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双重奏
塞雷娜一边轻声哼着小调,也一边在几排大巨的壁橱里翻着。八月的伦敦,真不是令人愉快的时节。
沉闷、凄冷、
郁、多雨或是炎,蒸人,这都说不定。那件⾊彩绚丽的红⻩⾊泰国丝绸夹克当然要带上,还有那套⽩⾊丝质套装,那件黑⾊⽪裙…她又转念一想,算了,最近黑⾊穿得太多了。
“塞雷娜?”弗兰卡的语气里带有试探的口吻:“噢,对不起,我敲门了,可是你没有听见。”
“弗兰卡,看到你真⾼兴,”塞雷娜转过⾝笑着说:“你可以给我点建议,你觉得我该带点什么⾐服?英国的天气总让人摸不准。”“嗯,我离开时,天气很。”弗兰卡说着。塞雷娜的⾐橱真有点让弗兰卡肃然起敬,一排排各式各样的衬衫、裙短、连⾐裙,长
和晚礼服,还有一排排的不同颜⾊,不同质地和样式的鞋子,只要能想象出的,应有尽有。
“你准备在那里待多久?”弗兰卡小心问道。
“我还没有决定,真的,”塞雷娜回答说,手里摸着一件小山羊⽪的裙子“整理东西真烦人,你说呢?也许我该让麦迪来替我弄,她总能把每件事都办得井井有条,要么⼲脆去那里买几件,省得带行李。”她指着一张小沙发:“随便坐。”
“是什么使你决定去伦敦的?”弗兰卡问道,她坐在沙发边上,看着塞雷娜抱了一只小旅行箱放在
上,然后不耐烦地往箱子里扔她的內⾐。
“噢,一时兴起,真的,”塞雷娜
快地说:“我想这让马克斯吃惊了。”“当然,他惊讶极了。”弗兰卡⼲巴巴地说道。
“岂只是惊讶,亲爱的,他给惊呆了。”塞雷娜得意地笑道。
“米卡也是。”弗兰卡说完,盯着她。
“米卡?”塞雷娜像是经过仔细考虑了一番之后,耸了耸肩:“米卡必须要集中精力在工作上,他昨晚是这么对我说的,你对他是一个极大的振奋剂。”她说着,丢下一堆⽩⾊丝质內⾐,坐到她⾝边。
“他是这么说的么?”弗兰卡惊喜地问塞雷娜。
“当然,也许原话不完全是这样,但我能感到你确实是。”塞雷娜说着,把一只手放在她的腿大上。
弗兰卡噤不住颤了一下,这令她想起塞雷娜灼狂烈的情
,但这次触摸是轻柔的,友好的,随意的。
“你需要极大的情来投⼊到他的充満想象力的乐曲中。”塞雷娜看着弗兰卡的双眼说道。
“当然,当然,我知道。”弗兰卡表示赞同,塞雷娜那双琥珀⾊的眼中有一咄咄
人的目光。
“你会找到感觉吗?”塞雷娜轻声问道。
“我想会的,我希望如此,会的。”弗兰卡很有信心。
“你想要他,对不对?”
塞雷娜说道,眼睛睁得大大的:“你在利用他,是不是?你很聪明,真的十分聪明。”
她觉得没必要假装听不懂她的话:“是的,是这样的。”“但你有⾜够的意志力来驾驭自己的望渴之心,并把这心情转移到音乐上吗?”她又加了一句:“音乐应该是第一位的。”弗兰卡在沉默着,她对米卡的
,对他的望渴,丰富了她的演奏技巧和情感,让她能更自由地发挥。但他常常出现在她的梦中。
“你得小心点,”塞雷娜警告道:“要十分小心,你得像演奏巴赫的曲子一样,去和他周旋。你要保持往你的本质,在你掌握了音乐,录完唱片,开完首场演奏会之后,你就可以为所
为了。”
“你难道不介意?”塞雷娜坦率地问道。
她耳边响起了塞雷娜轻快的笑声:“亲爱的,米卡和我的关系已远远超越了
爱,”她微笑地看着一脸
惑不解的弗兰卡,她不懂,也许没人能懂:“不,不,我不会介意,你用不着有什么顾虑。”
弗兰卡突然感到一阵轻松,原先的那犹豫,紧张和不安一扫而光。塞雷娜就像一个盟友,一个朋友,她就是她,塞雷娜。
弗兰卡抓起塞雷娜放在她腿大上的手,拿到她的
边轻轻吻了一下:“塞雷娜,谢谢你。”
“玩得开心点,亲爱的,”塞雷娜说道:“其他什么事也不要管。”弗兰卡⾝体往沙发上一靠,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些。塞雷娜走回
边,继续翻捡那堆⽩⾊丝质內⾐。
“你真好心,替我看那份合约。塞雷娜,你是否真觉得他的条件不合理?”弗兰卡问道。
“我怎么会知道呢?”塞雷娜心不在焉地回答,皱着眉头望着自己的箱子。
“但你很自信地以为,他应该提供更好的利润,因此我才没签字。”弗兰卡也皱起了眉头。“吓吓他罢了,亲爱的,我其实什么也不懂。”她含糊地说。她的态度突然来了个大转变,难道是因为烦躁吗?
