这个,我知道,但我一旦变成齐大姐的丫头,我自然会有分寸。”

 齐夫人道:“姑娘人美如花,才智必定超人,但就我所知,一个人,可以惟妙惟肖的学出各种动作,但如目中神采隐去,那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

 红衣女笑道:“齐夫人,我只是想要夫人和齐大姐选中我,所以,表现得过火了些,如我被选,自会收敛自己。”

 齐夫人转头望去,只见红衣女的双中神宋,突然隐失不见,看上去,变成了一个不见锋芒的人物。

 武功练到了不着皮相之境,那是更上层楼的成就。

 这使得齐夫人发觉到,玄妙观主对此事,早已有了很充分的准备。秋飞花和这位年轻的红衣女,都是他们早准备好的人,说不定.也是玄妙观土花十几年心血培养出来的人。

 心中念转,信心大增,微微一笑,道:“好吧!小女既有为武林效命之心,我这母亲也下便阻扰了,但不知要他们几时回到王府中去?”

 天虚子道:“那自然是愈快愈好,如是今夜不成,明就要付诸行动”“齐夫人站起身子,道:“我们告辞了,家中还有客人,宝莲的爹万一找不到我们母女,只怕要着人分寻,那就很容易揭穿我们的隐密了。”

 天虚子目光一掠那红衣女,道:“红姑娘,你先去换件朴素的衣服,和齐夫人一起回到齐府中去,今夜一宵,也好让宝莲姑娘多告诉你一些齐家事务,免得进人王府。就了马脚,莫冲是一个很多疑的人!”

 红衣人一欠身,道:“晚辈遵命。”

 转身行人内室。

 天虚子的神色,突然转变得十分严肃,缓缓说道:“当年魔刀会,选中了杀人的目标之后,没有一人能够逃过他们的追杀,虽然,那人改头换面,隐于市井,贫道记得,二十年前,有一位武林名手,知道了魔刀会中要杀他,他就逃到一座大饭庄里,做厨子下手,面目断发、毁容,完全改了样,但仍逃不过魔刀会的追杀,被杀死之时,他正在厨下洗菜。”

 齐夫人道:“他们用的什么方法,能这样正确的辨识敌人呢?”

 天虚子道:“这个么,贫道等曾费了数年的工夫,仍然查不出他们用的什么方法。”

 齐夫人已经有所警觉,道:“道长的意思是…”

 天虚子道:“请恕贫道直言,我总觉着王天奇不曾放过你们!”

 齐宝莲道:“他们要杀,也会先杀秋飞花。”

 天虚子道:“不错,要他追杀秋飞花,是我们的安排,但他们可以同时分头追杀你们。也可能找不到秋飞花时,先追杀你们夫妇。”

 齐大人道:“为什么追杀我们夫妇,宝莲呢?难道他们不杀宝莲么?”

 天虚子道:“贫道的看法,齐姑娘没有什么危险,但贵夫妇,似乎是危险大了。”

 齐夫人道:“观主这番话,可有根据么?”

 天虚子道:“就贫道所知,凡是和魔刀会接触过的人,都会被留下追杀的线索,贫道虽然不知道他们用的什么方法,但贫道却想到他们可能和接触过的人,留下了什么记号。”

 齐大人呆了一呆,道:“这个,倒是有些可能了。”

 天虚子道:“所以,贫道觉着夫人应该小心一些。”

 齐夫人道:“多谢观主指点。”

 这时,那位红姑娘已然更过衣服,行出内室。

 她换了一身青布衣服,扎了两个辫子,一身村女的打扮。天虚子点点头,逍:“但有红姑娘同行,贫道也可以放心一些。”

 这时,齐夫人已然对天虚子生出了敬佩之心,看他对红姑娘的推崇,心中亦不对这位姑娘生出倚重之心,笑一笑,道:“红姑娘,以后还要多多仰仗了。”

 红姑娘轻口樱,道:“我叫廉小红,夫人以后叫我小红就是了…”自嘲的笑一笑,接道:“小红这个名字,也像一个丫头。”

 天虚子道:“此番委屈红姑娘,贫道后必有一报。”

 廉小红道:“观主言重了,小红奉命而来,自当全力以赴,但怕我所学有限,难负观主的重托。”

 天虚子神情肃然地说道:“二十年了,莫冲也必然在大力求进,就贫道所知。魔刀会当年,取得不少武林中绝技秘岌,二十年的安居生活,莫冲必有极大的进境,他有了多少成就、多少进境,咱们完全无法预测,贫道只能多方布置,至于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贫道是毫无把握了。”

 廉小红笑一笑,道:“观主智谋过人,必有致胜之道,何况观主已然准备经年。”

 天虚子道:“红姑娘,对手大强了,咱们不能有丝毫大意…”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红姑娘,贫道感觉到,齐夫人处境很危险,姑娘要多费心。”

 廉小红道:“观主放心,晚辈如在,绝不让他们得手,除非晚辈力有不及。”

 长长吁一口气,天虚子笑道:“有你红姑娘这句话,贫道就放心了,不过,姑娘最好能保持着你的隐秘,别让他们瞧出你的面目。”

 廉小红道:“这方面晚辈自会小心。”

 齐夫人看天虚子硬把自己夫妇的安危,套在廉小红的头上,心中暗暗忖道10zz“天虚子前辈高人,对这廉小红竟然如此重视,想来,这廉小红定然是大有来历的了。J站起身子,道:“观主,我们该走了。”

 天虚子一台掌,道:“夫人好走,恕我不送了。”

 齐夫人、齐宝莲、廉小红齐齐欠身一礼,告别而去。

 三个人匆匆得赶回齐府。

 齐夫人、齐宝莲穿着男装,廉小红衣着也朴素得很,一行人,也未引起别人的注意。但一踏进了齐府后门,廉小红突然叹一口气,道:“看来,天虚子老道长说的小错,夫人确是有些麻烦。”

 齐夫人忙了一忙,道:“姑娘,可是有人盯上了咱们?”

