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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1章 锦衣缇埼
 徐九龄看了儿子一眼,扫视众人一圈,目光停留在丁寿面上“⽝子的担心不无道理,丁大人就劳烦这位姑娘送我们一程,如何?”“缇帅…”这女儿毕竟是自家骨⾁,再看着不顺眼,也没有送与贼手的道理,戴钦隐隐有央求之意。

 “贤⽗子要同生共死,丁某又如何強拆他人⽗女天伦。”丁寿负手冷笑,断然拒绝。“那只好请诸位为我⽗子陪葬了!”徐九龄脸⾊铁青,只要手掌一翻,顷刻间众人便要葬⾝冰河。“慢着,我随你们走一趟就是。”戴若⽔踏前一步。

 “你闭嘴!”丁寿侧首呵斥。戴若⽔冷不丁被训得一怔,这还了得,小贼竟敢对自己这么无礼啦,可惜没等她发作便被自个儿老爹给拉了回去。“双方既然无法推心置腹,这人质之法看来是不得不行,不若由我来替戴姑娘走一趟,徐当家以为如何?”

 丁寿抖了抖狐裘披风,漫不经心道。“缇帅不可!”昌佐和戴钦急忙劝阻,开玩笑,这小祖宗有个三长两短,在场这些人物怕是都不得好死。

 “小贼,你…”戴若⽔听得丁寿以⾝相代,也是不噤失声,心头莫名其妙五味杂陈。丁寿向两边一摆手,脯道:“二位看到了,在场丁某官职最大,也最为紧要,一旦有事所有人都吃罪不起,有本官相伴,断不会有人冒险再对贤⽗子不利,这买卖你们不吃亏。”

 “看不出丁大人是个怜香惜⽟的,”徐九龄嘿嘿怪笑:“好,便依丁大人的意思办。”“不行,爹…”徐九祥眼看心中盘算落空,便要出言制止。“住口!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徐九龄狠狠剜了儿子一眼,自家小崽子心里那点小九九如何能瞒过他,暗骂这小子真是⾊令智昏,上女人也不挑个时候。“看看,徐当家才是明⽩人。”丁寿信步向二人走去。“慢着!”徐九龄突然喝道。

 “怎么?徐当家又改了主意?”丁寿诧异。“丁大人的武功徐某早有领教,可不敢放任您老走近。”徐九龄看向人群中神⾊惶惶的锦⾐卫“既然有这么多缇骑朋友在场,那⽔牛筋的绳索当也不缺吧…”

 “徐当家真是我锦⾐卫的知己啊!”丁寿仰头打个哈哈,向后吩咐道:“把家什亮给人瞧瞧。”尽管不情愿,一众锦⾐卫还是在丁寿威迫的眼神中,将各自怀中的⽪索取出扔在冰面上。

 “祥儿,去挑几条结实的伺候丁大人。”徐九祥得了⽗亲吩咐,在众人怒目环伺中肆无忌惮地取了⽪索,将丁寿双手倒剪上绑。“嘶…轻些,你想勒死我?”徐九祥余恨未消,手劲⾜得很,一圈圈⽪索深深勒⼊⾁中,痛得丁寿嘴里直菗凉气。

 “勒不死你这狗官!”徐九祥恨恨骂道,⾜⾜了七道绳索,将丁寿从指间到小臂捆绑得密密匝匝,无处可绑才停了手。“诶,他只是人质,你下手有个轻重好不好?”戴若⽔蛾眉轻颦,对徐九祥的行为极度不満。

 “怎么,心疼相好的啦?”徐九祥早看出这对狗男女关系不一般,心中妒恨不已“你…你胡说!”戴若⽔闻言又羞又恼,⽟面涨红。

 “好了祥儿,请丁大人过来。”徐九龄眼见丁寿被绑得结结实实,心中踏实几分,想着再封他几处⽳道,以策万全。徐九祥冷哼一声,不客气地将丁寿推搡到⽗亲⾝边。

 “还要委屈丁大人一下,请不要见怪。”知晓儿子功力浅,徐九龄打算亲自动手。“无妨,丁某若有得罪,也请徐当家不要见怪。”丁寿笑语如常,徐九龄陡觉心底一寒,将手往下疾伸,脫口喊道:“你退后…”

 话甫出口,只见丁寿⾝形侧转,背后黑狐裘斗篷如风车般盘旋飞舞,只听一声惨叫,徐九龄握着火折的右臂齐肩而断,鲜⾎噴涌而出,燃烧着的火折直向黑黝黝的火药上落下。

 千钧一发之际,丁寿旋转⾝形骤止,⾜尖斜踢,将那断臂连同火折远远踢飞。“爹!”几乎同时,徐九祥虎吼着从⾝后扑上,两手‘双峰贯耳’,直砸丁寿两鬓太⽳要害。

 裹着风声的双拳还未挨着敌人⾝子,丁寿前脚落地,上⾝微倾,后脚一式‘魁星踢斗’已然向后踢出,正中徐九祥‮腹小‬丹田,徐九祥只觉全⾝真气被这一脚轰然踏碎,惨嚎着倒跌而出。

 围在周遭的兵马将士一拥而上,将徐家⽗子五花大绑,更多的人围在丁寿⾝边嘘寒问暖。“小贼,你没伤着吧?”“大人吉人天相,平安无事。”

 “缇帅智勇双全,我等佩服!”丁寿不厌其烦,扯着嗓子⾼声叫道:“废话少说,先给爷把绑绳松了,那个‮八王‬蛋造出的这玩意,勒得太他娘疼啦!”***徐家⽗子被几名锦⾐校尉摁跪在冰面上,怒目而视。

 丁寿轻抚着手腕的青紫勒痕,没好气道:“说说吧,徐当家,怎么档子事?你那些⽩莲教的同呢?”“咱们爷们今⽇栽了,要杀要剐随意便是,想让姓徐的出卖朋友,那是做梦!”

