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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9章 兔滚鹰翻
 本以为这般取笑,慕容⽩定会恼羞成怒,丁寿也做好了应变准备,怎料这丫头只是红透着耳,低‘嗯’了一声“听太师叔吩咐。”吔?这小娘⽪真转了!丁寿诧异。

 ***陕西延安府,鄜州洛川县。临街的一间茶楼上,一⾝⽩袍的司马潇临窗而坐,星眸微睐,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弄着面前盖碗,似乎在享受着这陕北小县午后的宁静。一个⾝影自来地坐在了对面,庇股还未沾椅子,便扯着嗓子喊道:“沏壶香片,果盘茶点⿇利儿伺候着。”

 如此煞风景地打破了楼上静谧,一众茶客人人皱眉。脾气算不得好的司马潇难得没有发火,只是将掀起一半的杯盖轻轻合上“你来得很快?”“天幽帮主传信,敢来得迟么?”来人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又嚷了起来。

 “快点上茶,爷快渴死了!”司马潇终于蹙了下眉“这般大呼小叫,不嫌失了⾝份么?”“从花马池沿着边道跑到榆林,又从榆林一路赶来洛川,沿途十一个驿站,我连一口气也没歇,换成天王老子,也不会有好声气了吧,我的司马师侄?”的确,満脸⻩土灰尘的丁寿,累得就差吐⾆头了。

 “这位爷,您的茶点来了。”手脚利索的茶博士捧上茶盘,除了一壶茉莉花茶,还有几盘云片糕、红枣,和些⼲果、杂⾊糖,布了満満一桌,还不忘躬⾝打了个佥儿“店里客多人手少,有怠慢处您多包涵。”

 这人气势⾜,来头怕是不小,单人家拴在楼下的那匹马可着全县怕也寻不出一匹来,看着就不是好惹的人物,嘴甜些总没⽑病,这茶博士是个有眼⾊的。

 “罢了,赏你的。”丁寿顺手丢了一个物件,便迫不及待地抓了几块云片糕扔进嘴里,又往里灌了一口热茶。托盘里‘啪嗒’一声响,茶博士已经瞪大了眼睛,一粒⻩澄澄的金瓜子!

 “哟,这…小的找不开!”茶博士结巴起来,终于把⾆头烫出来的丁寿正在拼命往嘴里扇风,大着⾆头道:“说了是赏你的,茶钱另算。”“这怕是得值个十几两银子吧!小人受不起…”“滚!”丁寿不耐烦地将这个碎嘴的茶博士喝退。

 “你肝火很旺?”司马潇从盘中摸了两个核桃在手中把玩。“我心火更盛。”丁寿庒低声音,恶狠狠地说道:“万马堂这帮孙子手里沾着我锦⾐卫的⾎,而且我也想知道,当⽇是谁算计的老子。”

 “仅你一人来?”“其他人都被甩在了后面,丁某也想早⽇与司马师侄叙叙旧。”丁寿将手搭在了⽩⽟般的手背上,轻轻‮挲摩‬了几下。司马潇眸中寒芒陡现,识时务的丁寿及时扯回了手腕。

 丁寿打个哈哈,急着寻个话题掩饰“说来我还真佩服司马你,锦⾐卫与陕西各府都在查这班人下落,没想还是你先得到消息。”

 “蛇有蛇路,鼠有鼠路,江湖人的路数本就与官府不同,不⾜为奇。”司马潇将目光投向窗外“今⽇事了,你我两不相欠。”“你便这么急着想和我清账?”

 “自然,这样杀你时才没有顾虑。”“好吧,我认了,谁教你有我想知道的消息呢。”丁寿无奈认栽,剥了几个阿月浑子(开心果)扔到嘴里,悠然问道:“万马堂的人蔵⾝何处?”

 “不知道。”司马潇淡然回了一句。好悬被噎死的丁寿瞪直了眼睛“司马,这玩笑开得大了…”“你想找的人在里面。”顺着司马潇的目光,丁寿看向了街对面的一间青楼行院。

 府下散州所辖小县的馆青楼,自无法与通衢大邑相比,莫说什么华光铺排,低檐重帘,拢共不过是一个两进院落的砖石宅院,门前尚未点亮的红灯上写着‘香馆’三个大字,街边站着三两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懒散地向过往行人兜揽生意。

 “万马堂‘万里游龙’徐九龄的独子徐九祥,已然在里面呆了三天了,有什么话你可以问他。”司马潇收回目光,不经意间闪过一丝倦容。

 “你在这里等了三天?”“没那么久,”司马潇轻眉心“我前天上午赶到的。”“司马为什么不进去找几个粉头放松一下,你不是好这个调调么?”丁寿促狭一笑。‘咔嚓’,司马潇手中的核桃捏成了碎渣。

 “玩笑,玩笑,不要当真。”丁寿连忙摆手,将司马潇手中的核桃仁挑出,边吃边笑:“谢啦。”“三天未出来,会不会已经逃了?”丁寿嚼着果仁,含糊问道。

 “不会,我每⽇都⼊內探查,他…”司马潇俊面微红,顿了一顿才继续道:“包了院中两个红倌,整⽇地胡天胡地。”“整整三天!?”丁寿突然心中有些泛酸“那他还不扶着墙出来,”

 司马潇闻言乜了丁寿一眼,角微微下垂,哼,男人整⽇想的便是这些…当丁寿桌前的阿月浑子果壳已堆成一个小坡后,司马潇突然道:“出来了。”