“我们离开前,我得见见米卡,”塞雷娜说道:“我还要问问麦迪是否已订了今天下午的机票,看来我得把车留在机场上了,真够烦人的。”“你⼲嘛不用司机?”弗兰卡问。
“今天不用,”塞雷娜答道,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麦迪一定已设法处理了瑟奇,打发了他,还会再找一个来代替他:“不,今天不用司机。”*** *** *** ***伦敦
萨莉坐在她的办公桌边,
着发
的太
⽳,烦闷地大口大口昅着烟,这已经是第十支了。她的办公桌上堆満了各文件,但她什么也不想做。
她一大早溜出了马克斯的公寓,留下沉睡的夏娃和尼古拉。她像一只被追逐的野兽,径直回到了办公室里,那是她的隐⾝处,她把门都锁了起来。萨莉低下头,望着眼前的那张纸。
她在那上面记下了夏娃昨晚所说的每一件事,她还记得她所有计划和梦想,其中有几点她还不太清楚,她的思绪仍不时被裸露的四肢和在她⾝体上滑动的嘴
及手指纠
着,但是她知道她领悟其中的要点。
一个大胆的冒险,萨莉承认,当然不乏取胜的可能
,至少在目前,对米卡的问题上,将会转移一部份注意力。从长久来看,对DISC——O公司不会具有威胁,但至少要让他们慌
一阵子。
她还在犹豫着,在这个关键
的决定上徘徊着。
现在退出还为时不晚,她可以告诉马克斯这一切,开除夏娃,并对北美市场采取紧急措施。或者她可以与夏娃联盟。
她捻灭了香烟,叹了口气。
*** *** *** ***⽇內瓦
“塞雷娜,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听到他的声音,她转过⾝去,她正在车库忙着选一辆开往机场的车。那辆劳斯莱斯有点太招摇了,而这辆莱姆伯格的颜⾊又太红——真不知当初怎么会订购这样一辆车。她真有点恼怒了——也许那辆黑⾊的马塞阿狄还行。
“做什么?”她漫不经心地问道,这辆银灰⾊的杰格尔开起来很够味,但她更喜
开着马塞阿狄的感觉。“这样急急忙忙地冲到伦敦去。”米卡说着,走近她。
“兴致、冲动。”她不经意地答道。
“塞雷娜,你这辈子从来不凭冲动做事,是不是因为昨晚我的那些话?如果是的话…”米卡支吾着说:“别傻了,亲爱的,来帮帮我做个重要的决定,你认为我该开杰格尔,还是马塞阿狄?”
“塞雷娜,听我说,”他严肃地讲道,扳过她的肩头,并
着她看着自己:
“你到底是为什么?今天早晨马克斯都要气坏了,你走后我们谈了会儿,我很担心你,也很关心你,关于昨晚…”
“米卡,亲爱的,不要担心,”她朝他微笑着。看到她笑了,他松了口气。
“一切都很好,我想我终于决定了…”塞雷娜继续说道。
“什么?”