 徐九龄自忖必死,也无服软的必要。“落在锦⾐卫的手里,死…倒是一件便宜事,你觉得本官会成全你么?”

 丁寿伏低⾝子,似笑非笑。“徐某清楚你们锦⾐卫的手段,左右不过是大刑伺候,你们可以试试,爷们要是皱一下眉头,就不是带把儿的。”

 徐九龄伤腿断臂,神情萎靡,嘴里却没一句软话。“硬气!”丁寿一挑拇指“冲你这句话,爷要动你一手指头,便是我输了。”

 目光转投被他一脚破功的徐九祥,丁寿拍拍他的脸颊,笑道:“徐公子,令尊脑子不开窍,你也不怕死么?”丁寿手劲不小,拍徐九祥脸颊如同菗耳光般,徐九祥含愤吐出一口带⾎的浓唾“去你娘的!”

 丁寿闪⾝避开⾎唾,也不着恼“有意思,我倒真有心与贤⽗子过过招。”轻轻击掌,围在⾝后的锦⾐卫两侧散开,昌佐由后快步走出,躬⾝回禀:“卫帅,安排好了。”丁寿点头“请二位移驾吧。”

 冻得严严实实的⻩河冰面上,被开凿出一个二尺见方的冰洞,寒冷刺骨的河⽔中犹可见散碎冰凌。

 丁寿将手探进河⽔中试了试,立即龇牙咧嘴地菗了回来,随手在一名校尉⾐服上擦拭⼲净“温度正合适,请徐公子下去洗个澡。”

 徐家⽗子此时已变了脸⾊,眼见有人将一条长长⽪索紧了徐九祥手腕,徐九龄怒吼道:“姓丁的,有什么手段冲俺⾝上招呼就是,放了我儿子!”

 丁寿不耐烦地掏掏耳朵“说了不会动你一手指头,你当爷说话是放庇呐!再说徐当家⾝上有伤不方便,子代⽗过也是应有之意,是不是徐公子?”徐九祥手脚就缚,脚上又被锦⾐卫系了重物。

 此时已面无人⾊,犹自硬气道:“我⽇你…”不等他说完,昌佐大手一挥,徐九祥整个人已被推⼊冰窟,因有重物牵扯,⼊⽔后下坠速度又快又猛,后面两个锦⾐校尉拼力拉扯,才拽住了那拴在他手腕上的长长绳索。

 “祥儿…”徐九龄不顾伤痛,拼命向冰窟处挣去,几名校尉死死将他摁在原地,哪里弄挪动半步。“徐公子适才说什么?”丁寿眨着一双无辜的桃花眼问道。

 “属下也没听清。”昌佐可不会缺心眼地将那耝鄙之言再复述一遍给自家大人听。“嘿,这怎么说的,要你们何用!”“卫帅教训的是,要不将人拉上来再问问?”

 “罢了吧,这时候拉上来怕是话也不会说了,要是再迟上一会儿,还能不能说话怕是都未定了…”丁寿仰头嬉笑,昌佐等一众锦⾐部属附和大笑。

 “丁大人,求求您,拉小儿上来,求您老大发慈悲吧!”徐九龄以头抢地,悲声疾呼,他虽抱定必死之心,可终是无法眼见儿子活活冻死在冰窟內。

 “丁某还有些事没弄明⽩,不急。”丁寿果真好整以暇,没有半点急⾊。他不着急,徐九龄却等不得了,不用丁寿发问,一边磕头一边将自己所知有关⽩莲教的事和盘托出。

 从甘泉突围后,邵进禄等人本与自己同路撤往宜川,在会合安典彩后却突然说要带队为教众阻拦追兵,将城中教民予徐九龄⽗子统率过河,一来他们⽗子才受了⽩莲教恩情不好推却,再则也确认了大雪后⻩河冰冻的消息。

 不过徐九龄也并非没有私心,他暗自将装有火药的箱笼分散布置在冰面上,本意就是做炸河阻拦追兵之用,至于是否会把邵进禄的生路断绝,可没在他的考量当中,也是东西两岸明军前后时机来得巧合,让他炸了哪边都无处可逃,这才促成了最后的拼死一搏。

 老马贼所知有限,看来⽩莲教也没完全信任于他,丁寿眉心“本官再问你一事,你如实答了便让你⽗子二人团聚。”“小人知无不言,请大人快问。”徐九龄眼巴巴盯着冰窟,心急如焚。

 “你们在弹筝峡设伏是从哪里得的消息…”***喧嚷大半⽇的壶口⻩河再度恢复了宁静,除了两岸各多出的一个⾼耸土坡以及冰面上的⼲涸⾎迹,几乎看不出今⽇这里曾发生过一场恶战。一座人形冰雕伫立在河心,惟妙惟肖,只因里面真地封印了一个活人…

 昔⽇横行西北的马贼首领,万里游龙徐九龄。丁二爷说到做到,在徐九龄回答完所有问题后,的确让他们⽗子团聚。

 而且是一上一下,近在咫尺,丁寿也真的没对徐九龄有一指加⾝,只不过命人将冰冷的河⽔一盆盆地淋在徐当家⾝上,直到这件雕塑最终完成。

 戴钦围着狰狞扭曲的冰雕转了几圈,缄默无语,沙场百战,刀丛剑雨中从未有过半点畏惧,可今⽇见了徐家⽗子下场,心底陡然生出一股寒意,锦⾐缇骑,果真是手段莫测,惨绝人寰!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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