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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咣当关好门
 没谁爱听老絮叨。没谁安抚老女人。多年的孤单生活,让她习惯了安静。从不听匣子、瞅电视一律静音。她已经受不了任何分贝的声音。所有声音都是干扰。所有声响全是垃圾,偶尔有了那种需要,只能自己解决,多少次夕阳西下,屋里一片金光。

 空旷的双人上,剩一只独的独身老女人自己可怜自己、自己关照自己、自己爱抚自己、自己心疼自己、自己疼自己、自己玩儿自己,只有镜中影像注视她,跟她作伴、纠。可这压抑后的爆发也太吓人了。

 跟小赖这是第三次,那种感觉一次比一次强,咬着、啃着髓往里钻,都是他惹的祸,那犊子忒壮,巴又黑又老长,光脑袋就鸡蛋那么大,哎呀不能想了,下头又水了。

 ***数不清的脚在走动,扬起灰尘,飞飞的。听不清的声音汹涌沸腾,的。这是火车站。

 一列货车头朝西趴着,朝南的铁门一律敞开,一帮扛大个的排队卸货。每包都统一分量,一百斤。车厢里往外搭包的两个汉子贼瘦贼瘦,可动作畅娴熟,没废动作,轻松顺畅,举重若轻,搬电扇似的。

 小赖排着队走来,等轮到他,他学其他搬运工的样子转个身、背朝车厢门、叉腿微曲膝等着,瘦汉子瞅他人面生,犹豫了半秒,喊:“脚扎稳喽!提肩、走!”说着大包就上了肩。

 一个、两个…小赖虽然听见了这好心提醒,咬牙硬撑,分量还是超出他的预估。他两腿晃了三晃,脚碾了碾地面的沙子,身子戳原地没动窝。其他搬运工瞅着他,一律默不作声,眼神里有同情、有回忆。大家都有过这种头一回,都差不多。

 家里但凡能吃口饭的,不会来车站干这个,不过谁也没上来帮忙。扛大个不是怜悯游戏。玩儿不起的可以离开。

 这活儿就这么残酷。小赖拼了,脸憋得变了形,扛着几个大包勉强走远。身后的车厢里,俩搭包老手在议论:“新来那犊子,你认得不?”“不认得。”“瞅那架式!跟刀螂锄地似的。十趟就趴架。”

 “用不了十趟,五趟就得。”“赌十块的。”“赌就赌。”***姬起下地,伸个懒,忽觉口欻拉滑大热,手拿上来一看,殷红一片居然是血,婶儿大骇,婶儿爹叔伯弟兄九个,婶儿听八爷说过,颠倒天命逆干坤无常阎王要拿人,停经多年又来红,厄兆分明。

 翻箱倒柜找卫生巾,怎么也找不到,忽然想起绝经后三四年总用不到那东西最后一片前年擦玻璃用掉了。

 此刻,她弄了点儿软纸垫裆里,心里祈祷。歌有假唱,钱有假币。盗亦有道,球有假踢。希望这次是月经假来,虚惊一场,希望是刚才小东西用力过大给俺磨破皮。心神不定正坐着,忽然余光扫见屋里有一妖冶年轻女。

 姬赶紧抬头望去,发现人影来自镜子,那里有一妩媚女,正望着她,嘴微开,满目情,浑身妖气,肢不弯不塌,疑二十八岁。姬丛椋认出,那正是她自己。二次来红也不见得是坏事。她开始对镜梳妆,甚至哼起《王二姐思夫》。

 “八月呀秋风啊冷飕飕哇、王二姐坐北楼哇好不自由哇…”她化好淡妆,穿戴整齐,昂首走上呼布拉库尔克街头,肆无忌惮扫视众男,一览众山小,眼神色

 胆小害羞道行浅的躲着她,见多识广吃过亏的绕着走,一小撮甘当药渣的浑不吝敢着她的目光。下头的血越来越凶。得买一包卫生巾。姬走进一家超市。

 超市收银出口有个长长的台子,八十厘米高。几个顾客散落站在台边,收拾各自刚买的东西,一件一件拿起来往塑料袋或布兜里装。姬从收银出口走过来,手捏一包洁婷用,直接爬上整理台,蹲下,心无旁骛,整理内务。

 旁边同胞一律当她透明的,并不搭理,没注意还是不敢看,不得而知。姬左边一米站一不惑男,低着脑袋正拿四瓶小烧儿往塑料袋里装。他左边半米站一八十老妪,颤巍巍垂着头拿一瓶酸黄瓜往自带布兜里放。

 老妪左边一米站一时尚二,正对着冒尖一购物车的东西发愁。她对面站一单身妈妈,刚拿起买好的冻豆腐,身边小孩儿正恶地往子里撒

 台中央,姬微分,软乎乎嘟嘟,淡粉,中间垂下一黏稠细红线。姬用软纸仔细抹,来回抹,抹了一遍又一遍,像考古的抹出土的、青楼的要赎身抹尽铅华。细微皱褶里总有擦不净的血。

 姬像猫那样侧卧在台上,扛起自己一条大腿,弯探头伸舌头,轻易到自己。她得专心致志,旁若无人,淡粉软舌头轻轻擦弄粉红色口。这台子西北角、三十三米开外,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这边。

 那眼睛乌黑硕大、大得非人类、没感情,是自俺逆时针旋转的零度黑。姬换上洁婷,提上内、裙子,下台要走,面被拦住。抬头看,是一女的,三十来岁,穿一身暗蓝色制服,像大堂经理什么的。经理伸出右手食指,轻轻杵姬左肩,说了声:“你跟俺走。”

 姬打量这经理,皮白眉正,眼睛吓人。脸上肌僵硬磁实,面瘫那种。她乖乖跟着女经理往西边走。往西走了二十六米,右转往北走了四米五,进一窄门,穿过一亮着管灯的没人小房间,沿一条一米宽的窄道继续往前。姬问:“干哈?”

