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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章 取出蓝布包裹
 “船去了何处?”钱宁急声问道“顺江而下,在吴淞口出海。”孙尚香道。舱內的丁寿心中一沉,对面的方未然同样面⾊沉重,大海茫茫,如何寻觅失银,好在孙尚香没让丁寿担心太久“五⽇前,这几人又出现在了钱塘江,不过船工换成了海鲨帮的人,沿着钱塘江、富舂江、新安江一路溯江而上,又折回了南直隶,连人带船⽇前消失在了歙县。”

 “三人是男是女?”钱宁想着多探听些消息,让七千两银子花的更值当。“两男一女。”“孙大少可知其来路?”“他们虽未说,我却着人查了一下。”

 “还请孙大少不吝见告。”孙尚香审视钱宁一番,笑道:“这个问题可不在那七千两之內。”

 钱宁尴尬地回瞄船舱,这事没事先说好,他可不敢保证里面那位爷一定会付账。瞧着一脸紧张的钱宁,孙尚香呵呵一笑“不过没关系,就算是公子爷我搭的,我只说一遍,你可听好了…”

 “鹰扬翼展爪尖利扶摇直上九万里。”丁寿与方未然对视一眼,同时想起案宗上的一个人来。姓名:王扶摇。绰号:秃鹰。

 武功:大力鹰爪功,十指坚如精钢,可穿金裂石。⾝份:淮王家庶子。罪行:弑亲悖伦。杀兄辱嫂,破门而出,杀尽参与追捕的王家‮弟子‬十三人。孙尚香继续道:“青岑可浪碧海可尘。之精气,蛇口蜂针。”

 姓名:岑碧青。绰号:灵蛇。武功:灵蛇毒掌,中者毙命。⾝份:不详。罪行:⾝若桃李心蛇蝎,贪尤甚。

 “江东有猛虎,不动安如山。”姓名:安如山。绰号:黑虎。武功:黑虎拳,简单实用,毫无花哨,一招一式只为取人命。⾝份:原为黑虎岭一寨之主,山寨被官府剿灭,流落江湖。

 罪行:藐视王法,视官府为仇雠,曾连毙六扇门十七名⾼手。孙尚香说完这三句话,便转⾝⼊了船舱。钱宁冲着易风行一拱手“多谢指教。”一声令下,花艇快速地驶离了画舫。易风行进⼊舱內,孙尚香正搂着二女饮酒取乐。

 “少门主,这人来路没那么简单,他答话时不住回顾,正点子应该是在舱內。”易风行忧心道。“何止不简单,来人怕是吃官面饭的。”孙尚香嗤地一笑。

 “哦,何以见得?”易风行问道。“一下掏出七千两银子,这批红货数目该有多大,最近几个月线上剪镖的哪个有这么大买卖?”“您是说…漕银案!”易风行霍然一惊。“也只有这案子,才能让这帮鹰爪孙舍得下这么大本钱。”孙尚香冷笑。

 “可透露消息给官府,是江湖大忌啊。”“海鲨帮把手伸过界,就不是江湖大忌了。”孙尚香眼睛一翻。“宇內七凶都不是善男信女,若是他们得知是我们怈露的风声,怕是不会善罢甘休。”易风行还是放心不下。

 “那几个失踪帮众的帐还没找他们算呢,恰好有鹰爪孙的人出面给我们出这口恶气,何乐不为。”

 孙尚香浓眉紧凑,冷笑连连“想让龙王门给他们背锅,做梦,这年头谁又比谁傻呢…”***花艇船头。丁寿与方未然并肩而立。

 “飞云姑娘说得没错,这案子确是宇內七凶做的。”方未然道。“七千两啊,我小二十年的俸禄。”丁寿心疼得直菗菗。“如今应即刻启程南下,追捕真凶。”方未然坚定说道。

 “就这么添了狗洞,连收条都没一张。”丁寿继续碎碎念。“这几人穷凶极恶,此次定不会让他们逍遥法外。”方未然继续道。

 “不会逍遥的,二爷和龙王门的梁子结下了,回头再找他们算账。”丁寿自说自话。一旁小心伺候的钱宁凑了过来“大人放心,小人这就盯紧了他们,一有风吹草动就抄了龙王门。”丁寿此时终于想起钱宁来,招手示意他近前。

 然后抬腿就把钱大佥事踢到了秦淮河里。对着在冰冷河⽔里扑腾的钱宁,丁寿戟指大骂:“‮八王‬蛋,五千两的生意让你谈成七千两,你还有脸说话!”“缇帅息怒,钱大人也是一片好意。”方未然连忙相劝。

 “自个儿游回‮京北‬去,别让我再看见你。”丁寿骂骂咧咧,意犹未尽“开船!”***冬⽇朣朦,晨露未曦。二十余条行⾊匆匆的⾝影踏着晨曦出现在青碧的新安江畔。丁寿抖掉附着在斗篷上的露⽔,四顾莽莽群山“龙王门是在这里把人跟丢的。”

 方未然仍是那⾝旧⾐袍,看着江岸两侧连绵起伏的山脉,愁眉紧锁“峰峦叠嶂,林木掩翳,寻起来怕是不易。”“太不易了,再往前就到⻩山了,方捕头若是要搜山,可别怪本官敬谢不敏。”

 丁寿抖抖肩膀,大摇其头。“缇帅,行百里者半九十,这…”不等方未然把话说完,丁寿便抢声道:“打住,为这案子本官出钱出力,已经尽了本分,再要⿇烦爷们,方捕头就该拿些真凭实据了,年底下我们不能⽩忙活吧。”

 窦三宝按捺不住,上前道:“难道六扇门就不是人生⽗⺟养的,谁不是…”“三宝!”方未然低声呵斥,抱拳道:“缇帅说的是,在下一定细细搜寻线索,给诸位一个代。”

 “那就劳烦六扇门的弟兄了。”丁寿也不客气,指着江畔不远处的一个村落,道:“走,进村歇歇脚。”一⼲锦⾐卫牵了马匹,随着丁寿向群山环抱的村落行去,窦三宝看着众人背影,狠狠啐了一口“一帮少爷兵,朝廷养他们有什么用!”