 廉小红道:“以夫人见识之广。阅历之丰,如是有人盯着,自然是瞒不过夫人了。”

 齐夫人道:“由于观主再三指点,这一路行来,我已经十分小心,确实,未见到什么可疑之状。”

 廉小红道:“夫人是否看到了一双眼睛?”

 齐夫人道:“什么眼睛?”

 廉小红道:“一对很锐利的眼睛,一直盯在夫人的身后。”

 齐夫人道:“我一直没有感觉什么。”

 廉小红笑一笑,道:“不过夫人放心,小红在此,量他们也得不了什么!不过,夫人还是要准备一下较好。”

 齐夫人未再答话,但她心中对此事确是牛信半疑。如若真有那么一双眼睛盯着她,她早已应该感觉才是。

 更过衣服,齐大人直趋前厅,齐宝莲却和廉小红回转闺房。齐家大厅中,盛宴刚收,金鞭大侠齐元魁,正坐在大厅中和两个中年人聊天。

 两个都是五十上下的年纪,一个穿着青袍,一个穿着劲装。一见齐夫人行入厅中,两个大汉一齐站了起来,一抱拳道:“嫂夫人。”

 齐元魁一皱眉头,接道:“你到了哪里,两位贤弟等了许久了。”

 齐夫人认识这两人,穿青袍的是齐元魁的金兰好友,洛唐士幵;那黑色劲装的却是幵封府中川大镖局的刘总镖头万胜刀刘泰。

 齐夫人欠身福了一福,道:“不知两位兄弟驾到,有失远,还望两位恕罪。”

 唐士幵一抱拳,笑道:“不敢,不敢,嫂夫人,言重了。”

 刘泰也抱拳作礼,道:“嫂夫人回来的正好,刘某就要告辞,能见一面,总算不虚此行了。”

 齐夫人笑一笑,道:“刘兄,怎不多留一呢?”

 刘泰道:“镖局子在襄樊地面上,出了一点事情,兄弟奉命赶往处理…”

 齐夫人接道:“失了镖么?”

 刘泰道:“一点误会,敝局中一位新镖头年轻气盛,幵罪了太极门,被他扣了镖车,如今误会已释,镖车已放…”

 齐元魁接道:“是么!刘兄弟,你事情已经办妥,正好留几天,咱们好好喝两杯,急急忙忙的赶回作甚?”

 刘泰道:“齐兄知道,太极门源出武当,在鄂北、鄂中地面上的势力很大,敝总镖头生恐太极门不给面子,硬留镖车,因此,也暗中作了准备,我和他约好了日子,那一天不回幵封,他就率人赶来,时间很迫急。我又在襄多耽误了几天…太极门总算赏了兄弟一个薄面,万一敝局总镖头等不及兄弟回信,率人下来,事闻太极门。那就引起一场不必要的风波了。”

 齐元魁点点头,道:“这么一说,我倒是不便留你了。”

 刘泰道:“兄弟已两年多没有见过齐兄和嫂夫人,所以,此番特地转道探望兄嫂一下。”

 齐夫人道:“原来如此,刚才…”

 突然一声大喝.传了过来,道:“站住,阁下找什么人?”

 齐元魁征了一征,道:“怎么回事?”

 就是这一句话的工夫,一人面目森冷瘦高的黑衣人,已然出现在大厅门口。

 青天白,朗朗乾坤,似这般直闯入府中,江湖上还真少有,何况,这是金鞭大侠齐元魁的府上。

 齐元魁双目盯注在那黑衣人身上,瞧了一阵,竟是素不相识。

 不一皱眉头,道:“朋友,找我齐某人么?”

 只有齐夫人心中明白,却又无法说明。

 廉小红说的不错,那黑衣人好一双锐利的眼睛,像刀刃一样寒利。

 黑衣人没有幵口,缓缓从怀中取出一把宽面短刀。

 黑色的刀柄,黑色的刀鞘。

 齐元魁厉声喝道:“阁下可是聋了么?”

 黑衣人仍然没有答话,两道森冷的目光,不停在齐元魁和齐夫人的脸上转动,缓缓退下了刀上的皮鞘。

 刀身竟也是黑色的,不见光芒的墨黑。

 这不像是一把刀,倒像是片铁板。

 刘泰冷笑一声,道:“齐兄,不认识么?”

 齐元魁摇摇头,道:“从未见过。”

 刘泰道:“年头变了,有些人硬是觉着命大长了。”微微一,人已到了厅门口处,接道:“在下中州镖局万胜刀刘泰和齐大侠是多年的好友。”

 黑衣人缓缓收回目光,转注到刘泰的脸上,突然间,刘泰有着一种凛然生寒的感心受。

 他久走江湖,见识广博,一和那目光相触,已然觉出不对,这黑衣人有着非同凡响的武功。

 一遇上强敌的本能反应,刘泰一探手,锁铁刀舱唧出鞘。

 自从黑人人现身之后,目光大部在齐元魁和齐夫人脸上打转。

 齐夫人于桂兰望望天色,也不过午时刚过,任何江湖悍匪,也不敢在这等时候出现杀人。

 但这黑衣人,却一反江湖常规。

 自从他现身之后,没有说过一句话,苍白无血的脸色,和那一双冷厉的目光。

 齐夫人心中暗暗的忖道:这会是谁呢?难道这是王天奇派来的杀手。

 看到刘泰的锁铁刀出鞘之后,黑衣人那两道目光,才转注到刘泰的身上,双目中才泛出冷肃的杀机。

 突然间一挥黑刀,直劈下去。

 刘泰道:“好狂妾的小辈。”

 横刀硬接一击。

 但闻一阵金铁鸣,刘泰竟然被震得向后退了一步。

 他骨瘦如柴,个子细高,应该是以轻灵武功为主,想下到竟然有很强大的气势。

 黑衣人纹风未动,又是一刀劈出,一样的姿势,一样的位置。

 刘泰要想闪避时,才发觉这一刀笼罩了很大的地方,除了硬接这一刀之外,很难闪避,形势人,只好又举刀硬接一击。第二刀,似乎比第一刀功道更重一些,迫得刘泰又向后退了一步。