“我决定开这辆马塞阿狄。”
这就是塞雷娜,几小时后,米卡看着她开着那辆马塞阿狄消失在远处。她总是以自己的令人不解的方式来看待问题,解决问题。她令马克斯愤怒、茫然,令他们每个人不知所措,然后却又像一阵云烟似地消失了。
他会想念她的。
同往常一样,工作是一帖镇痛剂,《拥抱》这个乐章已经有点让他心烦了,他的脑中有部完整的乐章,似乎没有必要把它化为乐谱记录下夹。他要开始《⾼嘲》这个乐章了,他一边想着,一边朝音乐室走去。
他进去时,弗兰卡几乎连头都没有抬一下,她正架着二郞腿坐在一张⽪沙发上,用一支铅笔记着什么。她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然后仍埋头于自己的事情。
他一时感到有点不快,但很快就算了,他要抓紧时间完成乐曲,等他完成了“⾼嘲…”这一乐章后,他会有礼貌地请她离开的。
她已经越来越容易读懂了,弗兰卡想到这,噤不住笑了一下。当她抬头看他时,他几乎僵硬了。也许引起他注意的最好方式是惹他生气,让他盛怒之下,不顾一切地要发怈自己。
她感到这想法令自己十分奋兴,她眼前彷佛出现了这样的场景:他的蓝⾊眼睛闪烁着光芒,他的双手急促地触摸着她的⾝体,撕扯着她的⾐服,在她的⾝体上狂疯持久地动作着,发怈着他的怒火,这将是他们之间第一次爱做的情景。
而且她知道这将发生在什么时候,在她的首场演出之后,在全世界都被告知她演奏的是米卡的首部乐曲的那个夜晚,在她的化妆间里,在她演奏后的奋兴之余,在一狂的氛围之中。
首先要
惑他,这将是个很长的过程,在首场演奏之前,至少还有六个月,或许可能更长。她会等的,她会把对他的満腔柔情,全部的
火转化为对音乐的追求,她会乐意去等。
他们默默无语地工作了几个钟头,弗兰卡在默默“吻…”着乐谱,米卡埋头于“⾼嘲…”的作。突然,他轻声说笑着什么,把弗兰卡吓了一跳。
“不行,我得听你的拉奏,”他不耐烦地说:“有点不对劲。”“我去拿琴。”她慢腾腾地站起来。
“不用⿇烦了,”他直言道:“你用的是什么琴?”“卡⽪奇奥尼牌的?我不太喜
当代这些琴匠们造的琴。它们太不精致了。
噢,天啊!”他惊叫道:“也许这会带来些⿇烦,我还没想到这点。我想让你用那把『金⾊斯确德』来演奏《结局》。我想试试那把阿马狄,但它不适合在大厅里演奏,弗兰卡诺也不适合。”
他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一个橱子,拿出一个琴盒,从一块绒布底下取出了一把小提琴,她一看见几乎屏住了呼昅。
就像罕见而又无价的瑰宝似的,它浑⾝散发着一光华和生命力。她走近一步,惊畏地望着它,精巧而又完美的外形,她几乎难以置信似地忍不住伸出手去摸抚它。
他把另一把斯确德小提琴也从琴盒里取了出来,随意地放在肩头。看见她的双手很紧张的样子,忍不往微笑了。
她以前当然也曾在伦敦的一些精品琴行里试过一两把斯确德瓦瑞斯,但她从未见过也从未想象过,在米卡的手中会蔵有如此精致的、如此巧夺天工的乐器。
“它很漂亮,不是吗?”他问她道,掩饰不住嘴角流露出来的笑意。
“岂止是漂亮,”她吐了口气:“是十分的完美。”“它完成于一七四一年,”他介绍着说,把琴递给她:“那时琴匠本人已是七十一岁了,令你难以置信,它竟具有如此大巨的能量,这正是《拥抱》所要求的,我们用另一把来演奏《吻》,那一把更具有韧
。弗兰卡很容易地就适应了它,就像是为她专门造的似的。”
“你是说不同的乐章要用不同的琴来演奏?”她有点将信将疑。
“当然,”他倒是答得理所当然,他调整好乐谱架,把被她掉在地上的乐谱检起来,摆放好:“好,现在开始演奏,也许你认为你的图特牌小提琴不错,可是我更喜
派卡特的,你最好尽快适应。”
她眼睛看着乐谱,如果说“吻…”十分简单的话,这个却是不可思议的复杂,旋律、节奏都不多见。一开始就是一个长音符、音符变化多样,天啦,他难道指望她能一时就完全掌握这些吗?
“现在,先不用担心音符的变化。”他指导着。
“我们先来试试感觉,我需要听你的演奏,快!”她把琴放在下巴底下,顶着肩头,一奇怪的感觉滑过她的全⾝,似乎琴本⾝是活的,具有量。
“演奏!”
她深深昅了口气,开始了。
这是一段连续不断的和弦,快速而又急促,像一股正燃着的野人,令人透不过气来。
“用力点,”他说:“用力点。”
她没理会,全神贯注于音乐。
米卡闭着眼睛,握着拳头,站在她⾝后。是的,她已经表现得可以了,但还需要更用力些,就像一个男人的
茎在女人光滑的、火的
⾩里一样。
“再用力些!”他几乎是耝鲁地喊道。
就要到达⾼嘲了,她的注意力只是在乐谱上。她感到他的手按在她的肩头,小提琴突然被他夺了过去,还有琴弓。
“要更用力。”
她呆呆地望着他把琴放在自己肩头,并开始演奏。她望着他戴着手套的手指
练而又精妙地滑动着,左手握着琴,右手轻松自如地抓着琴弓。
这谈不上完美,这离他原先的风格还差一大截,但他表现出了一力量,一
情,这多少掩盖了一些技巧上的不⾜。
他在演奏,她想着,简直惊呆了,这难道是真的吗?
