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一直都瞒着
聂
可不如她那般熟练,只有小心稳住下盘,快步跟上,几次脚下一滑,都是靠轻身功夫迅速定住身形,尽管落在后面,还是忍不住面上一红。
到了一处岔路,云盼情突然停下步子,聂
在后停的匆忙,险些一头撞上面前罩裙中丰盈初显的紧致
尖。她回头道:“聂大哥,你说,咱们是先去见我师父师伯,找你妹妹呢,还是先去看我家小姐?”
看来,这两者并不在同一条路上。如果是早些时候,他定然是毫不犹豫要先去见了挂心已久的妹妹,但此刻,心中那种冲动却无疑指向了那个有缘无份的女子。
“咱们…先去看看她吧。”云盼情听到这句话,脸上又绽放出了柔和的微笑“好,这边。可小心些脚下。”
这次,她伸出了手,拉住了他。她的手很小,很软,只有掌心隐约感觉到的硬茧残痕才能让他感觉到这是一只用剑的手。
但他知道,这只手的主人,并没有一颗用剑的心。也许正因如此,爱惜弟子的谢清风才不惜将自己的佩剑交给她,靠兵器之利弥补这不足。
绕过了几处没有石阶的山坡,趟开了一片灌木,二人骤然转入一处半山浅凹之中,一道小溪斜冲而下,将内凹的这片平坡割分为二,溪畔长满了野花野草,不似有人打理,一片纯然景象。
而就在这似无人迹可寻的天然草坡尽头,背倚陡峭崖壁,静静坐落着一座简陋土坟。黄泥为丘,花草为环,一条青石竖立,两株桂树在旁。聂
心头莫名狂跳起来,他松开云盼情的手,快步走向那清冷孤坟。那条青石墓碑,
面则刻着清秀工整的七字“徒望聂门南宫氏”右下一行小字“孤魂一缕自立”
“这…这字是她亲手写的?”明明是疑惑,聂
却仿佛心底本就已有了答案。云盼情点了点头“小姐一知道自己时
无多,便早早写好了这些。她说,若不移坟迁土,这块墓碑,也就不必换了。”
口中说着,她碎步走到坟前,将怀中的油纸包放在地上,恭恭敬敬的俯身跪下,叩了三个头,柔声道“小姐,情儿回来看你了。”
聂
轻轻抚着碑顶冰凉的石面,心中知道,聂家以亲眷之情待她,她却不能擅自以亲眷自居,说的移坟迁土,自然是指若是有朝一
聂家有人顾念往昔之情,追一个名分,将她接到聂家墓园安息,总算也不再是孤单一人。
如若不成,那便在这山明水秀之地,孤魂独守。
中一阵酸涩,回忆中那张秀美温婉的面容却如何也无法再次变得清晰,他垂下头,缓缓道:“等一切事了,若我还有命在,一定过来接你。将你忘了,是我不对,九泉之下见了面,我一定向你好好赔个不是。”
云盼情却并无太明显的伤心之情,反而微笑道:“聂大哥,小姐可希望你长命百岁来着,你说的这么不吉利,小姐听了可要难过。”聂
缓缓转过身来,席地而坐,仰首望着云盼情,轻声道:“盼情,你不急着去见二位楼主吧?”
云盼情摇了摇头“不急,见了也是挨骂,何苦巴巴赶去。”“那…你现下可愿对我讲一讲,你和她的事情?”云盼情默然片刻,却道:“聂大哥,你打算给小姐换块什么墓碑呢?”