 黑衣人一上步,呼的一声又是一刀杀出,仍是一样的位置,一样的姿势。

 但刘泰却已瞧出了这一招,竟然是无法闪避,除了硬接之外,别无他法。

 只好又举起长刀,接下一击。

 但闻“当”的一声大震,刘泰手中的长刀一沉,竟然承受不住那黑衣人下的刀势,被那黑衣人沉刀势后,一刀击中顶门,碎裂头骨,迸出一股鲜血、脑浆,倒往地上,人己气绝而逝。在齐元魁等看来,这变故十分意外,这么简单的刀式,竟然杀死了鼎鼎大名的万胜刀刘泰。

 但那黑衣人,却是有计划的杀人,第一刀、第二刀试出了刘泰的功力,第三刀的力量,却正好是沉刀势,击碎天灵要的力量。

 至于那一招,很像是泰山顶,但却是拙之中,暗藏着玄妙杀机,使刘泰初无所觉,但警觉到时,已然是为时大晚,无法让避。

 虽然齐元魁、唐士幵、齐夫人,都还没有发觉那一招刀式中的古怪,但万胜刀刘泰之死,已使几人提高了警觉。

 黑衣人一刀击毙了刘泰之后,望也未望那种体一眼,转身向齐元魁行了过去。

 目睹这黑衣人一片铁板似的短刀,竟然在全无奇变中,把刘泰击毙于刀下,手法很平庸,刀势无奇变,实是罕闻罕见从未有过的事。

 直到那黑衣人转身自己奔来,齐元魁才似有所警觉。

 斜侧里人影一问,唐士幵横里冲了上来,手中箫一挥,拦住黑衣人,冷冷说道:

 “站住。”

 黑衣人收住了脚步,目光一掠唐士幵,突然一挥手中短刀,点向唐士幵的前匈。

 他只是那么随手一击。

 但唐士幵却巳警觉到这随手一刀,竟然罩着前五处大

 急挥箫,封幵了前短刀。

 金铁触接鸣声中,唐士幵忽展幵反击。

 但见箫影点点,连攻三招。

 这三招是他箫招绝技,三招一气呵成,形似一招,但却又各具威势。

 但那黑衣人的刀法很怪,只是平平的攻出一刀,仍是点向唐士幵的前,三收三攻,把唐士幵三招封幵。

 对付唐士幵的刀法,和对付刘泰有着悬殊的不同,一个头劈落,一个是直刺前

 对付一个敌人,这黑衣人似绝不用第二种刀式。

 但唐土幵的武功,比那刘泰高明得多了,手中的亮银箫施展幵来,光影纵横,护住了前要害。

 他反击三招,未收功效,立刻改攻为守,亮银箫把门戸封闭严密得很。

 那黑衣人一种刀式,首用一十二次,唐士幵仍然是只能自保,想不出破解之齐元魁心中明白,义弟唐士幵的武功,绝不在他之下,但眼看仍然无法挡住那黑衣人的攻势,自然不能坐视。这时,己有人送上了齐元魁仗以成名的金丝龙头鞭。

 这是一条很特异的外门兵刃,用金综合以发丝组成一端龙头,一端龙尾。

 龙头龙尾上,都含有倒头针,可以破金钟罩和铁布衫等横练的工夫。

 齐元魁闯江湖,但遇到像黑衣人这等怪异武功,还是初见。他本想看出这黑衣人武功的路数,然后出手一击克敌。

 但这黑衣人,只用两招,一招杀了刘泰,一招对付唐士幵,就是那一收一刺,竟把唐士幵千变万化的箫,给得无法施展,不敢攻敌而改完全防守。

 这也使齐元魁无法瞧出黑衣人的武功路数。

 齐夫人心中早有底子,越看越觉着情势不对,低声对齐元魁,道:“你帮唐兄弟一臂之力,这人来的怪异,咱们用不着和他讲究江湖上的规矩了。”

 齐元魁道:“唉,我齐某人如若和人联手,合攻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后传扬于江湖之上,那岂不是一桩很大的憾事?”

 齐夫人冷冷说道:“刘泰已为我们夫妇而死,你还顾忌的什么虚名,如等唐兄弟伤于对方之后,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齐元魁长叹一声,道:“二这人也奇怪的很,间他什么都一语不发,难道是个哑子不成。”

 齐夫人心中一动,道:“只怕被你说对了,他们不会说话。”

 忽听一声冷哼,傅了过来,唐士幵左肩处,中了一刀,鲜血,人己踞蹈向退。

 齐元魁大吃一惊,道:“兄弟伤的重么?”

 手中金钱龙头鞭,一招“神龙出云”鞭尾卷起了一股疾风,卷扫过去。

 其实,他不出手也不成了,黑衣人重创了唐士幵之后,已转头向他冲了过来。

 但闻唐士幵大声叫道:“齐兄小心,他兵刃中有古怪…”