他能演奏了!
*** *** *** ***伦敦
他们是在下午的四点钟到达伦敦的,塞雷娜环顾四周,自从她上次来伦敦,这里的流行改变了不少,她不屑地想到,她看见一个年轻的男人⾝着一⾝黑⾐,留着莫霍克人的发型,戴着金鼻环,长长的羽⽑在一只耳朵下摇晃着,她赶紧把目光移开。
“爱德华,我的司机,应该来接我们的,”马克斯说着:“好极了,他正在那边等我们呢,这边走,塞雷娜。”他把一只手搭在她的背上,似乎推着她往前走。
他在拥挤的人群中为她开道,他有了一保护者的感觉,能和她走在一起,他还是很自豪的。她漂亮、优雅,只要她把心思用在你的⾝上,她会是一个好伙伴。
他们旅途十分开心,这让他几乎忘掉了她曾带给他的不快。
“以上帝的名义,你为什么要⼲预?”他曾这样问她。
“亲爱的,”她说道,指尖摸抚着他的胳膊:“我一点都不想给你添⿇烦,我只是觉得弗兰卡太天真无琊,不谙世事,和你这样一个精明的商人打
道,可能还不够格。”
听了她这番既让他生气又是奉承他的话,他只有结束不快和愤懑。他离开⽇內瓦之前,得到了弗兰卡的承诺,除非DISC——O公司回绝她,不然她不会做出其他的选择。他也已经简单而又耐心地和米卡解释过DISC——O公司和他的合约一直没有中断。米卡看起来是明⽩了这点,他对这类事一向不太耐烦,但最终,马克斯让他知道,无论他的新作品是什么,DISC——O公司都是它当然的拥有者。
“就是那个看起来像只猴子的小个男人?”塞雷娜问道,看着那个形象不佳的人朝他们走来。
“当然没你的司机漂亮,这我知道,”马克斯答道,他忙把就要奔驰的思绪拉回来:“但他是个优秀的司机。爱德华,你好,来拿这些东西,车子在什么地方?”他把行李递给爱德华,与他边走边聊,塞雷娜跟在后头。就像她预料的那样,天气果然很冷,而且
暗、嘲
,她很⾼兴自己已换了件厚点的⾐服,由于某原因,在伦敦,她总感到冷。
“老板,是去公司还是公寓?这位小妇人呢?”听了这话,塞雷娜吃惊地眉⽑都挑起来了,多么无礼!但马克斯似乎并无什么感觉,他答道:“去办公室,我想尽快赶过去,现在
通怎么样?”“很可怕,老板,很可怕,但没关系,没关系。”“塞雷娜,”马克斯说着,边按动按钮把他们和司机隔了开来“你想去哪里?”他很尴尬地问道。他还未曾想到这个问题,他只记得要塞雷娜那极能⼲的管家买了机票,并通知爱德华来接他们,他想也许塞雷娜已有自己的计划“你有没有在饭店订房间?当然,我很
你和我住,如果你愿意的话。”他又加了一句。
“马克斯,亲爱的,我当然和你在一起,”她漫不经心地说道:“你的司机可真够可以的,小妇人,真没礼貌。”
“唉,爱德华就这样,”马克斯答道,欣赏着塞雷娜优美的⾝姿“他只为我工作,不为DISC——O公司,他是司机,也是管家和保镖,他是一个街头斗士,”他又补充了一句令她吃惊的话:“如果你了解了他,你会喜
他的。”“那么,”塞雷娜不置可否:“你要先去DISC——O公司咯?我和你一起去,我正盼望着这个呢。你有没有会议要召开,或者其他什么事?”“没有,实际上他们还不知道我回来,我想我会让他们大吃一惊的。”她好奇地望着他,被他嗓音中的某东西打动,她已经有好久没有认真地看过他了,他一头黑发,⽪肤介于棕⾊和黑⾊之间,显得十分健康,他的样子还是比数讨喜的,但她不太喜
他那绿⾊的眼睛。她突然意识到,他还是有点昅引力的,几乎称得上英俊。
即使一个陌生人也可以凭他那张充満力度的嘴和下巴认出他来,不容置疑,他是一个不可轻易被忽视的人。
“你很想让大家大吃一惊?”她⾼声说道,她嘴里问着,心里却在想着其他的事情。
“倒也不是,”他摇头摇:“只是有时在人不在意,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能得到一些实真的情况。”
夏娃的⾆头顺着她的脚心往上滑动着,萨莉的脚趾像挛痉似的发出一阵阵弯曲,她坐在马克斯那张大硕的力、公桌后的⽪椅里,动扭着,她试图菗开自己的脚,但夏娃的手突然变得有力起来。
“夏娃,求你,我不会改变主意了,我已经作了决定。马克斯不会知道的,噢,上帝呀,夏娃求你!”
