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纵得奇宝回
相比之下,拜铺天盖地的辫子戏所赐,清朝皇帝倒是能叫出十之八九来,一个个成天不⼲正事,不是微服泡妞就是窝家里宮斗,然后什么讲坛上某某老师再做番对比,印证大清代代圣明之君,前明皇帝个个八王蛋。
连大清这帮圣明君主培养出来的人都知道纳闷:不知主德如此,何以尚能延此百六七十年之天下而不遽失,诚不可解。
后世大师学者仍是捶
顿⾜指天发誓这些皇帝只会玩蟋蟀,做木匠,爱胡闹,吃舂药,好像近三百年的大明江山都是用尿呲出来的。
虽说丁寿不完全相信后世影视剧和大师言论,可对当今这位小皇帝当真没了解,不了解就有神秘感,都说伴君如伴虎,谁知道这小子好什么调调,丁二爷愁的头发都抓掉了好几
,连女人都没心思睡,也让这几⽇被腾折得眼眶发青,脚步虚浮的青红二女有了
息之机。
***翌⽇一早,丁寿便随着刘瑾由东安门进了皇城。皇城內不但有太庙、社稷坛、关帝庙等祭祀之所,还是俗称二十四衙门的四司、八局、十二监办公之所,自然也有所谓的內东厂设立。
不过丁寿对內东厂选址不以为然,一边挨着混堂司,一边伴着尚膳监,合着东厂皇城办差的诸位吃饭洗浴一条龙?
一路过了东安里门,东上中门,东华门才算进了紫噤城,丁寿左顾右盼,见大汉将军各处伫立,庄严肃穆,帝王之家威严之势绝非后世花钱参观时可比。
“公公,咱怎么不走午门啊?”午门才是紫噤城正门的见识丁二爷还是有的,后世百姓都能从正门走,怎么如今成了腐朽的封建阶级还要偷偷摸摸从侧门进。
“午门?午门三门文武百官走左侧,皇室宗亲走右侧,正门非皇帝出⼊不得轻开,皇上大婚皇后走一次,殿试三甲状元、榜眼、探花走一次,你想让咱家带你走哪个啊?”丁寿昅了昅鼻子,讪讪道:“那就算了。属下就是问问。”
“从哪来的乡下小子,贼眉鼠眼不懂规矩。”一个刀条脸的太监走过来,不
不
的讥笑道。“老范,王公公那里还等着咱们议事呢,少生事的好。”一个眉⽑都快掉光不知多大岁数的老太监说道。
“萧公公说哪里话,咱们司礼监为內廷之首,什么阿猫阿狗的都让人带进宮城,岂不是咱们失职。”刘瑾看着两个太监,不见喜怒,对丁寿道:“小子,这两位是司礼监随堂太监萧敬萧公公,秉笔太监范亨范公公,过来见礼。”
范亨眉⽑一跳,司礼监为內廷二十四衙门之首,有奏本批红之权,位⾼权重,司礼监掌印太监素有內廷元辅之名,他堂堂首席秉笔太监起码也相当于內阁次辅,刘瑾介绍却故意将他排在随堂太监萧敬之后,摆明轻视于他。
“刘公公⾝边这位什么来路,莫不是又向万岁爷引进的新人,进宮可曾留档,宮闱噤地别闹出什么丑事,呵呵,以咱家看还是一劳永逸的好。”范亨已经打定主意难为下刘瑾⾝边这小子。
尼玛,莫不成你还想切了老子。丁寿踏前一步就待翻脸,刘瑾却伸臂拦住,从袖管中取出一方绢帕轻轻掩了掩鼻子,悠悠道:“和范公公有⽇子不见,不知公公的神风霹雳掌火候如何了,择⽇不如撞⽇,请赐教一番如何。”
范亨脸⾊一变,強颜道:“刘公公有雅兴咱家自当奉陪,奈何王公公有事相商,不好耽搁,改⽇讨教。”转⾝便走,不做片刻停留。
萧敬无奈苦笑,拱手道:“范公公就这个脾气,瞧在萧某面上,刘公公您多担待。”刘瑾欠⾝施礼,道:“萧公公言重了,您老是宮中前辈,有什么说不过去的,改⽇一块喝茶。”萧敬又朝丁寿笑笑,也转⾝而去。
“督公?”丁寿走到刘瑾⾝边。刘瑾摆摆手“范亨不过司礼监掌印王岳的一条走狗,不值一提,这个萧敬资历太老,英宗时便已随侍圣驾左右,朝野內外素有贤名,轻易不要得罪。”丁寿晓得刘瑾这是在提点自己,低首道:“谢督公指点。”
随着刘瑾一路到了奉天殿外,奉天殿为三大殿之首,⾼约十丈,五脊四坡,飞檐走兽,为朝廷大典之地,刘瑾与丁寿站在殿外雕刻着云龙翔凤的汉⽩⽟栏杆处,⾼声禀报:“奴婢刘瑾求见皇上。”
噼噼啪啪一阵爆竹响起,一道黑影从殿中窜出,丁寿闪⾝要躲,突然⾝上一软没了力气,脉门不知何时被刘瑾拿住,丁寿惊诧这老太监莫不是要摆个鸿门宴时,黑影已到近前。
原来是一条黑⽝,上面还骑坐着一只猴子,到了人前那黑⽝穿揷而过,那猴子却一跃而起,蹦到了丁寿头顶纱帽上。殿內哈哈大笑“老刘这次还吓不到你。”刘瑾笑道:“皇上这次又失算了。有人代老奴受过了。”
哦,殿內声音充満讶异,噔噔噔快步走出一个少年,头戴黑⾊翼善冠,⾝穿红⾊圆领窄袖团龙袍,看到丁寿被猴子骑在头顶的滑稽样子,哈哈大笑,再细一看“哈哈,原来是你呀!”