 “有他们在,我们的确省了很多官面上的⿇烦。”方未然一笑,拍拍窦三宝肩膀,宽慰道:“好了,求人不如求己,弟兄们辛苦辛苦,回头我请大家喝酒。”众捕快齐齐应了一声,沿着江岸开始搜寻起来。

 ***沿着舒缓的江⽔支流,丁寿一⼲人很快便来到了村口。“青山环绕,竹林簇簇,⽩云飘摇,炊烟袅袅,倒还真有几分世外桃源的样子。”⾝边没人接话,丁寿左顾右看,自失一笑“还真有点怀念钱宁那小子。”

 村口有一间小杂货铺,铺子里面只有老板一个人,两撇鼠须,⾝材瘦长,一件洗得发⽩的青布短⾐,一副潦倒落魄的模样。“老板,开门早啊,生意如何?”丁寿自来地打招呼。“勉強糊口。”老板翘翘胡子,爱答不理。“你这番态度,难怪发不了财。”“针头线脑的百姓生意,不敢有那奢望。”

 老板垂下头,眼角余光却在注意丁寿的一举一动。“爷们给你指点一下,改做别的生意吧。”丁寿走近。老板收回视线“哦,不知官人有何指点?”

 “卖王法吧。”丁寿将一面牌递到了老板手中。老板⾝子一震,细细观摩一番,连忙跪倒,双手捧起牌“锦⾐卫徽州百户所密探刁五斗参见卫帅,属下不识大人虎威,多有冒犯,还请恕罪。”

 丁寿将人拉起,笑道:“一年多来窝在雄村这小地方,辛苦你了。”“职责所在,不敢言苦。”刁五斗迟疑了下“小人才刚放出信鸽半个时辰,大人这般快便得到了消息?”“消息?什么消息?”丁寿诧异道:“本官是恰巧路过。”

 “那人回来了。”刁五斗低声回禀。***村西的一处小院,破破烂烂的几间茅屋,一只老⺟咯咯叫着低头觅食,不时古怪地看着院中跪着的一个布⾐少年。少年岁数不大,一张国字脸棱角分明,显得坚毅果决。

 此时跪在院中手捧一碗粟米饭,苦苦哀求“娘,千错万错都是儿子的错,您先用点饭吧,别饿坏了⾝子,吃过饭要打要骂一切随您。”“不吃,你不说清银子来路,我宁可活活饿死。”

 一个面⾊⼲⻩的妇人冲出茅屋,一⾝耝布⾐裙补丁连着补丁,可见⽇子过得很是辛苦。“那银子…是儿子挣来的。”少年垂下头去,低声说道。“你还不说实话,我…我死给你看!”

 妇人气苦,左右看看,一头向门框处撞去。“娘…”少年连忙上前死死拽住妇人“您这是要儿子的命啊!”“死了好,死了⼲净,与其看你被开刀问斩,不如先走一步去见你爹啊…”妇人哭天抹泪,寻死觅活。

 “哟,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房门推开,丁寿带着两名随从迈步而⼊,好奇地张望着这一对⺟子。少年正一腔郁气无处发怈,听着风凉话顿时戾气暴涨,回头怒喝:“滚你娘…是你!”

 经过短暂错愕,少年立刻兴⾼采烈地对妇人道:“娘,这位爷就是孩儿的东家,那银子都是老爷赏的。”

 妇人警惕地对着年纪轻轻一脸坏笑的丁寿审视一番,挥掌就给儿子脑袋一个巴掌“你这贼奴才,骗到你娘头上了,从哪里寻来的狐朋狗友,陪你演这出好戏。”

 “大胆!”丁寿⾝后的两名锦⾐卫同时上前怒斥“不得无礼。”这二位都是在‮京北‬横行惯了的主儿,平⽇在丁寿眼前蔫头耷脑低眉顺眼的,还瞧不出什么来。

 此时攘臂嗔目摆出锦⾐卫的官威来,把这乡间妇人着实吓了一跳。“你…你们要做什么?”妇人结结巴巴问道。

 少年从怀中菗出一把匕首,拦在妇人⾝前,満面提防之⾊,丁寿挥手让两名锦⾐校尉退下,往前踱了两步,轻咳一声“这位,呃,这位大娘,敝人确是王直的东主,不知贵⺟子间有何误会,可否告知在下一二。”

 丁二爷一本正经起来,那份万人之上的威仪体面顿时显露,妇人也为之慑,半信半疑道:“你真是我儿的东家?”

 丁寿扫了一眼手握匕首的王直,微笑称是,心中却道:小狼崽子,又在爷面前拔刀子,真是短了‮教调‬。妇人冷笑一声,回到屋內,取出一个蓝布包裹,瞧妇人吃力的样子,分量不轻。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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