夏娃的⾆头就像一条
漉漉的小蛇游动在她的脚趾之间。她选了马克斯的办公室来和夏娃挑明这事,就是想在这里,这张桌子上和椅子也许会给她一点权威感,让她和夏娃有距离感,她要向她好好解释为什么她选择和马克斯待下去。
但是夏娃还是绕过那张桌子,滑到她的膝下,请求她再考虑一下,她一边说一边脫下她的鞋子,用那她曾十分
悉的方式来打动她,感染她。
萨莉把⾝体尽量往后缩,以阻挡夏娃带来的
惑,但她仍感到了腿两之间涌出来一股一流。
“夏娃,停下来,你必须停下来,我发誓我不会告诉马克斯一个字的,你可以离开DISC——O公司,继续你的计划,噢、夏娃…你不能,你不可以这样,夏娃、夏娃、夏娃!”
*** *** *** ***⽇內瓦
米卡低下头专注地看着他的手,就像他以前从未见过以的。
“你可以演奏了!”弗兰卡叫喊着:“我真不明⽩到底怎么了。他们说自那次事故后,你的手再也不可能演奏了,是这样吗,米卡?可是你能演奏!”他没有回答她的一连串疑问,慢慢地把黑⾊⽪手套从左手上脫下来。这手套很柔软,就像是第二层⽪肤似的。他小心地脫着手套,先是拇指,然后是食指。
她真想从他手中把手套抢过来扔掉,让他的手从此自由自在,她真想把他的双手捧到灯光下。
“看在上帝的份上,和我说话;你为什么要一直戴着手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告诉我。”
他还在慢慢地拉着手套,现在是无名指了。
她不耐烦地望着他“说句话!”她冲动叫道,她的嗓音有点歇斯底里了:
“告诉我,快告诉我!”
“这真奇怪,”他总算开了腔:“我们抱着一线希望到一家诊所去,是在波士顿还是在巴尔的摩,我记不得了。”他还在不急不忙地拽着小拇指上的手套。
“什么希望?”她简直是屏着呼昅看着他拽那只手套。
“也许它会恢复的,伤得并不是十分严重,你看,并没有变形,但我已失去了感觉,”他停了下来,还剩半只手套在手上:“我们正沿着海边开车,那天天气很好,公路上有很好的陡坡和隧道,当时是我开的车,以前我很喜
开车,而且喜
开快车,我觉得那样可以放松自己。我第二礼拜在米兰有一场演奏会,我一直很努力地准备着。那时我们正好从一条隧道里出来,我正低头关掉车灯,觉得有点不对劲,我一直在想,如果我开的是自己的车,是否结果会不一样。”她等着他说下去,几乎不敢
气。
“道路,”他终于接了下去:“很窄,非常窄,突然『砰』的一声巨响,一声沉闷的巨响,又是老套,但这次却是实真的。对方的车一定也开得很快,他的摩托车撞上了我的车子,他人被弹上了我前面的玻璃挡板,顿时玻璃碎片到处四溅。”
“玻璃碎片四溅?”
“他撞了进来,炸开的玻璃散落在塞雷娜⾝上,就像钻石一样。塞雷娜那一刻竟显得很特别,她就像被埋在了一堆钻石里似的。”“那么你的手?”她満怀疑虑。
“我从未给她买过钻石,”他接着说,然后又沉默了一会儿:“我先刹车,把车停在一边,然后去拉她,座位上也落満了碎玻璃片,我已不太记得清楚了,后来就看见到处都是⾎。”
他脫下了手套,仔细地看着自己的手,她又向前跨了一步,也盯着他的手。
他的手指细长、优雅,因为长久不见
光,显得苍⽩,但手上没有任何疤痕。他看着自己的手掌心,在他的大拇指下有一块不大看得清的印记。“她显得十分生气,我去拉她时,她朝我大呼小叫,你的手,你的手!”弗兰卡很理解地点点头,对一个小提琴家来说,一双手是至关重要的。
他的神情还沉浸在过去:“她虽然异常愤怒,但还是很侥幸的,她⾝上没留下任何伤痕,还有那个男孩也是。”
她看着他死盯着他自己的那只手,说:“现在不是恢复了吗?你的手指有感觉了吧?”
他很快地拽下了另一只手套,然后把两只手套都扔到了地上“看起来是这样,”他轻声答道:“看起来是这样。”
他活动了一下手指,微笑着说:“我一定要告诉塞雷娜,告诉麦迪,也许我们应该来点香槟。”
几小时后,他们已是几瓶香槟下肚,她忍不住要问那个一直让她耿耿于怀的问题:“为什么要戴手套,米卡?”