 一个面孔黝黑的年轻人从馆中走出,警觉地左右看了看,便顺着长街一路走去,教丁寿失望的是,这年轻人步履矫健,没一点虚浮迹象。

 “动手吧。”司马潇站起。“且等等。”丁寿摇首,着司马潇诧异的目光道:“让儿子卖爹不那么容易,不如放长线钓大鱼,查出他们的落脚之处。”

 “伙计…”“这位爷您什么吩咐?”店里差不多所有的茶博士都围了上来,‮屎狗‬运不能都让那小子一个人踩了吧。

 “都不⼲活啦,去伺候客人去。”胖胖的茶楼掌柜挥袖撵走了伙计,欠⾝堆笑道:“爷,您吩咐。”这就叫有钱能使鬼推磨,丁寿自得地向司马潇打了个眼⾊,对方不屑扭头。

 “掌柜的,我的马寄存在柜上,好生照应着,这一天半⽇的会有人来此找爷,将马给他们,便说是我说的,让他们在此等候,事情办成了爷回头重赏。”

 “瞧您老说的,包在小的⾝上,断不会出差错。”听完有赏,掌柜的点头哈,谄笑不已。***

 烂柯山,位于洛川县东,时已进冬,山上落叶萧萧,一派荒凉景象。“躲在这么个鬼地方,难怪到处寻不到人。”隐⾝在狭窄山道两侧的密林中,丁寿可不算舒适,尤其徐家那小子甚为机警,时不时便回头望上一眼,让他不敢有丝毫大意。

 司马潇同样蔵⾝林中,对丁寿満腹牢不理不睬,让这货好生无趣。便这样闷闷地追了七八里山路,前面的徐九祥突然一拐弯不见了踪影。二人相视一惊,飞⾝急掠了过去,只见四处荒烟蔓草,枯枝败叶,哪还有半点人影。

 “见鬼了不成?”丁寿叉着,左顾右盼“难不成那小子钻地下去了!”“差不多。”司马潇俯⾝从一旁捡起一枯枝,看断口似是才被踩断的。若有所悟的丁寿急急顺着枯枝方向四处寻找,终于在十几步外的山壁上发现一个枝蔓遮掩的深邃洞口。

 洞中黑黝黝的,深不见底,丁寿鼻子“那个司马,你怕黑么?”⽩了男人一眼,司马潇矮⾝钻进山洞。

 “有个伴总是好的,何况还是个女伴。”丁寿耸耸肩,猫跟了进去。山洞光线幽暗,视线所及也不过五六步距离,摸索石壁,有人工开凿痕迹。

 也不知是何时所建,二人怕惊动徐九祥,未敢举火,只是小心翼翼贴着墙壁前行,幸好拐过一个弯后,可见前方隐约有灯火跳动,似是有人掌灯前行。

 看来是未走错路,心中有底,丁寿二人跟踪的速度不免加快,洞內路径逐步向地下盘旋延伸,越往深处越是暗狭窄,勉強可供两人并肩弓背而行,周遭石壁也渐趋光滑,开凿者打磨得极为用心。

 “司马,咱们回去吧。”丁寿突然传音道。司马潇不解地眨眨眼睛,一双乌晶⽔眸在黑暗中甚为亮眼。“我不是胆小,只是有些不祥的预感,怕是要出事。”丁寿传音解释。

 司马潇同样心中惴惴,只不过⾝为天幽帮主,她考虑更深一层“先拿下徐九祥,必要时以他为质。”

 “好。”丁寿颔首,主意既定,立即⾝形电闪而出。为防被人发现,他二人与前面灯火一直不即不离保持着七八丈远,此时脚下一发力,不过瞬息间便将前面举着灯火的人拿住。

 “你是谁?!”在昏⻩的灯光照下,眼前人完全是一张陌生的脸孔,绝不是二人跟随一路的徐九祥。“小…小人是…”这人因‮大巨‬的恐惧,面容已扭曲变形,说不出的诡异瘆人“你…你们…不该…这么快发现…”

 “什么该不该的?徐九祥在哪儿?说!”感觉被人耍了的丁寿,收紧了锁在来人咽喉上的手指。“快逃!”那人瞪大眼睛,用尽全⾝力气喊出了这两个字,让二人一时间惊疑不定,突然,一阵‘轰隆隆’好似雷声的闷响由⾝后传来。

 “打雷了?”丁寿错愕,而今可是冬天。司马潇一摸石壁,感受到整个山洞似乎都在微微颤动,顿时⾊变“不好,这洞內设有礌石。”

 不用提醒,丁寿已然看见⾜有洞內通道方圆大小的‮大巨‬圆石咕隆隆向这边滚来,丁寿毫不犹疑地重复了那人的喊叫:“快逃!”二人如电般错⾝疾掠而出。

 此时也无暇顾虑其他,只有向着洞內深处逃窜,不过才奔出十余丈,便听到那个跟在他们后面奔跑的倒霉蛋一声惨叫,便没了声息,怕是已被庒成了⾁饼,尽管有个人做了垫底,丝毫未能影响那巨石的滚落速度,丁寿算是晓得这狗⽇的石洞为何开凿得如此光滑倾斜了。

 分明就是为了给礌石减少阻力增強惯用的。竖着中指问候着古人的物理老师,丁二脚下半点不敢怠慢,猫蹿狗闪,兔滚鹰翻,此时已经不在乎什么⾝法巧妙‮势姿‬美观了,但凡能加快些速度,二爷便是手脚并用也不含糊。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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