聂
一愣,回身伸手抚着石碑上的字刻,道:“至少,我要去了这徒望二字。既是我来接她,下面也要换成‘无福愚夫聂
敬立’。不知她会不会答允。”
云盼情微笑道:“想来小姐是不会反对的,我陪着她这么些年,都没听到她说过一个不字。”由此拉开了话头,她不紧不慢的,既像是在讲述,又像是在回忆一样的说着。
“其实,我并不算是南宫家的丫头。当初把我买下的,是聂老夫人。那时聂家的噩耗刚刚传到,小姐一病不起,聂老夫人也大受打击,本想单买个手脚勤快方便使唤的下人,却可怜我父母双亡又年幼无依,若不管怕是要被卖入娼馆,才多付了十两银子将我赎下。
我那时身子骨弱,年纪又小,与其说是买了个丫头,倒不如说是新添了个麻烦。”“我记事虽早,终究年纪太幼,每
做的,也只是陪着小姐,逗她说些话,有时还要她反过来照顾我。
那阵子我就记得一件事,小姐每天说得最多的,便是期望你们聂家兄妹的平安无事。一直到确切的讯息传来,说你们兄妹二人被影狼夫妇救下,并未出事,她总算才安下心来,身子也一天天见好。”
“聂老夫人过身后,我和小姐一道被接回了南宫家。小姐不仅是庶出,母亲还和南宫家的长辈闹得很不愉快,连带着,也害小姐受尽了白眼。
那次回家,也依旧是住进了偏院的荒宅,只由我们两个自生自灭,相依为命。”“我和小姐原本是打算干脆搬回聂家,守着聂家留下的宅院,等着你们回来。
只可惜还没来得及实行,就赶上了南宫家分崩离析的那场动
。我一个小丫头,不知道到底家主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我只知道,诺大的一个家族,赫赫有名的一个武林世家,就那么一夜之间,散了。”
“老爷子为了小姐,破誓回了一趟南宫家,将我们接到了小姐母亲的娘家。算是安顿了下来,虽然顾忌老爷子武功高强,可那家人还是记恨夫人是因为小姐难产而死,尽管有吃有喝,我却知道,小姐不开心。没人的时候,便总是对我说,不如收拾东西,去杜先生家吧。”
“我那时还小,觉得只要跟着小姐,去哪里都可以。可她只是说说,并没有真的去。她说,她怕害了你。小姐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个煞星,她生下来就害死了母亲,周岁回到南宫世家,父亲为她与人拼斗一场,内伤不治。
转到聂家寄住,还不足年,悉心照看她的一个姨娘便抛下了不足周岁的儿子,投缳自缢,死的极为蹊跷。连尸首,都没能葬进聂家墓园,后来与你结了童亲,不过几年,就发生了…那次惨案。”
“本想在那家中勉强度
,怎知道天不遂人愿,家中一名父辈表亲忽染恶疾,四处投医无果,便把主意动到了冲喜头上。小姐那时才十岁过半,却被那年过二十的表哥选做了目标,要纳为第三房姬妾。于是,我俩只好偷偷逃了出来。”
“那之后半年多,发生的事情我都记不大清了,我染了重病,又恰赶上龙江洪灾,每
里吃的喝的,反倒要小姐伺候。
我知道,小姐带着我,一定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付出了多少代价,可我后来问她,她从不肯对我说。她只说,那是我若是死了,她也不想活了。救我,其实就是救她自己。”
“天可怜见。我们两个就快要熬不过那年夏天的时候,总算是遇到了救星。老爷子苦苦寻找我们,也拉下了脸面求了所有能求到的帮手。找到我们的,就是我现在的大师兄。那之后,我们就到了清风烟雨楼。”
聂
一直神情凝重,听着这二人遭遇,面色愈发紧绷,直到听到此处,才稍稍缓和。“我师父师伯择徒极严,却因为欠下的人情债,而不得不收过几个徒弟。我便是其中之一,其实,本应该是小姐。只不过小姐生
淡泊,在南宫家时也未学过一招半式,便认我做了姐妹,将这机会转给了我。”
“练武苦的很,我那时受不住了,便去找小姐哭上一场,和她说会儿话,心里才能好受一些。可我…”
云盼情说到这里,才第一次顿了一顿,喉间竟有些哽咽“我竟没发觉,小姐她…已经…已经无力回天了。她只是瞒着我,一直都瞒着我,没叫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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