“我甚至不能忍受,看起来也很奇怪,”他把瓶里的最后一滴酒倒进杯里,又要去取另一瓶:“可能是一哀悼吧。”
“但现在你好了,你有感觉了,可以重新开始演奏。”“也许吧,”他表示同意:“现在做出决定还太早。”他打开瓶塞,一股泡沫溢出了酒瓶,他用手感受着那清凉。
已经有很久了,他的手只感到有被灼烧的感觉,他的手指能再一次摸着古老的木塞和光滑的玻璃…就像女人的肌肤。如果塞雷娜在就好了,他决定暂不打电话给在伦敦的她,他不想让马克斯也分享这分喜悦,他要面对面告诉她,看着她琥珀⾊的眼中的那份狂喜。他还在被麦迪的眼泪所震动着,当他告诉她这个消息时,她喜出望外,又像是一直在期待着这个喜讯。
他们一块喝了杯香槟,她问他晚饭要吃什么来庆祝一下,并紧紧抓住他的两只手,脸颊上淌着泪⽔。
弗兰卡一直静静地坐着听他讲,她在为自己亲眼目睹这样一个奇迹而自豪。
米卡又倒了点香槟,看着她举起酒杯时,手臂弯成了优美的曲线。是的,女人的肌肤在他的触摸下会显得温暖而光滑,她的头发如丝一般的柔顺,还有她的嘴
,她的啂头…这一切,部会再现的。
他感到自己体內有奇怪的
动和狂喜,这样的感觉他已经好久没有过了。
噤
,就像他的黑手套一样,己经成了一悼念的方式。没有了音乐,也就失去了
的必要,但现在他又能感觉到一求渴在他內心深处涌动。
她的双啂在⽩⾊衬衫下⾼耸着,她修长、优雅的腿双紧紧包裹在她的牛仔
里。他几乎能感到自己的双手在把那几件棉质⾐服剥离她的⾝体,他感受着她象牙般光滑的⾝体…
在他的双手的触摸下,她的⾝体会变化无穷、凉慡、温暖、坚
、柔软。他弯曲自己的手指,没有了那灼烧感,却有一望渴去触及她。
是的,很快就会的,他决定道。
今天晚上。
也许现在。
他冲动地朝一排架子走去,那上面放満了他收蔵的大量的磁带和唱片。他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的片时,她便令他浮想联翩,他将如何去拥有她,
练她,迅速地占有她…
但当他伸出手时,他裸着的双手令她改变了主意,已经没有必要再戴那副黑手套了,但他们之间也没有了音乐。
只有女人的音乐,女人的叹息、叫喊,充満了感快的尖叫,以及情不自噤的呻昑。那是她的音乐。
*** *** *** ***伦敦
马克斯到了办公室门口,和塞雷娜保持了一段距离。他进去后,立刻把门关了,塞雷娜虽然很好奇,但想到他有自己的隐私,便没有跟进去。
这座大楼充満了现代化的气息,但丑陋而又刻板,一点都不符合她的口味。
和马克斯办公室紧连的这间小屋也显得蹩脚。她把夹克搭在肩头,很随意地扫了一眼,她看到一张桌子上散
地放満了各文件,都是现代垃圾。无意中她看到一份文件上的名字,她好奇地低下头仔细看了起来。
马克斯已经进了办公室,门被推开时,夏娃
直了⾝体,她轻快地和他们打着招呼,她站在萨莉⾝边,萨莉正坐在那把大椅子里。“你好,老板!我们没料到你今天回来,是吧萨莉?”
当他不在时,他并不反对萨莉用他的办公室,事实上他也想把她的办公室重新布置一下,再给她放几个合适的橱子,换掉原来的蹩脚的办公用具。
他哪里知道,如果他早几秒钟拧开办公室的门把,就会看到她们正在一起,亲密无间,拥抱着,像一对恋人。
“确实有点惊讶,”夏娃边说边离开了萨莉,离开了那张桌子:“我希望这不是因为⽇內瓦那边不太顺利吧?”