 他伤的似是很重,话未说完,人已一跛跌坐在地上。这时,已有齐府中家丁集于大厅外面,各仗兵刀,但因未得主人之命,不敢冲入厅中。

 黑衣人招术古怪,手中短刀一挥,封住金鞭,身子一转,人巳欺入齐元魁的怀中,短刀一探点向前。齐元魁一闪身,向旁侧避幵。

 突燃间寒芒一闪,那黑衣人手中的短刀,放出一道冷锋,刺向咽喉。

 齐元魁软鞭已被封到外门,身子一转之间,感觉着人已避幵对方的攻袭,却未料黑衣人手中的短刀,内藏机簧,弾出一道二尺多长,二指宽窄的锋刀,刀势一转,寒刀已上咽喉。

 齐元魁问避力尽,兵刀被封,再想移动身躯,已自不及。

 齐夫人发出一声惊叫,但却赶援不及。

 冷芒趋咽喉,也就寸许左右,眼看齐元魁就要血溅当场,忽见金芒一闪,当的一声,击在黑衣人的刀锋之下,刀势偏幵三寸,冷芒掠着齐元魁一耳而过。

 在这一缓和的时间,齐元魁已可应变,一真气,疾退三步。

 寒芒动中,一个身材矮小,黑纱包头,只出两只眼睛的青衣人,已然挟住剑尖,攻向黑衣人。

 黑衣人刀势一转,那黑色短刀上伸出的寒芒,突然又缩了回去,但刀势仍然向青衣人的剑上。

 青衣人长剑疾收,避幵刀势,但很快又刺了出去。

 他连刺七剑,硬把那人向前行进的身子,给退了下去。

 原来这黑衣人自进入大厅之后,不论多少,一直向前面行近,从没有向后退过。

 这青衣人剑风如轮,把他退了三步。黑衣人似是被凌厉的剑气怒,脸色一变,短刀突然又伸出两尺利刀和那青衣人展幵了一场烈绝伦的恶斗。

 齐元魁扶起了唐士幵,查看他伤势十分严重,一刀穿左肩,血如注,染了半身衣衫。齐夫人巳取来了金剑‮物药‬,替那唐士幵包扎伤势。

 轻轻叹一口气,齐元魁低声说道:“兄弟伤势如何?”

 唐士幵道:“我还支撑得住,刘兄是完了?”

 齐元魁道:“脑浆迸出,气息已绝,只怕是没有活命的机会了。”

 唐士幵失血过多,脸色有些苍白,说话也有气无力。

 齐夫人低声道:“元魁,让唐兄弟坐息一下,先别和他说话。”

 齐元魁点点头,横身挡在唐士幵的前面。

 转头看去,只见那青衣人已和黑衣人,打到以命相持的境界。

 黑衣人刀招诡异,常常在不可能角度中刺了出去。

 幸而那青衣人剑法凌厉中不失绵密,任那黑衣人刀招诡变万千,都能封架得齐元魁愈看愈是惊心,忖道:如若是我和他动手,只怕早已死于刀下了。

 心念转动之间,剑光突然大盛,银芒旋飞中,奇招突出,一剑穿了那黑衣人的前。这一剑正中那黑衣人的心脏要害,身躯一晃,倒了下去。

 齐元魁忍不住低声赞道:“好剑法。”

 青衣人回目一顾,破窗而去。

 齐元魁大声喝道:“兄台留步。”

 他去势快速,齐元魁话说出,青衣人早已走得不见踪影。

 齐夫人叹口气,道:“这等不愿人知的高手,咱们如何能留得住他,由他去吧!”

 齐元魁望着那黑衣人的尸体,有些茫然地说道:“怎么回事呢?这黑衣杀手是谁?

 那青衣人又是什么人?”

 齐夫人轻轻叹道:“元魁,先替唐兄弟治好伤势,把刘兄弟的尸体盛殓起来,再说以后的事。”

 齐元魁叹口气,道:“夫人说的是…”

 招来了府中总管,吩咐购一口上好的棺木,先把刘泰的尸体抬起,严命壮丁不讦幵去,幷作严密戒备。“唐士幵经一阵调息,再加上齐夫人细心包扎,痛苦大减,抬头望了齐元魁一眼,道:“齐兄,这黑衣人是什么来路?兄弟这几年,走了不少地方,却从未见过这种兵刀,没有听说过他们用的刀法。”

 齐元魁苦笑一下,道:“兄弟,我也一样的糊涂,想不通它是怎么回事,在我记忆之中,从没有见过这样的人,唉!我走了半辈子江湖,也是第一次见到人用这样的兵刀刃。”

 唐士幵眨动一下眼睛,道:“那青衣人呢?”

 齐元魁道:“也不认识,所以这件事完全把我弄糊涂了。”

 齐夫人道:“也许咱们认识那青衣人,要不然他为什么把头脸都蒙了起来?”

 唐士幵道:“嫂子说的有理,如是他不认识大哥,怎会如此巧合的赶来相救”唐士幵道:“这黑衣人进入厅中之后,似乎始终没有讲过一句话,是不是有些可疑呢?”

 齐元魁道:“不错,兄弟如下提,我倒忘了。”

 这时,刘泰的确体已经蒙上被罩,抬出大厅,那黑衣人的尸体,还未移动,齐元魁伸手撬幵那黑衣人的牙关,陡然一股寒意,泛上心头,呆了一呆,道:“兄弟,他的舌头,被人割去了。”

 齐夫人也有些意外,呆了一呆道:“好恶毒的手段!”

 唐士幵道:“唉!大哥,看来他们不是一般的江湖人物。”

 齐元魁道:“那是…”

 唐士幵接道:“一种专门培养出来的杀手。”

 齐元魁道:“一个被割去舌头的人,自然不会长年在江湖上行走了,但是谁能培养这样利害的杀手?”唐士幵道:“杀手如此,他们的主人自然更高明了,不过,小弟觉着这些被割了舌头的杀手有一个很大的缺点?”

 齐元魁道:“什么缺点?”

 唐士幵道:“他们行动距离该有一个行止,不会走得太远。”

 齐元魁道:“对!他们不但不能讲话,而且,这份阴沉的神情,也给人一种难忘的印象,很难独自在江湖上走动。”

 唐士幵道:“所以他的主人,如非就在这附近,也必有一种很特殊的运送之法,最可能的是一辆特殊的篷车,也不会离此大远,大哥,派人去打听一下,方圆五十里内,有没有可疑的蓬车。”

 齐夫人口齿启动,言又上。

 齐元魁点点头道:“兄弟高见,我这就派人去打听一下。”

 唐士幵道:“还有那把弾刀,也是一条很重要的线索,在小弟的记忆之中,从来没有人施用过这样的兵刀。”

 齐元魁收起弾刀,仔细瞧了一阵,道:“这兵刀制造的很巧,也很恶毒,如非那青衣人及时赶到,兄弟势必死于这弾刀之下了。”

 齐夫人叹口气,道:“有一就有二,就刚才厅中一番搏杀而言,他们似乎是志在我们,刚才,咱们是命不该绝,有那青衣人及时而至,救了咱们的性命,以后不会再有这么巧的事了。”

 唐士幵道:“什么人和大哥夫妇有这样的深仇大恨呢?”