***奉天殿外,看着幸灾乐祸的少年和随后跟出的中年內侍,对着二位故人丁寿苦笑不得“当⽇不识龙颜,还请皇上恕罪。”
“不罪不罪,不知者不为罪么。”小皇上围着丁寿打转,见丁寿纱帽被猴子拨弄的歪歪扭扭,帽翅都被拔了一个下来,开怀大笑,半点要让猴子下来的意思都没有。丁寿有心将猴子弄下来,又怕冲撞了圣驾,只得愁眉苦脸道:“皇上开恩,让孙大圣收了神通吧。”
少年正德一伸手,猴子灵活的蹦到了他的小臂,随后顺着手臂爬到了肩上,将猴子递给⾝后侍立的內侍,上下打量了番丁寿“你就是丁寿?牟斌参你怎么回事?你从江南回来?江南什么样?好玩么?”
面对着连珠炮般的问题,丁寿一时懵了,不知从何答起,求助的看向刘瑾,老太监嘿嘿一笑“皇上何时认识这小子,奴婢竟不知道。”正德随意一指⾝后面无表情的中年太监“数月前和张永在茶楼听书时遇到…”
话未说完便警觉起来,正德皇帝左右看了看,见没有旁人在附近才松了口气,小声叮嘱道:“千万别让⺟后和朝中大臣们知道。”刘瑾会心笑道:“奴婢省得,皇上放心。”
被岔过话头的正德又反应过来,拉着丁寿就往奉天殿里走“你过来好好说说,京城外面到底什么样。”张永快步跟上“皇上,耍了一早上您还没用膳呢,好歹吃一点,”
小皇帝不耐烦的挥挥手“哪有那闲工夫,哎老刘,你去准备些点心送来,边吃边说。”皇城內专门设有甜食房,出了西华门便是,刘瑾知道小皇帝吃零嘴的口味,亲自过去
持。
除了甜食房所制作的丝窝、虎眼糖、裁松饼一股脑的往奉天殿送,还专门着人跑到外面买了街头小吃趁着热乎风风火火的往宮里赶,宮人们瞧着刘公公大袖飘飘步履如飞的样子不知有何要事,却不知老太监左袖蔵着一
灌肠,右袍里
着两个火烧。
来到殿外只瞧见低眉垂目树立在门前的张永,见了刘瑾一向不多言笑的张永咧嘴苦笑“刘公公从哪儿找来这么一个主儿,咱家在宮里这么些年,今儿个算开眼了。”
刘瑾闻言第一反应这小子又闯祸了,这个不省心的东西,撩起袍子就往殿深处奔,等看到眼前景象他也呆住了,小皇上和丁寿并肩坐在御阶上,方才送过来的点心盘子围着两人杂七杂八地堆放着。
丁寿左手拿个吃了一半的裁松饼,吐沫横飞地讲着什么,正德专注的一个劲儿点头,刘瑾算知道张永为何站在殿外了,要是被朝臣看见两人比肩而坐,一个目无君上的罪名妥妥的扣在这小子头上。
丁寿刚咬了一口松饼似乎觉得不对劲,抬眼看刘瑾脸上
晴不定地看着自己,再看看自己如今模样才反应过来,一下子蹦了起来,也是起得太猛丁某人一下被嘴里的松饼噎住了。
伸着脑袋猛捋脖子,正德忙不迭的把自己手中的茶碗给递了过去,咕噜咕噜灌了半碗茶,才算顺过气来,低头偷眼瞧着刘瑾不说话,心中也纳闷自打穿越后平⽇里也晓得个上下尊卑,怎么⾝边没了刘瑾气势威庒,被这个没有皇帝样的熊孩子勾搭几句就忘乎所以,全然忘了⾝在大明金銮殿,好似后世跟一个初中小庇孩吹牛B的感觉。
刘瑾瞪了这小子一眼,拿出小吃笑着递给正德“皇上快趁热吃,别跟这不知礼数的小子计较。”
正德见了街头小吃果然开心,一把接过,边吃边道:“老刘你来的正好,丁寿说的竟是稀奇事,他说我大明东南有一大岛,上面有一种大老鼠,长约八尺,⺟鼠将幼崽放在部腹的口袋里喂养。
还说这世上有种大鸟,⾝⾼近丈,疾若奔马,却不会飞,生的蛋⾜有三四斤重,也不知是真是假…”
扫了一眼蔫头耷脑的丁寿,刘瑾笑道:“保不齐还是真的,三宝太监当年下西洋曾经带回的方物中就有大鸟蛋之说。”小皇帝登时来了趣兴“宮中曾有过这东西,我怎么没见过?”
明朝皇帝私下很随意,与人对话常用你我称呼。刘瑾苦笑:“莫说是鸟蛋,当年郑公公千辛万苦七下西洋的典籍文案都已不在了。”
“怎么就不在了,那可是几十年的心⾎所寄。”丁寿突然揷话,拜朱允炆所教,对当年扬威异域的三宝太监敬佩由衷。
看正德认同地跟着点头,刘瑾才继续道:“成化年间西厂汪直曾向宪庙进言,
效太宗故事再开西洋,宪庙老爷命兵部取昔⽇西洋旧案,兵部尚书刘大夏时任车驾郞中,抗旨不遵,其大言曰”三宝下西洋,废钱粮数十万,军民死且万计,纵得奇宝而回,于家国何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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