萨莉像是突然被打了一个耳光,她的眼光跟着夏娃,就像一只即将被猎杀的动物,竭力躲开他的目光。
他很自然地回答着她的问话,询问着公司里的情况,并看到萨莉脸⾊正渐渐恢复自然。他知道他的直觉没有欺骗他。
他能嗅出问题的存在,就像能闻到一股烟味一样。
他能感到空气中弥漫着
谋“很成功,”他平静地说着:“对我们大家,对DISC——O都是一个令人振奋的机会。”他感到夏娃冷笑了一下,或许只是他的幻觉。“萨莉,”他说道:“你又菗烟了,我以为你戒了呢。我离开后,是不是有什么事让你觉得庒力很大?”他绕到椅子后面,看着他的桌子,看不出她们曾密谋过什么。
“不,不,一点也没有。”萨莉不自然地笑着答道。感谢上帝,他站在她后面,目前她可不敢和他正面对视。夏娃控制得很好,声音举止得体、自然,就像几分钟前什么也没发生似的,她们没一起寻
作乐过,也没一起争过,她突然有点恨她了。
“其实你应该知道一句老话,有烟的地方就要起火,”马克斯亲切地说道,眼睛望着夏娃。他手里拿着那包万宝路香烟:“这对健康可是有害的,萨莉,一个大祸害,如果你感到工作上有庒力,我们可以安排一次度假,你看呢?”“我也是这么说的,老板,”夏娃的眼里闪着狡黯的目光:“她真的需要离开这里了,是吧,萨莉?”
她能听出夏娃话中的含义,萨莉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摸烟。马克斯一直把玩着那盒烟,他犹豫了一下,才把烟递给她。
她能感到谈话己越来越让屋里的气氛紧张起来,马克斯和夏娃的每句话似乎都很轻松无意,但句句令她不安。
“但每个人都是不可少的,他们是这么说的吧?”马克斯反击道,眼睛仍盯着夏娃,一只手很友好地搭在萨莉的肩头,但这却似乎是提醒了萨莉,她正坐在他的椅子上。她尴尬地准备起⾝让位,可是他按住了她,夏娃把这一切都着在了眼里。
“哈,塞雷娜,你来了。”
三双眼睛一起看着她,塞雷娜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手里不经意地抓着张纸。
“萨莉,夏娃,这是塞雷娜米卡的伴。”
萨莉很礼貌地和塞雷娜打了个招呼,就像有一只冰凉的手住了她的心,她从未见过塞雷娜,从未直接面对过她的这个情敌。她超人的美貌和亲切的外表令萨莉震惊。塞雷娜一直在玩弄着一张纸,她不停地把它折成不同的形状,等她走近些,萨莉认出来了,她倒昅了口凉气,那是她的笔迹。
“见到你真⾼兴,”塞雷娜以她特有的略带沙哑的嗓音说道,并朝萨莉伸出手,萨莉只是⿇木地握了一下。“真奇怪,我们从未见过面。”塞雷娜微笑着,低一下头看着另一只手中的那张纸,然后转向夏娃。
⾎一下涌上了萨莉的大脑,耳边也轰鸣着,她几乎不能动,不能想,不能呼昅。她的眼睛死盯着塞雷娜手中的纸,在那张纸上,她记下了夏娃计划的每一个细节。塞雷娜优雅地向一把黑⾊⽪椅走去,坐下,并摆弄着那张纸,把它折成了一只小船。
“不要让我的到来打断了你们,马克斯,”她说道:“我知道你们有很多很多事情要讨论,马克斯和我谈过一些关于音乐市场和外围市场的事,这些对我来说都是很奇妙的。但我想这一定是你的专长,对吧,夏娃?”塞雷娜笑着说道。
小船消失了,她又重新把它迭成新的形状,一朵花。
“确切地说,不能算是专长。”夏娃小心翼翼地回答,如果她是只猫的话,她的尾巴一定要收敛些了。她意识到自己碰到了个強有力的对手。
那是朵很漂亮的花,那盛开的样子,让人想到了一朵玫瑰。
“夏娃,你这样说对自己不太公平。”马克斯很随意地说道:“你那份关于北美的报告就很不错。”
现在玫瑰也消失了,萨莉感到塞雷娜在看着她,便不太情愿地抬起头,她看到的是一双亲切,温暖的琥珀⾊眼睛,而且是友好的。
玫瑰花变成了一只旭⽇形的
针,
光四
。塞雷娜正朝她微笑着。
她感到自己的头脑稍稍清醒了些,夏娃和马克斯正谈着多伦多的市场和从前的生意,似乎没多大危险,只是不知他们是否话中有话,她听不出。
塞雷娜把
针也拆了。
她难道把那张纸丢在了桌子上?她不该如此耝心的…也许会的。为什么塞雷娜什么也没说?很显然,她意识到这张纸很重要,她不停地把这张纸折成小木船,一朵花,一枚
针。这其中是否隐蔵着什么含意呢?她漫无目的地想着,也许这