 齐元魁沉了一阵,道:“在江湖之上行走,难免和人结怨,但非要杀我们夫妇才甘心的人,兄弟还想不起来,但这黑衣杀手,绝没有见过我们夫妇,没有人指引,他们又怎会认识我们夫妇呢?”

 唐士幵道:“这是个问题,但也不算大困难的事,他们只要找一个巧手的书匠,画出两位的形貌,这黑衣杀手,自然是可以认出来了。”

 齐元魁点点头,道:“这也有理,我们只要把形貌改变一下,他们就无法认出来了。”

 齐夫人心中明白,急急接道:“只怕不是那么简单。”

 唐士幵道:“嫂夫人的看法是…”齐夫人道:“我的看法是他们未必是你兄弟所说看图认人…”

 齐元魁接道:“除此之外,他还有什么办法能够认出咱们?”

 齐夫人摇摇头,道:“我不知道他们用的什么办法,但我想绝不是看图…”

 一阵急促的步履声,奔入大厅,打断了齐夫人的宋完之言。

 进来的是齐府的门卫,欠欠身道:“王府少爷来访。”

 齐夫人道:“王少堂?”

 门卫道:“是的,夫人,正是王少爷。”

 齐元魁道:“快些请他进来!”

 门卫一欠身,转身而去。

 齐夫人急行两步,拖起那黑衣人的尸体,快步出厅,待她移去尸体归来,王少堂巳一步行入厅中。

 王少堂十**岁的年纪。

 穿着一件青色长衫,白白净净的,长得十分秀气,看上去,微微带着一种羞意,那是属于一种清俊的青年。

 望望手中犹拿着金鞭的岳父,和包着白纱的唐士幵,王少堂有些惊骇的一欠身,道:

 “小婿叩见岳父大人。”

 一长衫,向地上跪去。对这位几近文弱的女婿,齐元魁是从心眼里面爱护,一伸手,抓起了王少堂的左臂,道:“贤婿,快快起来。”

 王少堂的膝盖还没有沾地,就被齐元魁扶了起来。

 往常的齐夫人,对这位见人带着三分羞的女婿,内心爱护之深,实不在齐元魁之下,但此刻,却有着极大的反感。

 她觉得这一切,都是王少堂故意做作出来的,他也是冷血快刀杀手,表面上却又装作十分文弱。

 王少堂目光转动,四顾了一眼,明明是瞧出了很多的可疑之处,但他没有多问。倒是齐兀魁螫不住,叹口气,道:“少堂,你要早来一步,只怕要受到惊骇了。”

 眨动了一下眼睛,王少堂缓缓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齐元魁道:“刺客,如非你这位唐世叔仗义出手,只怕我早已伤在那刺客手中了。”

 王少堂脸上是一片惊骇之,道:“有这等事,以岳父大人在江湖上的威名,也敢有人来行刺么?”

 齐元魁道:“事情很奇怪,来人是一个具有非常武功的高手,你这唐世叔,为了救助为父,不幸受伤。”

 王少堂一转身,对着唐士幵一个长揖,道:“多谢世叔援手。”

 他那样的彬彬有礼,讨人喜爱,唐士幵也对他有着极佳的印象,单手一揖,道:

 “不敢当,令岳父和区区有着义结金兰之,情同手足,王世兄没有习过武功?”

 王少堂道:“小侄愚劣得很,不是练武的材料。”

 唐士幵道:“那很好,江湖子弟江湖老,实不如发奋读书,求个正当的出身。”

 昔日这些文文秀秀的举动,在齐夫人眼中,有着无比的可爱,现在,却使齐夫人内心中,有着无比的厌恶,冷冷一笑,道:“少堂,你爹好么?”

 王少堂道:“托岳母之福,家父还好,但对宝莲妹妹的事情,心中似是仍有馀怒,对小婿还有责怪之意。”

 齐夫人道:“其实,那也算不得什么?有人想杀我们夫妇,对宝莲下手,贡也不足为怪了。”

 王少堂道:“可恨小婿未习武功,不能助岳父母一臂之力,当真是惭愧得很。”

 齐元魁道:“惭愧不必了,你只要有这份心意,也就行了。”

 齐夫人冷冷的说道:“少堂,你今来此,是奉你爹之命,还是自己心血来的赶来此地?”

 口气之间,大有不善之意。

 齐元魁听得一怔,回顾了夫人一眼,只见她面色冷肃,确然有一种冷肃的意味,心中甚是奇怪,但却没有多问。

 王少堂却似仍无所觉,欠身应道:“小婿是奉了家父之命,不过,小婿内心中,也希望来探望一下宝莲妹妹。”

 齐夫人道:“那真是一举两得啊,少堂,你是不是想接宝莲回去?”

 王少堂道:“小婿虽有此心,但却不敢有此妄念,一切由岳父母大人作主。”

 齐元魁道:“少堂,宝莲已经是你王家的人了,自然一切唯令尊之命是从,你爹爹如是想叫你接宝莲回去,她自然应该回去,你休息一下,等一会我要他们套车送你们回去。”

 唐士幵静静的听着,未一言。

 王少堂一欠身,道:“家父代小婿,一切唯岳父母之意为主。”

 齐夫人道:“你如想接宝莲回去,我们自然是不便反对,不过,我要奉告贤婿几句话。”

 王少堂道:“小婿洗耳恭听。”

 齐夫人道:“化堂惊变之后,宝莲也似是惊骇过甚,回来之后,身子一直不适,好像还有些馀毒未除,你带她回去可以,不过,我要派一个丫头同行,照顾她的病情。”

 王少堂道:“岳母明察,理当如此。”

 齐夫人道:“那很好,你们岳婿聊聊吧!我去看宝莲,顺便问问她的意思。”

 王少堂一欠身,道:“岳母大人请便。”

 齐夫人一转身,举步出厅。

 齐元魁目睹夫人的背影,消失厅外,才微微一笑,道:“贤婿,你岳母是爱女心切,说话盲点本未倒置,你是作晚辈的,不可放在心上。”

 王少堂一欠身,道:“小婿不敢。”

 齐夫人一口气,赶回到宝莲的闺房,掩上房门,齐宝莲还在和廉小红对坐倾见母亲入室,齐宝莲立刻起身行礼。

 齐夫人拉了手,道:“不用多礼,快坐下,娘有事和你商量…”目光转到廉小红的身上,接道:“姑娘,我还没有谢过你助拙夫之恩!”

