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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李玉臻也不知道这种转变到底算不算自己的福气。丈夫不再凌辱和待自己,这应该是件好事不是么?可为什么,她的内心竟隐隐升起一股悲哀。

 她在他眼中,不仅不再是他的子,甚至都不再是一个女人。她已经变成一碗毒药,他唯恐避之不及的毒药。

 他的心里有事,可他从不肯对她诉说一句烦恼。自从她嫁给他的那天起,他就从来也没想过,要把她当成是他的枕边人。他的心里到底装着谁?是那个失踪的月娘么?这个名字,她还是从小姑卫子宁的口中听到的。

 这是卫府里公开的秘密,大家都知道卫子卿宠爱着这个丫头。可大家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夜之间月娘就消失在卫府。这个月娘,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竟可以让那样的一个卫子卿,为了她失魂落魄情大变。

 至于小叔卫子璇,他的出走就更为离奇。他本是泡在珍馐华服中长大的公子,他为什么也没留一句话,就从卫府义无反顾地走了出去?李玉臻不敢问卫子卿,她看得出他平静背面隐藏的压抑。

 她只是觉得,这卫府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富丽堂皇。这里有些秘密她不能碰,只要轻轻一碰,那些伪装好的山明水秀,就会瞬间崩塌变为破壁残垣。

 当然,在这些破壁残垣中,也有她和小姑卫子宁的那一桩私情。只是卫子卿根本不在意。他们之间似乎有了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他允许她与小姑假凤虚凰,只要她表面上能做出一副贤良母的样子。这样,他就可以专心致志地沉溺在他的旧梦中,从过去的废墟中架设对将来的怀想。卫子卿白天再也不进寝室。李玉臻明白,那既是对她的回避,也是对她的纵容。

 他再也没心思从她身上发他的不满和愤怒;但他却给了卫子宁足够的时间和空间,让妹子去安慰子的身心寂寞。这是一个多么奇异的家族。卫老爷经常不在家,回来也很少进卫夫人的房门,甚至连卫子宁的母亲,也不太亲近。

 或许是外面早已又有了新人。得他风真传的两个儿子,一个消沉失意,一个远走他乡。她自己,则和小姑之间暧昧不白。她明明已生了孩子,有一个丈夫,但实际上,她不过是一个生育的工具,一个有家有室的活寡妇。

 李玉臻不会想到,这天下的活寡妇却又不止她自己一人。在那京城中最高贵最神秘的红墙之后碧瓦之下,有着成群结队的活寡妇。

 她们的遭遇,只会比她更凄清。因为她们的丈夫,叫做皇帝。那个叫做皇帝的丈夫,也与卫子卿一样,并没有把她们都看做是自己的子。

 她们中,只有一个算是正经的子,那就是皇后。其它的,都是陪衬着皇后,为皇家延续香火的高级摆设。

 无论她们叫做妃还是嫔,都比烟花女子还寂寞。烟花女子虽然身为下,但上总不空虚。她们在最年轻最美貌的时候,在来送往,打发走一波又一波好如命的男人。

 而嫔妃们无论身份多么尊贵,但身边总是冷清。她们在最年轻最美貌的时候,也未必能得到皇上的一次青睐,未必能得到皇帝的雨深恩。

 只有最幸运的那一位或那几个,才能隔三差五地看到自己的丈夫出现在她们的边。其它的,则望断宫墙。身边除了同病却不能相怜的不受宠的妃嫔,就是不能再被称为男人的宦官。

 不受宠爱的妃嫔们感叹自己红颜薄命的同时,也不会想到比她们更高贵更有尊严的皇后,此刻也并不舒畅痛快。

 因为这位周皇后,有着比她们更深重的责任感,同时也比她们更爱那个叫做皇帝的男人。是的,周皇后不仅不快乐,她的心头几个月来一直着一块重重的大石头。

 而那块大石头也有个名字,也叫做月娘。周皇后明知此刻自己不该为了一个卑的女子而愤怒,她该保重凤体才是。尤其是她已然有了身孕。没错,她也有了身孕。红色的便装华服之下,周皇后的肚子也微微隆起了。她叹口气,轻轻地抚摸着自己并不太显怀的小腹。

 这里面无论是男是女,都是皇帝的正统龙脉。如果是个男孩,就必然是大明的太子,将来的国君。说来也是奇怪,自从月娘那个妖妇怀孕之后,后宫里妃嫔有孕的喜报就频频传来。

 先是她自己怀了龙种,紧跟着袁贵妃和田淑妃也都有了身孕。就连一个小小的王选侍,也都怀了皇上的骨

 皇上自从遇见这个妖妇之后,就似突然间转了子。月娘就像一碗浓烈的药,让皇上对男女之事开了窍,也来了兴致。否则,之前一样是这些人在伺候皇上,怎么一个个都没动静。

 偏要等那个妖妇有孕之后,后宫的女人才一发不可收地纷纷有喜。如果换做是其它妃嫔,哪怕就是一个最普通最底层的宫女常在,周皇后也会对她心存感念,感念她为大明的子嗣传承开了个好头。

 可这个女子,偏偏是月娘那样的妖妇。她来自于民间,来自于藏污纳垢的福王世子府。她看上去妖媚异常又故作天真,她分明是一株奇毒无比的断肠草,却总在人前装作一只温驯的小绵羊。

 皇上就是被她那种故作可怜的模样给骗了,才会一意孤行地留下月娘,留下她腹中的祸患。听王承恩说,那妖妇还想离开皇宫,这分明就是对皇帝的擒故纵。皇帝那样英明决断的一个人,却仍敌不过那妖妇的媚功。