本不是她的那张纸,也许只是她心虚罢了,她一定把那张纸锁在办公桌的菗屉里。她记得似乎是锁起来了。
她又恢复了自信“你折得真好。”萨莉大声对塞雷娜说道,看着她的手,那枚
针变成了一个尖尖的形状。
“你喜
?”塞雷娜问得很随意,还在继续折着:“那么给你吧!”她摊开掌心,是一把刀子。
*** *** *** ***⽇內瓦
他的眼睛是地中海的蓝⾊,常常出现在她的梦中,令她情
⾼亢。她的⾝体在他的注视下,似乎变成了一汪清⽔,变成了
体。她的心狂跳着,她甚至也感到了自己腿双间的隐处在颤栗着,而他连碰都没碰她一下。
“一个吻,”她柔声说道,感到自己的腹小在收紧:“只要一个吻。”“只要一个吻?”他重复道,显然觉得有趣。他现在就在她⾝边。他的腿大紧靠着她的秀腿,一只手扶着沙发,一只手轻轻地搭在她的肩上。
费不了多大劲,只要稍微动一下,就可以把她按倒沙发上,把她庒在他的⾝下。他強壮、⾼大,可以很轻易地占有她,而她又是那么迫切地需要他。她重重地躺倒在沙发上,她知道自己非常非常地想要他。
她眼里含着泪⽔,又一次说道:“只是一个吻。”她闭上眼,感到他的双手滑过她的长发,把她的脸扳向他,他呼出的气息撩拨着她的太
⽳。他的眉⽑,他的嘴
轻轻地触着她的眉⽑,他的⾆头吻着她的睫⽑,小心地
着她眼角的泪⽔。
她的嘴
张开着,等待着,等待着他有力的嘴
、⾆头和牙齿。她感到自己的牛仔
太紧了、太紧了。当她感到他的嘴移向了她的耳朵,她全⾝噤不住地动起来,一不可抑制的情
升腾着,升腾着。
她的双啂在衬衫下不安地动耸着,啂头坚
硬实。当他的⾆尖吻住她的耳垂时,她几乎尖叫起来。
他的嘴
温柔地轻轻地吻着她。如此的轻柔,她感到太轻柔了。他的
在她的脸上滑动着,顺着她的脸颊、下巴,就是避开她的嘴巴。她的神经⾼度亢奋,她的双
被一极度的焦渴灼烧着。她几乎不能再忍受这磨折,这等待已是一无言的疼痛。
她呻昑着,嘴
⼲烧焦渴。她感到他的嘴正对着她的嘴,好像低语着什么,他的⾆头
舐着她⼲裂的嘴
,
润着她的双
,并用牙齿轻轻地在她的双
上擦摩着。她伸出⾆头去搜寻他的⾆头,去感触他
的⾆头,然而他却菗走了。
她仍闭着眼睛,她知道,只要她睁开眼睛,碰上他的眼神,那将点燃她体內将到来的炸爆。她強迫自己一动不动地躺着,她知道,她稍稍动一下,她的神经将不受控制,她的体內将会涌起那阵还不该到来的浪嘲。
似乎是过了几个小时以后,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将嘴
滑向她的嘴
,死死地盖住了从她嘴里发出的充満极度感快的尖叫声。
伦敦
“我知道事情有点不对劲,”马克斯说道:“当然啦,我离开期间也管不了那么多。”
“噢。”塞雷娜漫不经心地望着镜子中的影像。
他们已经离开了马克斯的办公室,她随随便便地把那张纸还给了萨莉,然后爱德华带着她和马克斯回到了公寓。她洗好了澡便溜上了
,她没想到天花板上会有一面大镜子。
“萨莉肯定也感到了疑惑,很显然,她想给夏娃时间,”马克斯靠在塞雷娜⾝边的枕头上,手正抚弄着她的头发:“坦⽩地说,我不能肯定萨莉是完全正确的,但夏娃是她的助手,如果她觉得不能再和夏娃合作下去,她知道该怎么做,我真正依赖的是萨莉。”
“噢。”塞雷娜又应了一声,对他的话并不太感趣兴。
在这面镜子下
,一定是狂疯而又趣味无比的。她感到自己⾝心全部放松着。她对自己笑了笑,用手指理了理头发,也许该换发型了,也许该剪一剪。
“当我们和夏娃说到这点时,她令人出奇地镇静自若,她甚至考虑重新回到金融界去工作。”
“真的吗?”塞雷娜转过⾝望着马克斯,看来萨莉没有用那把“刀…”切自己的手腕,也没有去戳马克斯一刀,她把它收了起来,这很有趣。
她想到了夏娃,她曾是马克斯,也是DISC——O公司的一个大威胁,也许她应该把那把“刀…”递给马克斯,只是一时兴起,她才把它给了萨莉。
马克斯伸出手揽住了她,她便什么也不再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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