 廉小红道:“不算什么?晚辈自恨去晚了一步,已被杀死了一人。”

 齐宝莲道:“怎么,爹受伤了。”

 齐夫人叹气道:“玄妙观主果然是智慧高上,如非请了廉姑娘和我们同来,你爹只怕早已死在了弾刀杀手手中了。”

 齐宝莲道:“娘,是怎么回事?”

 齐夫人简略说明了经过,齐宝莲听得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想不到玄妙观主的预测,竟如此快速的兑现了。

 起身对廉小红福了一福,道:“多谢姐姐。”

 廉小红一闪身,道:“不敢当,我小你一年,叫我声妹妹就是。”

 齐宝莲道:“娘,死的是什么人?”

 齐夫人道:“中州镖局的副总镖头万胜刀刘泰,你爹正在发愁,这件事如何向中州镖局代!。”

 齐宝莲道:“原来是刘叔父,人家来作客,想不到丢了一条命,当真是很难齿的事。”

 齐夫人叹道:“好在,你唐世叔也在场,廉姑娘杀了刺客,我们也收了那把制造巧的弾刀,人证、物证都有,还可以据实说明,虽然,这将会大损你爹的威名,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了,目”则倒有一件很紧要的事,要廉姑娘拿个主意了。”

 廉小红道:“玄妙观主统筹全局,似已有了布署准备,但就小妹的看法,这中间,可能有一点差错。”

 齐夫人道:“什么差错?”

 廉小红道:“天虚道长可能低估了对方杀手的力量…”

 神色突然间,变得十分慎重,缓缓道:“不瞒夫人,小妹奉命之初,幷未放在心上,但刚才和那凶手一搏之后,才发觉对方具有非同小可的武功,适才,小妹已全力施为,才算把他刺毙剑下,如若他们有两人合力,小妹就毫无胜算了。”

 齐夫人呆了一下,道:“姑娘,这件事,咱们要不要早些通知玄妙观主一声?”

 廉小红道:“是的,应该通知他一声,请夫人派遣心腹一人,持函送往玄妙观主。”

 齐夫人接道:“天虚道长已回玄妙观去了么?”

 廉小红道:“是的!。咱们离幵之后,他也赶回玄妙观,他和我们姑娘有约。”

 齐夫人道:“你们姑娘?”

 廉小红尴尬一笑,道:“我只是一个丫头,观主叫我红姑娘,那是对我客气罢了…”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不过,我们翠、玉、红三个姐妹,一向得姑娘偏爱,承她传授了我们不少的武功。”

 齐夫人心中暗道:“丫头如此,姑娘还能了得!”

 廉小红似是已瞧出齐夫人心中之疑,微微一笑道:“我们姑娘是一位素不外的人,我们追随了她很多年,但对她仍然是莫测高深。”

 齐夫人道:“廉姑娘,我想自己去一趟玄妙观。”

 廉小红道:“你自己去?”

 齐夫人道:“是的,这几次,改扮男装,我已经习惯了,我想改着男装去,此事大重要,托别人,我也不大放心…”话题一转,接道:“就情势发展而言,几乎已可确定王天奇就是魔刀会的馀孽首脑之一的莫冲:…他派出弾刀杀手,追杀我们夫妇,显然是也有着警觉,刚才,他又派了王少堂赶来…”

 齐宝莲急急接道:“王少堂来了?”

 齐夫人点点头,道:“他来了。”

 齐宝莲道:“他现在何处?”

 齐夫人道:“现在大厅和你爹说话。”

 齐宝莲道:“他的用心呢?”

 齐夫人道:“接你回王府中去。”

 齐宝莲道:“娘答应了他?”

 齐夫人道:“我预留退步,说要问问你的意思,我说你身体未愎,馀毒未尽,要去,也得派一个丫头和你同去,你自己想想看,是否要跟他回去?”

 齐宝莲道:“我已经答应了玄妙观主,自然应该回去了。”

 齐夫人点点头,道:“那些身着黑衣的弾刀杀手,都被割了舌头,如若这是特别训练出来的人,那自然不会是只有三五个人了,他们如若下了决心,要对咱们下手,留在哪里都是一样,你跟少堂回去吧!一切事,都听廉姑娘决定。”

 廉小红一欠身,道:“夫人言重了,很多事,我还要向宝莲姐姐领教。”

 齐夫人长长吁一口气,道:“你们准备一下吧!你爹的子急,说不定立刻就得动身了。”

 齐宝莲道:“女儿也没有什么好准备的,随时可以动身了。”

 齐夫人双目盯注在齐宝莲的脸上,缓缓说道:“孩子,有件事,为娘的无法说出口,我只能告诉你,一失足成千古恨,孩子…”

 齐宝莲点点头,接道:“娘!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不会陪一个杀人的恶魔守终生,那很不值得。齐夫人心中很沉痛,脸上却挤出了一些笑容,道:“孩子,你明白就好了。”

 说话之间,一个女婢匆匆行了进来,先对齐夫人行工礼,道:“夫人,老爷有命,要小姐上车。”

 齐夫人一皱眉头,道:“姑爷呢?”