 之前皇帝总是循规蹈矩地行周公之礼,没有半点荒唐之术。可是那妖妇怀孕之后,皇上对房中事的要求也越来越多,次数也越来越频密。

 眼见那妖妇的肚子越来越大,皇上无法继续与那妖妇布雨行云,便将那些望都用在皇后和其它妃嫔的身上。尤其是对周皇后,他频频到这坤宁宫来。往往是二话不说,便要与她共赴巫山。

 若是放在以前,周皇后也会喜不自。可现在她不要怀疑,在皇上眼中,他究竟临幸的是他的皇后,还是那个妖妇的替代品?而每当她想提及半点跟月娘有关的事情,皇帝就会瞬间变了脸。

 他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发狠地大力送,让周皇后惊呼连连。他咬牙切齿与她行房的模样,是之前她见所未见的相。

 他似乎要把他心里的每一分怨气,都通过下身那龙,送到她的身体中去。不仅如此,他还几次三番地要求她,摆出各种不堪入目的姿态以供他取乐。甚至要她像个牲畜那样趴在上,他要从后面临幸她。周皇后自然不肯应承。

 她是皇后,怎能像个下女一样,用身体去勾引男人学坏?她自小所读的那些列女传中,也从来都把这些事情说成是最下的行为。她是个好女子,更是个好皇后。她的这番良苦用心,皇帝早晚都会明白的。

 可她没想到,他虽然没再强迫她用那种下的姿势,却仍不顾她的反对,将她的一‮腿双‬高高举起,随后在她的头部两侧。然后他便开始面目狰狞地,面红耳赤地,怀着他的愤恨和不满,用力地在她身下冲撞。

 那样强大的力道,让周皇后耳鸣目眩。他是怎么了?他在做什么?他怎么从君子变成了狂徒?他到底在恨什么?又到底在不满什么?否则为什么她在他的身下,只感受到他的愤怒和求不足。

 那妖妇到底跟他做了些什么,到底在上怎样卖弄风,竟把这一国之君引到这样一条恶的路?周皇后皱眉而不敢细思,这肃穆庄严的宫中,决不能容纳这样秽浊的女人继续蛊惑君王。

 她才来了不到一年,皇上就已经有了这样的变化。长此以往,岂非国将不国?尤其是钦天监监正所说的那些谶言,更是让周皇后一刻也不敢放松。

 自己怀得这个孩子,倘若真如御医所判断,是个小太子的话,像月娘这种不详之人,她腹中潜藏的那个亡国祸胎,岂不就是太子将来最大的威胁?

 周皇后轻抚着腹中的小太子,明白她与月娘之间,早已不再是简单的后宫争宠了。这种女人若在宫中立住了脚,真地成了皇帝的枕边红人,将来若再生下了男孩,就会危及到太子的地位。

 所以就算自己豁出去不做这个皇后,也一定要剪除月娘和她腹中的祸害。崇祯皇帝刚刚接见了驻辽地的大将袁崇焕,想着他刚刚对自己提出的“五年平辽”的方案。平辽,平辽,这是他做梦都在想的大事。后金也就是满清已渐成气候,如今看来,竟大有觊觎中原问鼎天下之意。

 这些鞑靼,如今确实已不可小视了。如今国家内忧外患,陕西一带天灾频仍,今年更是全国都闹了饥荒,又新冒出了那么多股匪盗。这种情形下,若不能有力地打击遏制后金,后果真是不堪设想。为此,崇祯决定给袁崇焕更多的支持和权力。

 他不仅要给他尚方宝剑,更要赐他蟒玉银币为赠。只要能为大明除去心腹之患,就算给他再多的赏赐,崇祯都认为值得。

 回想他继位以来,除阉,诛忠贤,焚毁《三朝要典》,也算是雷厉风行兢兢业业的好皇帝。只不过,这皇帝居然当得这般举步维艰,身边暗涌动,心里没着没落。

 他没有一天真正地快活过。就只有…只有与月娘在西暖阁的那一次,才是他人生中的第一场酣畅淋漓的释放。

 他暂时忘却了自己的身份和责任,暂时放下了君主的包袱和伪装。他那一天才真正意识到,他不止是个皇帝,也是个男人。

 月娘给予他那么多的快乐和前所未有的震撼,他怎么可以轻言舍弃?皇后那些话每天都在他耳边萦绕不休,他也很矛盾。他人生中最大的理想,就是做一个尽职尽责的好皇帝。可他人生中最大的快乐,就是与月娘耳鬓厮磨。

 如今,这难题就摆在他面前挥之不去。当人生信念与情爱火狭路相逢,他该怎么做?崇祯不断磨着眉心的川字,他知道,无论自己做出什么样的抉择,也许都会落得一身悔恨。甚至是…一身骂名。月娘眼看就要临盆,据太医估计就是这几天的事。

 他一方面兴奋自己终于要做父亲了,一方面也窃喜月娘终于完成了生育大事。待她恢复之后,他又可以爱宠那久违的美体。五个多月了,有五个多月他只能看着她而无法碰她,那是怎样的一种煎熬?

 她的小嘴固然美妙,可怀孕后期她一直说腹痛,让他一阵紧张,可太医对此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眼见她大腹便便又总是不舒服,他也不忍心为一己私而扰了她。因此才会深更半夜地爬上妃嫔的,亦或者爬上皇后的

 他不断地恩宠皇后,除了想让她安心,让她明白自己并没忘记她是自己的结发。同时也是一种暗示,他希望她能明白,能识大体接纳月娘。不管怎么说,她既然是六宫之主,他也希望能顺顺利利地册封月娘,不要闹得满城风雨。

 可皇后并不领情,甚至在上还要诋毁月娘,还要念念不忘地提醒他,说月娘是个祸国妖女。这些话他不想听,更不想在火焚烧的时刻听到。于是他故意难为她。  m.xZi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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