 没有回答。走到窄道尽头,冒牌货打开铁门,一下出天光,晃眼,原来是超市后门。姬被带出超市。***

 沿呼布拉库尔克的四马路往东走,过两个街区路口北拐。姬被施了法术,魂儿飘走了,只剩皮囊亦步亦趋。脚下的路开始起坡,两边的房屋逐渐减少。不久进了林区,脚踩落叶,哗啦哗啦响。阳光明媚,忽然一阵腥风面扑来。

 姬赶紧抬眼望去,前头一棵大油松,五十三米高。贴着树站了头熊,满嘴白沫,摇摇晃晃发出呼噜呼噜的吼声,淋淋的黑鼻头不断耸动,抬头使劲闻着空气。

 这熊立高两米,胆被割了,挎瓶子胆汁往那瓶里淌。一铁链子勒它脖子上。链子不,随时能断。女经理在它面前五米停住脚步,跟它打招呼:“瞎子,妈妈回来了,你等着急啦?”

 妈妈?这啥情况呢?宠物?还是收养的熊?这女的要干啥?也收人胆汁么?姬回身就跑,突然头皮剧痛,头发被攥住了,姬问:“你到底干哈?”“卫生巾给俺。”

 “干啥玩儿?俺买这钱了。”女经理目光冷峻、不容分说:“拿出来,”姬只好把那包洁婷出去,女经理没接,平静说:“要你戴的。”

 姬纳闷:“你要那埋汰玩儿干啥?”女经理并不答话,解开纽扣,下深制服裙,下紫‮丝蕾‬内。她一边一边盯着姬,目光浓烈黏稠,同时扒开自己,从里头扥出一白色线头。

 线头越拉越长,姬看得目不转睛。五米开外,那头大熊也望着她。线头往外越扥越长,居然扥出一堆串联的玩意儿,一颗乒乓球、一个小塑料瓶、两个塑料玩具鸡蛋、一个核桃。

 女经理说:“别怕。不伤你。你就陪陪俺就中。”姬摘下贴身那块染了血的卫生巾递出去。女经理一把夺过,捂鼻子上狠三大口,哼唧着,卫生巾瞅上去像口罩。口罩上头着她超大空的眼睛。姬瞅着她把那卫生巾卷成卷儿进自己里头,可劲儿凿,不过瘾,干脆趴落叶覆盖的地面,噘着股让姬整她。

 这都啥爱好啊?姬心不在焉弄,眼睛一直紧张地盯着五米外那头熊。那熊歪着脑袋瞅这头,嗓子眼儿里持续发出怪声,像愤怒,又像妒忌。

 勒它脖子的铁链咔啦咔啦响。它会挣脱链子冲过来么?它吃人么?女经理光着身子在姬手底下拧着股,脸蹭着地面落叶,嘴里哼哼叽叽,像是人畜应和。

 姬眼低头瞅,女经理的口泛出灰白色黏,姬的手指和卫生巾表面都淋淋还溷着泡沫浮渣。她心里什么地方悄悄浮动了一下,像被快艇开的水面。女经理完,恢复了人样,起来抱住姬,轻吻她脖子。

 那嘴细软微凉,慢慢游走。超大的黑眼睛在阳光照下格外空,但是姬觉得这时候这空好像有点儿妩媚。姬好看的嘴微微开启,轻轻叹息。

 无意中瞥见那熊。熊眼闪过一道隐形哀怨的光。换上干净卫生巾,沿原路往回走。跟女的整,对她来讲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可今天她整了,感觉还不错,甚至有点儿激动。

 谁规定只能跟男的整?方才为啥着了魔似的跟着那女经理走?心里真没期待发生啥么?走出林子,她回头望一眼,熊没跟出来,林区在阳光下金灿灿一大片,贼漂亮。为啥觉得好看?为啥没恶心?是不是俺最近真出问题了?遇见魔,没怕,反而兴奋。

 干了丑事儿不觉得丑,却觉得美。这正常么?想到这儿,她甩甩头,深一大口气,狠狠呼出去。还是不反胃呀。完了,这么下去准要坏。***“快来!他出去了!”

 葛打完电话,下边已经开始渗出动情的汁。所有女的骨子里都,端庄人比‮子婊‬更甚。

 回忆像大片蝗虫,七八糟遮天蔽毫无章法,那人比她小几岁。当时咋好上的?忘了,好像简单,就是瞅对了眼儿。他出招,眼神攻势。她接招,不卑不亢,暗地打鼓。他等她下班,约好送她回家。

 路上聊天,聊到她男人,也聊到他的女人。好感像病毒自己复制、疯狂滋生。干柴烈火,还淋足了汽油,就差临门一脚了,第二回,没费劲,呼啦燎原了,去的他家。他媳妇去蒺藜屯办事。妇进了屋,咣当关好门,畜牲似的息。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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