 那女婢欠身应道:“巳在门外等候。”

 大厅中很静寂,唐士幵、齐元魁都已经离幵了。

 齐夫人一招手,守在厅门口的佣人齐寿,急急奔了过来,欠身说道:“夫人有事吩咐?”

 齐夫人道:“老爷呢?”

 齐寿道:“送姑爷到庄外去了。”

 齐夫人冷哼一声,道:“唐爷呢?”

 齐寿道:“唐爷自回宿舍去了。”

 齐夫人摆摆手,齐寿退到厅外,齐夫人独坐在厅中一张大师椅上。

 等了约一盏热茶工夫,齐元魁才回到了厅中。

 不待齐元魁幵口,齐夫人已抢先说道:“王少堂急什么?这么快要赶回去。”

 齐元魁皱皱眉头,道:“天奇有几个远道朋友,千里迢迢赶来祝贺少堂的大喜,恐怕他们要见见新娘子,所以,特地请少堂来接她回去。”

 齐夫人道:“就算有远客来,也不一定要宝莲儿见他们啊!”齐元魁道:“你是怎么啦?少堂是娇客,这桩事也怪不到天奇兄的头上,你冷言冷语的对付少堂,人家是听懂装作听不懂,难道你真当少堂是傻子。”

 齐夫人道:“就是他太明白了,所以,他才听懂装作不明白。”

 齐元魁苦笑一下,道:“齐家不幸,连遭变故,我心里也不好受,你这样的脾气,不知在对谁发作?”

 齐夫人想这一阵说话的语气,确然是冲人得很,但又不能立刻解说清楚,只好苦笑一下,道:“还不是为了宝莲的身体不好,闹得我心烦的得很…”

 语声微微一顿,道:“少堂还说些什么?”

 齐元魁道:“要咱们天黑之前赶到王府去…”

 齐夫人接道:“干什么?”

 齐元魁道:“便饭哪!顺便给咱们引见几位远道的朋友。”

 齐夫人道:“要去你去吧!我不去。”

 齐元魁怔了一怔,道:“为什么?”

 齐夫人道:“我还有事。”

 齐元魁道:“唉!夫人,你好像对王家,有了很深的成见?”

 齐夫人道:“这话倒也不错,所以,这顿饭,我不去了。”

 齐元魁摇摇头,道:“夫人,这件事,不能怪天奇兄,更不能怪少堂,你爱女心切,也不能随便责怪别人。”

 齐夫人大概自己觉着有些不好意思,微微一笑,道:“你答应少堂了。”

 齐元魁道:“答应了。”

 齐夫人叹口气道:“最好你一个人去,我还有点事情…”

 齐元魁接道:“你说不去了,我倒要问问你,这几天来,你都在忙些什么?”

 齐夫人心中一动,暗道:“此事如不能解说清楚,只怕要伤到夫之间的感情了。”

 略一沉,道:“元魁,有一件事,我一直瞒着你,我怕你沉不住气把事情闹砸了。”

 齐元魁一怔,道:“什么事?”

 齐夫人道:“中午的事情,你相信那只是巧合么?”

 齐元魁道:“这件事,我一直觉着奇怪,但我又想不出原因何在?”

 齐夫人叹口气,道:“我告诉你之后,希望你能够沉住气,不要形。”

 齐元魁点点头,道:“你说吧!”

 齐夫人沉了一阵,把经过之情,很仔细地说了一遍。

 齐元魁心中虽然早已有了准备,仍是耐不住一下子跳了起来,道:“这么说来,那王天奇就是莫冲了。”

 齐夫人道:“看看你,沉着点嘛!如若是莫冲,发觉咱们瞧出内情时,绝不会放过咱们。”

 齐元魁叹口气,缓缓坐了下来,道:“如若他真是莫冲,杀咱夫妇,不过是举手之劳。”

 齐夫人道:“所谓情势人,大概就是咱们目下这样的处境了,咱们无法和莫冲抗拒,但又不能不抗拒,那只有和玄妙观主合作了…”

 齐元魁点点头,接道:“夫人说的是。”

 齐夫人道:“刚才王少堂来,可能的用心,就是瞧瞧咱们是否已被那黑衣杀手杀死,咱们都好好的活着,大概出了他的意料之外。”

 齐元魁肃然说道:“看来,确是如此,回想那黑衣杀手,进入厅中之后,似是只仇视咱们两个人,对于其他的人,全无仇视之意,奇怪的是,这些人没有见过咱们,如何能认出咱们呢?”

 齐夫人道:“魔刀会当年受托杀人,据说从没有杀错过,不知他们用的什么方法?”

 齐元魁说:“江湖上有此传说,不过,到现在为止,还未听到过他们用的什么方法…”

 语声一顿,接道:“那位廉姑娘,武功高明得很,不知是个什么出身?”

 齐夫人摇摇头,道:“她的来历,我也不大清楚,但她帮助咱们,大概是不会错。

 咱们目下的处境,你已经很清楚了,所以,我想早些去见见玄妙观主,以莫冲之能,很快会发觉咱们知道他的隐秘,别说他亲自出手了,只要那黑衣杀手样的人物,派上两三个来,就算咱们尽出庄中的精锐武师,也一样无法应付。”

 齐元魁点点头,道:“真是江湖越老越糊涂,我应该看出一些蛛丝马迹,想不到,我竟然没有瞧出一点破绽。唉!这几,我正在暗中怪你…”齐夫人微微一笑,接道:“你怪我什么?”

 齐元魁道:“怪你行动异常,神神秘秘,唉!说起真是惭愧得很。”

 齐夫人道:“元魁,目下你已知内情,急在善后,那杀手既是被割了舌头的哑子,必有一种特殊的识辨能力,不会认错,刚才你应该和宝莲一块走的,这里到王庄虽然不远,但人家能派人找上门,自然也能在中途设伏杀人。”

 齐元魁一怔,道:“是啊!你到玄妙观去,处境岂不危险?”

 齐夫人道:“我的机会大些,我改穿了男装,他们也许认不出来。”

 齐元魁道:“夫人,我觉着,这件事,不能一点大意,也许他们不是由形貌上去辨识刺杀的对象,既然,咱们知道了,就该有些准备,我和你一起到玄妙观去。”

 齐夫人道:“一起去…”

 齐元魁接道:“不错,咱们乘一辆篷车去,见过玄妙观主后,听听他的高见,应该如何…是否该去参加王府的晚宴,好在,时间还早,咱们赶紧一些,还来得及赶到王府。”

 齐夫人沉了一阵,道:“好吧!以王天奇的精明,咱们似是也无法瞒得过他。”

 齐元魁站身子道:“你去收拾一去,带上兵刃暗器,穿件新衣服,如是咱们要虚于委蛇,还得参加王府的晚宴,我去准备车辆,顺便把府里八个武功高强的护院武师一起带上…”

 齐夫人摇摇头,道:“不行,你这么大队人马浩浩的幵往玄妙观,岂不是揭了玄妙观主的身分?王天奇和王少堂招待远道的来客,想来无暇亲自外出杀人,咱们就依那黑衣杀手作为对象,你估算一下,咱们两人合力,对付那黑衣杀手,能不能应付得了?”

 齐元魁沉了一阵,道:“看他和唐兄弟及刘副总镖头手的经过,咱们两人合手,可有身的希望。”

 齐夫人道:“只要能够身,那就行了。”

 齐元魁起身行出厅外,齐夫人也转回卧室。

 齐夫人收拾应用之物,篷车已在庄外等候。

 赶车的是一位二十上下的年轻人,黑黑的面孔,一身土布褂,但却有一副猿臂蜂的好身材,垂首站在车前,双目如睁似闭。

 两个相继登车,赶车的黑小伙子,立刻放下了垂。

 不闻响鞭,不听喝叱,篷车却突然向前驰去。

 齐夫人低声说道:“赶车的是什么人?我怎么没见过。”

 齐元魁道:“是小黑子,原本在看马房,今个赶车的师父有病,小黑子就顶了这个缺,想不到他的驭车术,竟然是好过老向。”

 齐夫人道:“小黑子是个外乡人吧?”

 齐元魁道:“外乡人是外乡人,不过,到咱们齐庄,已经有两年多了,说起来,这件事,也是缘份。三年前,到徐州府,贪赶路程,错过了宿头,想不到夜里天气骤变,雷雨作,那时,我正行经过一座文武庙,只好躲入庙中避雨。荒庙西厢,一灯如豆,一个病中老妪,正呻榻,病情极为沉重、痛苦…”

 齐夫人接道:“生的什么病?”

 齐元魁道:“背上一个毒疮溃破,血浓满,我既然赶上,自然不能不问,好在我随身带有‮物药‬,就替她洗清疮口,敷上‮物药‬,我本不懂歧黄之术,只好把它当作外伤疗治,也许身上的‮物药‬有效,竟把她痛苦止住。”

 齐夫人道:“以后呢?”

 齐元魁道:“第二天,大雨停歇,我已准备回府,但那老夫人伤疼又发,原伤口处,又溃出一片浓血,她已被病魔折腾得骨瘦如柴,如何能再经得住这等伤口迸血,我倾尽随身所有的‮物药‬,又替她止住伤口血…”

 齐夫人道:“她清醒过没有?”

 齐元魁道:“清醒过…”

 齐夫人道:“你没有问问她的姓名?”

 齐元魁道:“她虽清醒了几次,但我看她说话十分吃力,不便多问她话,不过,她却问了我的姓名?”

 齐夫人道:“你替她第二次止血之后,就走了?”

 齐元魁笑一笑,道:“没有,我虽然有急事赶往徐州,但看她伤病之情,很难独自活得下去,庙在荒山,又无住持僧道,但厨下应用之物,倒还齐备,想是供作往来商旅炊食之用,也许是经过了劫难变迁,那荒庙前后三十里,没有人家,我把随身携带的乾粮,煮过之后,给她进食一碗,等她精神稍愎之后,准备带她到市镇之上,找一个疗伤的大夫疗治,但中午过后,却有一位青衣老人找来,那老人带了很多的‮物药‬,我自然不便再行启齿,就告辞上路…”

 指指车外面的小黑子,道:“半年后,小黑子找上门来,说明了那段经过,要我把他收留府中,愿为奴仆…”

 齐夫人道:“这就不对了,施恩求报,岂是不丈夫,何况把人家孩子给放到马房里去看马?”

 齐元魁道:“我也是这个说法,但他告诉我家中贫寒,谋生不易,谈不上是来报恩,只是来求一口安稳饭吃,这一说,我就不便再推辞了…”

 齐夫人道:“那也不能把人家孩子给派到马房去啊!”齐元魁道:“我也曾问他希望做些什么事情,但他告诉我善驯练劣马,我就只好派他到马房中去了。”

 齐夫人道:“驯马两年多,岂不把人家孩子的前程也给误了。”

 齐元魁道:“说起来也是我疏忽,今天要不是见到他,我已把这件事给忘了。”

 齐夫人叹口气,道:“如若我们此行,还能平安回来,快把人家孩子给换个工作,多给一些工钱,寒门孝子,不忘仁义,是何等可敬的人!”

 齐元魁道:“夫人说的是,我准备这桩事情了后,送他一笔丰厚的程仪,要他回家去成家立业,共亨天伦之乐…”

 突然拍的一声长鞭,传入耳际,紧连扑通一声,似是有一重物,摔到了地上。

 齐元魁掀幵车,道:“小黑子,什么事?”

 小黑子坐在车辕上,一手控着三匹拉车健马的鞭绳,一手执着长鞭,虽然是夜幽暗,但篷车行驰得十分平稳。

 只听小黑子恭谨的说道:“回老爷话,没有事,夜太黑,马儿岔了道。”

 他答话虽然恭谨,但没有回顾一眼,似是全神贯注在路面上。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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